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七年(463年)的六月,宋孝武帝刘骏又一次带领群臣前往殷贵妃的墓前进行凭吊。彼时,他还对着秦郡太守刘德愿吩咐说道:
“若是卿因贵妃之事而哭泣,且那悲切之情真切可感者,当给予丰厚的赏赐。”(源自《资治通鉴》)
这是什么意思呢?简单来讲就是这样表述:“倘若你为贵妃而哭泣,并且哭得极为悲伤的话,那朕便会给予你丰厚的赏赐。”
皇帝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后,刘德愿会真的哭出来吗?答案是肯定的。他压根没去琢磨要不要哭这件事,也没考虑要哭到何种程度,更不会去想会不会陷入尴尬境地,或者觉不觉得这是一种羞辱。
事实上,就在刘骏话音刚落之际,刘德愿便立刻失声恸哭起来。只见他一边使劲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一边用力地跺着双脚,那涕泪横流的模样,简直是悲伤到了极点,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那么,刘德愿为何能在第一时间就哭得如此厉害呢?难道他当真认为只要自己哭得足够悲伤,皇帝便会重重赏赐他吗?没错,他确实深信不疑。究其缘由,十分简单,只因这殷贵妃可是刘骏极为宠爱的心头之人。
殷贵妃的出身问题向来存有争议。就拿《南史》来说吧,在这部史书中,记载了有关殷贵妃出身的两种可能性情况呢。
其一,有个殷贵妃,实际上她并不姓殷,而是姓刘。她乃是南郡王刘义宣的女儿,如此算来,她和刘骏是堂兄妹的关系。
不知怎的,她凭借着“丽色巧笑”与刘骏有了私情。在刘义宣举兵叛乱且迅速败亡之后,刘骏便偷偷地将她接入宫中,还让她改姓殷氏。
起初,知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但之后由于发生了泄密情况,知晓此事的人便多了起来。然而,令人诧异的是,那些知道这件事的人几乎都惨遭杀害,如此一来,殷氏的出身情况也就变得无人知晓了。
其二,有一位殷贵妃,其姓氏为殷,乃是殷琰的家人。不过呢,关于她到底是殷琰的女儿,亦或是其他亲戚关系,甚至仅仅只是家中的家伎、婢女之类的身份,在相关记载里都并不明确,反正就只晓得她是殷琰的家人这一点罢了。
第一种说法和第二种说法相比,第二种说法存在更大的可能性。其认为殷贵妃和殷琰之间存在亲属关系,不过究竟是何种亲属关系,这一点我们实在是无从知晓。
无论如何,她对外所用之姓乃是殷姓,待进入皇宫之后,便被封为殷淑仪了,并且她还为刘骏诞下了五个儿子以及一个女儿呢。
殷淑仪生得“丽色巧笑”,极为得宠于刘骏,其受宠程度堪称“宠冠后宫”。而正因为她深得刘骏的这般宠爱,她所生的儿子也随之沾光,同样备受刘骏的喜爱与眷顾。
固然,在殷淑仪生前,对于刘骏究竟是怎样宠爱她的,并没有十分详尽的记载。然而,待到殷淑仪离世之后,这份宠爱却有了具体可感的呈现,变得更加具象化了。
在大明六年(462年)四月的时候,殷淑仪因病离世了。此事让刘骏陷入了极度的悲痛之中,就如《资治通鉴》所记载的那般情况。
圣上悲痛万分,哀伤之情难以自抑,久久沉浸在沉痛之中,精神也变得恍惚起来,为此甚至在很大程度上荒废了朝廷的诸多政务之事。
仅这简短的一句话,便足以彰显殷淑仪于刘骏而言是何等重要的存在。在她因病离世之后,刘骏心痛万分,整个人变得精神迷离,全然没了心思去处理政务,完全沉浸在痛失殷淑仪的哀伤里,甚至还因此做出了诸多令人难以理解之事。
所幸的是,许多天已然过去,而殷淑仪无论是身形模样还是面容气色,都未曾发生改变。这一情况着实给刘骏带来了诸多慰藉,让他在这段时间里,心里能稍感宽慰。
然而,这丝毫无法削减刘骏对殷淑仪的那份深切思念之情。每至夜晚就寝之际,他总会先于床榻之前斟满一杯酒用以祭奠,而后将酒一饮而尽。紧接着,便抑制不住地放声痛哭,那悲痛万分的模样,在历代皇帝当中亦是极为罕见的情形。
也许这便算是真爱无疑了。殷淑仪离世之后,刘骏把她追封为贵妃,赐予宣的谥号,其位分仅次于皇后。在葬礼举行的那一日,刘骏亲自来到南掖门。当载着殷淑仪的丧车缓缓经过时,刘骏悲痛万分,难以自制,周围的人见状,也都感动得纷纷掩面而泣。
之后,有一位宣称自己能够见到鬼的巫师向刘骏进言,表示能见到贵妃。刘骏听闻此言,瞬间就被说动了心思,当即下令让这名巫师将贵妃给召至跟前。
巫师经过一番摆弄操作后,没过多久,刘骏真的就在那帷帐之中瞧见了贵妃。只见贵妃的模样与她生前并无不同之处,然而,也还是存在不一样的状况。就好比她一声不吭,还有呢,当刘骏走上前去牵拉她的手时,她竟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刘骏满心悲恸,不禁挥泪写下《李夫人赋》,以此来承载自己那无尽的哀思。或许是受此触动,谢庄特意撰写了一篇哀悼的策文并呈奏上去。刘骏看后连连赞叹,而这篇策文也引得京城之人竞相传抄书写。
没过多久,刘骏便吩咐相关负责官员上奏呈言道:
依照《春秋传》所记载的内容来看,仲子并非鲁惠公的原配正妻,即便如此,都还能够在别处另立宫庙来进行祭祀等事宜。如今的贵妃乃是地位极为尊崇之人,按照常理来说,那自然是应当为其专门建立一座新的庙宇才是。
没过多久,刘骏便下达了一道命令,要为殷贵妃专门建造一座庙宇。这座庙宇是以殷贵妃所生的第一个儿子刘子鸾的封号来命名的,其名为新安寺。
不得不说,在殷贵妃离世之后,刘骏把他内心对殷贵妃的那份宠爱以及深深的思念尽情地释放了出来,完全是随心所欲的状态,想采取何种方式去纪念她都依着自己的心意,真可谓是将这份情感宣泄得极为透彻了。
然而在刘骏看来,这还远远不够呢。他时常会领着群臣前往殷贵妃的墓地进行凭吊。倘若此时遇上如魏征那般刚正不阿的臣子,估计刘骏定会被说得羞愧万分,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咯。
诚然,刘骏身边并无如魏征这般的臣子,且他自身也不同于李世民。他并不善于接纳谏言,一心想要实现“主威独运”的刘骏,对臣子的想法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甚至还时常会狎侮那些臣子呢。
因此,在他再一次率领群臣前去凭吊殷贵妃之际,便要求刘德愿对着殷贵妃哭泣。
南朝宋时期,刘骏对殷贵妃极为宠爱,殷贵妃离世后,刘骏更是陷入了无尽的思念之中,其表现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在这样的情形下,刘德愿心里压根就没去琢磨刘骏会不会存有别的念头。
刘骏要求他为贵妃而哭,还承诺若哭得足够悲伤便能得到丰厚赏赐。于是,他放开了大哭起来,全然没了形象,又是捶胸顿足,又是涕泪横流,那副模样,真可谓是把悲痛之情通过大哭宣泄得淋漓尽致。
不得不说,刘德愿当时哭得那叫一个悲痛万分,在场的刘骏以及诸位大臣可都瞧得清清楚楚的,显然这悲痛之情绝不是装出来的。而刘骏在认可了刘德愿这般厉害的“哭功”后,也是说话算话,当即就给刘德愿升了官,让其担任豫州刺史一职。
之后,刘骏吩咐医师羊志也去为殷贵妃哭泣。羊志哭泣的表现与刘德愿有所不同,不过他那呜呜咽咽的模样,同样让在场之人真切地感受到,他已然悲痛到了极点。
不少人都弄不明白羊志为何能哭得那般悲恸,由此便产生了如下这般有意思的一段对话:
曾有一日,有人问王志道:“您怎能如此迅速地落下眼泪?”王志回答说:“我那时不过是在为我逝去的妾室哭泣罢了。”
刘骏驾崩后,其宠妃哀伤至极。她便让羊志去为贵妃哭丧,羊志应下此事后,不禁联想到自己那已逝的小妾,触景生情,不禁悲从中来,这一哭起来,那哭声显得格外的悲切,仿佛将对小妾的思念与悲痛都融入其中了。
刘德愿的哭或许带有做戏成分,相较而言,羊志的哭可就真情实感多了。毕竟他同样经历了失去爱妾之痛,只需稍稍回想一下,那眼泪便会不知不觉地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