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黎楮韧。
每隔七日的半夜便不见踪影。
我以为他和别人有了私情。
原来真正的黎楮韧另有其人。
但，真相的背后。
是更大的阴谋。
1
外面敲锣打鼓，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
头有些痛，我揉了揉眉心，略为艰难地从床上坐起，入眼的是一片红。
心里一阵刺痛，红色……
听丫鬟说，今天是我与黎楮韧成亲的日子。
原来，他在救回我后便向我爹求了亲。
我喜欢黎楮韧，从小便喜欢。
但我从未表露半分我的心意。
因为，那日我登门拜访，偶然间听到了他与幕僚的对话。
他说尚无娶亲的心思。
世人皆道，暮城城首黎楮韧，乃天下第一美男，容颜如玉，身姿如松。
天下女子皆为他的容貌倾倒，可我并非如此。
我曾翻阅古来经书、典籍、话本、戏折；览遍世间风华，遇过惊鸿客、天人姿、倾世颜。
却从未有一人如他这般将美人在骨诠释得如此完美。
不曾想他竟要娶我。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黎楮韧将我从暗夜修罗主手下救走时的画面，依稀还记得他面上不加掩饰的焦急，义无反顾地奔向我……
就好像……就好像我是他深爱多年的人。
就要嫁给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了，我该是高兴的。
可是不知为何，我却高兴不起来。
2
在成亲后的第三日，黎楮韧带着我回了娘家归省。
我是暮城首富林家之女，林月湘，自小便患有心疾。
于是我苦心钻研医术，又被爹爹送去学了几年的武功增强体魄，但也只习得皮毛。
像轻功这种需消耗大量心力的，我断然是学不来的。
「听闻林家有一支神笔，是传家宝。
神笔可绘尽世间万物，亦可使丑恶之貌变为倾世之颜。
敢问岳父，不知是否有此事？」
饭桌上，黎楮韧突然提起了这件事。
闻言，我顿了顿。
我自是知家中有一支神笔，传言能够化陋颜为玉貌，但却从未在意。
因为我所认为的美人，不在皮相，而在风骨，在气韵。
他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确有此事，不过此物于城首大人也无用。
你可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男，哈哈哈……」
爹爹捋着胡须，开怀大笑。
「岳父说的是，我只是好奇，随口一提罢了，您不必放在心上。」
黎楮韧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迅速扯了话题。
婚后，黎楮韧倒是待我很好，关怀有加，呵护备至，日子过得琴瑟和鸣。
可我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到底哪里不对呢？
从第七日开始，我发现了一丝端倪。
3
这段时间以来，心疾有复发的趋势，每到半夜三更时便隐隐作痛，搅得我无法安眠。
而今夜醒来后却发现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摸上去，一片冰凉。
看样子是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我的心中忐忑不安，这大半夜的，黎楮韧去哪里了？
后半夜，我都没能睡着。
大概是翌日拂晓时分，他才回来。
半夜外出……
不，他那样清风明月、谦和有礼的翩翩君子定然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我不该怀疑他的，按捺住心下疑惑，如往常一样同他相处。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了便会不停疯长，终是在临睡前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昨晚怎么不见了？」
闻言，他猛地一怔，眼神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杀气，转瞬又恢复如初。
「怎么了湘儿，可是昨晚没睡好？」
黎楮韧握上我的手，试探性地问道。
「近来心疾有些发作，夜里不太能睡着。」我低下头去。
「原是这样，湘儿错怪我了，昨夜有份公文需加急处理，我这才起身。」
他揉了揉眉心，俊秀的脸上写满了倦意。
「时候不早了，今晚我定然寸步不离湘儿身边。」
说完，便抱着我入了睡。
接下来的几天，他倒是真的没有再出去过。
4
黎楮韧每日都要去书房处理公事，而我无聊则翻翻账本。
却发现账本上有一大批珍稀药材的购入记录，时间是我与黎楮韧成亲的前几日。
每包药材上还有奇怪的图腾。
我叫来管家询问缘由，管家一无所知。
本想着回头问黎楮韧，却不想我受了风寒。
有些咳嗽发烧，倒也不算太严重，但黎楮韧竟亲自为我下厨房煎药。
我心中本是十分欢喜的，然而，发现他在我的药中下了迷药。
多年积累的医术经验不会判断有错。
我满是震惊，他为何要给我下药？
在他温柔的目光之下，我假意喝药。
他走后，从袖子中拿出解药服下。
因体弱，从小我便备着各种珍稀奇药。
半夜之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黎楮韧又离开了。
我明白了，他给我下迷药原来是这般用意。
他离开后不久，我也起身，悄悄尾随其后。
眼见着他进了一间屋子，我刚准备跟上去。
却感受到一股力量将我排斥在外，竟是结界！
有结界在，我进不去，只听得一阵阵痛苦的低吟声传来。
为了不让他察觉，在拂晓之前我便赶回府中，装成熟睡的样子。
在这之后，我仔细打量过他全身，翻遍他的衣物。
没有香粉味，没有胭脂迹，甚至没有半点有关女人的印记。
但我还是不解，我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此后每过七天，他便借着为我熬药的时机，给我下迷药。
而我每次都只能假意喝下，偷偷探查，表面装作若无其事。
毕竟……他是我爱的人，亦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怎可不相信他。
5
城中最近不是很太平，总是有修罗阁的人出没。
百姓经常无故失踪，一时间人心惶惶。
修罗阁是一个十分隐秘的江湖组织，其阁主暗夜修罗主样貌丑陋不堪。
且作恶多端，杀人如麻，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府中药已用完，我带着丫鬟出门采买。
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人，戴着面具，身受重伤。
探了一下他的脉搏，还没有死。
我连忙让仆从将他抬回府中，为他医治。
回去时，黎楮韧不在府中。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那人醒了，我将他安置在一处偏院中静养。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醒来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眸中闪过极为复杂的情绪。
有惊喜，有失落，有……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据闻他叫阿行，小时候因为一场大火毁了容貌。
近来又莫名被追杀，侥幸逃出，却身负重伤。
我同情他无处可去，便仔细嘱咐道：
「你且在这养病，这里是城首府，很安全，我是城首夫人，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回院子时恰巧碰到处理完公务的黎楮韧，我还未开口，他却突然出声质问：
「听下人说湘儿今天带回了个男人？」
「今日我出门采买药材，路上遇见一个受重伤的人，就带回了府中。」
我笑着同他解释，企图得到他的谅解。
可没想到他竟更加生气。
「不是说了最近外面不太平，让你不要出去。
况且一个平民百姓而已，他的死活与你何干。」
「今后给我好好待在院子里，哪也不许去，来人给我好好看住夫人。」
说完，他拂袖离开了。
我满脸不可置信呆愣在原地，这还是黎楮韧吗？
在我印象中，黎楮韧一直都是清风霁月，心怀天下的好城主。
每月都会亲自去城中走访，慰问穷苦百姓，体察民生。
路上遇见受伤的阿猫阿狗都要让人悉心照料。
这样的人，竟会说出那种话。
或者说，从一开始我便看错了他。
我把自己关在房内，晚间，黎楮韧推门而入。
手上端了一碗药，来到我身边坐下。
一时间，我的心中百转千回，细数了一下，又过了七日。
我接过药，像之前一样假意喝下。
半夜，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黎楮韧离开了。
我紧随其后，来到那座木屋前，拿出一本阵法破解古籍。
那日出门并不仅仅是为了买药，还是听说黑市之中有阵法古籍。
上面记载了成百上千种阵法及破解方法。
于是，我花了重金偷偷从黑市买下。
找到对应的阵法后，便按着上面的方法操作，不多久，将其攻破。
我轻手轻脚地跑到门前，将耳朵贴上去。
「时间不多了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大人需得尽快拿到神笔……」
神笔？！听到神笔二字我讶异不已。
没想到一不小心踩到了石头，发出了声响。
屋内的二人听到声音后停止了对话。
「谁？」随着一声发问，一枚暗镖朝我飞来，速度快得让人难以躲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踏空而来。
揽住我的腰，带着我跃上了高空，逃离了现场。
形如鬼魅，与这夜色交融，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6
他将我送回城首府便消失不见，只丢下一句话：
「小心黎楮韧。」
我甚至连他的样貌都没看到。
小心黎楮韧……」我喃喃道。
回想起刚刚的谈话内容，难道黎楮韧是为了神笔而来？
可思来又不对，黎楮韧拥有绝世之貌，要神笔何用呢？
还有刚刚那个男人，他究竟是谁，又为何要救我？
而且为何……对城首府这么熟悉。
我还在他身上嗅到了淡淡的栀子花香。
我从小便喜爱栀子花，对那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这一件件谜团接踵而来，搅得我心绪错乱，怎么理都理不清。
翌日一大清早，我接到爹爹的来信。
信上言城中近来愈发不太平，频有百姓无故失踪或是横死家中。
多半是修罗阁的人所为，爹爹让我万分小心。
爹爹的这封信让我越来越惴惴不安，被关在这院子中。
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没想到已是这般光景。
我总觉得这几件事很有蹊跷，所以必须要外出查探一番。
但院内守卫森严，我武功亦是平平，自然不能硬碰硬。
于是便趁着侍女给我送饭的间隙，用迷药将她迷晕。
然后扮做她的模样偷溜出院子。
刚出院门，迎面碰上了阿行。
「夫……夫人？」
「嘘。」我连忙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然后把他拖到一旁的角落。
得知我的意图后，他提议翻墙带我出去。
确实，翻墙既能避开侍卫，也是最快的方法。
思量了片刻，我点了点头。
出了城首府地带，来到民户地区，家家闭门不出，路上七零八落地躺着一些人，一点也没有往昔繁荣的样子。
我赶紧上前为他们把脉，都已经没了生机。
而且……每具尸体的脸上都被扒去了一块皮。
看着这些尸体，我心中怒意顿起，愤愤不平道：
「这才几日，修罗阁的人也太残忍狠毒了，杀人不说，还扒皮。」
「并非修罗阁所为。」身后的阿行开口道。
我猛地将头转向他。
「此话何讲？！修罗阁的人向来杀人如麻，这与他们的行事作风很像。」
「你看此人死状凄惨，身上无刀伤，脖颈、手腕处经脉发黑。
很明显是中毒，但这不致死，真正杀死人的是这枚利器。」
他从死者身上拔出一枚很小的利器。
「修罗阁杀人则是一刀毙命，干净利落。」阿行仔细分析道。
「所以，此事并非他们所为。」
我又细细查看了一番，发现确实如他所言。
可是这也不能将修罗阁排除在外。
最令我最为不解的是为何他们的脸上都少了一层皮。
「对了，你为何知道这么多？」我想起什么，将目光投向他。
「我……」话还说完，突然远处射来一支箭。
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感觉身子轻飘飘的。
待回过神来才发现阿行正揽着我的腰踏空而走。
这感觉，怎么有一丝熟悉。
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那夜的黑衣人！
身量相似，且都有着如此了得的轻功和速度。
还有……栀子花香，是他无疑了。
我质问道：「说，你究竟是何人？」
他有些不明所以，「夫人这是何意，我是阿行啊。」
起初我还无所察觉，但你刚刚的轻功和你身上的味道暴露了你。
你，就是那晚的黑衣人。」我无比笃定道。
面具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良久他道：
「没错，那夜救你的人是我。」
「那你究竟有何目的？」我警惕地盯着他。
「现在我无法跟你解释那么多，我只能告诉你，黎楮韧他有问题。
而我在收集证据，那夜不过是巧合。」他解释道。
「我有什么理由要相信你这个外人而不相信我的夫君？」
「其实你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了，不是吗。」
他的声音还是那般不堪入耳，但我此时已经无暇顾及。
已经……怀疑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厉喝传来。
黎楮韧领着一批人赶来。
而此刻，阿行正揽着我的腰。
我连忙挣脱开，后颈忽然吃痛。
在我即将晕过去时，隐隐约约听到了温柔的低喃：
「湘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这一天不会太久……」
如梦似幻。
7
「湘儿，湘儿……」
是谁在呼唤我？
朦胧中有一个人影，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那坚挺的身姿和皎月般的气韵让人难以忽视。
「是你吗，阿黎，我好像……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眼泪决堤而出，我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湘儿，不要怕，向前走，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保护好神笔，保护好百姓。」
那个人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我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就是黎楮韧那张冷脸。
环顾了下四周，这分明是我的房间，明明刚刚还在城中，怎么……
「我……」一想到刚才的画面，正打算做解释。
却被他打断，「不用解释，林月湘，你宁愿愿跟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私奔。
也不愿做这城首夫人。」
他竟不信我，真是可笑。
我稀罕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城首夫人。
也从不是什么天下第一的容貌，我稀罕的只是他这个人啊……
「那么黎楮韧，你每隔七日在我的药中下迷药。
去那城郊的小木屋，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情绪有些失控，把一直以来埋藏在心底的积压都宣泄了出来。
「你……」黎楮韧一怔。
过了会面上便出现哀痛之色，
「此事我并非有意瞒你，怕你担心……」
「我自小患有喘症，每隔七日就要去药王那里疗养，怕你担心，才出此下策。」他低着头。
闻言，我心下怔愣，喘症吗……
他还真是会骗我呢……
「既然今日都说开了，你与那阿行的事我也不再计较。
咱们以后好好地，从前的那些是是非非就让它过去吧。」
良久，黎楮韧开口道。
事到如今，他既不与我坦诚相待，也还是不信我。
罢了，我苦笑一声，「好。」
8
那些所谓的误会都「解除」后，我们又过回了从前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日子。
只是我对他的情早已出现了裂缝，再难相补。
是日，一个人闯入了我的房中。
「阿黎？你怎么穿成这样？」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确是黎楮韧。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就往外冲。
刚踏出院门，却被来人挡住了去路。
「你，你，阿黎？」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开口。
「暗夜修罗主，快放开湘儿，休想扮作我的模样把湘儿掳走。」
对面的人一脸愤慨道。
暗夜修罗主？
我看向身旁的人，明明就是黎楮韧的样貌，且看不出半点易容的痕迹。
他不开口，握着我的手愈发紧了。
「湘儿，他就是阿行，也是暗夜修罗主。」我满是讶然。
阿行……是暗夜修罗主？
若真如此，一切便都解释得通。
修罗主样貌丑陋，故以面具相遮；
他的伤，是上次劫持我时被黎楮韧所致；
他接近我，便是因为我有神笔；
他对修罗阁那么了解且为他们辩解，是因为他就是修罗主。
在我思索的间隙，两人缠斗起来。
渐渐地，黑衣人的面貌变了，变成了我最害怕憎恶的模样。
果真！
多少次午夜梦回，都会出现他将我掳至断崖边的画面。
还有他此前欺骗我，混入城首府，抹黑黎楮韧……
一时间我失去了理智，颤颤巍巍地拿起了一旁的剑，朝他刺了下去。
「咔」，是剑刺破血肉的声音。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的那双眸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清澈温柔，没有怪罪，没有怨恨。
他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外飘去。
「湘儿，你做得很好。」
黎楮韧过来揽住我的肩，夸赞道。
我看着手中沾满鲜血的剑，理智逐渐回笼。
我，终于杀了那个大魔头吗……
暗夜修罗主死了，我的疑惑也都解开了。
9
但奇怪的是城中越来越多的百姓消失不见。
黎楮韧为查此事日夜操劳，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城中不太平，我准备回林家陪爹爹几日，黎楮韧说陪我一起去。
整理行李时，我无意发现上次外出探查时射来的那支箭。
箭上有图腾，这图腾好眼熟……
电石火花间，我的脑中闪现……药材，还有，那一晚的暗镖。
我握紧了双拳，有些真相似乎要破土而出。
我与黎楮韧回到了林府。
晚上就寝前，我从储柜中拿出一支毛笔来练字，黎楮韧见状走来。
「我家湘儿的字真好看。」
「对了，湘儿，那神笔也是跟这种笔一个模样吗？」
他漫不经心地道，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自然不是，神笔虽名为笔，但其实只是一根金丝楠木所做的细木杆。
因它能绘世间万物，故名神笔。」我意味不明地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神笔这般贵重之物应当会仔细珍藏起来吧。」黎楮韧又问。
我笔锋一顿，墨将纸晕染开来，如朵朵莲花绽放。
「这些年来，觊觎神笔之人多不胜数，而他们之所以都没有得手。
是因为我爹将它藏在了设有机关的密室之中，旁人是难以找到的。」
「爹爹倒是将那密室的位置告诉了我，图纸还放在那柜子中呢。」
「怎么了阿黎，怎么突然问起神笔的事了？」
我放下毛笔，起身浅笑吟吟地看着他。
「没什么，见你练字，就想起了。」
黎楮韧拿起一旁的香点上，轻轻道：
「夜深了，该歇息了。」
房中的灯被熄灭了，只余案台上的烛火摇曳。
后半夜我察觉到旁边有动静，猛地睁开了眼。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是这样的吗……
黎楮韧离开房间后，我从床上坐起身。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府中渐渐亮起了灯，家丁侍卫倾巢而出。
我也披上衣服，往密室处走去。
密室之中，黎楮韧正和一名黑衣戴面具的男子打了起来。
那男子……是……阿行！
他，他不是死了吗？
我压下心中讶然，暂先不管他，今晚的主要目的是黎楮韧。
林府众人已将两人团团围了起来，黎楮韧见状，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会，不是有……」
「不是有迷香对吧？可是那东西对我根本不管用。」我接过他的话。
黎楮韧忙开口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是他，是他想盗取神笔，我只是想抓住他。」
他用剑指着阿行，满脸的义正言辞。
「他是暗夜修罗主。」
复又怕众人不信，他用剑挑断了阿行的面具，露出一张无比丑恶的脸。
只见那张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坑坑洼洼，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
与黎楮韧那张完美无瑕、惨绝人寰的脸相比，更让人觉得恶心。
周围人在看见他的真面目后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准备一起围攻上去。
「慢着。」我淡淡地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