“离婚协议书…泛黄的咖啡渍，真像我这坨烂泥一样的人生。”她喃喃自语，指尖摩挲着纸张边缘，粗糙的触感像极了昨晚他冰冷的指尖。2008年的短信提示音突然响起，是老妈催她回家吃饭，她关掉手机，将离婚协议书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楼下的桂花，落了第三瓣。
1. 瓜田李下
“你再来，我都无家可归！”公公的声音像闷雷一样在院子里炸开，吓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我站在厨房门口，手里的菜刀差点掉在地上。姑奶又要来了，这个消息比台风过境还要让人头疼。
姑奶是公公的亲姑姑，一个裹着小脚，拄着拐杖，却永远精力充沛的老太太。她最大的爱好就是吃西瓜，而且必须是自家种的，沙瓤，甜到心坎里的那种。每年夏天，她都要来我家住上十天半个月，名义上是避暑，实际上就是为了吃西瓜。
可今年，公公没种西瓜。
原因很简单，去年姑奶吃西瓜的时候，嫌弃公公种的瓜不够甜，当着全家人的面，把半个西瓜摔在了地上，还骂公公“老废物，连个瓜都种不好”。公公当时就气得脸都白了，撂下狠话：“我今年不种了，看你吃什么！”
现在，姑奶要来了，公公却慌了神。他知道姑奶的脾气，一旦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如果她知道今年没西瓜吃，肯定会闹得鸡犬不宁。
我叹了口气，放下菜刀，走到公公身边，轻声说：“爸，要不我们去集市上买几个？”
公公摇摇头，一脸愁容：“买的哪有自己种的好吃？姑奶那张嘴，刁钻得很，一吃就能吃出来。”
“那…要不我们跟她说，今年西瓜被虫子吃了，颗粒无收？”我试探着问。公公瞪了我一眼：“你当她傻啊？村里谁家种没种西瓜，她一打听就知道了。”
我彻底没辙了。这个姑奶，简直就是我们家的克星。
2. 茉莉花开记忆回到三年前，我和老公刚结婚的时候，姑奶第一次来我家。那时候，我对她还充满了敬畏，觉得她是一个慈祥的长辈。
她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堆东西，有自己做的腌菜，有自己缝的鞋垫，还有一盆枯姜的茉莉花。她说，这盆茉莉花是她年轻的时候种的，一直舍不得扔，希望我们也能像这盆花一样，扎根在这里，开枝散叶。
我当时感动得热泪盈眶，觉得姑奶真是个好人。
可是，没过几天，我就发现自己错了。姑奶的生活习惯非常不好，她喜欢随地吐痰，喜欢把吃剩的饭菜放在桌子上，还喜欢在晚上大声地看戏曲节目。
我跟老公抱怨，老公却说：“她年纪大了，你就忍忍吧。”
我忍了，可是，姑奶却越来越过分。她开始干涉我们的生活，嫌我不会做饭，嫌我不会打扫卫生，甚至还嫌我不会生孩子。
有一次，她当着我的面，对老公说：“你娶了个什么媳妇啊？一点用都没有，连个蛋都下不出来。”
我当时气得浑身发抖，差点跟她吵起来。
“她就是这样的人，刀子嘴豆腐心，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老公安慰我说。我再次忍了，可是，我的心里却对姑奶充满了怨恨。
“要不，我们去隔壁村买几个西瓜，就说是自己家种的？”我再次提出建议。
公公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公公就去了隔壁村，买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西瓜。为了让西瓜看起来更像自家种的，我们还特意在上面抹了一些泥土。
姑奶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进院子，看到我们，脸上露出了笑容。
“哎呦，我的乖孙媳妇，我可想死你们了。”她拉着我的手，亲热地说。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里却充满了厌恶。
“姑奶，您一路辛苦了，快进屋歇歇。”我扶着她，走进屋里。
“西瓜呢？我听说你们家今年种了不少西瓜。”姑奶迫不及待地问。
公公连忙说：“种了种了，都在后院呢，我这就去给您摘一个。”
公公走到后院，抱了一个西瓜出来，放在桌子上。
姑奶拿起西瓜，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用手敲了敲。
“这瓜不行，听声音就知道不熟。”她说。
公公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要不，我再给您换一个？”他问。
“不用了，就这个吧。”姑奶说，“反正我也不是来吃瓜的，就是来看看你们。”
我心里冷笑，你不是来吃瓜的，谁信啊？
4. 冰冷的真相吃完午饭，姑奶提出要吃西瓜。公公连忙把西瓜切开，递给姑奶。
姑奶接过西瓜，咬了一口，然后，皱起了眉头。
“这瓜怎么这么淡？”她问。
公公连忙说：“可能还没熟透吧。”
“不可能，我吃了一辈子西瓜，一眼就能看出来。”姑奶说，“这瓜根本就不是你们家种的。”
公公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姑奶，您说什么呢？这瓜就是我们家种的。”他辩解道。
“你别想骗我，你们家今年根本就没种西瓜。”姑奶冷笑着说，“我早就打听清楚了。”
公公彻底哑口无言。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姑奶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站出来说：“姑奶，我们也是没办法，您去年把西瓜摔在地上，还骂我公公，他今年实在是不想种了。”
姑奶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
“我那是说着玩的，你们怎么当真了？”她说，“我就是想让你们种出更好的西瓜。”
我冷笑一声，心想，你那是说着玩的吗？你明明就是嫌弃我们种的瓜不好吃。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姑奶摆摆手说，“以后我再也不说你们了，你们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我看着她，心里充满了失望。这个姑奶，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永远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5. 无处可逃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我想起了这几年，姑奶带给我们的种种麻烦，想起了她对我的种种刁难，想起了她对我们的种种干涉。
我突然觉得，我的生活就像一个牢笼，而姑奶就是那个牢笼的看守。我永远都无法逃脱她的控制，永远都无法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要不，我们离婚吧。”我突然对老公说。老公吓了一跳，连忙问：“你说什么呢？为什么要离婚？”
“我受够了，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我说，“我不想再忍受姑奶的折磨了。”
老公沉默了。我知道，他也很为难。一方面，他不想失去我，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得罪姑奶。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跟姑奶好好谈谈的。”他说。
我摇摇头，我知道，他做不到。姑奶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好行李，离开了家。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么样，但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为自己而活，我要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公公站在门口，一脸的无奈。
我知道，他也很痛苦。但是，我已经无法再顾及他的感受了。
我转身离开，留下了一地的落叶。
那盆枯姜的茉莉花，依旧静静地站在阳台上，仿佛在嘲笑我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