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吧。」
我站在雨夜里，语气冰冷。
沈亦轻低下高傲的头颅，喉结滚动着最后的挣扎：「为什么？」
「沈氏集团就快破产了，你还天真妄想能给我什么呢？」
他看着我的双眼，再次确认。
「夏雨萌，你想清楚了。」
我轻「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去。
五年后，小叔被起诉。
沈亦轻欺身上前，漫不经心地抬起我的下巴：
「求我。」
我跪在沈亦轻面前，求他放过小叔。
1
我被管家一路领着进了沈宅。
书房门口的赵秘书见到我，目光扫过我洗得发白的帆布鞋时顿了顿。
「夏小姐，请。」
沈亦轻西装革履，背对着我站在窗台前。
修长的身形，充满了压迫感。
赵秘书将我带进去后，便离开了书房。
房间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沈亦轻略过我，径直坐下。
相比五年前，他的脸上褪去了青涩，只余波云诡谲下的精明算计。
沈亦轻见我不说话，他换了个坐姿。西装裤包裹着笔直的双腿，微微敞开领口的黑色衬衣，侵略性十足，却也显得生人勿近。
「夏雨萌，是你求着要见我的。
「我的时间很宝贵。」
我踟蹰开口：「亦轻，能不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别起诉我小叔。」
「如果我没记错，五年前，在我父亲去世的那一刻，你放弃我们感情的那一刻。咱们之间已经没有往日情分这一说。」
沈亦轻心里还是怨我，抓住小叔的把柄，不就是等今日。
等我亲自求他。
心里酸涩异常，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亦轻，你要怎么样，才能不起诉。」
沈亦轻欺身上前，漫不经心地抬起我的下巴：
「求我。」
屈辱感顷刻袭来，我躬下身，强忍心下的酸涩。
「算我求你，沈总。
「不要起诉我小叔。」
小叔仿造沈氏旗下的包包拿去外面卖，获利的钱全给了小初。
沈氏起初并不想追责，当沈亦轻得知二道贩子是夏雨辰的时候，便让赵秘书给小叔发了律师函，说，只要夏雨萌亲自上门道歉。
小叔不想让我被沈亦轻为难，想自己来，但是小初的病床前实在离不开人。
沈亦轻没有说话，双手环抱胸前，直勾勾地看着我，无端带着一阵压迫感。
我清楚地知道，他不再是五年前的沈亦轻了，他将濒死的沈氏重登高位，在生意场上杀伐决断。
看着他毫无涟漪的眼神，如今，他对我不再有任何感情。
沈亦轻轻挑眉毛，显然不接受这个说辞。
我深吸一口气，直直跪下。
「过往种种都是我的错，小叔也是为了小初的医药费无可奈何。
「抱歉，亦轻。我并不奢求你可以原谅我当年犯下的错事，只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求求你，我替小叔向你道歉。
「请你高抬贵手，饶过我们。」
大理石地面，触感硬冷。
我顾不上膝盖的旧伤，抬眼恳切地看着他。
沈亦轻的眼神透露着不可置信，下意识想将我扶起。
恨意来不及表达，爱先一步做出反应。
2
门外传来娇俏的女声，打断了他刚想伸出来的双手。
「亦轻，赵辰说你在里面……」
韩薇薇一袭黑色西装套裙，手里拿着文件夹，径直开了门。
沈亦轻向前一步挡住了韩薇薇审视的目光，回头说了一句：
「起来。」
我刚想起身，膝盖钻心的疼痛感袭来。
不一会儿，汗水打湿了我的衣服。
韩薇薇瞥见了我，朝我走来，红唇勾起讥诮的弧度：「哟，这不是夏雨萌嘛，看来这五年东躲西藏的日子不好过。
「怎么，看着蒸蒸日上的沈家，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不会是想重新回到亦轻身边吧。」
她的高跟鞋不轻不重，正正好踩在我的手背上。
我颤颤巍巍起身，眉头紧蹙，走到沈亦轻身边：「亦轻，我是真心向你忏悔。」
韩薇薇大力将我拉开：「当初你走得义无反顾，如今做这副可怜样子又是给谁看。」
我被惯性拉扯，膝盖的疼痛感让我使不上力气，摔在地上。
天旋地转间，沈亦轻推开韩薇薇，将我抱在怀里。
「大嫂，我的私事不劳费心。你放好文件夹就离开吧。」
韩薇薇气红了眼，愣在原地。
沈亦轻开口：「赵辰，带大嫂出去。」
赵秘书站在门口，看着韩薇薇。
韩薇薇猛地提高音量：「别忘了，这五年是我陪在你身边。
「夏雨萌一低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回到她身边。」
我紧咬嘴唇，疼痛像千斤重的巨石压在身上，骨头仿佛快要被碾碎。
耳鸣声骤然炸响，我扶着墙踉跄后退，监护仪的警报声与五年前的雨声重叠。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沈亦轻惊慌失措的脸。
迷迷糊糊中，沈亦轻轻触我的额头，他言语间带着埋怨：「怎么还发着烧？」
抱起我，出了书房。
不忘嘱咐赵辰：「叫医生过来。」
3
消毒棉球擦过手背时，我听见两人在门外压低声音：
「夏小姐贫血严重，加上长时间营养不良，才会高烧不退，幸好没有发展成肺炎。
「只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劳累了。」
沈亦轻皱着眉头，喃喃自语：「怎么把自己过成这样？」
赵辰送走医生，小声说：「我查到夏小姐在医院天台无意救下欧总裁的孙女，他们是沈氏转型重要的合作对象，如果……」
没听几句，便沉沉睡了过去。
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见一只修长的手覆在我输液的手上，另一只手里还捏着输液管。
我垂眼看着手背，液管中充斥着温暖的液体。
沈亦轻趴在被子上，小声呼吸着。
我看着他，出了神。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放不下吗？
我甩着头，耻笑自己的妄想。
夏雨萌，别做梦了。
你跟沈亦轻，没可能。
我将手缓缓抽出，小心翼翼拔掉针管。
刚扭开门，身后传来沈亦轻不悦的声音：
「又想再一次从我身边逃走吗？」
我手里提着鞋，小心转身，开口却是违心的话：「我只是去趟洗手间。」
沈亦轻从我手里接过拖鞋，指着旁边的一扇门：「里头就是。」
我根本不想上厕所，拧开水龙头用清水拍打双颊。
镜中人，面色泛着异常的潮红。
沈亦轻蹲下身将拖鞋套在我冰冷的双脚上。
「今晚留在这里。」
我的心沉了沉。
顾不上穿鞋，转身想去拧门锁。
沈亦轻抵住门，将我强行禁锢在双臂之间：「不想救夏雨辰了？
「还有小初。」
我将手缩了回来，几乎是在忍泪：「亦轻，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跪下乞求你的原谅，任何惩罚我都愿意承受。但是小初如今在医院，小叔……小叔，还在看守所。」
沈亦轻不发一言，从桌上拿过协议递给我。
「签字。」
看完协议，我难堪异常。
沈亦轻在羞辱我，为了报复当年我拿他父亲的钱，弃他于不顾。
捏住协议的双手微微颤抖。
我自嘲道，难道自己有得选吗？
沈亦轻步步紧逼：「你只要答应扮演好我妻子的角色。
「帮我拿下与欧氏的合作。
「事成之后，钱会立刻到你的账户，小初也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对你来说，我是用钱就可以收买的人吗？」
沈亦轻慢慢走近我，垂眼说：「难道不是吗？」
他的眼眶变红，眼底有着我看不清的情愫：「五年前不正是你拿了我父亲的钱，出卖了我们的感情吗？
「再卖一次，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我们各取所需，你不用再身兼数职，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他的呼吸喷洒在鼻尖上，有着好闻的檀木香，可我的心还是止不住地难过。
「先是拿起诉小叔的事威胁我，让我求你，然后又用小初的安危胁迫我签下协议。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沈氏与欧氏的合作，是吗？亦轻，五年不见，你怎么变成如今的样子，步步为营。」
我别扭地转过头，挣扎着想逃。
他强势扼住我的下巴，我被迫退到床畔。
沈亦轻俯身在我耳边轻语，唇瓣吐出的气息摩擦着我的右耳：「这不过是一桩双赢的生意，你并不委屈。
「还是你担心，我们会旧情复燃？」
「沈总需要替身，该找更专业的演员。」笔尖悬在签名处颤抖，「比如韩小姐……」
钢笔突然被抽走。沈亦轻撑在我上方，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吃醋了？」
他声音带着危险的愉悦：「可惜你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手机在震动，赵辰发来小初戴着呼吸面罩的照片。
我抓过钢笔狠狠划破指尖，殷红的血珠滴在「夏雨萌」三个字上。
沈亦轻瞳孔骤缩，突然低头含住我渗血的手指。
湿热的触感激得我浑身战栗。
他舔去血渍抬眼看我，眸色深得像化不开的墨：
「今晚住这儿，小初我已经叫人从医院接过来了，沈宅有最好的医疗团队。」
他表情复杂地看着我，深吸一口气，出了房间。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出神。
沈亦轻的父亲是奢侈品集团的总裁，在我跟沈亦轻交往初期就极力阻止。
原以为我们能冲破世俗的枷锁，以为爱能战胜万难。
小初刚出生就被诊断出先天性心脏病，巨额手术费让小叔走上了极端。
他利用我到沈家，偷了名贵的包包拿出来变卖，希望能凑够小初的医药费。
夏日雨大。
我跪在沈宅外面整整一宿，求沈父高抬贵手，不要起诉小叔，我愿意偿还这笔钱。
拿着沈父给的一笔手术费，又是一个雨夜，跟沈亦轻说了分手。
我捂住嘴，看着沈亦轻在大雨中哭得撕心裂肺。
控制自己会不由自主奔向他的本能。
最后我打电话给赵辰，让他过来接沈亦轻回家。
沈父给的这笔钱，只够付清小初的手术费以及医药杂费。
每日的住院费根本不够，为此我身兼数职，白天在设计公司画图，晚上去 KTV 当酒品销售。
半夜回来换小叔去休息。
就这样平静过了一年。
我回医院的路上被人骚扰，被下楼买晚饭的小叔碰见。
慌乱中，他拿酒瓶砸烂了那个男人的脑袋。
小叔被那人指认，带去了警局。
我苦求那人的家属，写下谅解书，又赔偿了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
最后警察以寻衅滋事致人轻微伤，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由于小叔认罪情况良好，又有家属的谅解书，缓期一年执行。
小叔虽然不用去坐牢，但也不能在正规公司上班。他只能在每晚我过来换班的时候，出去跑代驾。
我跟小叔就在这样的日子过了四年。
4
「夏小姐，少爷在楼下等您用早餐。」
管家阿姨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着急穿上拖鞋，在阿姨的带领下楼。
沈亦轻正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
见我落座后，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淡漠道：「睡得不好？」
我心里一怔，他怎么知道。
像是知道了我的疑惑，他撕了一片面包放入口中：「你的黑眼圈都要掉到下巴上了。」
管家贴心给我递来拿铁：「少爷说您不喜欢黑咖啡。
「猪肝瘦肉粥，对夏小姐身体恢复有帮助。」
我小口喝着粥，抬眼正好跟沈亦轻的眼神撞个满怀。
我嗫嚅开口：「亦轻，能不能……让我看看小初？」
他关掉 iPad，「嗯」了一声。
随即开口：「你的东西我让司机给送来了。
「今天公司有事，晚上不必等我吃饭。」
我像小鸡似的猛点头。
出门前，他留了张卡给我，从头到尾将我打量了一遍。
「你这件 T 恤还是跟我分手那年买的吧。」
我看了眼有些泛黄的衣服，低头说：「我有换洗的衣服。」
沈亦轻冷哼一声：「我是你的未婚夫，就算只是协议夫妻，你的一言一行也是代表了沈氏。
「想买什么就去买，穿嫩绿色的衣服好看。」
管家阿姨笑着开口：「少爷，您放心工作，夏小姐这里有我呢。」
沈亦轻不自然地撇过头去：「谢谢刘妈。」
看着沈亦轻的车子远去。
我让刘妈带我去看小初。
小初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她听不见，大多时候也只是我的喃喃自语。
「萌萌，对不起，都是小叔不好。」
小叔的声音因为自责而哽咽。
我笑着打趣他：「别担心我，小叔。
「你送外卖的时候，别太着急，注意车和行人。」
挂断电话，刘妈问我是否想出门。
我摇了摇头，这里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等还完沈亦轻的欠款，最终我们还是会回到各自的路。
5
过了午夜，沈亦轻才从外面回来。
换了住处，还是在沈亦轻家里，我睡不着，想着出来热杯牛奶，就在客厅遇到了他。
还有韩薇薇。
他们身上带着酒气，估计是从某个聚会上回来。
「夏雨萌？
「你怎么在这？」
哪怕韩薇薇话语中再趾高气扬，我还是能听出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是沈亦轻的大嫂，亦是沈亦轻的青梅竹马。
在我拿了沈父钱的当天晚上，沈父带着沈家大哥出去后就再没能回来。
韩薇薇找到小初的医院，说我是扫把星，威胁我不能再跟沈亦轻联系。
否则就会断了小初所有的医疗资源。
那时候我一心扑在小初身上，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杂事。
当初对沈亦轻说了这么多狠话，把他贬低得一文不值。
当两人在一起的场景出现在我面前，我心里还是会堵得慌。
用力掐了掐手心，才能让自己的表情不露怯：「亦轻给了我一份工作。」
「我不打扰了。」
连牛奶都来不及拿，慌忙躲回房间，像个丢盔弃甲的小丑。
身后，韩薇薇嗔怪道：「家里不是还有刘妈吗？用得着她来。亦轻，你不会忘了当年她是怎么对你的吧。」
韩薇薇轻踮脚尖，若无其事地整理着沈亦轻的领带……
这个画面刺得我眼酸，一个字也不想再听下去。
关门声掩盖了话语，我没听见沈亦轻的答案。
不过也不重要了。
韩薇薇跟他本来就门当户对，如果没有韩氏的注资，沈氏也不会渡过难关。
我早就失去了难过的机会。
6
刻意屏蔽屋外的动静，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梦里沈亦轻在大雨中跪坐着。
无论我怎么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他都不肯回头看我。
直到被重物压醒，呼吸也在一瞬间被掠夺。
对方的亲吻不留余地，我彻底清醒过来。
「沈亦轻，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按着我的手，高举过头顶：「看着我跟别人喝酒到半夜，你竟然还能睡得着？」
沈亦轻身上的酒味浓重，眼神带着一丝迫切的迷茫。
看来韩薇薇走后，他又喝酒了。
我突然有些懊恼：「我们已经分手了，吃什么醋！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名义上的！」
月光倾洒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了泛红的眼尾：「夏雨萌，我不想你只是名义上的妻子。」
他突然软下语气，动作也变得轻柔。
「我想你，想了你整整五年。」
沈亦轻真是醉得不轻。
我还想推他，沈亦轻身子一软，整个人压到我身上。
「沈亦轻？」
没有任何回话，只有温柔的呢喃喷洒在我的颈间。
我费力撑住他的胸：「别睡在这儿。
「沈亦轻，你个无赖。」
我艰难从他身下抽离，沈亦轻顺势将我搂入怀中。
7
他微眯着双眼，单手用力扯着领带。
我小心翼翼把他的手拿下来，耐心地将领带抽开。
帮他把鞋袜脱了，盖好被子。
转身去卫生间打湿帕子，给他擦拭脸颊。
帕子经过眉骨的时候，我的手顿了顿。
沈亦轻这张脸属实好看，尽管五年没见，依旧能让我的心脏忍不住跳动。
我不敢多看，害怕自己沉溺在这短暂的温柔中。
「雨萌，难受……」
沈亦轻抓住我的手，语气亲昵。
下一秒，他把我扯入怀中。
「陪着我，好不好？
「你所有的愿望，我都能实现。」
我沉默不语。
他的双眼紧闭：「以前的事情，我都不想计较，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沈亦轻睡着了。
我躺在他怀里，睁眼望着天花板出神。
沈亦轻……还爱我？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这个想法，第二天一早就被沈亦轻推翻了。
「昨晚喝得有点多，有些话你就当没听到。」
随后补了一句：「今天跟我去公司。」
8
晨雾给他的轮廓镀了一层毛边。
沈亦轻懒散地将衬衣的扣子全部解开。
精壮的身体在我面前一览无余。
吓得我赶紧起身去厕所。
不一会儿，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衣服就放在床上，收拾好了赶紧下来吃早饭。」
察觉沈亦轻离开了房间，我看着面前精致的套装犯了难。
没日没夜地照顾小初，让我无暇顾及自己。
镜中人的样貌对比五年前毫无改变。
憔悴的容颜，增添了些许破碎。
穿好衣服，化好妆。
沈亦轻西装笔挺地坐在餐桌前，见我下楼，眼里的惊艳呼之欲出。
刘妈端了碗粥，我看着面前的鱼，皱了皱眉头。
沈亦轻拿着 iPad 的姿势未动，换了我面前的鲜鱼粥，把他的那碗推到我面前。
刘妈在身后看着，笑了笑。
「二少爷，您昨儿个喝多了，没跟我说夏小姐不爱吃鱼，下次我让厨房别弄了。」
我不好意思摆摆手：「刘妈，没关系的，我不挑食。」
沈亦轻轻哼了一声：「就没见过你这么挑食的人。」
我瞪了他一眼，埋头苦吃。
沈亦轻都不知道自己嘴角挂着一抹宠溺的笑容。
9
沈亦轻闭着眼在车里休息，修长的双手交叠在膝盖上。
早上出来的时候，他跟我一同去见了小初。
他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小女孩，眉眼间难得有一丝柔情。
「今天我会在公司里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
「后面你就留在公司做事。」
赵辰坐在最前面，默默关上隔板。
我小声开口：「我怕给你丢脸。」
沈亦轻侧首看我：「夏雨萌，你忘记之前自己的老本行了吗？」
是啊，认识沈亦轻之前，我在韩氏集团控股的子公司里当设计师。
「我已经许久没有画画了……我担心……」
沈亦轻出口打断：「能不能站稳脚跟，需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至于销量、宣传，这是我操心的事情。
「既然放手让你去做，你就踏踏实实干。
「夏雨萌，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只打不死的小强。」
虽然，但是。
话有点糙……
我将手覆在他交叠的双手上，笑容灿烂。
「谢谢你，亦轻。」
沈亦轻并未回答我，别扭地转头看向窗外。
10
我跟在沈亦轻身后，默默忍受着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这个未婚妻给沈总下了什么迷魂汤，让沈总这么念念不忘。」
「我听说，他们两个曾经是恋人，这是上演久别重逢的戏码吧。」
「当初他们为什么分手啊！」
「好像是……因为钱。」
「别乱说，沈总跟韩总还是青梅竹马呢！只是当初韩总被家里人安排嫁给了沈总的哥哥。如今大沈总不在了，韩总总算能够如愿以偿。」
「要不是韩氏，沈氏当时都要濒临破产了。」
「别说了，他们进电梯了。」
我埋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亦轻慢下脚步，与我齐平，头顶上方传来他轻柔的声音：
「夏雨萌直起腰来，你是有作品的设计师。」
抬眼撞上沈亦轻蒙了层柔光的眸子。
电梯刚到 60 层。
韩薇薇拨开人群：「沈总，你就这样带着未婚妻进设计部，连我也不知会一声。」
沈亦轻沉下眸子：「你昨晚跟我一起参加聚会的时候，不就知道她要进设计部的事情了吗？」
「夏小姐身份尊贵，小小设计部，怕是容不下这尊大佛。」
「而且设计部一直都是我在管理，不会要连我的头衔一并给了她吧。」
韩薇薇双手环抱胸前，丝毫不退让。
一众设计师紧随其后：
「韩总要是辞职，我等荣辱与共。」
「在座每个设计师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作品，沈总这样明晃晃地让未婚妻进来，让我们努力的人情何以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