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把既白的人生画得太惨了,惨到我圣母心发作,爱上了他

小阿栀 2023-07-31 16:38:25

我是一位漫画画手。

因为在小号上画报复社会的虐漫,虐得读者破口大骂。

她们哭着求我改剧情。

我九十斤的身体,八十九斤的反骨。

就在我准备把男主画死的那天,我家里进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我看着男人的面孔,又看了眼手下正在画的虐漫男主。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那黑化的男主从漫画里穿到现实世界,来刺杀我了。

01

深夜,暴雨。

我看着显示器上倒映出的背影,吓得跌坐在椅子上。

我不会是遇上入室抢劫了吧?

我浑身僵硬,吞咽口水。

光线太暗了,只能透过显示器隐约看到身材轮廓。

身形高大,是个男的。

还能听到衣服上滴水的声音。

应该是刚冒着暴雨进来的。

男人打量我房间许久,他终于动了,朝我的位置走来。

清冷困惑的声音随着男人走近响起:「请问这里是……」

「啊啊啊你别过来!」

我吓得蹦起来,转椅因为我的动作转了一个方向。

男人停住了脚步,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我小心翼翼地抬头。

男人已经走到了更亮的光线下,我看清了他的脸。

桃花眼,眼角有泪痣,鼻梁高挺,下巴薄削,,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搭着眉,还在往下滴水,苍白的脸上是疲惫到令人心疼的神色。

浑身湿透的样子像只可怜的落水狗。

美惨,但没有强。

我声音顿时卡住了。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又转头去看平板上漫画最近更新的最后一幕画像。

五官身形,连那身衣服,都跟漫画上最后一幕男主站在雨夜淋雨时穿得一模一样。

如果既白有真人。

就应该长成这样。

我呆愣在原地。。

救命!

被我虐了千百遍的虐漫男主!

他穿到现实里来了!

反应过来后,我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把我是他『创作者』的证据销毁。

但是已经晚了。

这部漫画出了很多周边,而我的卧室墙上,很不巧就挂着一张大幅海报。

漫画中的男主站在星光璀璨的舞台上,眼里却黯淡无光,落寞哀伤。

众人狂欢,而他在孤寂的死去。

我很喜欢这种极致的反差,所以特意买了这张海报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而此时此刻,漫画里的主角正仰头看着墙上自己的海报。

海报上好死不死还写了字。

「人气作者白露首部虐漫巨著『既白』」

既白,是天就要亮了的意思。

但真正的既白他的人生从来没有迎来过光亮。

我忐忑不安。

我挪着身子想逃。

既白朝我看了过来,他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和震惊。

他只是平淡地陈述:「所以,我只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漫画人物,是吗?」

我吞咽着口水,他太过冷静,我反而更害怕了。

「你就是我的创作者,白露?」既白神色平淡地问我。

我挪啊挪,挪到一个自以为安全的位置:「我不叫白露,我叫为霜。」

白露为霜的为霜。

但这解释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他妈的,早知道当初就不取这么容易联想的名字了。

「是吗?」

既白拿起桌上的平板,我心里咯噔一下,想阻止已经迟了。

平板开了分屏,一面是已更新的漫画界面,另一面是我写的剧本。

最后一行是我刚刚加上去的。

「早已厌透人世的既白在雨夜平静地走上天台,从楼上一跃而下,警察搜证证明了他是抑郁症自杀。

「属于既白的真相永远随着他的离世被掩埋。人们记得他璀璨的星途,优秀的作品,却不知,他曾走过怎样的长夜。」

「你想把我画死,对吗?」

既白说着一步步朝我走来。

他平静的外表下,掩盖着的绝对是想要刺杀我的心。

我很确定。

「有话好好说,结局我可以改,哪里不满改哪里。」

我被他逼得步步后退。

既白面无表情地说:「不用改,我觉得就这样挺好的。」

呜呜呜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报社,你不要过来啊啊啊!我在心里忏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重新做人。

于是我的忏悔得到了回应。

02

就在我退无可退,既白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闪过一阵雪花。

就像即将掉线前的动画。

既白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自己已经透明的手,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

随后就彻底消失在我面前。

我瘫坐在地上。

看着地上那摊一路延伸的雨水发呆。

如果有什么标题为「以我被自己笔下的人物刺杀了为开头写一个故事」的征文,我一定能怒写一万字心得。

我坐在地上缓了很久,最后摇摇晃晃地爬上床。

我知道我现在应该立刻马上把既白写死,以绝他下次再来刺杀我的后患。

但被吓了一场,我心灵受到了重创,只想好好睡一觉。

我抱着被子,昏昏欲睡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想到既白消失前那讥讽的笑。

心里堵得慌。

我承认我把既白的人生画得太惨了。

既白幼年车祸失去双亲,相依为命的奶奶心脏病病发,为了赚钱把自己卖给周扒皮的经纪公司。

参加练习生选秀被练习室凌霸,比赛开始后才得知自己被掉换了曲目,自己写的歌被导师偷换给别的选手,成团演出彩排时被推下舞台摔伤等等阴暗的遭遇……

连读者都天天想给我寄刀片,既白想杀我,简直合情合理。

但我其实从未真正地想过让他死亡……

我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果刀,脑子想象着刀刃划开我的手腕,血流如注的场面。

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漫画中既白躺在血泊里的样子……

我的眼皮变得很重,不知不觉合上了。

我的身子变得很重,重得像是巨石压在身上一样,过了一会又变得很轻,轻得我身子都飘了起来……

我猛地睁开眼。

眼前的景像都变了。

这不是我的房间!

我惊恐地从床上坐起来。

这不是我自己的房间,但我一点也不觉得陌生。

这是在漫画里,我画过很多次,属于既白的房间。

救大命了……

我怎么想不开做梦都梦见既白了!

我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

「啊……疼疼疼……」

我疼出了眼泪。

这个梦好真实。

我呆坐着思考了很久。

所以,这是佛祖让我来梦里赎罪了吗?

我还没想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肚子先咕噜噜地叫起来了。

我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三居室的老旧居民房,旧得不像是既白这样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会居住的地方。

但这里确确实实是他的住处。

房子老是老,但贵在室内干净整洁。

客厅没人,我提起的心放下了一点。

我熟门熟路地走出卧室,路过客厅时脚步猛地顿住。

客厅的阳台外面,老旧的藤椅上坐着一个人,黑夜吞噬了他的身形,无边的寂寥笼罩着他。

他像一只游荡在黑夜里的孤魂野鬼,悄无声息。

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朝他走近了一点。

他还穿着那身湿漉漉的衣服,不知道在这里枯坐了多久,眼神空洞的看着屋外的雨,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搁在手腕上。

我心头猛地一跳。

想起自己画过很多次他自杀未遂的情节。

他左手那串缠了几圈的小叶紫檀佛珠遮挡下,如今仍然还横贯着一条狰狞的刀疤。

我想起他昨晚说的那句话:「不用改,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他是真的觉得死亡的结局挺好。

「既白!」

我出声喊他。

声音在颤抖。

靠在老藤木椅上的既白身体微微一僵。

他空洞的瞳孔里终于有了一丝波纹,茫然地回头。

看到是我,他诧异了一瞬,但很快又想到什么,面上再次露出我熟悉的讥讽。

「怎么?怕我再去的世界杀你,所以用你的创造能力来到我这边,先下手为强?」

这样嘲讽毒舌的他比刚才死寂的模样鲜活多了。

我松了口气。

「你的想法很棒,但我这个人有反骨,不接受任何人画画指导。」

既白脸上的茫然更甚。

我:「乖,听话,把水果刀给我,我要削个苹果吃。」

03

既白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

无所谓,我会出手。

我拿起客厅桌上的苹果,夺过他手里的水果刀,当场给他表演一个不间断削苹果皮的绝活。

他坐在藤椅里,我盘腿坐在阳台的地面上,把削好皮的苹果切下一小块。

「吃吗?」我问他。

既白摇头。

我把苹果塞进自己嘴里。

吃着吃着我觉得不太对,我斜他一眼,面露狐疑:「你不会用这把刀割过腕吧?」

他上次割腕用的刀好像跟我手里这把差不多。

既白朝我瞥来一眼,他似笑非笑:「你猜?」

我:……

我不猜,只要我不承认,这刀就是干净的!

我恶狠狠地啃完苹果,拍拍屁股起身:「你家还有什么能吃的?」

既白不说话,躺在藤椅里,闭着眼,像是一副安静的油画。

我熟门熟路地走去厨房,翻箱倒柜找出一袋挂面,加上冰箱里一个西红柿和几个特价购的鸡蛋。

我煮开水,利落地下面,看着仍躺在阳台外面的人说:「穿湿衣服容易得风湿,老了会老寒腿,腰疼的话拿个抱枕垫一下后面,不要老悬空着。」

既白不为所动。

算了,我一个罪魁祸首。

他只会觉得我惺惺作态。

我埋头煮面。

太久没做饭了,也不知道手艺有没有生疏,闻着味道还可以。

关上火,我拿出两个大碗把面盛出来,捧到外面客厅的茶几上放下。

我刚准备吃,阳台上猛地传来一阵声响,我抬头望去。

靠坐在藤椅里的既白,不知怎么直挺挺摔倒在了阳台上。

我丢下筷子急忙跑出去。

「既白你怎么?」我焦急地喊他。

既白没有回答,他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一脸潮红,眉峰紧促着,呼吸很重。

一摸额头,烫得要死。

「既白既白,你快醒醒。」我急忙拍打他的脸。

既白皱着眉努力地睁开眼,看我一眼又垂下去。

我用力拉他起来:「你发烧了,快起来去医院。」

既白软绵绵地又倒回去,闭着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不去。」

我急得要死,又铲不起他:「烧这么高,你想变成傻子吗?」

「傻子才好……」既白嘟哝了一句。

我猛地顿住了。

变成傻子才好,可能傻子不会像他这样一味地感到痛苦。

我颓然地放弃挣扎,把他架起来拖回卧室的床上。

费劲地扒掉他湿漉漉的上衣和裤子,他也不挣扎。

我翻箱倒柜也没找到一片退烧药,只能抓着一把零碎的现金和钥匙出门现买。

因为跑太急,快到门口了还被台阶绊了一跤,我揉揉膝盖,拎着药一瘸一拐地开门进去。

我倒了杯水。把既白重新铲起来:「起来,吃了药再睡。」

「你又回来干什么?」既白迷迷瞪瞪睁眼问我。

我把他扶好:「我怕你死了。」

他勉强地扯扯嘴角:「那不是正好,你本来就是要我死的。」

我自然地接话:「我说了不接受画画指导,我改主意了。」

「我要让你干干净净地活,要你发光发亮,要你站在群山之巅,俯瞰一切不及你万分之一的渺小蝼蚁,要你走出黑夜,灼灼向阳。」

既白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你要的真多。」

我把水杯放他手上,把退烧药塞进他嘴里:「不多,我只要你开心一点。」

既白不情不愿地被我逼着吃下退烧药,倒回床上又睡了。

「回你的世界去,少管我。」他睡前如是说,声音一如既往地淡漠。

我拉起被子盖他身上:「那不好意思,我这人叛逆,最听不得劝。」

既白睡着了,我也回到自己的世界。

我揉了揉膝盖,真疼。

折腾了一天饿死了,我订个外卖刚准备吃,困意突然袭来,我身子一歪,又穿越了。

我还在既白的房间,但他人已经不在床上了,客厅传来女人尖锐的声音。

04

「既白你怎么回事,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发信息信息不回,打电话电话不接,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还有多少工作没做?耽误的钱你赔得起吗?公司养你是干什么的?养头畜牲都比你听话。」

这女人说话真难听。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漫画里的情节,不出意外,这女人就是既白那个周扒皮的经纪人,从既白签约到现在就不停地用语言PUA他。

既白没有声音,我想到他还生着病就要被这女人折腾。

才刚说过要让他开心一点的。

我怒从心来,拉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你爹种枇杷树了说话那么难听?你要是实在难受就去哭坟。」

两句话,让既白的经纪人停止了输出。

既白同样诧异地朝我看来。

他大概没想到我又来了。

「你、你……」经纪人气得手指颤抖,她指着我,对既白怒骂,「她是谁?怎么会从你卧室出来?既白你别忘了签约合同上怎么写的,你是想违约吗?」

既白的签约合同,那不就是二十年的卖身契吗?

不准谈恋爱,不准有私人行程,公司的决策不准有异议,做着顶流的活,拿着打工人的工资。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使。

三千亿的违约金,能把既白二十年都榨干在那破公司里。

越想越气,我叉腰怒怼:「我是谁?我是你姑奶奶!姓周的,别以为拿着个霸王合同就能压榨既白一辈子。

「你刚才说的话我全部都录下来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发到网上,让既白的粉丝都看看你和你们公司是怎么对待既白的!

「就算不能把你们弄死,也能一人一口唾沫喷死你,我倒要看看,你们公司能承受得了多少既白粉丝的怒火。」

既白经纪人气急:「你敢!你这是让既白违约!」

「笑话,我跟既白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做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单纯就是看不惯你。你最好是别惹我,姑奶奶光脚不怕穿鞋的。

「你今天敢让既白难受,我明天就曝光你们公司,让你们感受一下网民的舆论压力,让你们公司倒闭,破产!

「我还要一点点把你做过的好事都说出来,让你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让你阴沟翻船,永无宁日!」

「行!你真行啊既白!你给我等着!」经纪人被我气得七窍生烟,丢下一句狠话就摔门走了。

房子里只剩我们两个。

既白沉默地坐着,因为高烧未退,此刻显得几分疲惫和脆弱。

我擦了擦手心的汗,小声解释:「你别怕,我刚才真的录音了。

「周扒皮要是敢威胁你,你就把证据放网上,你的粉丝那么关心你,一定会把她骂死的,让她先着急去,这样她就没时间给你找麻烦了。

「虽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但你相信我,我很快就能找到更多的证据帮你。」

既白脸上的神情无悲无喜:「不用,没有必要。」

「怎么会没有必要!非常有必要!」我听他这样说,眼睛瞬间热了,「我都还没有认输,你凭什么先放弃?既白,我不准你这样,你再坚持坚持,好不好?」

既白眼神错愕地看着我,良久,他错开了眼。

05

我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我看着桌上的平板,剧情仍停留在既白在晚会活动结束后。

他一个人走在大雨磅礴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也就是昨晚他穿过来的那时候。

昨天是他奶奶的忌日,他想去祭奠奶奶,但周扒皮不准他放假。

还在晚会上临时更改了他的曲目,把他想唱给奶奶的歌曲换成欢快炸裂的舞曲。

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我原来的设定里是这样的。

我想起既白枯坐在奶奶最喜欢的老藤椅上,眼神枯寂空洞的样子。

我不记得是谁说过,我的笔下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可当这种力量成真的时候,未必就是好事。

既白,他也是活生生的人。

最终更新的评论下不出意外全都是读者的骂声。

「作者是不是失恋了?还是被渣男劈腿?才能想出这么报社的剧情?」

「作者你睡了吗?反正我三天没睡着」

「作者你今晚睡觉最好是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作者你心不会痛吗!求别再虐了!」

他们骂得对。

我删掉了平板上写的剧本,按灭数位板。

他的人生,从此刻开始,归还给他。

……

穿越的时间节点并不固定。

我醒来的时候,人在录音棚的走廊外面,胸前戴着录音棚的工作证。

这个录音棚我熟,既白录歌的地方。

我朝录音室内走去。

隔音房里,既白一身白T坐在高脚凳上,一脚踩着凳子边缘,一脚撑地。

他神情放松地在唱歌。

唱歌是他唯一还在热爱的东西。

我走过去,拿起一个耳机套在头上。

里面传出既白清冷低沉的嗓音,无疑是好听的。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听到他的歌声。

就像苍白的文字书写的那样,他的嗓子被天使吻过。

但他没有遇到一个好的伯乐。

既白虽然十项全能,但他的嗓音更适合缓慢抒情的歌,而经纪公司要求他的,却都是快节奏炸舞台的风格。

唱得很好。

但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他连最热爱的事,都被剥夺自由的权利。

我听了一会儿,沉默地放下耳机,走出录音室。

从前我以为笔下画出来的就是人物的全部,但真实的他,远比漫画框框里所呈现出的痛苦千倍,万倍。

我坐在录音棚外的台阶上,低着头。

直到既白录完歌走出来,他竟然跟我一起坐了下来。

「对不起。」

这是我第一次跟他说对不起。

创造他,赋予他所有的苦难,自以为是地、肆意妄为地折磨他。

既白沉默片刻,他问:「你在创作的时候,知道我是个真实存在的人吗?」

我拼命摇头:「我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既白敞着腿坐着,状态似乎比之前好了一点,也或许只是他刻意装的,「那你就只是一个记录者,不必愧疚。」

他说我只是一个记录者,他的遭遇和我没有关系。

明明自己就一身伤痕,却还为我这个罪魁祸首找借口。

既白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啊。

他只是被黑夜蹉跎了理想,滋生了厌恶。

我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回你的世界去吧,不要再来了。」

既白平静地说出同之前一样的话。

我擦了擦眼泪,一脸严肃:「那不行,这个不能答应你。」

06

穿漫画世界这件事也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而且我说过,我不会放弃。

我总能出现在既白出现的地方。

家里、公司、录音棚、活动现场甚至是舞台现场。

STARS男团七周年合体演处。

七年前男团选秀,这是既白走上星光大道的开始,也是加剧他痛苦的开端。

他是既白,

顶着无数光环与骂名的顶流歌手既白。

一身伤痕孑然一身,却无人知晓的既白。

……

男团首次合体,九位男团成员齐聚一堂。

他们将在练习室进行合体训练,期间会有独家录制。

这一次我的身份是录制期间的制作总监。

我每次穿过来都会有一个合适的身份方便我活动。

这里的人只会记得有我这个人存在过,但不会记住我的脸,除了既白。

我穿过来的时候既白还没到练习室。

他大概又被周扒皮经纪人见缝插针安排了什么别的工作。

我熟悉着新的工作,路过舞蹈练习室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既白的名字,我不由得停下脚步。

男团c位兼队长冯易在里面阴阳怪气地说:「既白现在人红了,就是大牌,七周年合体演出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迟到。」

他的话得到了好几个队友的附和,但也有人保持沉默。

冯易在参加选秀的时候,就是个团霸。

他家有钱,会来事,跟选秀节目制片人有关系和交易,节目开始前就预订了C位。

所以在既白首唱爆红之后,冯易感受到了压力,开始处处针对打压既白,对既白进行练习室霸凌。

想起那些既白在黑暗里摸爬滚打孤立无援的日子,我心中升起了滚滚怒火。

我平等地对待笔下的每一个角色,除了烂人。

我一把推开练习室的门。

练习室里的人看到我,登时都愣住了。

「有这闲工夫说别人,怎么没有时间多提升一下自己的业务能力?既白就算耍大牌,那也是他的资本,况且现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并没有迟到。

「你要是等不及,倒是可以先把自己的舞蹈部分练一练,不要等演出的时候,跳得跟跳大神一样辣眼睛。

「还有个人部分也是,唱了几年口水打油诗,别是感情没有,技巧也丢了,拉低演出水平。既白就算三年不唱歌,用脚弹吉他都比你强。

「你不会真的觉得,七周年成团合体,对既白来说有多重要吧?在这酸他,你自己看看你配吗?」

团员脸上被我骂得脸色七颜六色,无话反驳。

因为他们之中要么还在家抠脚等通告,要么吃着男团福利直播割韭菜。

每年出几首口水歌虐虐粉,用钱砸都砸不出水花,连既白的一个小指头都比不上。

几人中冯易的脸色是最差的。

毕竟他家有自己的公司,他这些年虽没大火,也还算是受尽粉丝追捧的,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直白的骂他。

但没办法,谁让我有身份,还是日抛的,我有恃无恐。

「做好份内的事,别再让我听到编排既白的话。」

我白了个眼转身离开。

刚走出练习室,迎面却碰上戴着一顶鸭舌帽的既白。

他不知道在这里听了多久。

我想跟他打声招呼,但想到走廊有摄像头,我又忍住了。

免得被人拿去又黑他傍金主,我克制地朝他点点头,就绕过他走了。

07

我留在漫画世界的时间从一开始的几个小时,慢慢到一天,两天以此类推。

既白从练习室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四点。

我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回去,所以去了他家里过度。

既白一身疲惫地开门进来。

我正坐在沙发上用他的电脑办事,见到他,我合上电脑,问他:「煮了夜宵,你要吃点吗?」

既白站在玄关门口看着我,良久,他点了点头:「嗯。」

我起身去厨房把面盛出来。

既白靠在沙发里,仰头闭目,一脸倦色。

他最近忙着一年后自己的演唱会,准备新歌,还要时不时跑通告,合体演出还要挤时间练习。

其实以他的业务能力,合体演出根本不需要每天都去练习。

他随便跳跳都比那些人强,而且像冯易那烂人后面都隔三差七才去一次。

我问他:「反正去了又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去练习室?」

现在的既白跟其他成员是断层的,当初在团内冯易欺压他的时候那些人没出声。

如今他成了让他们望尘莫及的顶流,避着他都来不及,哪还有脸皮跟他套近乎。

他在练习室,基本跟人没有交流,都是闷头练自己的部分。

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朋友。

「想去就去。」既白淡淡地回答。

「哦。」

这样也好,我最近穿过来,用的身份都是制作总监,方便做一些事情,有什么事还能及时给他撑下腰。

我把面推他面前,在他起身坐起来的时候,把抱枕塞到他腰后。

他每天要练大量耗体力的舞蹈动作,对腰损伤很大。

既白安静地吃面,如画的眉眼笼罩在热气腾腾的雾气后面,看得不太真切。

我看着他精致的眉眼出神。

是怎么想到要创造『既白』的呢?

又是怎么一笔一画描绘出既白的?

我只记得那是个暴雨夜,我崩溃地撕毁了所有画作,趴在桌子上默默流泪。

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电脑屏幕上方,因为按压打出了两个字——『既白』。

我喊他:「既白。」

「嗯?」既白咬着面回头。

我说:「天就要亮了。」

他沉默。

我没有骗他,天真的要亮了。

在天亮起的时候,我离开了他家,回到现实世界。

我头重脚轻地起身倒了杯水,看到床头柜的手机里躺了一条短信。

「步小姐,证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安心等待开庭即可。」

我拿着被子的手顿住,恍惚片刻,回了一句「谢谢」。

对方很快又回了消息:「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我仰头喝完杯中的水。

拉开椅子,拿出许久没用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来,一条条梳理时间和线索,把证据都串联在一起。

……

十天后,我再次穿越。

是个露天场地,这次我就是个路人。

「好激动,哥哥就快要出来了吧!」

「好久没看到哥哥真人了。」

「哥哥最近是不是胖了一点?」

「看微博路透,确实比以前好了一些,可能是工作室出手督促哥哥好好吃饭了?」

周围一群人举着灯牌交头接耳,是既白的粉丝自发组织来接他下班的。

公司有时候会放出既白的行程,让粉丝能多多见见偶像。

我默默地站在人群之后,听到他们的交谈心里冷嗤。

那烂工作室不给既白加工作量都不错了,还督促他好好吃饭。

很快既白就从参加活动的大楼里出来。

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像位儒雅的贵公子。

08

粉丝看到他出来,纷纷朝他围过去。

「哥哥今天这身也好帅!请把眼镜半永久化!下次出歌就出个斯文败类型的吧!」

既白:「谢谢。」

「哥哥吃饭了吗?」

「嗯,你们呢?」既白回问。

「吃了吃了,哥哥要一直好好吃饭,长胖胖,不要瘦了。」

「会的。」

「哥哥怎么突然乖乖吃饭啦?」

「是有人督促得好。」

粉丝问一句,他温柔地答一句。

我插着兜围观。

如果没有那些曲折痛苦的经历,既白应该拥有最璀璨明亮的人生的。

我本想看看就走,但是不经意一瞥,发现在一群女粉丝之中,一个一身黑衣压着帽沿默默往前挤的男人有些奇怪。

我不由得多关注了他一眼。

下一秒,他藏在袖子下的东西一折,明晃晃的瑞士军刀露了出来。

我心脏猛地一跳。

来不及多想,一边往那边狂奔,一边大喊:「那个男人手里有刀!」

但粉丝的声音掩盖了我的喊声,只有末尾的几个女生听到了,但她们脸上都带着茫然,以为是听错了。

反而是那个黑衣男人发现了我,他阴沉着脸加快速度往人群里挤。

「闪开闪开,我手里有硫酸!」

我追上去,一边挤一边喊。

这句话的杀伤力就大了,堆挤的人群果然都惊恐地散开了。

我顺利地挤到前排。

既白正在给粉丝签名,听到我的声音微微抬头看了过来。

我急着找那个带刀男,很快就发现他的位置,他就站在既白身后。

而既白公司给他派的助理都在低头看手机,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个危险的人物。

「既白小心……」

带刀男举着刀子捅向既白的时候,我身子比脑子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刀扎到身上可真疼啊……

现场乱做一团,黑衣男被身后大楼赶来的保安押下,有人报警,有人叫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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