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酒吧,微醺。
睨着对面茂林修竹般的男人,我的心倏地漏了一拍。
不如就他了。
“梁律师,我有个合作,你感不感兴趣?”
梁以宣的背直了直,抬起好看的桃花眼,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半小时后,他跟我回家了,一夜大战三回合。
1
第二天醒来时,梁以宣已不见了,我扶着酸痛的腰爬起来,先给助理小悦打电话告知我下午再去公司。
打开微信处理了几项工作上的事,又点开梁以宣的未读信息:
“桌上有早餐,别饿肚子。”
“下班后我把东西搬过来。”
“今晚想吃什么?我来做。”
这完全就是甜蜜的恋爱日常啊。
我闭眼回忆半晌,方敢确认:从昨晚开始我也有男人了。
在酒吧跟梁以宣提“开放式关系”之前,我便做好了被骂神经病的准备,并打算以酒后胡言乱语为借口替自己开脱。
待我说完“财务各自独立”“履行情侣义务”“一方遇到真爱,即可自动结束关系”三条基本规则之后,我啜了一小口酒,心虚地等他答复。
斑驳光影中,梁以宣脸色冷淡如常,他轻轻抿了抿嘴唇,伴着舒缓的音乐,徐徐道:“嗯,那就按郝总的意思来吧。”
话语中藏着一丝轻微的勉强。
“今晚开始,行吗?”
梁以宣愣了愣,眸光沉沉流转,对我的得寸进尺十分鄙夷,却没拒绝。
回家后趁着醉意,我剥光梁以宣的衣服,又亲又摸。连战三局,终于感受到他的炽热如火,势不可挡。
2
梁以宣是与我公司合作多年的律师,也是一家知名律所的合伙人,他做事一丝不苟,业务能力精湛,这几年帮我打赢了好几场经济纠纷的官司。
除了是业界精英,他的长相也极妖孽。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气质清冷,身姿玉立,每次来公司姑娘们都心花怒放,我也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奇怪的是,为人谦和有礼的梁以宣,唯独对我这个金主一贯冷冰冰的,也无视同届校友这层私人关系。
梁以宣和我见面只谈工作,从不多说一句话,更别提多余的联络牵扯。
我仔细回顾和梁以宣相识往来的三年多,合作相当顺畅,律师费从不拖欠,并未得罪过他。
作为一个年轻漂亮的单身富婆,习惯了花式的巴结讨好,我还从没受过这种待遇。
男人们见到我,要么各种恭维,要么骚扰不断,却也无外乎:想抱大腿的小鲜肉,招花惹草的富二代,歪瓜裂枣的成熟大叔。
毕竟年入七位数是我最大的魅力。
在圈子里混久了,看腻了这些人的嘴脸,再加上经历过一场荒唐的校园恋情,我对爱情婚姻均兴致缺缺。
随着事业稳定,作息回归正常,独守空房的日子变得难耐。要是有个拿得出手的男人,应付父母催婚、填充寂寞灵魂就好了。
从好友列表中筛选一番,梁以宣成为“天选之人”。他有良好的背景,光鲜的职业,优越的外形。
而他的冷眉冷眼,成功激发我的挑战欲。
于是,我仰仗金主的身份,约他去酒吧,喝得半醉壮胆,提出非分要求。
梁以宣这朵高岭之花比我想象中易摘取,味道却超乎想象,可口,美妙。
3
到办公桌刚刚坐定,小悦就带着问号脸进来了,她三步跨到我对面,神神秘秘道:“佳姐,什么情况啊?”
昨夜酣战的场景还残存在脑海中,我收敛下不自觉勾起的嘴角,茫然摇摇头,不知她的问点是什么。
小悦把化妆镜递过来,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锁骨近处三四个斜斜的草莓印清晰可见。
我恍惚了几秒钟,耳边仿佛响起梁以宣魅惑的喘息声。
我把衣领往上提了提,故作镇定道:“蚊子咬的。”
“糊弄三岁小孩呢,赶紧从实招来。”小悦嘴巴一撇,不依不饶。
作为公司元老,还是比我低一级的师妹,小悦和我亲如姐妹,从不把我当上司。
在小悦的软磨硬泡下,我把和梁以宣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听罢,小悦杏眼圆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佳姐,你这么直接,没吓到梁律师?”
“谁让我是金主呢?为了业务考虑,他只能被迫答应。”我拿出女王的架势,鼻孔朝天。
话音刚落,小悦就喷笑出来:“大姐,你就是个小网红公司的老板,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这话……不太中听了。
见我一脸不服气,小悦慢条斯理道:“梁律师在业界超牛的,听说每年都接几个大案,何况他还是律所合伙人,收入不会低。咱们公司这点业务,九牛一毛。”
“那你说,他为什么……屈服于我?”
“这我哪知道,说不定他暗恋你呢。”
我翻了个大白眼,梁以宣对我有多冷漠,小悦最清楚不过。
说笑一会儿,小悦发出友好提示:“梁律师这等尤物,多少大富婆、小姑娘惦记着,你悠着点吧。”
“我才不怕,今朝有酒今朝醉,哪天我腻了就把他一脚踢了。我们是开放式关系,只看需求,不走心。”
小悦发出一长串嘲讽的“啧啧”声,说坐等我被打脸。
4
晚上六点进门,昏黄的灯光弥漫,玄关处一个黑色的行李箱静静站立。
梁以宣套着深色围裙,正在厨房忙碌。
家里多了个人,氛围有点怪怪的,也很新鲜,我换好衣服来找他。
突然想起,我并没有告诉梁以宣开锁密码,问他怎么进来的。
“你生日啊,一下就蒙对了。”梁以宣语气轻松道。
过了几秒,他正翻炒西蓝花的手顿了顿,又加一句:“身份证号,你公司给的资料里有。”
我“哦”了一声,真心佩服律师的非凡记忆力。
梁以宣的厨艺差强人意,黄花鱼煎糊了,西蓝花太咸,麻婆豆腐碎成渣,紫菜蛋花汤有一股腥味儿。
梁以宣吃了两口,眉头紧蹙,叹气道:“要不,还是点外卖吧。”
我扒了一口麻婆豆腐,竖起大拇指,违心夸赞:“味道很正。”
就寝时,缺少了酒精的助力,我怂得像一只受惊的猫,蜷缩在床上装睡,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和梁以宣相处。
不一会儿,卧室的门窸窣响动,紧随不疾不徐的踱步声,床的另一侧塌陷下去。
我的心怦怦乱跳。
“不是挺大胆的吗?今晚不主动了?”梁以宣的唇轻擦过我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扑过来,我一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快停滞了。
他嗤笑一声,轻柔地抚摸下我的脸,在我身后躺下来,像弯曲的大虾那样环抱住我。
倚靠着梁以宣坚实的胸膛,我保持着橘猫的憨态,酣然入睡。
5
相处下来,梁以宣还是个居家好男,擅长收拾家务,物品摆放井井有条,抽油烟机擦得锃亮,技术好到让家政阿姨失业。
我随意扔在卫生间的内衣或袜子,他顺手就洗了。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为了以示谢意,我带梁以宣去逛海信广场,并放话看上什么随便拿。
梁以宣倒也不客气,国际大牌服装试起来没完。服务员似乎忘记本职,跟追星似的,一边拍照,还一个劲儿喊,“这套好帅,这套更帅。”。
梁以宣的衣架身材披个麻袋也好看,他试穿了十多套,难以取舍,我大手一挥:“都包起来”。
谁知,转眼间梁以宣就把金主抛之脑后。我付完款,他不见了。
越过好几家店,在拐角的一个休息区内,他正和一个穿着清凉的美女热聊,两人还共享一个手机屏幕。
梁以宣不是个省油的灯。
上次出去吃饭也是,我刚离座位,就有几个女孩来找他要微信,只不过被他无情拒绝了。
“老公,干嘛呢?”相距五步之外,我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引发路人纷纷侧目。
清凉美女抬起头,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一遍,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姿态优雅地离开了。
梁以宣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翘,轻咳一声,露出低眉顺眼的神色,像一只犯错的萨摩耶。
我在心里骂自己是傻瓜,懊悔刚才的冲动,太丢面子,想要落荒而逃。
梁以宣却不着痕迹抓过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用仅能我听到的音量说:“老婆,我错了。”
我全身一震,想甩开他的手却被攥得更紧。路过穿衣镜时,映出我的脸,红得像美颜调色过度。
梁以宣脚步生风,带我去新开的甜品店,还变魔术般把路铂廷权杖口红变到我手里。
至少吃冰激凌时,沐浴在春光软风中,他是暖色调的,眼底染上明显的欣悦。
梁以宣的品位很好,走到哪都惹眼,为何独身多年,实在是个谜题。
6
“草莓印”事件后,公司里悄悄在传我谈恋爱的八卦。
直到梁以宣连续多天接我回家的照片被发到工作群,几位供货商和客户也调侃我被爱情滋润,我才意识到梁以宣藏不住了。
“郝总,你太不够朋友了,有喜事也不分享。”
办公室二十多号人都嚷嚷着让梁律师请吃饭,我不胜其烦,委婉打探梁以宣的想法。
“下周五行吗?我近期有个案子要开庭。”
暂停键盘上的忙碌,梁以宣查了查日程,抬头透过银框眼镜看着我。
戴眼镜的梁以宣,如同小说中走出的斯文败类,举手投足均惊艳到我,好想亲手拆了他。
我“嗯”了一声便扭头远离,怕把持不住,他的工作就废了。
梁以宣定了本市顶尖的豪华餐厅,还特意扎了条崭新的酒红色领带,我在心里嘲笑他,弄得跟订婚宴似的。
看他那么一本正经,我也只好配合一下。我盘好丸子头,着一袭白色抹胸连衣裙走到客厅时,梁以宣目不转睛盯了半天,表情微不可查变了变,不知他是不是在暗笑我小题大做。
“是不是太隆重了?我还是换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