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明史】光荣革命何以“光荣”

简墨水 2024-12-23 21:24:52

威廉和玛丽取代詹姆斯二世的这次革命,以这样相对温和的方式改朝换代感到荣耀,取名为“光荣革命”。

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是一段很长的历史,前后历时40多年,期间王权和议会斗争不断,并没有谁一直处于绝对的上风。在短暂地度过了一段没有国王的“共和”时期之后,英国人又迎回他们流浪在外的王位继承人——查理二世。当然,英国人并不想恢复之前的君主专制,而是想探索一种君主和议会共存的全新政治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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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二世的报复

在1660年被迎回英国后,查理二世在第二年正式被加冕为不列颠国王。随后,他下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克伦威尔的清算。当时克伦威尔已经被安葬在西敏寺,这是经常用来为英国君主举行加冕和安葬的教堂。查理二世下令掘墓,并对克伦威尔的尸体实施了一系列残暴的侮辱行为,最后还它的头颅钉在西敏寺的屋顶上示众长达25年。这些细节,足以看出查理二世对克伦威尔的仇恨。在英国其实没有什么根基的查理二世之所以这么做,除了喜欢权力之外,也和他过去的经历有关。

查理二世在父亲被处死后,逃往欧洲大陆。但是法国和荷兰都拒绝接纳他,因此他被迫辗转流浪于欧洲大陆各国,长达九年时间。在这九年里,他饱经风霜,困苦度日。为了彰显他的与众不同和卓越的生存技能,他在当上国王之后编出了很多传奇故事。这些故事被英国人民广泛传颂,以至于今天无法判断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他添油加醋杜撰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流亡期间艰困的生活养成了查理二世机智而狡诈的性格,培养了他操弄人际关系的手段。

查理二世虽然对夺权的资产阶级代表们非常仇视,但他并不是一个莽撞的傻瓜。在他还没有真正掌握权力时,他非常谨慎地行使他有限的王权,向强势的议会妥协,与议会和平地相处了十几年。

到了1680年,查理二世终于在民众当中获得了较高的支持,这时,他开始向议会动手了。1681年3月,新议会在牛津就职。短短几天后,查理二世就解散了议会。虽然此前他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但是那只是一般的权力斗争,暂时解散一个议会是为了选出新的议会。这一次却不同,他要恢复绝对君主制。

快活王查理二世

解散议会的导火索是王位的继承问题。由于查理二世没有子嗣,他的弟弟詹姆斯二世就成为了第一顺位继承人。不过英国当时的很多议员和社会人士都反对詹姆斯二世将来继位。因为当时查理二世还年轻,还有生下继承人的可能性。此外,虽然查理二世的几位婚生子女都夭折了,但是他还有很多私生子。这些议会议员甚至认为,实在不行也应该让查理二世的一位非婚生子女继位,而不是他的弟弟。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英国人在宗教问题上对詹姆斯二世的不信任。

英国自从宗教改革以来,天主教和新教之间的矛盾一直没有完全解决。詹姆斯二世原本信仰新教,后来却皈依了天主教。他还娶了一位信仰天主教的公主,这让英国人对他非常不信任,他们认为这位新王后是教宗的间谍。

为了取得新教徒的欢心,1677年詹姆斯让他的女儿玛丽嫁给信仰新教的荷兰执政者——威廉亲王,也就是后来的威廉三世。虽然如此,新教徒还是害怕一个天主教徒会成为国王,要求废除詹姆斯的王位继承权。

这些反对詹姆斯二世继位的人组成一个派系,被人们称为辉格党。辉格党一度在国会占了大多数,并且他们还通过了一部宣誓法,要求担任军队和政府官职的人必须发誓接受圣公会的信仰,并诅咒一些天主教的仪式和信仰。詹姆斯拒绝发誓,因此他放弃了最高海军大臣的职务。

当时在英国也有另一派议会议员和民众支持詹姆斯未来继位,他们被称为托利党,英国两党制的雏形开始出现了。辉格党后来演变成今天的自由党,而托利党则是今天英国保守党的前身。

由于议会中的辉格党一直要求废除詹姆斯二世的继承权,查理二世解散了议会。在随后的五年里,查理二世恢复了绝对君主制,在没有议会的情况下统治英国。这段时间(1681-1685年)被称为第二次王朝复辟。

此时的英国已经不是内战之前的英国了,绝对君主制的基础早已动摇。

02

詹姆斯二世

由于没有了辉格党的反对,查理二世的弟弟詹姆斯二世顺利继位了。

路易十四收留的詹姆斯二世

但是在他继位之后不久,查理二世的非婚生儿子蒙默斯公爵就开始造反。蒙默斯公爵因为是新教徒,在英国一直有很多支持者。不过这次造反很快就被英国名将第一代马尔博罗公爵——约翰·丘吉尔,也就是英国二战时著名的首相温斯顿·丘吉尔的祖先给平定了,蒙默斯公爵也在伦敦塔被处死。

但这次事件使詹姆斯二世开始对英国的广大臣民产生了疑心,在国内采取高压政策。为了保护自己,詹姆斯决定组建一支由三万人组成的常备军。守备军中有很多天主教信徒,这使得他又与议会中原本支持他的托利党人产生了矛盾。詹姆斯二世随即解散了议会,在他统治期间,议会未再召开。

此后,詹姆斯二世在宗教问题上越走越远,他在伦敦接见教宗的代表,并且让天主教徒占据政府里各种重要职位,削弱贵族的力量。英国人看到詹姆斯二世越来越独裁,同时恢复天主教统治的做法,开始为国家的前途担忧起来。

当时坎特伯雷的大主教和其他六个主教上诉,希望詹姆斯二世对宗教政策三思,却被他控告并遭逮捕。这时詹姆斯二世在英国基本上失去了统治的基础。

1688年6月,詹姆斯的儿子出生,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英国人十分担忧詹姆斯二世建立一个旧教王朝并且传给他的儿子,于是一些有影响力的新教徒开始与詹姆斯的女婿,也就是荷兰的威廉亲王谈判,考虑由威廉亲王担任英王的可能性。当时威廉正在与信仰天主教的法国作战,被看作是新教世界的希望。英国的贵族们希望威廉带一支军队到英国,铲除詹姆斯二世。

1688年11月,荷兰的威廉亲王登陆英国,英军中的新教军官纷纷倒戈,就连詹姆斯二世自己的女儿安妮公主也参加了威廉的军队并带走了许多王室的支持者。12月11日,詹姆斯将王国的玺印扔进泰晤士河并企图逃往法国,但在肯特被捕。威廉亲王并不希望詹姆斯二世成为宗教矛盾的牺牲品,因此故意放他逃跑。最后,法国的路易十四收留了詹姆斯二世,让他在法国得以终老。

03

光荣革命

当时英国的传统是由君主召集正式的议会会议,但是詹姆斯二世逃跑了之后,英国就没有了国王,威廉亲王只能召开一次非正式的议会会议(也被称为“惯例议会”)。

1689年2月12日,惯例议会申明,由詹姆斯二世的女儿,也就是威廉的妻子玛丽继位为女王,她与她的丈夫威廉共同统治英国。同年4月11日苏格兰议会通过了同样的决议。这件事后来被称为威廉和玛丽双王登基,在英国历史上,会见到威廉和玛丽的名字并排出现的情况,就是源于这段历史。

威廉和玛丽取代詹姆斯二世的这次革命,实际上是一次不流血的宫廷政变。英国人为自己能够以这样相对温和的方式改朝换代感到荣耀,因此将这次政变取名为“光荣革命”。

在光荣革命之后,议会同威廉和玛丽做了一个约定,做为这两个人成为英王的先决条件,这个约定被称为《1689年权利法案》。《权利法案》中有很多我们至今都很熟悉的英国政治原则,比如国王不得干涉法律、非经议会同意,国王不得征税等等。

《权利法案》

从整个世界文明史的角度上看,《1689年权利法案》也是一部非常重要的法律文件,它确定了公民享有政治权利和人身自由,对后来很多国家的宪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如果我们对比一下美国宪法后来补充的前十条修正案,也就是美国的《权利法案》,就会发现它们和英国的《权利法案》有很高的相似度。

光荣革命是英国历史的转折点,在此之后,英国完全废除了绝对君主制以及其他形式的独裁制度,取而代之的是君主立宪这种现代国家的制度。这样,英国继荷兰之后第二个步入现代国家。英国的光荣革命为随后而来的科学革命、工业革命以及全球贸易做好了制度上的准备。

英国从伊丽莎白一世去世到威廉-玛丽双王登基,用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完成了从君主制到君主立宪的转变。在这个过程中,英国死于内战,包括死于宗教迫害和后来克伦威尔扩张战争的,大约有50万人,这个代价相比后来西方各国实现资产阶级政治制度的代价要小得多。

主要的原因是英国各派势力都比较克制,他们努力将冲突限制在较小的范围内。英国在此之后没有再爆发内战和大规模的武装冲突,这样一个和平的环境让英国得以长期稳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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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

英王查理二世和詹姆斯二世继位后,都企图解散议会,恢复绝对君主制,但是此时英国绝对君主制的根基已经动摇。最终,詹姆斯二世的女儿玛丽和女婿威廉入主英国,用不流血的方式完成了政变,英国资产阶级革命以议会的获胜结束。在这次革命中,还产生了一部重要的限制王权的法案——《权利法案》,此后,君主立宪制在英国开始建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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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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