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七年的穷书生入京后却送回了退婚书

奔跑的马三岁 2024-12-10 09:14:54

方唯安进京赶考落榜,但却因为一首诗成了相府嫡女的心上人。

而我这个靠着绣帕供他读书七年的未婚妻等来的却是一纸退婚书。

我气不过变卖所有物件凑齐盘缠进京寻他,却看到他和相府的大小姐正在赏月吟诗。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原来,于他来说我只是卑贱的草木罢了。

我撕了婚书,默默离开。

他如愿做了相府的女婿。

可没过多久,他却红着眼跪在我面前。

“绣娘,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

1

当京城来的小厮将一纸书信递给我的时候,我激动地放下手里正在绣的帕子,从荷包里掏出些碎银给了送信的小厮。

“劳驾大哥跑这一趟,乡土之地多是土尘,这碎银大哥拿去喝茶。”

只因方唯安临行前说,如若此次高中,便会派人送来书信接我去京城完婚。

小厮走后,我看着信封上他苍劲有力的字写着绣娘亲启,不由得脸上一红。

是他的字迹,我小心翼翼的拆开信封后,却发现和我想的不一样。

“绣娘,唯安愧对你多年付出,再次落榜,心中羞愧难当,自是无言面对。”

“你我婚约,且不再提,唯安愿绣娘觅得良配,幸福余生。”

后面还有当时他手里的那份婚书。

看完之后,我愣了许久。

莫不是我看错了?

拿着信往烛火旁靠了靠,桌上的针不小心扎到了手指,冒出一丝殷红。

顾不得疼,我连忙先将信放在一旁,生怕自己的血染污了信上的字迹。

将手指放进嘴里,止住血后再次拿去书信看了一眼。

原来我没看错,方唯安的确是要退了与我的婚事。

可曾经他明明说。

“绣娘,我方唯安定要金榜题名,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当时还打趣问他。

“如若你不中,又当如何?”

他笑着告诉我。

“如若不中,你绣帕子我抄书,亦是可以过的上好日,做一对恩爱夫妻。”

可现如今,那些话再想起来好像是个笑话。

我一切美好的想法都被这一纸书信毁了。

2

我自小在淮扬县长大,爹娘开了间布匹铺子,家中光景一直不错。

十岁那年,那年娘亲遭了重病,爹爹卖了家里的铺子访遍名医,最终娘亲还是撒手人寰。

爹爹借酒消愁,在一日夜里失足掉入河里溺死,我便成了孤儿。

爹爹留给我的只有一套被搬空了的宅子栖身,好在打小我跟着娘亲学了女红,便一直看着绣些帕子维持生计。

一日,我卖了帕子返回家中途中看到了一个少年跪在街上,面前的草席放着一位没了气息的大叔和一纸卖身葬父的契书。

少年的字写的和他的模样一般好看。

恻隐之心悸动,我拿出了所有卖帕子的收入问他。

“二两银子可够你葬了父亲?”

少年抬头看着一言不发,点了点头。

于是,他成了我的仆人。

可我却发现,他除了读书什么都会,红着眼有些胆怯的说。

“锦绣小姐,我自幼只会读书,目前只能帮你做些打扫院落的粗活,能不能不要赶我走,我所需只是一口能活下去的吃食。”

我刺绣时,他读书。

我做饭时,他生火。

于是,两个没了爹娘的孤儿便在这乱世中相互照应着活了下去。

一年后,绣工越来越熟练后,帕子卖的也多了些,生活逐渐有了好转。

我俩也相互表明心意,我拿出攒下来的银两,替他付了去夫子那里读书的费用。

“唯安哥哥,日后你安心读书即可,其他一切有我。”

他激动的握住我说。

“锦绣,我一定要考取功名,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红着脸抽回手,嗯了一声回了屋子。

自此之后,我日夜都在绣帕子,因为除了日常生活用度,我还要赚些多余的银钱买书和笔墨供他读书。

方唯安也确实不负所望,在我及笄那年他在乡试中拔得头筹,成为县里最年轻的秀才。

那日方唯安用攒下的碎银买了一支簪花,请来了夫子做了见证,与我定下婚书。

邻里皆是恭贺。

“往后绣娘便是秀才夫人哩,好日子来了。”

我红着脸一个劲儿的让他们吃糖。

可如今,三年过去,没等来一场婚礼,等来的却是一纸退婚书。

3

我心有不甘,我要告诉他我在乎的从不是做什么状元夫人,而是只想和他方唯安踏实过日子。

于是,我变卖了所有,只留下了那支簪花和我亲手绣的婚服,独自一人踏上了去京城寻他的路。

进京的路程遥远,我一个女子只好装扮为男主,花了些银钱跟着进京的一个商队寻求庇护。

好在商队的领队宋大哥人颇为不错,一路上对我很是照顾,终是有惊无险的到了京城。

各种繁华的铺子和小摊贩络绎不绝的吆喝声让我这个来自穷乡僻壤的女子开了眼。

离别之际,领队的大哥与我说。

“苏姑娘,京城虽是繁华,但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便来宋记商行找我,能予你方便的,我会尽量帮你。”

说完之后,宋大哥便离开了,原来他早就识破了我的女儿身。

难怪途中每次总会让我先去河边洗漱后,才安排其他人去,当真是个细心的。

我找了个面摊点了一碗阳春面,面条劲道,汤汁鲜美,果然这京城的东西就是好。

吃面时,听到旁的人聊天。

“那方公子可真是走了运,从那等弹丸之地来的小穷酸,科举未中是必然,却不曾想写了一首不错的诗赋博得了那几位世子的赏识。”

“谁说不是呢,如今人家可是那些世家子弟的座上客,听闻相府那位大小姐更是对他赏识有加,今夜邀请了那方唯安参加游湖赏月会,往常这种聚会都是那些官宦之家的嫡系才能去的。”

听完之后,面我自是吃不下去了,转过头问那位大哥。

“小女子出来京城,请问两位大哥,刚才所说的那游湖赏月会是在何地?如若大哥不嫌弃,这面钱小女子付了。”

本来那两位看我穿着粗布麻衣有些嫌弃,但听闻我会付面钱后倒也告知了我游湖赏月会的地点在鸳鸯湖。

“姑娘,别说我等没有提醒你,那游湖赏月会普通人只可远远观看,切莫靠近,那些世家子弟不是普通人可以招惹的。”

再次谢过二人之后,我付了面钱打听清楚那鸳鸯湖的地址,买了两个烧饼便赶了过去。

唯安哥哥,他们说的方唯安是你吗?

4

终于在天黑时我赶到了那鸳鸯湖,提前找了个地方先行藏好。

果然没过多久,那些世家子弟都到了,随行的护卫清了附近所有的闲杂人等。

我敲了敲蹲麻的腿,赶走了几只蚊子后看到了一个相貌极美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那些护卫恭敬的尊称她为傅小姐。

那女子身着一身青色纱裙,发髻上一支华丽至极的簪子在月光下尤为夺目。

她站在湖边抬头看着空中的月牙,此刻给我的感觉便是一幅美人赏月图。

片刻后,我看到了那个让我心心念念的男子出现了。

方唯安褪去了麻布青衣,穿着一身华丽的长衫,手里拿着柔软暖和的大氅走到女子旁边将大氅披在女子身上,动作熟练至极。

“傅小姐,今夜清冷,别着了凉。”

傅小姐见到来人是方唯安后,清冷的面庞瞬间笑颜绽放。

“唯安哥哥有心了,当下并无旁人,你唤我婉之即可。”

方唯安牵起那个傅小姐的手,语气之中尽是暧昧。

“婉之,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傅小姐听了方唯安的话之后羞红了脸,像是月光下一朵悄然绽放的牡丹花一般艳丽动人。

原来,如今的我在方唯安眼里不过是最卑贱的野草杂木罢了。

可曾经他也在月下对着我吟诗。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我早已忘了拍打叮咬我的蚊虫。

傅婉之将手从方唯安的手里抽了回来。

“唯安哥哥,我已经向爹爹推荐了你,他也赏识你的才华,虽未中榜,但有他的举荐谋个一官半职自是没有问题。”

“只不过你那远在淮扬县的未婚妻可曾解决了?不然我们是没办法在一起的,毕竟我是相府嫡女,不能落得与一乡野女子抢亲的名头。”

方唯安再次牵起了傅婉之的手,欣喜的点头。

“婉之,我已经派人将退婚书送到了那乡野村妇的手中,现在已是孑然一身的清白之人。”

“当年我也是迫于无奈,昏了头才和那等村妇下了婚约,如今自是清醒了。”

5

乡野村妇?昏了头?

我不由得自嘲,当年我曾问他。

“方唯安,我只是一个会刺绣的普通女子,你却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之人,与我订婚当真不悔?”

当时他坚定的告诉我。

“绣娘,你在我眼里是世间不可多得珍宝。”

许是我的自嘲的笑声引起了二人的注意,方唯安警惕的发出声音。

“何方宵小在偷听?”

我擦干了眼泪,从草丛中起身。

“是我。”

方唯安的脸色瞬间变了,说话有不利索了。

“绣..娘,怎么是你?”

我看着他满脸的慌张,笑了笑。

“为何不能是我,被人退了婚自是要当面说清楚才是,况且另一半的婚书还在我手里。”

说完之后,我从包袱里掏出婚书撕了粉碎扔进湖里,将他送我的簪花从发髻间取下,用力折断。

“方唯安,往后你我如同这簪花,一别两宽。”

说完之后,我正欲离开,那位傅婉之小姐开了口。

“你且留步,当年唯安哥哥的卖身契请拿出来,当然我会付你五百两银子,只是希望姑娘管好自己的嘴,如若日后我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我直接挥手打断从包里拿出方唯安的卖身契。

“傅小姐,一千两,钱货两清。”

方唯安听到钱货两清之后,脸色尴尬极了,反倒是傅婉之十分满意的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扔给我。

“胃口倒是不小,不过区区一千两换我唯安哥哥的自由清白之身,不亏。”

我从地上捡起银票转身离开,才发现手掌在刚才折断那支簪花时被划破了。

可我却未感到疼痛,因为此刻我的心已经裂开了。

6

我像个游魂一般踉踉跄跄的离开了鸳鸯湖,不自觉的走到了城中一座桥上呆呆的站着。

我苦心付出的七年,终究是喂了狗。

看着月光下桥下面的河水,好想爹娘。

“爹娘,锦绣的心好疼,锦绣想你们了。”

那河面上突然出现了爹娘的脸,他们笑着向我招手。

“锦绣,来爹娘这里我们一家团圆就不痛苦了。”

我笑着对着河面说。

“好,爹娘,锦绣这就来了。”

说完之后,我朝着河里纵深一跃“扑通”一声溅起水花。

冰凉的河水让我逐渐感觉不到疼痛,爹娘果然没骗我。

过了许久,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丝绒棉被。

我揉了揉还有些疼的脑袋,刚起身便看到有个男子推门而入。

“苏姑娘,你可真是…我不是告诉你有什么难处来找我?何必想不开去做傻事呢。”

原来是宋大哥救了我,挣扎着想要下床行礼致谢,可实在是没有力气。

“宋大哥,麻烦你了,等我力气恢复些就走。”

宋大哥把一碗药递给我。

“有什么事儿,先把药喝了再说。”

汤药灌下去后,嘴里竟然没觉得苦,宋大哥拿出来一块糖给我。

“吃颗糖,会甜一些,其他事儿晚些再说。”

就这样,我在宋大哥的府上住了下来,宋大哥的父亲对我也是关怀备至,原因自是早年他的女儿病逝过后,思女成疾。

后来在我准备离开京城返回淮阳县的的前一夜我把自己的故事和经历告诉了他。

宋大哥听完以后,想了想与我说道。

“苏姑娘,其实你可以留在京城,你绣功了得,留在这京城之中开个铺子,生活自是有一番变化。”

“况且,你难道就不想看看那负心汉的结果吗?”

我有些动摇,亦也有一丝疑惑。

“宋大哥,此话从何说起?”

他神秘的一笑。

“自古以来,攀龙附凤的负心之人都不会善终。”

对,我要留在这京城之中。

看他如何“意气风发”,也要让他悄悄,我绣娘离了他依然可以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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