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0年,曾国藩唯一的照片流传至今。这位晚清重臣、湘军首领,被称为“清朝中兴四大名臣”之一,其一生经历波澜壮阔,既有平定太平天国的显赫战功,也曾在面对官场险恶时饱受争议。然而,这张照片中,他的外貌形象却与大多数人对其的想象截然不同:瘦削的脸庞,冷峻的三角眼,浓密的络腮胡须,甚至让人感到几分冷酷和凶悍。曾国藩在拍下这张照片不到一年便离世,这张照片成为了他留给后人唯一的影像,也是解读其复杂性格与经历的窗口。那么,是什么样的历程造就了这张“杀气腾腾”的影像?曾国藩究竟是慈祥长者,还是刚猛武将?
一、少年求学:立志成才1811年,曾国藩出生于湖南湘乡的一个农耕家庭,祖辈并非显赫的官宦世家,这种底层出身在清代并不稀奇。然而,尽管祖上未曾官运亨通,曾家却十分重视读书。父亲曾麟书深知科举是改变家族命运的唯一途径,因此对幼年的曾国藩寄予厚望。曾家人普遍憨厚质朴,少有浪漫情怀,而曾国藩从小便展露出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传言他五岁时,邻人问他长大想做什么,别的小孩还在想“吃饱穿暖”,而他竟说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一番大志让大人们哭笑不得。这样幼时的“豪言壮志”,折射出他从小接受的家教之严,以及心中的抱负。
曾国藩的学业并非一帆风顺。年少时,他聪慧却顽皮,性格中充满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锐气,这种气质在科举考试时一度成了他最大的障碍。尽管他从未放松学习,但数次科举失利,考官评价其才学平庸,甚至有人认为他“徒有高志而无大才”。可以想象,当时的曾国藩多少有些灰心丧气,且对于自己是否适合继续这条求仕之路心存疑虑。
然而,少年曾国藩并没有因科举失利而放弃。身边的亲友常安慰他,家乡的长辈们也劝他“莫急功近利,要潜心修炼”。这让他意识到,或许正是过于急功近利才导致了自己的失败,于是他开始进行深刻的反思。在之后的日子里,他逐渐戒除了浮躁之心,将全部精力倾注于经典的研读,并定下了严格的学习计划。从那以后,曾国藩便一心一意,埋首书案,废寝忘食,这种毅力为他后来成才奠定了基础。他在书中沉浸了多年,时常自勉道:“凡读书要在精神专一,一字一句皆要究根穷源,不能浮泛而过。”
终于,在1833年,曾国藩在几经挫折后终于考中举人,成为当地名噪一时的才俊。拿到功名的那一刻,他既激动又忐忑——激动的是梦想成真,忐忑的是他明白自己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家乡的乡亲们载歌载舞,为这位不屈不挠的学子庆祝。父亲则拍着他的肩膀,眼中含泪,叮嘱他要清正廉明,不负乡亲们的厚望。
二、平定太平天国:血战沙场曾国藩的真正考验来得比他预想的还要快。1853年,太平天国起义已席卷南方,清政府内忧外患,社会动荡不安。朝廷上,大臣们对如何平乱意见不一,几经商讨之下,清政府决定由曾国藩带兵平定叛乱。曾国藩深知,这是清朝最后的机会,而他自己更是背负了清廷的厚望以及国家安危。带着些许的恐惧和更深的使命感,他返回湖南组建湘军。
组建湘军的过程极其艰难。他一方面要募集资金,另一方面要鼓舞士气,安抚士兵家庭,让大家感到这场战役不仅关乎皇帝的江山社稷,也关乎他们的切身利益。曾国藩甚至深入乡间,与士兵家属一起劳作,表现出与士卒同甘共苦的精神,以拉近距离,增强士兵们的忠诚与信任。他在书信中写道,“无以求于士卒,士卒必不我信;若心意坚决,则士卒皆为我用。”这种平易近人的态度和坚定的决心,使得他成功组建起一支精锐的湘军。
然而,真正上战场之后,曾国藩才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在和太平军的对抗中,湘军虽然装备精良、士气高涨,但太平军势力同样不可小觑。曾国藩在家书中描述道,战场上“烟火四起,血流漂杵”,士兵们身陷泥泞,生死一线之间,战斗的惨烈让他夜不能寐,甚至开始怀疑是否有能力胜任这项任务。每当他提笔写信,文字间流露的多是战况紧张、士兵伤亡惨重的消息。他的内心时常被一种深深的痛苦折磨,这种对士兵牺牲的悼念,和对胜利的迫切渴望,让他既愧疚又坚定。
战场上的曾国藩并非一帆风顺,多次在关键时刻遭遇重大挫折,甚至一度被逼至跳河自尽的边缘。太平天国一度掌握了更大的优势,湘军伤亡惨重,士气低落,而朝廷的援助迟迟不到。许多人劝曾国藩撤退,他也曾犹豫过。但最终,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坚持下来,并最终扭转了局势。太平军的节节败退让他逐渐恢复信心,终于在1864年,湘军攻克天京,太平天国覆灭。
在战后回忆这段经历时,曾国藩满含感慨地说:“沙场之上,方知人生之难,成败未定,不能一日懈怠。”这场战争不仅改变了太平天国,也成就了曾国藩在清朝政坛的地位。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对他的质疑和争议。有人称他为“中兴功臣”,有人则指责他镇压太平天国的手段残酷无情,甚至称他是“清廷的刽子手”。这些褒贬不一的评价让曾国藩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战争的阴影始终未能完全散去。
他在回乡祭祖时,面对家族祠堂中的先祖牌位,深深叩拜,双目紧闭,似乎是想把这一切的沉重都留在这个故土。
三、隐退湖南:自省与修身曾国藩平定太平天国后,功绩显赫,但功成名就的他却逐渐开始对官场生活产生厌倦。他深知,这场战争带来的不仅是个人的地位飞升,还有无数战士和百姓的牺牲。战后的曾国藩一边默默承受着战争带来的创伤,一边愈加体会到朝廷内部的腐败。他意识到,虽然太平天国被镇压,但清朝并未从根本上解决社会问题。对于这一点,他看得尤为清晰,也愈发坚定了退隐的决心。
1864年天京被攻陷的那年,曾国藩便开始一再上表请求辞官,理由是“体力不支”,但实际上他已厌倦了朝堂上官场倾轧的生活。他清楚朝廷对他并无特别信任,自己的高位不过是因为战功的暂时需求,一旦太平无事,朝中那些嫉妒他权势的同僚很可能会反噬。于是,辞官返乡的他选择远离权力中心,回到湖南老家,在家族祠堂中度过一段静谧的生活。这一退隐之举,既有他对自我内心的追寻,也有对官场世故的冷眼旁观。
在湖南期间,他每日书写家书,向家族子弟传授为人之道,并告诫他们要“以德为先,以和为贵”。他感到,既然自己无法改变整个朝廷风气,便要从自身家庭入手,以自身的“清廉正直”影响家族,甚至影响整个家乡。曾国藩每日在祠堂内抄写经典,偶尔会召集家族中的年轻人一起讲学。他开始强调家风教育,认为家庭道德修养才是国家安定的根本。这样一种朴实无华的生活,让他从战事与官场的纷争中获得片刻宁静。
这期间,曾国藩在日记和信件中频繁提到“修身”和“反省”,他写道:“人心自省之苦,常甚于沙场之战。”他始终不曾放下自律的标准,认为即便不再出仕为官,也应当在生活中保持道德节操。于是他逐渐开始摒弃一些奢华之物,甚至衣着也变得朴素简陋。那些曾经跟随他打拼的部下来看望他时,发现昔日威风凛凛的曾大人竟成了一个住在乡间小屋的普通人,不禁唏嘘不已。
在他的家书中,隐退的他总是反复提醒自己的子侄们,不要被功名利禄蒙蔽双眼,要保持心地纯正。一次,家族中有人因小事纷争,曾国藩得知后大为震怒,语重心长地说:“咱们家兴旺不易,要懂得和睦才能久长。”这种言辞带有深厚的家国情怀,他认为“家和则国安”,这种观点后来影响了整个湘乡的家族风气。
四、再度出山:危局中的担当尽管曾国藩在乡村生活中体味到了一丝宁静,但世事并未因此放过他。1866年,朝廷又一次遭遇危机,西南地区的回民起义愈演愈烈,清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之中。此时的清廷不得不再次将目光转向“平定天下”的老将曾国藩,清帝多次下旨劝他出山,甚至动用了“国士无双”的词语,希望他出面平乱。然而,经历了数年的隐退生活,曾国藩对朝廷的态度愈发冷淡,但在国家安危面前,他也清楚自己无法置身事外。
于是,怀着“苟利国家”的决心,他再度披甲上阵,开始了又一段艰难的征程。此次西南战役的艰苦程度不亚于当年平定太平天国,地方势力复杂,百姓生活困苦,士气低迷。面对这样的局势,曾国藩不得不再次采取“招抚”和“剿灭”并行的策略,他认为,只有“先抚后剿”,才能避免大规模的伤亡。于是,他带领部队逐渐深入敌方腹地,进行策略性的包围和劝降,并通过悬赏政策来劝降地方势力。
战场上的曾国藩依然保持着一贯的谨慎,他每天亲自安排战术,检查士兵装备,甚至将自己吃的饭菜与士兵们相同,以示无区别。一天夜晚,他的一个部下半开玩笑地对他说:“大人这般亲力亲为,怕是连我们的饭碗都被抢了。”曾国藩闻言哈哈一笑,答道:“我虽非饿虎,但能得民心才是平乱之本。”他深知,士兵们是这场战役的核心,战斗的胜负取决于军心的安定与团结。
在漫长的平乱过程中,他的决策并非总能顺利实施,甚至遇到了许多来自地方官员的抵制和质疑。然而他始终坚持“克己奉公”的原则,以自身的清廉为士兵和地方百姓树立了榜样。几年下来,经过不懈的努力,这场战乱终于得到了有效控制,西南地区的局势逐渐恢复平稳。然而,这段时光的耗费也让他倍感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疲倦,更是内心的疲惫。他深知,自己再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去面对未来的纷争,终究年事已高,精力不复当年。
在胜利后的庆典上,曾国藩显得有些落寞。庆功宴上,他举杯对众人说道:“今日之功,非我一人之力,乃众人之心也。”这样的言辞朴实无华,却让在场的人动容。他的部下纷纷上前敬酒,感慨道:“若非大人,何以得天下安稳。”但曾国藩却默然无言,低头凝视着杯中的酒,似乎已然下定决心,将这一切归还于历史的洪流之中。
最终,在战乱平息之后,他再次上表请求辞官,这一次,他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