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如水，一阵风掠过，吹得店铺门前的灯笼轻轻摇晃。

“又死了一个。”徐百户放下手中的案卷，“和前几次一样，死者的脸被完整地剥下，像是一张精致的人皮。”

我翻开记录，这已是一个月内的第四起命案。

死者都是年轻女子，面容姣好。

最奇怪的是，每具尸体都保持着安详的神情，仿佛只是睡着了。

堆满卷宗的桌上，一封黄布包裹的信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是一个月前画皮匠离奇暴亡时留下的：

“徒儿如月，为师去时匆忙，未将祖传秘技全教于你。记住，若要永驻容颜，则——”

后面的字迹模糊不清。

翻到信背面，却发现一行小字：

“复则恒。”

画皮匠是个江湖老手，专门为达官贵人制作面具。

他用独门手艺将人皮处理得如蝉翼般轻薄，贴上后与真人无异。

“最新的死者，”徐百户说，“是知府千金，昨夜在画舫上被人发现。”

我赶到现场，那具尸体安详得诡异。

调查中发现，每个死者生前最后都见过一个美貌绝伦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姿容昳丽，举止优雅，却没人知道她从何处来。

“大人，找到那个女子的踪迹了！”

徐百户带我来到城西一座破庙。

庙里阴森森的，角落里，一个绝美的背影正对着铜镜梳妆。

月光透过破窗，为她镀上一层银辉。

“你们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空灵动听。

“你就是画皮匠的徒弟，如月？”

“是，也不是。”

她依旧背对着我们，“我是如月，却也是每一个渴望永恒美丽的女子。”

她打开一个木匣，里面整齐地摆放着数张人皮。

每张人皮都栩栩如生，散发着幽幽的光泽。

“你们以为这是连环命案？不，这是一场永恒的轮回。

“每个来到这里的女子，都渴望永驻青春。

“她们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的面容，成为新的‘我’，再去寻找下一个渴望永恒的灵魂。”

正说着，一个少女走进庙门。

我惊愕地发现她与一个月前的第一个死者容貌一模一样——

那张精致的人皮已经覆在了她的脸上，让她成为了新的“如月”。

而更令我震惊的是，此刻她正对着门外的另一个女子伸出手：

“你愿意成为永恒的一部分吗？”

“愿意。”

那女子痴迷地说。

如月终于转过身来。

在月光下，她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突然层层剥落，露出腐烂的血肉。

“看清楚了吗？这才是永恒的代价。”

恍然间，我想起画皮匠的那句话：

“复则恒。”

重复即永恒。

这哪里是什么连环命案，分明是一场永不停息的轮回。

每个献出容颜的女子，都会成为新的“如月”，用崭新的美貌去寻找下一个献祭者。

而最初的那个如月，或许早已消失在无数次轮回之中。

我转身想走，却发现自己正对着一面破碎的铜镜。

镜中的我容光焕发，年轻俊美。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人，您已经查了这个案子整整十年了。”

我抬手摸向脸庞，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从脸上剥落。

“您该换皮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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