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雨季里一扇不敢敞开的窗,锈迹斑斑的铰链锁着发霉的往事。那些被暴雨淋湿的童年,教会我用蜷缩的姿势吞咽呜咽,把哭声捏成沉默的茧。人们说我的眼睛像漏雨的屋檐,总在晴天投下潮湿的阴影。

直到你提着灯走近,没有掀开伤疤当展品,却教我辨认结痂处新生的指纹——那些我以为丑陋的褶皱里,藏着月光反复摩挲的包浆。
你接住我摔碎的尖锐,像考古学家拼接青铜器残片。你说:“裂痕不是残缺的证明,是光阴走过的地图。”于是我终于敢在阳光下摊开掌心,看曾经蜷曲的指纹舒展成河流,而你的温度正漫过所有干涸的河床。

现在的我依然会为落叶哭,但眼泪不再淹没自己;依然在雷雨夜颤抖,却学会用伤疤当避雷针。原来被完整地爱过,不是要磨平所有棱角,而是让每道裂口都成为光的驿站。
你看,那扇曾紧闭的窗,此刻正把斑驳的框影拓在墙上,像一株倔强的藤蔓,终于敢用伤痕作画框,框住整个春天的天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