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3月11日的夜晚,一辆红色警车驶离福建省泉州市南安市刑警大队,直奔10多里外的丰州镇桃源村大坑山。
雨仍在下着,周遭一片漆黑。警车顺山势缓慢上升,刚刚拐个急弯,中队长洪晓峰抬眼见前方车灯闪烁,停泊着一辆东风大货车,有人站在路中央,朝警车挥手。不用说,这里便是案发现场了。
朝他们挥手的司机三步两脚跑上前来,气喘吁吁地报告说,一个多小时前,他从山上拉了一车碎石子运往泉州,天下着毛毛细雨,道路很滑,他把车开得很慢,忽然看见车灯光下,离他不远的地方,躺着一堆黑乎乎的东西,不由吓了一跳,慌忙刹车下来细看,原来路上躺着个年轻人,再一看,右边裤子有个大窟窿,腿上像是被刀剌伤,伸手摸摸,粘糊糊的,有股血腥味,殷红的鲜血往外直冒。情急之下,他忘了问个明白,一口气跑下山,找到一家路边小店,抓起电话就向110报警。
民警们仔细观察了现场,发现死者已死亡。
为了迅速查清案情,法医就地验尸。经检验,发现死者右腿动脉被匕首刺破,身上有几处轻伤,双手被人用条红色黄白小花领带反绑住。此外,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刑警队很快查明死者叫管九胜,20多岁,本是电焊工,白天在工厂干活,晚上为了多挣几个钱,在新华路口当摩托车工。
刑警队找到管九胜的妻子。她抱住死者,几次哭昏过去。经她辨认,绑住死者双手的领带不是管九胜的。
案情虽疑雾重重,不管怎么说,一夜工作下来,总算初步理出了个头绪。局领导和刑警们连夜赶回刑警中队,开了个案情分析会。从方方面面的反映汇总起来,渐渐形成一条线索,可以看出:
1、死者老实忠厚,为人本分,没有个人恩怨,不存在仇杀问题;
2、再者,他们夫妻和睦,恩恩爱爱,也不可能有第三者插足,发生情杀事件;
3、管九胜驾驶的那辆红色港田摩托车不知去向,分明是被歹徒抢走了,是一起抢劫凶杀案件。
案情分析会一直开到东方露出曙色。刑警们按照会上商定的方案,兵分四路立即行动:
一路明察暗访,从案到人,负责弄清九胜载客上车的地点、时间、路线和对象。
刑警们深入九胜候客的新华路,访问那里的车工,有个外号叫“北阿”的车工,认识九胜多年。他说,昨晚有两个操外地口音,20来岁的年轻人,一身衣着邋遢,显得十分窝囊,其中一人系条红色花领带。他们先找“北阿”,说是要去大坑山采石场找老乡,讨价还价,折腾了半天,生意没谈成。后来,他们找了管九胜。九胜白天做电焊工,晚上只为多挣几个钱,故钱多钱少不大在意,三说两说,一笔生意就谈妥了。“北阿”还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两名歹徒的体貌特征。
这一路收获不小,初步弄清罪犯是外地人,听口音像是贵州人。这两个家伙年轻力壮,也许是打工仔。这些线索与分析会上大家的看法,大致吻合。
另一路,通过查阅近年南安和泉州一带发生的类似案件的档案材料,尽可能并串起来考虑,增加侦破工作的线索。
再一组,负责例行检查,在重要路口设卡,检查有无可疑摩托车。同时,派人四处暗访出租车站、摩托车修配店。既然歹徒以劫财为目的,一时又弄不清后果,很可能会尽快销赃,要出手就得找店家或买主,所以这一路人马,几乎走遍大半个泉州市,逐个访问了店主,结果两手空空,没有收获。
还有一路,就是由洪晓峰和粘宏宏、罗士杉组成的三人小组。他们先是沿着泉州到丰州大坑一线,冒着倾盆大雨,爬山越岭,见村见店就查访,先后调查了数以千计的有关人员。
巧的是,就在大坑山下一家路边小店,听主人说起,前些日子,有天晚上一名摩托车工从泉州载了两名客人上大坑采石场,半路上,车工发现客人举止异常,心起疑虑,行至深山中,客人突然叫他停车,他一看情况不妙,扔下客人,调转车头,开足马力就跑,方才免遭劫难。
从店主提供的材料分析,歹徒下手的地点和萱九胜被杀的地点相近,都是大坑山上最冷僻、最荒凉的地方。山中岔路多,弯弯曲曲,没有在山上打过工的人,很难找到这样的地方下手。可见,凶手肯定是熟悉大坑山的。这个组虽然一时没有取得很大进展,却给下一步侦破工作指明了方向。
大坑山除了采石场,就是一座挨一座的工棚。几百打工仔按不同地域抱成团体,因陋就简,用石头垒墙,再用塑料布、油毛毡盖顶,几十个老乡挤在一间工棚里。工棚无人管理,满屋子的烟雾与酒气。
时值雨季,地上泥泞,为了便于深入群众、开展工作,洪晓峰他们干脆搬上山,和打工仔们毗邻而居。面对20多家采石场的几百名工人,还有多年来换了一批又一批的打工仔,他们不厌其烦地进行了细致、枯燥的排查工作,有时为弄清一个疑点,要调查几十上百人;有时为弄清一个疑团,跑遍大坑山。短短几天中,他们没日没夜,先后找了近千人次谈话。可是,查来查去,仍然没有眉目。
有一天,他们发现一个外号叫刘老大的贵州工头,在工人中颇有威信,说话算话,不由得引起了注意。
刘老大是见过世面的人物,缘于职业的敏感性,起初对民警怀有戒心,一问三不知,只会一个劲摇头,再不就是哼哼哈哈,把问题搪塞过去,一连几天没有从他嘴里掏出有价值的东西。
一日,洪晓峰他们上山时,路过刘老大工棚,刘老大多喝了几杯酒,脸红耳热,浑身酒气,见洪晓峰走过,忙三步两脚追出门,朝他们招招手,神秘兮兮地拉进工棚,凑近耳边悄声细语说:“老洪,你还是来查大坑案子的吧?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想想,歹徒哪有那么大胆,敢在鼻子底下作案?据我知道,离泉州只有10华里的北峰镇,有座霞美山,满山的采石场,贵州工人也挺多,有些还是在这里找过工的,跟这边的老乡常来常往,彼此情况很熟悉,你们不妨去那里查查看。”
一句话提醒了洪晓峰,脑子豁然开朗,不错,易地作案是犯罪分子常用的手法,言之有理。他马上回去向局领导报告请示,征得领导同意,准备移师霞美,并提出了个新方案。
4月10日那天,洪晓峰和副中队长王卫胜一块上山来办工人暂住证,路上又遇见刘老大,此人一把把他拉到路边,悄悄地说:“有戏了,有戏了!今天,霞美山发现一辆无主的、没有牌号的红色港田摩托车,大家觉得是件怪事,议论纷纷。我听在耳里,一声不吭就回来了。听你说过,大坑被抢的也是红色港田车,十有八九是赃物。”
洪晓峰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匆匆带着粘宏宏、罗士杉,开着警车飞也似地直奔泉州霞美派出所。
所长热情接待了他们。洪晓峰正和所长在办公室交流案情时,粘宏宏他们在车库里惊喜地高声大叫:“队长,不错,动力号码99105418,对上了!就是这辆车,就是这辆车!”
据所长介绍,昨天,因是清明前后,城里上山扫墓的人很多,有人路经一座极偏僻的、废弃多年的石窟,突然想找个地方小便,见附近有座快要坍塌的工棚,走进去一眼看见有辆丢弃的红色摩托,心中有些纳闷,再一看车后箱里还留有一张管九胜的身份证,以及可能是作案用过的铁板手,觉得其中必有蹊跷,急忙向公安派出所报了案。
侦破工作的确千变万化、曲折离奇。
大坑山血案眼看一条条线索被掐断,突然又露出一线希望。洪晓峰和民警们马上转移阵地,地毯式地对霞美20多座采石场,300多号工人全面排查,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可是,经过反复过滤,还找了不少打工仔调查,始终没有找出犯罪嫌疑人。
第三天大清早,刘老大赶到刑警队报告说,有人亲眼看见两个年轻人骑着这辆车子上山,他们还想抖抖威风,风光风光,在众人面前露一手,特地开车绕着盘山公路飞快地兜了好几圈。这两人,一个外号叫顾老幺,贵州人,曾在大坑打工,他哥哥现在还在大坑,他也经常往大坑跑。另外一个外号叫王老五,四川人,他们在山上待了两天,不知缘何突然失踪,几天不见人影,许是耳边刮进了什么风,一跑了之。
洪晓峰一喜,紧紧追问:“顾老幺还有别的好朋友?”
“有。那个叫小刘的摩托车工,此人也往返于大坑和霞美之间,人挺精明,满肚子鬼点子,跟顾老幺很合得来,常在一块吃吃喝喝,无话不谈,人家都说他们穿同一条裤子。”
机不可失。洪晓峰马上在派出所的密切配合下,传唤顾老幺的哥哥和小刘。
顾老幺的哥哥一眼认出作案现场留下的红色花领带是他弟弟顾老幺的,真相已经大白,抵赖也无济于事,情急之下,一五一十,竹筒倒豆似地和盘托出。
他交代说,弟弟顾老幺名叫顾怀明,家住贵州清镇市某村;王老五叫王德寿,只知道是四川人,不了解具体地址。那天,顾老幺抢车回来还挺神气,认为没有大问题,后来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受害人因失血过多死亡,这才乱了方寸,慌忙去找他,通过他向工头借了2000元路费,说是先去厦门听听风声,不行就回老家去。至于王德寿的去向,了无所知。
小刘交代说:案发次日一大早,他在路上遇见顾老幺和一年轻人骑着摩托回来,心里怦然一跳,好像有种很不吉利的预感,好奇地问了一句:“老幺,这车子哪里来的?”顾老幺诡异地一笑,没有回答。小刘心领神会,回报一个微笑,也不把话说破。顾老幺刚走几步,小刘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陡然想起什么,转身提醒道:“老幺,昨晚大坑路上那个人流血过多,送往医院途中死了,公安局正查得紧呢,你不会不知道吧?”一句话,把顾老幺吓得半死,脸色变得铁青铁青,扭身拉了王老五,跳上摩托,一溜烟地跑了。”
这时,刘老大急匆匆地来找洪晓峰,又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他说:霞美山采石场有个四川工人,人家唤他小李子,真实姓名不知道,此人也在丰州采石场打过工,跟顾老幺一帮人混得很熟,常常一块喝酒、赌博,干过不少坏事,找到此人,可以从他嘴里掏出重要材料。
洪晓峰马上传唤小李子。
小李子名叫李世刚,四川古蔺县鱼化乡人,30来岁。据小李子交代,大坑抢劫杀人案,确是顾老幺和王老五干的。作案那天晚上,顾老幺骑着摩托去找过四川打工仔周宝玉,在他屋子里睡了一夜,第二天大清早才走,走之前将一把作案用过的匕首交给周宝玉,吩咐他丢掉。
刑警们顺藤摸瓜,跟着传唤周宝玉。两人交代,大抵一致。
至此,整个案件已经浮出水面,来龙去脉一目了然,现在摆在民警们面前的是:全力以赴,缉拿在逃的两名凶手归案!
公安局会议室灯火彻夜通明,会议从晚上七点一直开到夜色阑珊,天边透出一抹淡淡曙色。会议着重分析顾老幺和王老五的去向。
会上,决定派洪晓峰带领民警林建、罗士杉,拂晓出发奔赴厦门,千方百计缉拿在逃犯罪嫌疑人顾老幺和王老五。
为了不引起对方怀疑,由当地民警出面,以查暂住证名义,挨家挨户进行排查。好不容易才找到顾老幺的几位同乡,经过婉转盘问,终于摸清顾老幺前天的确来过同安,几个在同安采石场打工的老乡,还请他吃了顿便饭,随后他就匆匆去了厦门,说是要回贵州老家去。
老乡们还说,顾老幺单身一人。看来,他已经和王老五分手,各自逃生去了。
4月14日,洪晓峰三人登上厦门直飞贵阳的班机。在贵阳短暂停留,跟有关单位取得联系,贵阳市刑警队长专门陪他们去清镇市。
15日一早,他们乘车赶赴清镇市。清镇市公安局的领导见他们一身风尘,千里迢迢赶来追捕歹徒,二话不说,立即组织力量配合行动。
顾老幺名叫顾怀明,又名顾杰。他老家在犁倭乡大寨村,那是个极偏僻的小山村,离县城好几十里,其间还有一段陡峭险峻的山间小路,与县城不通汽车。洪晓峰他们在当地公安民警主动配合下,冒着倾盆大雨,翻山越岭,徒步进山,来到犁倭乡派出所。
所长听说是来缉拿顾老幺的,马上翻出档案,一查才知道此人一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表现不良,在村里干过许多坏事,引起村民强烈反感。听说,这几年他外出打工,去了福建沿海一带,偶尔回来过几趟,袋里有点钱就花天酒地,不是赌博就是斗殴,钱花光了,拍拍屁股又远走高飞,不知去向。
大家商量决定洪晓峰他们不出面,更不要说话,由所长以办身份证为名,暗中查访。
小小山村与外界隔绝,是个贫困村。村子人不多,低矮的黄土屋零零落落地散布在荒山坡上。核对户口的工作进展顺利,不用多久就来到顾老幺家。
所长环顾四周,除了两个妇女和一个老头外,不见年轻人的影子,心头不免一跳,但他不露声色地按照户口簿逐个问过去,末了才问:“怎么,顾怀明兄弟不在家?”
老妇摇摇头,笑答:“他们兄弟在外边打工,怀明前几天回来一趟,屁股还没坐热就走了。”
“昨天走的?”所长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问。
“可不是,你们晚来一步,他昨天刚走。”老妇不在意地说。
“最近还会回来?”所长又问。
“难说。”老妇叹口气,“怀明不听话,谁说也不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一去说不准半年不回家。只听他说过一句,说在家闷得慌,要去省城找他堂叔,他堂叔开了间修车店,好歹跟着学学手艺,也能混碗饭吃。”
老妇是顾老幺的母亲。
“他堂叔在外边混得不错吧?”所长从容地补上一句。“他叫什么名字?在哪条街呀?我倒是常去省里办事,乡里乡亲的,有机会还可以去看看他。”
老妇毕竟是山里人,外边的世界太陌生,对所长问的问题一无所知。
洪晓峰他们匆匆出了村,不敢怠慢,急匆匆赶回县城,接着就跳上一辆开往省城的长途客车,马不停蹄地到了贵阳市公安局。
市局值班员非常认真,以最快速度查出一家由清镇市犁倭乡人顾某开的修车店,再用警车将他们直接送到当地派出所。
无巧不成书。真的,事情就是这么巧,他们若是晚来一步,案情的发展就难以想象了。
派出所民警配合得很好,也很及时,简单交换一下意见,一致认为存在两种可能:
一是,顾老幺正在修车店,根据年龄、体形、口音认出罪犯,当场抓获;
一是,顾老幺不在店里,扑了个空,甚至远走高飞,只能暗中监控,等待时机。
为了不打草惊蛇,这回还是由所长出面,借口该地下午发生一起抢劫案,派出所向附近居民调查歹徒下落。此时,为了不引起顾老幺猜疑,洪晓峰他们等候在大街对面的小店门口,一旦确认顾老幺就在小店,一个暗号,他们就可以过去,一举将歹徒擒获。
所长是本地人,熟门熟路,挨户查去,查到修车店时,抬眼见角落里坐着三个年轻人,其中一个,从模样上看,十有八九就是顾老幺。所长不去惊动此人,沉住气走进门,大声对老板说明来由,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个小偷。
店里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心里很踏实,再也不把它当回事。
所长走近年轻人身边,突然问老板:“他们有身份证吗?”
“身份证?”年轻人愣一下,脸上陪着笑容,嘻皮笑脸地申辩道:“同志,身份证是有,只是没有随身带着,你们要看,我们回去取来。”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你认识他们?是你亲戚?”所长盯住不知所措的老板平缓地问。“听口音倒像是你的老乡嘛。”
“是,是。”老板一迭声答道,“他是我堂侄顾怀明,刚从老家来贵阳玩玩,明天一早就走。”
说话间,早已看见暗号的洪晓峰,已经走到店门口,听了此言,一个箭步抢进门,大喝一声:“顾老幺!”
顾老幺万万想不到,夜深人静时分,远在天边的南安公安局民警,犹如神兵天降,会出现在这条偏僻、冷清的贵阳小街上,慌乱中,脱口而出:“我,我是顾……”
民警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前去,死死抓住顾老幺,顺势将他双手反绑,带上手铐。
洪晓峰他们在当地派出所民警密切配合下,连夜在所里突出审讯顾老幺,想从他口中摸清王老五的去向。在铁的证据面前,顾老幺只得低头认罪,交代了作案过程。
他说,那晚,他在泉州大街上遇见王老五,一见面就互相诉苦,都说身无分文,日子不好过。说着说着,两人心头痒痒,顿起邪念,动了抢劫摩托车工的念头。
他们都曾在南安丰州大坑采石场干过,一想就想到一块,决定去新华路找辆摩托上大坑去。他们跨上笆九胜的红色港田摩托行至半山,顾老幺见四周黑乎乎,静得出奇,天上还下着小雨,正是动手的极好机会,便悄悄扯一下王老五的衣襟。王老五会意,大叫停车,让他去解手。心地善良的九胜毫无戒心,马上刹住车,两人趁笆九胜不防,猛地将他抱住,顺势将双手反扭住。顾老幺情急之下,竟解下领带将他绑了起来。
为了吓唬受害人,顾老幺丧心病狂地朝受害人右腿狠捅一刀,没料到这一刀要了死者的命。
回来路上,顾老幺陡然想起那条领带,留下把柄,后患无穷,懊悔莫及,但为时已晚。他和王老五分手后,就近到四川打工仔周宝玉住处睡了一夜,准备找个买主将摩托尽快脱手。
时隔一日,他得知九胜身亡,南安、泉州两地闹得沸沸扬扬,风声正紧,知道惹下大祸,迟早难逃法网,慌忙找到王老五,商量来商量去,别无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心慌意乱之时,将港田摩托车扔在废弃的工棚里,两人借了点钱,各自逃命去了。
追查王老五去向何方,以及此人家在何处。顾老幺先是推托说,彼此交情不深,只听说他要回四川去,家在哪里不得而知。后又说只知道王老五从县城去他家乡,先要爬几座大山,村旁有条大河,河上没桥,过河靠渡船,对岸就他老家。
审讯工作一直进行到天亮。顾老幺终于挡不住刑警们强大的政策攻势,终于交代出王老五家住四川重庆渝北区中河镇水井村。还说,王老五在家乡曾有前科,将一有夫之妇长期带往他乡,回村后三天两头跟人斗殴、聚众赌博,受过公安部门的治安处理,是当地公安局挂了号的人物。
打铁趁热。洪晓峰他们掉头直奔重庆市。说来容易,真要从茫茫人海中揪出罪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好在重庆市公安部门大力支持,派出得力民警,进行地毯式排查。据多方了解,此人没有回来。派出所不去惊动罪犯家属,只在暗中监控。
5月27日,王老五,也就是那个王德寿,经过一段时间细心观察,见老家许久没有风吹草动,一切如常,心想公安人员大海捞针也捞不到自己头上,心存侥幸,大摇大摆地回了家。
此人前脚跨进门,公安人员后脚就跟了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个劣迹斑斑的犯罪嫌疑人抓获。
不久后,两人分别受到了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