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偷袭珍珠港事件中，美军大批飞机被炸毁在地面，仍有少数飞机起飞迎战。鲜为人知的是，第一个冒险起飞的不是战斗机，竟是一架水上飞机。

这架水上飞机果断飞向北方，试图寻找日本航母的位置，但最终没有任何成果。然而在几十年后，历史研究者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西科斯基JRS-1水上飞机

1941年12月7日，日本机动舰队的6艘航母起飞出动两个攻击波，一共354架舰载机，对珍珠港美军基地发动奇袭。日军飞机除了重点攻击美军军舰外，对珍珠港基地内的美军飞机也进行了猛烈打击。

当时，瓦胡岛的美国陆海军航空兵拥有415架各式作战飞机，在日机两轮打击下，先后被击毁188架，击伤159架。在日军第一轮攻击中，基本没有任何美机能够起飞。在日军两轮攻击的间隙，美军少数战斗机起飞，迎击了日军第二攻击波。

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些起飞迎战的美机中，第一个升空的不是P-36或P-40战斗机，而是一架双引擎的JRS-1侦察水上飞机。该机属于美国海军第一通用飞机中队（VJ-1），驾驶员是韦斯利·H·鲁斯少尉。

西科斯基JRS-1水上飞机，是西科斯基S-43民用水上飞机的军用版。1935年首飞的S-43，是著名的S-42“快船”的缩小版，因此也被称为“婴儿快船”，可容纳18-25名乘客，机组成员为2人。太平洋战争爆发前，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采购了17架S-43军用版，称为JRS-1，其中10架组成了第一通用飞机中队（VJ-1），以珍珠港内的福特岛为基地，主要用于侦察和航空摄影。

JRS-1作为水上侦察机的性能并不出众，远不如美国海军另一款双发水上飞机PBY“卡特琳娜”。两种飞机的速度都在300公里/小时左右，但JRS-1的最大航程只有1300公里，PBY则达到了4000公里以上，JRS-1的武器也只有小型深水炸弹，可用于反潜作战。

总体来说，JRS-1水上飞机在二战中只是昙花一现，珍珠港事件后基本上从历史消失。韦斯利·H·鲁斯少尉第一个驾机迎战，可以说是这款飞机在历史上的唯一亮点。

冲向机场的鲁斯少尉

12月7日当天上午，第一通用飞机中队（VJ-1）的10架JRS-1在福特岛海军机场跑道上整齐地排成一排。这些JRS-1非常容易识别，因为该机色彩鲜艳，机身是裸露的金属银色，机翼和尾翼涂成了明亮的橙色和黄色。这种涂装似乎不适合战争，主要目的是确保水上飞机在执行摄影任务时容易从远处被发现。

当日军飞机的第一枚炸弹落下时，VJ-1中队的韦斯利·H·鲁斯少尉正在福特岛基地的军官宿舍食堂吃早餐。当时，他淡定地看着第一波日本攻击队飞过福特岛上空，误以为这些是美国海军陆战队飞行员的模拟攻击演习，就像以前经常发生的一样。但是，他很快发现了自己的错误！

爆炸响起后，鲁斯少尉在震惊之余，果断抓起帽子和外套，冲出了食堂大厅。他迅速跳上了自己的敞篷私人汽车，以最快速度开到了机场。在路上，日本飞机纵横交错，对珍珠港内的军舰进行反复攻击。

鲁斯少尉驱车来到了福特岛机场南北跑道的北端，这里距离“亚利桑那”号战列舰只有几百米。当他进入机场时，“亚利桑那”号正好被日机炸弹命中，发生了震动整个港口的大爆炸。鲁斯少尉事后回忆，爆炸产生的碎屑“如同雪花一样”落在他的车上。他将汽车停在VJ-1中队的一个机库前，冲向了准备室，同时看到了机库旁“排成一排的尸体”。

随后，鲁斯少尉召集起机组人员，进行了匆忙的飞行前简报，就跑向了一架等待的JRS-1水上飞机。匆忙集结的机组人员一共六人，包括鲁斯少尉和副驾驶，一名无线电员和三名水兵，三名水兵将作为观察员搜索敌方舰队。这些人员并不都是来自原本的机组，而是临时从机场里抽调出来的。

鲁斯少尉驾驶的是侦察机，不可能起飞去拦截日军飞机，他的唯一任务就是寻找日机起飞的位置——日本航空母舰，为美军攻击机提供目标。

当鲁斯少尉准备起飞时，另一个中队VJ-2的指挥官出乎意料跑上了飞机，将三把老式M1903“春田”式步枪和少量弹药递给了三名水兵。这是JRS-1水上飞机的缺陷，该机没有任何自卫机枪，有了三把老式步枪，好歹不算是“手无寸铁”。

飞行方向：正北方

鲁斯少尉接到的命令，是向正北方飞行250英里（约400公里），然后转向东飞行10英里，再向南返回瓦胡岛。美军当时并不知道，日本机动舰队正好位于瓦胡岛正北方，距离是220英里（约350公里）远。

也就是说，日本航母位于鲁斯少尉的航线尽头！不仅如此，当时日本航母还在继续向南航行，以缩短返航飞机的飞行距离。

当鲁斯少尉起飞时，日军第一波攻击刚好结束，JRS-1水上飞机安全升空。鲁斯少尉此时还不知道，他的座机竟然是珍珠港被偷袭后，第一架起飞的美军作战飞机。

由于没有任何战斗机掩护，鲁斯少尉起飞后迅速钻入1600米高度的云层中，以避免被日机发现，直到飞到瓦胡岛北方才钻出了云层。在海上，机上所有人都在拼命用眼睛搜寻敌方舰队或飞机的任何迹象。

鲁斯少尉的神经也很紧张，按照计划，一旦发现日本舰队或飞机，JRS-1都要迅速躲入云层内。这不仅是JSV-1唯一的自保手段，也为了避免日本舰队发现自己被跟踪，以逃离现场。三名作为观察员的水兵，仅仅握着“春田”式步枪，准备向任何他们发现的东西射击，尽管没有任何命中的可能性。

差点飞到日本航母上空

JSV-1按照正北2度的方向，飞行了大约两个半小时，速度大约是175公里/小时，此时已经抵达了计划的250英里巡逻点。鲁斯少尉随即转向东方，继续飞行了10英里，然后向南返航。

然而他不知道，日本航母机动舰队此时位于西边大约48公里的位置，当时正在回收第一波攻击的舰载机。如果鲁斯少尉不是向东转弯，而是向西，那么肯定会一头扎入日本航母的上空！事实上，由于鲁斯少尉起飞后已经偏航了2度，如果没有这个误差，他也同样会发现日本航母。

最终结果是，鲁斯少尉和日本舰队都没有发现对方。鲁斯少尉差点飞到日本航母上空，这个事实还是战后多年，历史学家们对比美日双方资料才发现的。

又经过两个半小时的飞行，JRS-1终于返回了瓦胡岛。当鲁斯少尉等人飞临珍珠港上空时，只看到现场一片火海，锚地是沉没和重创的战列舰，机场上则是七零八落的飞机残骸，浓烟在福特岛上空四处弥漫。

当鲁斯少尉准备在福特岛降落时，他们震惊地发现，地面的高射机枪正在向他们射击！这一天，珍珠港的防空火力如惊弓之鸟，向天上任何飞行的东西射击，导致好几架美机被误击击落或重伤，其中就包括从美国本土飞来的B-17轰炸机，以及从“企业”号航母飞来的“野猫”战斗机和“无畏者”攻击机。

幸运的是，尽管遭遇友军误击，但是鲁斯少尉的JRS-1仍然安全降落在福特岛机场。

事后争议：发现日本航母，未必是好事

鲁斯少尉返回珍珠港后，第一通用飞机中队（VJ-1）幸存的JRS-1水上飞机展开了忙碌的工作，除了进行反潜巡逻外，还担负了对珍珠港内进行航拍的任何。珍珠港事件惨况的大量航拍照片，都是该中队完成的。

很多人可能猜想，如果鲁斯少尉真的发现了日本航母，历史会不会发生改变？有些历史学家认为，这样的话对美国海军来说，很可能不是好事！

如果鲁斯少尉发现日本航母的位置，并及时向珍珠港基地汇报，那么美军肯定会发起反击。更重要的是，“企业”号航母此时已经来到瓦胡岛外围，肯定会加入战斗，并且作为反击的主力。

反过来，日本航母遭到舰载机的进攻，肯定会意识到附近有一艘美国航母。那么，南云忠一就不会像历史上那样匆匆返航，而是掉头回来设法击沉“企业”号。

客观来说，美军舰载机当时的作战能力非常低下，俯冲轰炸机的投弹准确率很低，“野猫”战斗机飞行员的训练水平也不高，很难与日本精锐飞行员匹敌。而且，“企业”号航母是一艘对付日本航母六艘，几乎毫无胜算。

另外，珍珠港内的400多架美机已经被击毁击伤340多架，基本没有能力发起反击。这场战斗的结果，必然是“企业”号航母孤军奋战，最终饮恨大海。

所以说，鲁斯少尉当时没发现日本舰队，对美国海军而言反而是幸运的。

尽管如此，鲁斯少尉等人在珍珠港事件中第一个起飞作战的功绩，仍然被美国军方认可。包括他本人在内，机组所有六个人都被授予了海军十字勋章。韦斯利·H·鲁斯活到了101岁，在2015年去世。

JRS-1，原本是一款毫无历史存在感的飞机，因为鲁斯少尉的事迹，美国弗吉尼亚州的史蒂文·F·乌德瓦尔-哈齐中心特意收藏了鲁斯少尉的座机，并且保留了当年JRS-1的涂装。（作者：陶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