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东宫三年,我表面荣宠三年。
三年内沈家嫡次女唐锦弦早已活成嫡长女唐锦瑟。
就只是因为阿姐亡故,所以我就得放弃所爱之人入主东宫。
可三年来,太子给我只有表面爱意,人后常常告诫我。
“你只是太子妃,我爱的一直是唐锦弦。”
正当我准备告诉太子我的身份时,死去的阿姐回来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阿姐布下的局。
1
入东宫三年,我得太子萧怀瑾宠爱三年。
民间人人传颂太子与太子妃琴瑟和鸣,郎才女貌,是天生的一对。
连阿母时常进东宫看望我,都会说我做的极好,像极了阿姐,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与阿姐分毫不差,长此以往下去,不会有人怀疑我的身份。
每每我只能苦笑着应答:“阿母你错了,我本就是唐锦瑟,所以谈不上像与不像。”
我知道这是最能安抚人心的话了。
临走的时候,阿母似乎是对我有所愧疚了,连连拉着我的手,说道:“女儿,你受苦了。”
好几次说到动容之处,差点流下泪来。
我连忙示意阿母隔墙有耳,切不能妄言。阿母看懂了我的话,眼含热泪便离开了。
忽然惊觉,曾经无所不顾忌的小女孩如今也成了极会察言观色的大人。
一日,我正端坐在我最喜爱的梧桐树面前垂枝拂柳时,突然听到下人前来宣报,太子殿下来了。
我急忙上前行礼接待,只是没想到萧怀瑾的身边还有一位,身着披风,头戴纱面帽。
既觉熟悉又觉陌生,但我并未追问。
就算是萧怀瑾想新纳一位妾侍,我也不在意。
“太子殿下,今日怎有空前来,妾身......”
说话之时,吹过一阵大风,萧怀瑾身边女子的面纱瞬时被吹起,露出的面貌竟与死去的阿姐一般无二。
一时间吓的我连连后退,要不是侍女晓春拉住我,我早已摔的不成样子。
“阿...姐...”
我被吓的一时间竟也口不遮掩起来。
晓春被我吓坏了,拉着我的手紧了又紧,但还是连连找补着,“娘娘,二小姐早就去世了,您这是怎么了。”
看我没反应,晓春跪下求萧怀瑾看在我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允许我回寝殿休息。
可我明明看见萧怀瑾对着我一脸的不耐烦,但被身边的女子扯了几下衣袖之后,便也罢了。
只是萧怀瑾对着那女子时满脸温柔,眼底更是怜爱,可对向我时眼底像结了冰霜似的,冷漠至极。
萧怀瑾走后,我的心绪还是久久不能平复,抓着晓春就问,“阿姐,那真的是阿姐。”
“娘娘,您糊涂了,您才是唐家大小姐唐锦瑟。”
听到这句话时,我恍然大悟,一下子回过神来。
这些年我虽然演了很久的唐锦瑟,但内心里我依然还是那个唐锦弦。
晓春安抚我,说睡一觉醒来便什么都好了。
2
可睡意尚浅的我,还是不由的蜷缩身子,恐惧的紧。
三年来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生怕一醒来,我代替阿姐成为太子妃的事情败露了,唐家因此受到牵连,因欺君之罪遭受灭门之灾。
我和阿姐本就是一母同胞,只是阿姐自没出生时,便是帝后钦定的太子妃。
父亲是镇国大将军,为平复西北边疆有着极大的功劳,也险些丧命于此,因此民间声望极高,说父亲是福将,国家之栋梁。
父亲平复西北回城那日,几乎全城的百姓都自发前去城门迎接父亲这位功臣,一时间风光无二。
而母亲诰命之身,在京城各家官宦内室里声望也是极高的,受很多文人雅士的追捧。
也就是因为如此,权利、民声,父母亲都拥有,也由此引来的皇帝的忌惮。
功高盖主自古以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是皇帝同时忌惮父亲在百姓心中的民望,没有合适的理由发落父亲,只会适得其反。
因此帝后决定,唐家嫡长女及笄之年,嫁给太子,入主东宫。
帝后钦定的太子妃人选,一时间在民间引起了很大的反响,纷纷都说帝后用心至极,唐家无上荣耀,太子妃是多少未出阁女子一生的追求。
可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帝后不过就是想以此来要挟父亲罢了。
只有唐家嫡长女嫁入东宫,父亲才好有所忌惮,届时只能拥护萧怀瑾。
如一旦逆反,父亲一世的清明就只会遭人唾骂,而那时,皇上也刚好有理由灭了唐家。
别无办法之下,,母亲只能将阿姐照着太子妃的样子教。
而阿姐的名字都是皇后亲自取得,锦瑟、锦瑟,不就是锦上添花的玩意嘛,当时我还可怜阿姐一出生便注定了结局,成为权利的牺牲品。
只是没想到后来的那个可怜人会是我。
而母亲为了让我与阿姐名字相近些,便为我取名锦弦,希望我常留家中,为此特地求了皇后,日后让我免于参选秀女。
还记得那日阿母的头都磕破了,脸上的泪更是没断过,皇后看阿母实在可怜,便同意我自行婚嫁。
阿母开心极了,回去之后对阿姐更是好的不得了,而我也有时间出府到处游玩。
阿姐自懂事以来,便时常进宫,由皇后亲自教导,而我有幸也跟过几回。
那时我看阿姐的脸色,便是满脸的不开心,只要一到进宫的日子,阿姐便郁郁寡欢。
虽未被正式册封,但宫里宫外的人见到阿姐都会尊称太子妃。
日子久了,怕是连阿姐自己都习惯了。
有时候耐不住性子,便会时常问阿姐,是真的喜欢太子吗?
阿姐每每都只脱口而出:“没有什么爱不爱的,我们的婚事是御赐的,但凡抗旨不嫁,都会引来满门灭顶之灾,我们都承受不起。”
那时,我便发觉原来阿姐小小的肩膀上也担了许多的责任,我要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
3
第二日一早,东宫内外便开始盛传太子殿下即将纳妾的消息,说对方便是唐家二小姐唐锦弦。
我一时没站稳,竟直直从采菊台的台阶上摔了下去。
腿部不断传来的痛疼感远比不上内心的慌张,如四年前阿姐传出去世的那一天一样。
像是全身的血液直往头部冲去,一时间竟也觉得呼吸不上来。
晓春坐在我的床前哭泣的不成样子,我只能打趣道:“你再这样哭,真的会让别人以为我摔了一下,直接归西了,莫要再哭了。”
尽管腿脚不便,只能蜗居寝殿内,但闲言碎语依旧不散,关于太子纳妾的消息依旧不断传来。
只是传言中的人一直是唐锦弦。
但是夹杂在传言里的还有很多关于我的闲言碎语,大多都是说,三年来我盛宠不衰,如今倒真的要没落了。
“只是没想到啊,这太子殿下要纳的新妾,竟是太子妃的妹妹,如今啊,今时不同往日,往后这芙蓉殿,太子怕是再不踏足了。”
听着门外传来的碎语,晓春气不过想要上前理论,但我不想惹事生非,就算是阿姐又怎样,这本就是属于她的太子妃之位。
“你说我们以后要跟着谁呢?这得好好打算打算。”
听到这句话,晓春立马站不住了,直接推开门,掌了她们俩巴掌。
“妾室还没纳进来呢?你们就这般坐不住,真是枉费娘娘平日里对你们的好意。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狗玩意。”
眼见门外的晓春就要与丫鬟吵起来,刚想出口阻止,但远处传来的声音,还是让我心下一惊。
“妹妹还是这般任性妄为,趾高气昂的模样倒让我心里少了几分罪孽。”
我不敢相信死去的阿姐真的奇迹般的复活了,原本晓春还不相信我的话,如今看到了,也是连忙后退,躲到我身后。
“这么害怕干嘛,我又不是鬼,你妹妹我呀,命大,被别人救了。”
‘“如今看来,倒真是随了妹妹的愿,这太子妃啊,终究还是被你当上了。”
眼前的阿姐让我陌生至极,从前阿姐从不会这么刻薄的说话,而我也瞬间明白了这是一场谋划已久的假死。
更不会不经别人同意,就拉扯着别人的衣裳,环视一周。
我示意晓春将门关紧,这样的对话是不可传出去的。
“哟,妹妹如今真是事事都想的周到啊,不过唐锦弦,你怕是忘了,你现在这个位置原本是属于我的,在上面坐了这么久,也该还回来了吧。”
看着如今的唐锦瑟,我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任她欺凌。
“大小姐,如今娘娘贵为太子妃,过去的事不适合再提。”
晓春原本是想提醒唐锦瑟,这种话如若隔墙有耳,必定是灭顶之灾。
只是如今的唐锦瑟早已不是之前的唐锦瑟,抬起手对着晓春就是一掌。
晓春的嘴角立马渗出丝丝血迹,想必唐锦瑟也是用尽力气。
“我们在说话,还有你插嘴的份。”
看着晓春透红的面颊,心中的火气也瞬间被勾起。
她说她原本就是太子妃,那我原本也不是这般好脾气的人。
“如今我是唐锦瑟,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你见到我也该向我行礼,而不是一来就打骂我的侍女。”
“呦,如今真是厉害了,没当几年太子妃,气量倒是小了不少啊。”
说着说着,便听见门外通传萧怀瑾来了。
我没在意,但是唐锦瑟却突然疯了一般,拉起我的手就往她脸上打去了,随后便是往后一倒。
而萧怀瑾刚推门而入时,便看见我的手在推唐锦瑟。
唐锦瑟便开始抹泪,哭诉起来:“阿姐,我知道从来你都容不下我,可我跟殿下是真心相爱的,我从没想过要与殿下争夺你的宠爱,况且太子妃之位原本就是你的呀,也不是我能抢走的。”
听了这样的话,萧怀瑾顿时心疼的紧,对我更是怒火中烧,在扶起唐锦瑟时,对向我时直接是一巴掌。
“唐锦瑟,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是天下定的太子妃,那你便安稳的坐好你的位置,别的事情就不要妄想了,如今看来你真是善妒,连自家姐妹都容不下。”
对着我是恶言恶语,可转头面向唐锦瑟时便是柔情蜜意,“唐锦瑟,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阿弦,你要是当不好这个太子妃,那东宫便也留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