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带我去一个阿姨组织的宴会玩。
吃蛋糕时,我却在中间的夹层里吃到了樱桃,连忙吐出来。
因为吃过一次这个东西全身红疹差点死掉的经历,小小年纪的我对这个味道印象深刻。
阿姨却一脸伤心:「就像过年吃到包硬币的饺子代表好运一样,我专门在小蛋糕里藏了樱桃,没想到小奇这么不给面子。」
爸爸不听我解释,直接把我赶出来到院子里罚站。
总听妈妈说最近高温四十多度,让我乖乖待在室内不要乱跑。
原来天气这么热啊!
而且身上还好痒,有些喘不上气了。
我想去找爸爸,可任凭我怎么敲门,爸爸就是不开。
我透过落地窗看到爸爸冷冷得往这里瞥了一眼,他不愿意给我开门。
1
妈妈通过电话手表的定位找到我时,我趴在地上,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红疹。
爸爸还在一旁不停絮叨:「你儿子就是让你教坏的!不懂一点礼貌,直接往桌子上吐,不会吐到垃圾桶里吗?还一点不懂得接受人家的好意,我跟你说,这一点跟你一模一样……」
妈妈崩溃地给了爸爸一巴掌,然后抱起我就往医院跑。
我飘在半空中,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好讨厌爸爸啊!
从来不关心我和妈妈。
是的,我死了。
原来这就是死亡啊,那去年隔壁家的牛爷爷死的时候是不是也飘在半空中呀?
我当时都没看到他,那是不是爸爸妈妈也看不到我?
可我能看到他们。
我看到妈妈抱着我哭得肝肠寸断,焦急的在路边等救护车。
然后祈求医生叔叔救救我。
医生叔叔盯着一块屏幕叹气,上面三条线平平稳稳,毫无起伏。
妈妈一个人忙来忙去,我看到「我」被推进一个一洞口里。
然后一个叔叔交给妈妈一个小盒子。
妈妈抱着那个小盒子一直坐在路边,就那么呆呆地望着过往的车流,直到晚上才回了家。
躺在床上的妈妈不时捂着被子痛哭出声,或者盯着天花板发呆。
我轻轻躺在她身边,我想像妈妈每回哄我睡觉时一样轻轻拍她。
可我眼睁睁看着我的手穿过妈妈的身体。
吓得我尖叫一声,妈妈却恍然未觉。
妈妈躺着一动不动,我觉得无聊,起床走到昨天和妈妈没有拼完的积木前。
我想接着拼,却发现我的手同样穿过积木,根本拿不起来。
我想打开电视看动画片,也打不开。
没办法,我只能继续躺回床上,就这样安安静静陪着妈妈也挺好。
可是妈妈不饿吗?
都不见她起床吃饭。
我想吃妈妈做的可乐鸡翅了!
可是我死了,我是不是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我扳着手指头数到第三天的时候,妈妈起床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空空如也。
我都死了,妈妈那么伤心,爸爸都没打一个电话过来。
其他家的爸爸也是这个样子吗?
我看着妈妈从床头柜里拿出好几张纸。
我认识最上面的那几个大字,是离婚协议!
这个东西在妈妈的床头柜里放了好多好多好多天了。妈妈总是看看它又看看我,最后再放进床头柜里。
终于,爸爸回来了。
他气冲冲坐在沙发上就开始大声指责:「你儿子太没有素质了,人家温静精心准备的宴会彩头,多好的寓意,他啪叽就给吐了!罚他站会儿他还学会给你告状了!」
「还有你也一样!那是温静家!人家问你来做什么,你回都不回,直接推开人家就闯!」
「你不会好好说话?你知不知道温静被你推得摔了一跤,手都划破了!」
妈妈听完仍旧面无表情,或许是爸爸的话再也无法对她造成伤害了吧。
自从那个叫温静的阿姨出现在我们家的生活中后,爸爸就开始对妈妈越来越不耐烦,每回都说一些让妈妈伤心的话。
我想告诉爸爸:「我已经死了,算给温阿姨赔礼道歉了吗?能不能不要再责怪妈妈了?」
2
爸爸见妈妈不理他,再次提高了声音:「我跟你说话呢?聋了?」
「你知不知道,你当众打我那一巴掌我多没面子!」
「你儿子那些烂毛病就是跟你学的!堂堂男子汉,被你娇惯的还不如温静她女儿呢!」
说着他站起身朝我房间走去:「以后儿子我亲自带,再让你养就养成废物了!」
妈妈拦住他笑容讽刺:「你还知道奇奇是你儿子呀?天天我儿子我儿子,我还以为奇奇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呢!不过无所谓了,离婚吧。」
爸爸看着递到眼前的离婚协议书不屑道:「有病吧?这段婚姻是你哭着求来的,你说离就离?」
妈妈叹了口气,累极的模样:「对啊,所以你也不爱我,也不爱奇奇。咱们不互相折磨了,签了字,你就可以跟你的白月光双宿双飞了,何乐而不为呢?」
爸爸一把推开妈妈的手,连带着妈妈也被推的一个踉跄。
「我看你就是有病!是你强闯人家家门,温静不跟你计较罢了,不然你这算是非法入侵!你儿子就是跟你学得半点礼貌不懂,我罚他在外面站一会儿就装要死要活的!」
「你还惯着他,来跟我闹离婚?你怎么想的?」
妈妈气得说出的话声线都是抖的:「怎么想的?我还想问问你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奇奇对樱桃过敏?」
「他小时候第一回吃,结果浑身红疹,喉咙发胀上不来气。那蛋糕里藏着樱桃,他为什么不能吐?」
「我去救我儿子,我为什么不能闯进去?如果……如果没有温静拦我那一下,奇奇或许就不会……」
说着说着,妈妈的眼泪又流下来。我好想抱着她,像以前一样安慰她。
爸爸却一脸不屑,甚至冷哼出声:「拉倒吧,吃个樱桃能有什么事?还樱桃过敏,你怎么不说他空气过敏呢?」
「他小时候那次我怎么不知道?你天天想拿他栓住我,你会不跟我说?我看你还挺会编的!」
「人家其他小朋友怎么不见过敏,就你儿子娇贵?今天我非要治治他这毛病!」
「天天哭哭哭!闹闹闹!不知道还以为你儿子死了呢!」
说完,爸爸竟然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把他前两天带回来的樱桃拿出来,然后直奔我的房间。
妈妈看着他,摇摇头,坐在沙发上再也不发一言。
温阿姨爱吃樱桃,每回爸爸从她家回来就会拎回来一兜樱桃,说是给我们吃。
樱桃放到烂,妈妈就会扔掉。
有几回被爸爸看到,他就会指责我们辜负别人的好意。
妈妈每回都会跟他说我过敏的事,可爸爸从来不信。
有一回他趁着妈妈不在家,点了一杯樱桃汁要给我灌下去。
嘴里还念叨着:「你妈天天说你樱桃过敏,我怎么那么不信呢。我看她就是故意不接受温静的好意!」
最后我哭着咬了他一口他才把我松开,把我推到在地踢了好几脚,然后出门走了。
樱桃汁洒了一地,还有好些流在我衣服上。
3
我怕妈妈担心,自己学着妈妈平时的操作,把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洗了,把地上拖干净。
妈妈回来问我为什么换衣服?
我只能假装害羞说自己尿裤子了,为此妈妈还嘲笑我好几天。
爸爸当然在我房间里找不到我,因为「我」早就待在小盒子里了。
他不满地看着妈妈:「唐桐,你可以啊,提离婚前还知道把孩子藏起来。」
「要钱没钱,要工作没工作,要家世没家世,你也知道离婚的时候你抢不过我吧!」
「还想着霸占着孩子还能继续纠缠我是吧?想趁机跟我要钱是吧?你怎么那么多心眼儿呢?」
「我告诉你,离婚可以,我也可以施舍你一点钱,但小奇必须跟我!」
妈妈听着爸爸刻薄的话,一声不吭,站起身拿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还有我的骨灰,头也不回地走了。
爸爸追出来朝着妈妈的背影怒吼:「滚!滚得越远越好!要不是我爸妈,打死我,我都不会娶你!你千万别来跪着求我!」
尽管知道爸爸听不到,我仍旧朝着他大喊:「我才不要跟着你,我要妈妈,爸爸坏!」
然后小跑跟上妈妈,一起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
妈妈哄我睡觉的时候给我讲过她和爸爸的故事,妈妈以为我听不懂记不住,其实我记得可清楚了。
妈妈和爸爸是青梅竹马,两家更是世交,自幼订婚。
后来,妈妈家里出变故破产了,姥姥姥爷受不了打击先后去世。
爷爷奶奶收养了当时还在念初中的妈妈,并且坚持要履行婚约。
刚开始两人年纪小,不懂这些事也就无所谓,每天一起吃吃喝喝,友情甚笃。
后来上了大学,爸爸喜欢上了温静阿姨,可是温静阿姨不喜欢爸爸,她喜欢她的导师,一个四十多岁有家室的男人。
甚至不惜追随这个人出国。
爸爸也要去。
爷爷奶奶气急,直接将他关在家里,并且强逼着他同妈妈结婚。
妈妈说她其实也并没有多喜欢爸爸,只是她少时被姥姥姥爷娇养,后来在爸爸家里也没有吃半点苦,一直都是温室里的花朵。
她不嫁的话,她也不知道她能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何况,爷爷奶奶把她养这么大就是希望她能嫁给爸爸,单这一条她也不能拒绝。
妈妈觉得,凭借着年少的感情,她和爸爸最起码可以做到相敬如宾。
可爸爸从此却恨上了妈妈。
他觉得是妈妈贪图他们家的钱财,是妈妈怕他跟别人结婚后,就没办法借着未婚妻甚至是孟太太的头衔享福。
所以是妈妈偷偷告状,还趁机求着爷爷奶奶来逼爸爸娶他。
是妈妈阻拦了他追求爱情,让他与挚爱失之交臂。
反正在我的印象里,爸爸很少回家。
尤其是在温静阿姨重新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后,每次见面都是激烈的争吵。
妈妈带着我去了爷爷奶奶去世前过户到她名下的一间公寓。
或许当初,他们两位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天吧,所以提前给了妈妈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小公寓装修的很温馨,妈妈将「我」放在屋子角落的矮柜上,我听到妈妈跟我说话:「奇奇,委屈你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这两天是妈妈不好,只顾着伤心了,都没给你找个墓地,一会儿妈妈就去看,好不好?」
我点点头,想到妈妈看不到,心里涌上来一股子失落。
唉,妈妈再也看不见我了。
我们再也不能一起做甜点,一起堆积木,一起听故事……
我跟着妈妈在外面选墓地。
妈妈给我挑的地方在高高的山上,竟然还可以看到远处的游乐园,巨大的摩天轮转悠转悠。
有个叫经理的男人拿着几张纸准备让妈妈签字时,妈妈突然接到公寓物业的电话,说是有人强行闯进家里。
妈妈急匆匆打车回去,物业经理和保安被几个又高又壮的保镖堵着不能动弹。
屋子里传出来爸爸暴怒的声音:「就这么几个房间!怎么会找不到!」
妈妈急忙进屋:「你们在干什么?」
爸爸眉头紧皱双手插兜,嫌恶地看了一眼妈妈:「你回来正好,把孟奇交出来,我带他去给温静赔罪!」
4
妈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孟州,就因为奇奇把会让他过敏的樱桃吐了,你没完了是吧?那是你儿子!」
爸爸一挥手:「我没他这样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敢害人性命!让我逮到他,非打死他不可!」
我大声反驳:「我没有!」
虽然我年纪小,却也知道会害人的都是坏人,我不是坏人!
可以爸爸听不到。
妈妈气得想上前打他:「你说什么胡话!奇奇那么小怎么害人?」
这话就像提醒了爸爸一般,他抬手指着母亲:「你还真说对了,那给温静泼硫酸这么恶毒的主意肯定是你在背后指使的,不然小奇那么小他上哪弄到硫酸!」
妈妈气得拎起门边装饰用的花瓶:「泼硫酸?什么时间?在哪?你有证据吗?你敢污蔑我儿子信不信我跟你同归于尽!」
「昨天上午,温静在商场逛街的时候被一个小孩泼了硫酸,那小孩身高外形,连穿的衣服都与聚会那天小奇穿的一模一样,商场监控拍下了全过程!」
爸爸一脸笃定得拿出手机,将一段视频调出来后扔给妈妈。
我点着脚伸头和妈妈一起观看,视频里的内容确实和爸爸说的一样。
可是,我早就死了,又怎么去泼硫酸?
爸爸见妈妈不说话,显然是觉得妈妈也认出来视频里的小孩是我。
他双手把胸,施舍的语气:「没有错吧,小奇也是我儿子,我怎么会认错他?你赶紧把他交出来,我带着他去给温静下跪赔礼道歉,凭我和温静的关系,她不会和小奇计较的。这样派出所也可以早早结案,不然,等警察来可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我没有!那不是我,臭爸爸坏爸爸!我的那件衣服口袋那里破了,妈妈给我买了一个粉色小猪的补衣贴粘在了那里,视频里的就没有。」
我伸手想打爸爸,拳头却只能穿过他,打在空气中。
妈妈却笑了,她眼底尽是嘲讽:「好啊,我等警察来。」
为什么这些人写的文又蠢又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