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然，今年三十岁，刚刚升级当了爸爸。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儿子的出生，竟然成了我和父亲之间一场巨大的矛盾导火索。
“孙子必须随我姓！”儿子刚满月那天，父亲顾建国丢下这句话，语气像铁一样硬。
而我听着，却只觉得荒唐和刺耳。
他顾建国有什么资格？
这个从我三岁起就不再管我的人，如今却想用血缘的名义，要求我儿子随他姓？
桌上摆着满月宴的剩菜，空气里弥漫着油腻的味道，但比这更让人窒息的，是父亲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他像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仿佛我和我的家庭都得按照他的意志来生活。
我低着头没吭声，妻子林婉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她显然看出了我的不耐，却没有开口。这种沉默的对峙，在我家并不陌生。
01
我和父亲的关系，早在二十七年前就已经破裂了。
那时候，我才三岁，懂事得很晚。记忆里家里的吵闹声就没断过，父亲爱喝酒，母亲爱哭。
有一天，母亲顾不得哭，抱着我匆匆忙忙离开了家。大人们说，那是母亲和父亲彻底闹崩的时候。
她带我去了外婆家生活，说是“离婚冷静期”，但这一冷静，就是整整十年。母亲后来告诉我，她曾经试图和父亲复合，可父亲根本不愿意接触我们。
十年里，我没有见过父亲几次。偶尔母亲带着我回家看看爷爷奶奶，他不是在外面喝酒，就是干脆不回来。
母亲甚至还鼓励我主动去找父亲，可我看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爸也是个可怜人。”母亲总是这么安慰我。可在我看来，他只是个冷漠的男人，一个不愿意承担责任的父亲。
后来，母亲改嫁了。我跟着继父生活，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但至少有了个完整的家。
父亲顾建国呢？早已成了我生命里的一个影子。
02
直到我十八岁那年，爷爷去世，父亲才主动联系了我。
他在电话里说：“你爷爷走了，回来一趟吧。”
我回去后，发现父亲已经再婚，还有了个妹妹。
葬礼那天，父亲满脸疲惫。可我却看不出他有多少悲伤。
“你也长大了，以后要常回家看看。”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就像是和一个久未联系的邻居叙旧，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他的家，对我来说早已陌生。
之后的几年里，父亲偶尔打个电话，问问我的学习和生活，但从来没有深入地聊过什么。
我知道，他并不是想真正关心我，他只是不想让别人说他这个父亲“太不负责任”。
后来我大学毕业、工作、结婚，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出席了一下婚礼。
03
我以为我和父亲这辈子就这样了，彼此存在，但不会有过多的交集。
直到今年，我儿子出生了。
父亲听说后，立刻从老家赶了过来。
他看着襁褓里的孩子，眉开眼笑，甚至比我这个亲爸还高兴。
“孙子真像我！这孩子随我姓顾，以后一定有出息。”父亲一边逗孩子，一边兴奋地和我说。
我当时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回了句：“他跟我姓顾，不跟你也没关系。”
这话一出口，父亲的脸色立马就阴了下来。
“什么叫没关系？你是我儿子，他是我孙子，怎么能不随我姓？”
他的语气强硬得让我有些恼火。
“顾建国，你当年管过我吗？你凭什么要求我的儿子随你姓？”我不想和他吵，但憋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还是忍不住冲了出来。
父亲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我会当着全家人的面顶撞他。
“我不管你是因为你妈当年带着你跑了！你想让我怎么管？”
“可你后来为什么不找我？”
“……”
他沉默了。
04
之后的几天，家里的气氛一直很僵。
母亲知道后，打电话过来劝我：“顾然，别和你爸较劲。他年纪大了，你让着他点。”
可我真的不想让。
我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感受过父爱。他当年不要我，现在却想用“家族传承”的理由来支配我的儿子。这种做法让我无法接受。
妻子林婉倒是一直没有表态。她只是平静地说：“孩子跟谁姓都不重要，但我支持你的决定。”
她的支持让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可父亲却不打算退让。他甚至跑到我的岳父岳母家，试图说服他们站在他这一边。
“孩子姓顾，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是我们顾家的规矩！”
岳父岳母很尴尬，最后还是林婉把他请了回来。
“爸，我和顾然自己的孩子，名字我们自己做主。您就别操心了。”
父亲不甘心，甚至动了怒：“我这是在为你们好！你们年轻不懂事，不知道家族的意义！”
我冷笑了一声：“家族的意义？当年我妈带着我离开的时候，您怎么不说这话？”
父亲瞪着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05
最后，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
我没让步，父亲也没再提。
但我知道，他心里始终记着这笔账。
后来，有一次我和母亲聊天时，她忽然叹了口气：“顾然，其实你爸不是不爱你，他只是爱得很拧巴。他年轻的时候性子倔，又好面子，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
“可这些年，他其实一直在后悔。”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
或许母亲说得对，父亲是真的在后悔。
但遗憾的是，这种后悔，早已来得太晚了。
父亲回了老家，和他的妻子还有女儿继续生活。
我和他的关系依旧没有太大改变。
儿子的名字，还是跟了我姓“顾”。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从小到大，父亲能多关心我一些，现在的我们，会不会是另一种样子？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父亲年轻时的冷漠，注定了我不会轻易妥协。
血缘虽在，但它并不意味着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