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育华:悼战友

悦读苑文化 2024-09-20 05:18:22

惊闻同事张去世了,我多么不想把他的名字志英与去世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啊,不甘,不想,却不能。

我和他二十年前曾在一个办公室待过3年。他的性格耿直,爽快,大嗓门,人没到声先到。干啥三下五除二,利索。能担当,没有坏心眼。遇到和脾气的了,恨不得把心掏给人。

虽然7月底,我和同事去商洛医院看他时,隐约听说他的病看不好了,癌细胞已经扩散。当时他已经有一周不能进食,喝水医生都有限制。况且,当时他的胃引流了两个管子,能看见喝进口的水随即从管子流出到手里的容器里。他频繁地想喝水,他妻子说医生要他少喝,他发脾气。但是当时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小了许多许多,近乎耳语。

我们几个去看他的,没有合适的语言来安慰他,就都说话少。随他从检查室出来,我给他推了会儿轮椅,只感觉他瘦得狠了,头发显长,胡子拉碴,面部没有表情。他也没有述说他的病。听他身边的妻子说他已经有10个晚上合不了眼,肚子疼。我们几个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他。但看到他到病房后,戴上眼镜仔细地看他当日的单项检查结果,他的妻子将检查单据很认真地用手机拍下来。他们当时还是很有信心,很配合医生在认真地看病的。

又过了10来天,一个退休的同事问我知道他最近的情况不,我说没有听到情况就是好情况。

中间这个热耿耿的夏天在无休止地漫延啊,每次想到他,都希望以前别人说的关于他病的情况是误判,说不定,医生闹错了呢!

昨天有同事去看他,说他已经没有了知觉。

今天下午他去世的消息来了,他耗尽了所有的气力走了。他,尽力了。

那天从他检查单上看见,他53岁。比我大几岁,可是我和许多比他小些的同事,都直呼其名,没叫过他兄。他从不计较这些。和他在一起,他总像个玩童一样搞些热闹出彩,哈哈笑,畅阳,愉快。

记得跟他在一个办公室时,一次我和他一起去棣花纸厂销毁须销毁的档案资料,完毕后,他遇到了他的知心朋友,他们有大喝一场的架势,在很快喝完一瓶后,我没收了桌上的酒,他们只好作罢。后来好长时间,他和我一起下乡,遇到人就说,和育华在一起,关键时候她把酒瓶子就抱走了,喝不多的。他没有怨我的意思。

当时我们的工作任务之一就是定期要去查看全县的网吧管理情况,就我和他两个人。我常常畏畏缩缩,他总是昂首阔步。他个子高,腿长,他总是率先跨进网吧,厉声一句:“谁让这些小娃进来的?”那些不够年龄的就抱头鼠窜,店老板就点头哈腰道歉。他给他们学法律。跟他在一起工作没感觉到难度和压力。

记得和他在一个办公室时,有两次当时的局长因为车辆的事批评了他,批评时我在当面,他没有辩解也没有说明。过了,我说,明明不是你把车借出去的,你为啥要背这个锅?他说,领导把气消了就行了,再说出别人有啥意思。这是他的憨厚。

再后来,我调到了看守所上班,他调寺坪所当所长,偶尔见面了还是互相问候哈哈笑,总感觉在一起工作过还是有亲切感。

在去年10月份,他到我办公室对面的打字室复印材料后来到我办公室坐了坐,他说到了他的病,肠癌中晚期,他说他做了手术,化疗了5次了,说他没感觉到痛苦。他说他的头发好好的,他身上也不感觉到难受,他在西安化疗后是自己开车回来的。他当时对治疗,信心满满,意气风发。我和同室战友都感到了轻松。

他每次从医院回来就上班了,上班了没有让人感觉到有萎靡感。

现在他走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听说在他走以前,他给他的哥哥说他去世后要求火化,骨灰盒在他没去世前他交代已经买了,他给他哥说要埋他到故乡的山沟里。他替他家人都想到了,尽量花少钱,尽量少麻烦人。他的家乡不用花钱买坟地,以后也减少了他妻儿的麻烦。

他家的经济状况不宽展,这是我们同事都知道的。他是实实在在农民的儿子,父母都是农民。他的家乡在我们临县的一个山沟里,他是在我们丹凤工作后才在丹凤建的自己的新家。而他十几年来都在丹凤南山的派出所工作。

他的大学毕业还没有就业的儿子、比他小十来岁的妻子、他老家还有八九十岁的老父亲,这应该是他走以前最感心酸的了吧。

一个当了十几年派出所所长的同事,想来却都是凄凉。我不愿再多想多说了。也许他早已经想开了,人生无常又无奈,谁不是这样呢?

好好歇息吧,志英战友,走好,愿天堂里没有病痛!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

2024年9月15日

(图片来源于网终)

来源:临荷而立,版权属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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