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的李渊和李密│1118

李渊举旗造反，虽然打着扶立杨侑为帝的名义，但李渊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其他明眼人自然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因而，距离太原近在咫尺的西河郡就拒不接受李渊的乱命。 李渊派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二人率军征讨。 李氏兄弟确实都是不世出的将才，虽然没有多少领兵打仗的经验，率领的又是一群刚刚成军，既没有战阵经验，又没经过训练的乌合之众，但兄弟二人皆深谙领军之要旨，军纪严明、赏罚有度、与士卒同甘共苦、遇敌身先士卒，因而，这支军队军心士气非常高昂。到达西河城下，面对闭关死守的西河郡丞高德儒，李建成、李世民指挥大军一鼓而下西河城，斩杀高德儒，其余官员则一个不杀，对百姓更是秋毫无犯。西河城内外，士绅百姓生活依旧，秩序井然。 兄弟二人顺利完成任务，班师回太原，来回仅仅九天时间。 出师大捷，李渊非常高兴，开始安排大军进军关中之事。 为了继续壮大实力，李渊开仓放粮赈济百姓，继续招募士卒。百姓蜂拥而至，大量百姓加入军队。 李渊将新招募的士卒设为三军，再分为左右军，共六支队伍。 裴寂等人给李渊上尊号为大将军，设置大将军府。李渊任命裴寂为长史，刘文静为司马，亲信唐俭和温大雅为记室，其余亲信，如长孙顺德、刘弘基、殷开山等人，则根据才能，安排到合适位置。同时，李渊任命长子李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率领左三军；任命李世民为敦煌公，右领军大都督，统领右三军。 得知李渊举旗造反的消息，突厥始毕可汗派使者，带着一千匹战马前来祝贺。当然这些马并不是送给李渊的，而是需要李渊花钱购买的。同时，突厥人表示，需要兵马支援的话，只要李渊开口，要多少有多少。当然，援兵也不会是免费的，突厥人抢到的战利品自然归属突厥将士，同时李渊也必然需要从其他方面予以一定的补偿。 对于突厥人的热情，李渊既不敢得罪，又不愿真的请突厥大军前来，引狼入室、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李渊当然懂得，因而，分寸的拿捏，让李渊颇费心思。李渊一面对突厥使者客气到谦卑的程度，同时赠送给突厥使者大量财物，一面在突厥使者面前不断哭穷，最后突厥使者带来的马匹，李渊只购买了一半，麾下将士准备自掏腰包购买的举动也被李渊阻止：不能让突厥人看出虚实，不然必会狮子大张口。 在派刘文静为使者回访突厥时，李渊更是谆谆告诫：“胡人大军进入中国，必然导致黎民涂炭。我之所以邀请突厥人发兵，是因为担心刘武周勾结突厥人为患。所以，只需要借数百突厥兵马壮壮声势就行，千万别让他们来多了。” 李渊此语，强行给自己找借口粉饰自己卖国行为的同时，也稍稍有一点点道理，国家混乱，你不卖国，自有卖国之人。枭雄之辈，哪有那么多底线不底线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常态。 在对待突厥人问题上，刘文静比李渊要激进很多，因而，刘文静并没有遵照李渊的嘱咐行事，而是在到达突厥后，和始毕可汗约定，如果突厥大军能帮助李渊攻克长安，民众、土地归属李渊，其余金银绢帛等财务都归属突厥。始毕可汗大喜，当即派大将康鞘利率二千骑兵跟随刘文静南下。 和突厥使者往来的同时，准备停当后，617年七月初，李渊留下儿子李元吉镇守太原，然后率领三万精锐，誓师出征，仍然打着扶立代王杨侑为帝的旗号，杀奔关中。 西突厥将领阿史那大柰也率领自己麾下将士跟随李渊出征。这支军队倒不是李渊借来的突厥军马，而是之前就屯驻在晋阳，李渊举旗后归附了李渊的队伍。这位阿史那大柰在历史上也算是个小小的名人，因为在李渊攻占长安过程中立有大功，之后被李渊赐姓为“史”，故史书中称之为史大柰。《隋唐演义》中也有他的身影，秦琼身边一个不太重要的配角。 一路走，李渊一路招降纳叛，扩充实力。 留守长安的杨侑当然不敢，也不可能接受李渊的说法，在得知李渊率叛军杀奔长安的消息后，派虎牙郎将宋老生率领两万大军驻守霍邑，左武侯大将军屈突通率军驻守河东，抵御李渊。 强敌拦路的同时，对李渊更加不利的是，这个时间恰逢秋雨连绵，道路泥泞难行，走到半路的李渊大军根本无法继续前进。而且，因为大雨道路泥泞，粮草辎重运输更加困难，李渊军中缺粮了。无奈之下，李渊只得命令麾下将领率领部分相对老弱的士卒返回太原，减轻粮草运输压力的同时，加大运粮力度。 这时李渊想起了正在攻打洛阳的李密。之前一个是官，一个是贼，没有任何交集，现在都是贼了，可以联合起来共同对敌啊。哪怕仅仅是互相声援，也比各自单打独斗好点啊。于是，李渊给李密写信，表达联合之意。 此时的李密，困顿在洛阳城下，也处于进退维谷状态。 李密在洛阳一带用兵已经接近半年时间，虽然取得一定战果，与隋军对战中也是胜多败少，但一直没能攻克洛阳取得最终胜利，而且，随着事态危急，隋炀帝也多次派来援军，到了617年七月，更是派来心腹爱将王世充率领江淮一带的精锐，与其他几员大将一起，率大军赶赴洛阳，协同讨伐李密。 李密也不是没想过从洛阳撤军，直接杀奔关中，当年给杨玄感献的三策中，就有轻兵奔袭关中，占据长安笑看天下一策。可惜，李密麾下大多是山东人，如果攻克洛阳将之纳入自己控制地域之后，率大军西向杀奔关中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弃洛阳于不顾，直接杀奔关中，这些乡土情结浓厚的豪杰们绝不会追随，如果李密强行为之的话，大军一哄而散都有可能。同时，李密麾下将士来源复杂，全靠李密以个人能力和威望维系，因而，李密也不敢兵分两路同时进攻洛阳和长安。所以，道理李密都懂，却无法实现，也只能徒呼奈何。 因而，现在的李渊和李密二人，可谓难兄难弟，都陷入进退两难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