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旻寺,扬州一座著名的临水寺庙。它与镇江金山寺、常州天宁寺、宁波天童寺共称为我国佛教禅宗四大丛林。高旻寺的盛名,影响远及东南亚各国。早在一九八三年,国务院宗教事务局便正式将高旻寺列为全国重点寺观之一。
高旻寺内有一座天中塔。高旻寺是座缘塔而建的寺庙。佛家认为高旻寺所在地三汊河是竭尽祥瑞的九龙之地。天中塔是一寺之主,称为九龙神珠。
最早的高旻寺,建于何时?传说是一千多年前的隋朝。但是,战争和自然灾害等,高旻寺几度颓圮。现在能找到的最早建寺时间,是清初清顺治八年,功能是行宫。在寺庙建成之前,两河总督吴惟华为纾缓水患,在三汊河岸筹建了七级浮屠,名曰“天中塔”。可见,这座塔类似于湖海里的灯塔。
天中塔建成后,依塔营建了三进建筑,称为“塔庙”。高旻寺是一座依塔建庙的典型。高旻寺僧昭月所写的《天中塔记》,天中塔的建设者吴惟华所写的《天中塔记》中,都有记录。
天中塔所在地三汊河,因为有了天中塔,老百姓便称这里为宝塔湾或塔湾。“高旻寺”名称的由来,是在康熙四十二年,由清圣祖玄烨亲自赐与。那时段,江宁织造曹寅深受康熙帝宠幸。在三汊河建一座巍峨的寺庙,既有利漕运,又能镇锁江河,免除水患。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理由,为接驾爱新觉罗·玄烨。康熙皇帝的第四、五、六次南巡,以及后来乾隆南巡,都驻跸高旻寺。先到高旻寺,后进扬州城,皇帝对这里的喜爱可见一斑。
康熙年轻时雄才大略,晚年却追求生活奢华。一座有宝塔的寺庙,很难获得皇帝的欢心。江宁织造曹寅、苏州织造李煦,以及两淮盐商们,为讨好康熙帝,从康熙四十二年起,在高旻寺西修建了行宫。
修建行宫的花费和宫室的奢靡豪华,远超寺庙殿宇。有多奢华?在《红楼梦》修建大观园的描写中,可以参考:“银子像淌水似的。”有红学家认为,大观园的真实原型,就是三叉河高旻寺一带。当时有个叫张符骧的诗人这样写道:“三汊河干筑帝家,金钱滥用比泥沙”、“想到繁华无尽处,宫灯巧对梵灯红”!
正如《红楼梦》中为了元妃省亲掏空了家底导致后来的亏空一样,曹寅成也康熙败也康熙。为了四次接驾,他欠下大量官债。康熙死了,雍正上台。雍正对曹家没什么好感,还有一说是曹家有可能牵扯进了“九子夺嫡”中。
成功上位的雍正帝,做的第一件大事是追讨欠债。雷霆万钧的手段,让曹家富贵的大厦瞬间倾颓。传说中曹寅的孙子曹雪芹经历过“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大富贵,更在成年后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因此成就了一部伟大的文学名著。
从清初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前,高旻寺又几经兴废。八十年代初,德林禅师应邀重新回到高旻寺任住持。在寺庙被严重破坏,严重缺人缺物的情况下,大和尚雄心勃勃地重建祖庭。他不辞辛苦任劳任怨。二十多年的努力成果,是将几间破土屋建成华东地区一流的禅宗道场。佛教界由此有了“上有文殊宝光,下有金山高旻”的说法。
记得第一次去高旻寺,从现在扬子江路过去。到达寺庙前,要走一段破烂的土路,边上是绿油油的菜田。一座尼庵,几位妙尼,脸蛋儿红扑扑的。走到拐弯处,一叶扁舟等着摆渡人。上岸从一个小角门进去,只有建筑中的大雄宝殿。
几年后又去,大雄宝殿两边的“藏经楼”也铺开了架势在建设。虽然高旻寺也是中轴线结构,蜿蜒的三汊河水,却给了它柔情似水的气质和花园般的曲径通幽。
四十多年过去了。中间去了不下十来次。感觉每一次去都在搞建筑。究竟,这里的最终会是怎生模样?
高旻寺气势宏伟,规模宏大。一六年春天骑车去玩,看到的毛坯是一座圆筒形建筑。后来知道是亚洲第一钟楼。走进已修葺一新的弥勒殿,看到欢眉笑颜的弥勒佛,圆圆的大肚里装进了人世间所有的烦恼。那一次还进了大雄宝殿,也是那么多次里唯一的一次。四大金刚踩着祥云,各自高高地站在房屋的四角。这样的造型,从没见过。中间的佛祖,手持莲花,露着淡淡的微笑。
高旻寺属禅宗,有坐禅打“七支香”传统。德林老和尚亲自设计的新禅堂,可以容纳三四百人打坐参禅。“以无念为宗”和“即心是佛”,是德林老和尚发扬光大禅宗的新理念。
这次再去,终于没有脚手架了。如此的高旻寺,比之曹寅和盐商们当年,孰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