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年的老公为救私生子,绑架我后换走女儿救命的骨髓。
我受尽凌虐,也没有见到女儿最后一面。
为让白月光的儿子长命百岁,甚至让人将女儿挫骨扬灰。
他将女儿的骨灰踩在脚下,动情地向白月光倾诉:
“要是当初娶的是你该多好。”
万般绝望,心如死灰的我拨通了通讯录里沉寂了八年的电话:
“你帮我假死离开,我给你想要的秘密。”
……
1
在巨大的悲恸中,我昏死过去。
一睡就是三天。
堪堪转醒时,阮承舟和周医生的谈话隔着门隐约传来。
“承舟,程娆跟你结婚十年!小曦是你们的亲生孩子!你竟然趁我和程娆都不在,将骨髓私自给了白嫣然的儿子!你这样做是谋杀自己的亲生骨肉!”
周医生压低的声音中藏着抑制不住的怒气。
阮承舟沉默片刻,随后平静的声音响起:“可是启明也是我的孩子,是我和嫣然的孩子。”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患上了多发性骨髓瘤,我爷爷曾经就是这个病死亡的,这是我欠嫣然的,也是我欠启明的。”
周医生冷笑一声:“那小曦呢?小曦的命就活该陪葬吗?更何况这个配型还是程娆拿命求来的,她为了小曦选择替那么危险的人辩护,就是为了他的骨髓!你有什么资格替她断送她给自己女儿求来的生机!”
阮承舟声音痛苦:“小曦死了我也很痛苦!我会补偿程娆的!从今以后她是唯一的阮太太,我会把嫣然永远放在心里,永远不再提起。”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那个软糯可爱的身影,我的心被撕裂成了无数的碎片,每一片都是小曦的影子,看着我不停地叫妈妈。
我的女儿,我的宝贝,我此生的最爱,从此我再也不见不到她了。
她是我的命,甚至我想随她一起去。
“承舟,小曦是晚期,骨髓是唯一的方法,她的肾脏已经开始衰竭了,而白嫣然的孩子不过才刚刚发现,还能等。明明两个孩子都能活!你却亲手杀死了小曦。”周医生痛心疾首地说道。
阮承舟怔愣了,随后低声道:“即便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你也说了,骨髓瘤病变很快,必须跟时间赛跑,我不能让我和嫣然的孩子有一点风险。”
周医生怒骂了他几句,转身离去。
我捂住嘴,睁大双眼看着门后他的背影,无声地哭泣。
绑架我,让我受尽凌辱,是为了白嫣然的弟弟。
我的丈夫,和我同床共枕的人,如此心狠手辣,看着亲生女儿死去,是为了将骨髓换给白嫣然的孩子。
那我和他这么多年的相知相守算什么?算我作茧自缚的恶果吗?
那为什么要报应在我女儿身上,此刻我真的希望死去的是我自己。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日日陪在身边的女儿死在冰凉的手术台上。
这就是我爱了十年,冒着风险也要嫁的人。
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留下的必要呢?
2
我压抑的啜泣,引起了门外阮承舟的注意。
他推开门,疾步走到我身边,隔着被子紧紧拥住我。
他声音沉痛,甚至还带了几分涩意:“我知道你难过,但小曦已经去了,她一定不愿意看见你这么伤心。”
“这么久的病痛折磨,小曦也受苦了,现在她走了,说不定也是天意不让她再受苦。”
我眼睛逐渐聚焦,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是什么样的人,在害死了自己亲生女儿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宽慰自己。
他看我不说话,手更加用力的抱住我,情深意重:“你别这样,娆娆,我们还年轻,我们还有机会重新要一个孩子。”
“我答应你,这个孩子我一定如珠如宝,把全世界最好的爱都给他。”
我冷冷地挣脱他的手,目光如炬,心如死灰:“再好,也不是小曦。”
他眼眶霎时间变得红润,有细细的泪蕴着,他伸手抚上我的脸,带了哭腔:“我也很痛,甚至痛过你百倍千倍,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替小曦去死。”
“可是程娆,小曦已经走了,活着的人要努力向前看。”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害死了女儿,绑架了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现在却在这里上演深情的戏码。
难怪,当初我告诉他找到骨髓的时候,他的反应是那么的高兴雀跃。
现在想来,他是在为他和白嫣然的儿子高兴,不是在为小曦。
这十年,他扮演了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竟让我一点察觉都没有。
原来他心里一直都有当年那个深受原生家庭迫害的伏弟魔白月光。
急促的铃声传来,阮承舟看了一眼手机,迅速地将屏幕反扣。
他抹掉眼泪,神色温柔地说:“周医生说有事找我,我去看看。”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掀开被子爬上轮椅,忍着剧痛跟在他身后。
周医生刚刚跟他那么激烈地发生了争执,怎么会转头立即打电话找他。
他的谎言实在是太过于拙劣了,甚至慌张的掩饰动作都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做了这么多年的金牌律师,嫌疑人任何的表情变化和肢体动作都是内心情绪的外在体现。
那个电话,是白嫣然打来的。
我看着特护病房内温馨的一家三口,心里又痛又恨。
白嫣然靠在阮承舟的肩头,温柔小意,眼角含泪:“承舟,启明活下来了,你护住了我们的孩子。”
阮承舟抚着她的长发,感慨道:“小曦病危的时候,护士通知了周医生,差一点他就赶回来了,幸好我让别的病人临时牵制住了他,连老天都在心疼我们,心疼启明。”
我捂住胸口,心脏跳如擂鼓,嘴里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是眼睁睁看着小曦去死的!
小曦已经病危,他在生死关头依旧选择将骨髓让给了私生子。
如果说事先的谋划是出于偏爱和侥幸,那他在女儿病危的情况之下作出的决定就是故意为之。
他根本不想让小曦活下来!
3
“我听说先前小曦靠画作拿到了国际顶尖油画艺术家莫文先生的赏识,想要在画展揭幕式上正式收她为徒,如今小曦死了......”
白嫣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把怯怯中带有期待的目光投向阮承舟。
阮承舟思考片刻,回道:“小曦当时用的是化名,莫文也从没见过她,启明也学了这么多年油画,技艺完全不输小曦。”
“到时让启明顶替小曦,拜莫文为师。”
白嫣然舒心一笑,靠在阮承舟怀中,脸上说不出的高兴。
莫文看上的那副画——那副《爱与期待》。
那是小曦画给阮承舟的。
我记得当时看到这幅画时,还吃醋地问小曦为什么没有画给妈妈。
小曦奶声奶气地说:“小曦也爱妈妈,但是爸爸最近太忙了,见到小曦的时候也不像以往那么开心了,小曦想让爸爸变得高兴。”
那段时间,阮承舟早出晚归,小曦每天都等在沙发上。
别墅外的道路上一有车经过,她就弹跳起身,扒到落地窗前张望。
只为了等阮承舟回来,抱着她和她说一句晚安。
即便如此,偶尔等到了他,他也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说起来,小曦到死前,阮承舟已经有半年不曾抱过她了。
阮承舟根本就不明白,莫文看中的不是绘画的技艺。
而是透过这幅画作,他看见了羊羔跪乳的那颗爱父之心。
这是永远都夺不走的天赋和情感。
正好,画廊揭幕式是在一个月之后,足够我为离开做好准备了。
阮承舟蹲在我面前,俯下身子帮我穿上鞋子。
“娆娆,一会要是走不动了,就把重心都压在我身上。”
他是如此细致周到,主动提出天天陪我做康复训练。
我踢开脚边的鞋子,神情淡漠:“医生说了,我盆骨受创,即便再努力恢复,以后也会不良于行,更不要谈生育子嗣了。”
阮承舟眉梢一动,随即自然地说道:“不会的,我会一直陪你做复健,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你的。”
我别开眼:“小曦走了,我很有可能生不出孩子,妈最看重阮家的子嗣香火,要不我们离婚吧,你再娶一个,还能再生一个。”
听到我的话,阮承舟的手停了下来,他钳住我的肩膀,表情近乎疯狂:“程娆,我不准你说这种话,我不会和你离婚,也不会娶别的女人!”
他跪在我面前发下誓言,除非他死,否则他这一辈子绝不会另娶。
我看着他情真意切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事已至此,他这幅深情的模样,又是作给谁看的呢?
我没有再和他争辩,只是提出想尽快出院,毕竟小曦的尸体还在太平间。
我不能让我的女儿躺在那么冰冷孤独的地方。
我要带她回家。
但是他阻止了,他躲闪的眼神和微颤的双手告诉我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我逼问他为什么不让我带走小曦。
他沉声道:“你睡了太久,妈已经带走了小曦,现在说不定已经火化了。”
惊痛感袭来,我几乎站不稳,抬脚就要冲出去。
却忘了我如今暂时还无法行走。
阮承舟眼疾手快地扶住我:“别这样,程娆,妈也是想让小曦早点入土为安。”
我惊声尖叫,嘶吼着,手指在他脸上划出道道血痕。
架不住我的哀求和疯狂,阮承舟只好答应带我回老宅。
推开老宅大门的那一刻,我几乎从轮椅上跌落。
院子里烟雾弥漫,白日燃烛,祭台黄幡随风飘扬。
正中间的八仙桌上,一张苍白的小脸紧闭着眼睛,她的身体被厚厚的黄绸裹着,一只公鸡正踱步上桌,不断啄食着黄布。
一个道士拿着熏香,嘴里念念有词:“无福之女,不入有福之家,以此灾生女今生之躯及往后三世福荫献祭,庇佑阮家世代昌盛,子嗣康健。”
婆婆在一旁一边祈祷,一边恶毒地诅咒:
“把她挫骨扬灰,让她下地狱,别再祸害我们阮家的子孙。”
4
我滚落下轮椅,挣扎着向前爬去。
无声的呜咽声飘荡在风中,卷着滚滚烟尘而去。
阮承舟一把抱起我,心疼地说:“娆娆,小心伤到你自己!”
我抓紧他的袖子,顾不得那些恩怨是非,心里只想赶快阻止这一切。
我不能让小曦死了还受这样的诅咒和侮辱。
“承舟,求你,救救小曦,让他们停下!都停下!”
许是我的神情太过骇人,阮承舟瞳孔一缩,随后向后怒吼道:
“这都是在做什么?还不快停下!”
阮承舟的怒吼惊吓到了众人,道士停止了动作,愣在原地。
婆婆抚着心口,皱着眉头说道:“你想把你妈吓死阿!师傅说了,法事一旦开始,便不能停,否则这小祸害的魂碾不碎,生生世世压在阮家的子孙根上!”
我泪如雨下,崩溃大吼道:“你胡说!小曦不是什么祸害!你这样做不怕遭到报应吗?”
婆婆冷笑一声,指着我:“我们阮家最大的报应就是娶了你这么个荡妇!”
阮承舟厉声喝止:“妈!够了!别再说了!”
我顾不得去思考婆婆话里的深意,只是无助地看着阮承舟。
婆婆放低了声音,劝道:“承舟,妈可是算过了,小曦命里刑克我们阮家,要是不做这场法事,我们阮家的子孙后代可是病魔缠身,霉运当头!”
“这事关启......事关阮家后代,你自己心里清楚的。”
阮承舟犹豫了,他脸色浮现挣扎的神色。
我攥紧他的袖子,近乎乞求地开口:“承舟,你忘了吗,小曦第一次开口,叫的是爸爸......”
婆婆出声打断我:“承舟!难道你要活着的人给死人陪葬吗?!”
阮承舟瞬间目光变得冷漠,直视着我:“娆娆,小曦已经死了,做不做这场法事对她而言都没有价值了,不如让妈安心......”
我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庭院内回荡。
“你简直是畜生!”
这时角落里一个幼小的身影冲上前来,一把推开我。
我滚落到青石板地上,手臂擦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一个眉眼酷似阮承舟的男孩凶神恶煞地盯着我:“你这个坏女人,谁让你打我爸爸的,我打死你!”
他冲上前来,小小的拳头落在我身上,力气却很大。
一个娇媚柔弱的身影将他拽起,连连向我道歉:“程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启明也是心疼承舟。”
她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得意。
阮承舟着急地查看我的手臂,开口解释道:“娆娆,你别误会,启明是我好友的遗腹子,我从小照顾他们母子,他将我视作亲生父亲一般。”
你们一家人,都当我是傻子一样玩弄。
我笑出了声,笑中带泪,哽咽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阮承舟看着神色近乎疯狂的我,下意识后退,一只手搂住白嫣然的肩膀,一只手牵住阮启明。
仿佛我现在这个不能行走的废人是最大的威胁。
他面带纠结,垂下眼睫不再看我,而是吩咐道::“来人,带夫人回二楼的房间!”
我被捆上了束缚带,钳制住双手,在两个大汉的胁迫下推离。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只公鸡啄烂了黄布,一路向上,停留在小曦的脸上。
道士还在念念有词地祝祷,婆婆不住地咒骂着希望小曦早日下地狱。
我哭得太大声了,婆婆突然命人塞住我的嘴,将我转正身体,正对着小曦的身体。
“好好看看吧,你生下的没福气的孽种,也就死了对阮家有点价值。”
而阮承舟紧紧搂住白嫣然,双手遮住阮启明的眼睛,不让他看。
公鸡将小曦的脸啄得面目全非,皮肉翻滚,全身上前没一块完好的地方,半点看不出生前的模样。
我无声地呜咽回荡在庭院中,心中怒火滔天,眼神像嗜血的修罗,紧紧盯住这里的每一个人。
直到那只公鸡啖血噬肉到餍足,直到再也看不出那里的人形。
我在夕阳的最后一丝烟雾中昏厥,带着无边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