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兰和贺弘文的婚事,就差一层窗户纸。贺弘文外出办药归来,先来到盛家拜望盛老太太。
贺弘文风尘仆仆拜访,并送上名贵药材的举动,让盛老太太很满意。
于是贺弘文辞别时,盛老太太让明兰代替自己送送。没想到这一送,竟然横生枝节。
小桃意外发现了贺弘文的表妹曹锦绣。贺弘文离开盛家后,和曹表妹在离盛家不远的小桃林密谈。
明兰听闻小桃的汇报后,略一思忖,马上吩咐套车,也来到了小桃林。
明兰原本想携丫头躲在一边听听八卦,看看贺弘文的真实想法,再做进步一的打算。
没想到小桃一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漏了行藏,只好现身。
现身后的明兰和曹锦绣进行了一番短暂的对话。话虽不多,但内涵极其丰富。
可惜贺弘文和曹锦绣对明兰的画外音,一个没听懂,一个没领悟,从而导致错失了改变三人命运的机会。
盛老太太晚年有一大一小两个心愿。大心愿是护着盛家不走偏;小心愿是给宝贝孙女盛明兰寻一个好归宿。
大心愿需要全家人齐心协力,盛老太太只要把握方向就好。虽然偶有波折,但大方向还算如愿顺遂,盛家眼看着一日日兴旺起来。
盛老太太的小心愿有点棘手。所谓关心则乱,明兰是盛老太太亲手养大的,祖孙两感情弥深,盛老太太不想明兰受一点点委屈。
明兰记在大娘子王若弗名下后,名义上父母双全,但其实为她操心的还是只有盛老太太一个。
尤其是明兰的婚事,王若弗不愿意插手,盛纮认为盛老太太的见识远高于自己,所以也乐得丢开手。
所以明兰的婚事,就只有盛老太太自己亲力亲为地张罗了。
盛老太太一生坎坷,晚年总结出宝贵的人生经验:一眼看到头的日子最好。
为了给明兰铺垫一个一眼看到头的好日子,盛老太太经过慎重拣选,把明兰的婚配对象锁定到了贺弘文身上。
贺弘文,少年才俊,医术高超,性格温厚。贺弘文的奶奶和盛老太太有延续几十年的闺中友谊,彼此知根知底。
贺家是杏林高手,盛家是官场新贵。从家庭地位看盛家高于贺家。
但贺弘文是贺家三房的独子嫡孙,明兰是自幼丧母的庶女。从出身考量,贺弘文又胜明兰一筹。
贺弘文虽然自己上进,但作为医生,上升的台阶有限,最多也就是进太医院做医官。
明兰虽然出身不高,但自幼承教于勇毅侯独女,身份也抬了不少。再加上有父兄的照拂,身价也不低。
贺弘文自幼丧父,缺少依傍,是减分项。但贺家家底丰厚,盛家也不缺银子,这一点可以忽略不计。
盛老太太看好贺弘文,愿意将宝贝孙女明兰嫁到贺家,还有一个拿不到台面,但人人心知肚明的原因:
贺弘文的母亲常年卧病,不能料理家事,自然也没精力拿婆婆的款,为难媳妇。
明兰如果嫁到贺家,能进门就拿钥匙,成为名副其实的当家大娘子。
不受婆婆的气,这在婆婆对媳妇有绝对控制权,三十年媳妇才能熬成婆的古代,可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经过综合考量,盛老太太锁定了贺家,锁定了贺弘文。当然,盛老太太考量贺家的同时,贺老太太也一定在考量盛家。
结果就是贺老太太和盛老太太这两个人生经验丰富的人精,经过多方考察后,决定结两家秦晋之好。
如果事情的发展能按两个老太太的预想,再加上明兰贺弘文对彼此的好印象,这桩婚事就板上钉钉了。
盛老太太也会如自己希望的,给明兰一个一点看到头的,和顺稳妥的一生。
但是贺弘文的表妹曹锦绣出现了。这个年龄不大却受尽坎坷的女子一现身就携风带雨。
曹锦绣原本想做贺弘文的正妻,来个亲上加亲。但被贺老太太一眼识破已非完璧,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做妾。
曹锦绣为什么一定要依附贺弘文?即便遭到贺老太太毫不留情的讥讽和当众揭短,也矢志不渝?
原因就在于曹家失势了。曹家的男人不思进取,不想奋斗,所以才想通过曹锦绣,做贺家的寄生虫。
曹锦绣这个人从始至终都仿佛提线木偶一样,虽然演技高超,行动能力强,但从来没有自己的主张。
明兰偷听贺弘文和曹锦绣私会露馅时,明兰对曹锦绣说的一番话中,有很多玄机。
可惜曹锦绣没有领悟到明兰话中的深意,贺弘文也没有听懂。使三个当事人都失去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无奈现身的明兰略微定了定神,问曹锦绣:听说你还有两个庶姐一个庶妹,她们现在在哪里?
曹锦绣告诉明兰,她们都留在外放地凉州了,没有回京。贺弘文听到这个消息惊讶不已。
在贺弘文看来,一家人被一起发配,也应该一起回来才对。怎么把另外三个女儿扔在荒凉的大西北了呢?
贺弘文从小到大被贺老太太保护的很好,生长环境简单,人也单纯,他只是本能的觉得此事不妥。
明兰却是从小到大生活在相对复杂的家庭环境中,对人性的理解更深刻,也更现实。
原著中明兰是穿越女,不仅有两世思想,而且姚依依生前还是一位法律工作者,见多了人性的恶。
明兰看到曹锦绣对贺弘文哀哀戚戚的出色表演,没有怒发冲冠也没有鄙夷嘲笑。却突然问起曹家另外三个庶女的下落,这是为什么?
其实明兰有此一问,是大有深意的。既是明兰对与贺弘文联姻的认可期待,也是在点醒曹锦绣。
明兰寻问曹锦绣两个庶姐和一个庶妹的下落,是为了告诉曹锦绣,早点认清夫母的真实意图,不要一味地为他人做嫁衣。
曹家四个女孩,三个庶女,一个嫡女,在获罪发配后,都被发嫁。
以嫡女曹锦绣尚且要给军曹做妾推断,另外三个庶女嫁的也一定是很糟糕的夫家。
曹家是真的如曹锦绣所言过不下去了吗?从后来曹家的所作所为推断,这个理由大概率站不住脚。
曹家发嫁女儿,都是低到尘埃的嫁。相貌不俗的嫡女曹锦绣,没有找好人家出嫁,而是自降身份做妾。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低嫁女可以得个好价钱。
曹家发配凉州的时候,靠着卖四个女儿过活。遇到大赦,又倾尽所有把曹锦绣赎出来,带回京城。
贺弘文以为这是姨妈一家的善,曹锦绣也会觉得这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有明兰知道其中另有蹊跷。
曹家遇到大赦回京后,家败了,也不想努力奋斗白手起家,只能依附他人。
而这个他人就是嫁到贺家的妹妹,贺弘文的母亲。只要攀附住贺家,曹家的日子就不会很差。
而攫取贺家钱财的最好方式,当然不是打秋风。而是成为一家人,然后明正言顺地分享贺家的财产。
而能和贺家成为一家人的纽带只有曹锦绣。这才是曹锦绣的父母倾尽所有,把曹锦绣从军曹手里赎出来的真实原因。
正如贺老太太所言,当年曹家如日中天的时候,根本看不上父丧母病的贺弘文,而一心想着攀高枝。
现在想吃回头草,让女儿嫁给贺弘文,不过因为时过境迁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明兰问曹锦绣其他庶姐妹的下落,就是在贺弘文面前揭示曹家的真实面目,希望贺弘文不要心软中了人家的圈套;
同时明兰也是在点拨曹锦绣,对比一下自己留在凉州的另外三个姐妹遭遇,反思自己被赎回的真正原因。
认清父母的真实意图,不要再盲目地听从摆布。不仅误了自己,还害了贺弘文。
可惜明兰的话,贺弘文没有听懂,曹锦绣也没有领悟。一个可以改变三个人命运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
明兰退出贺家这趟浑水后,曹锦绣如愿做了贺弘文的妾室。
失去生育能力,脸也被刺字的曹锦绣,如果不做非分之想,以贺弘文的善良宽厚,她这辈子的安稳是妥了。
可惜曹锦绣的父母兄弟意不在此。曹锦绣自己又没有算计,一心帮着家人做贪婪的蛀虫。
曹锦绣嫁到贺家后,各种不安份,还联手同样软弱,容易被人摆布的姨妈,妄图把贺家变成曹家的提款机应声虫。
曹锦绣一系列无脑狠毒的骚操作,终于惹恼了贺老太太。贺老太太做主给贺弘文娶了一位武将之女做正房。
这位武将之女人生经验丰富,混过市井,了解一切魑魅魍魉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武将之女自知天降大任于斯人。没有辜负贺老太太的信任和重托,进门就着手整顿后院。
失去明兰,又被曹锦绣折腾得七荤八素的贺弘文,终于后知后觉地醒悟,知道自己着了曹家的算计。
醒悟过来的贺弘文,这次选边站队地很彻底。旗帜鲜明地站到嫡妻大娘子一边,支持武将之女。
对曹锦绣的抱怨,贺弘文也只淡淡地甩了一句:她是主母,你是妾侍。她要教诲于你,你好好受着便是了。
一心唯父母兄弟马首是瞻的曹锦绣,在贺家失势后,也再一次被抛弃,凄惨地度过了自己的一生。
曹锦绣的一生,既称得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也称得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贺弘文能够在桃林听懂明兰的暗示,不优柔寡断,和曹家彻底决裂,那么他会和明兰收获一段岁月静好;
如果曹锦绣能够领悟到明兰的暗示,依然选择嫁给贺弘文,只是不愚孝,不做曹家敛财的工具人。
那么以明兰的心胸,贺弘文的良善,大概率曹锦绣可拥有一份让很多人羡慕的平和人生。
可惜,贺弘文和曹锦绣的人生中,这些选项都仅仅只是如果。这大概就是人生的无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