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氓父祖都曾在官府为吏多年,父亲张向东做牢头时,偶然间救了一位身陷囹吾的风尘异人。异人知恩图报,传授了张一氓一套刀法和剑法,使他成为江湖一流高手。因为父亲的关系,张一氓学到了户籍、治安和刑狱等各方面的知识,成人后擅长伪造各类文书,帮官府逼得走投无路的江湖义士重获新生,就如十殿转轮王发配鬼魂投胎一般,因此被人称为“转轮王”。
小龙女留书跳崖后,杨过携神雕行走江湖,与无数同道惩恶扬善,扶危济困,不免结下仇家,得罪官府。对其中老弱病残不足以自保,以及有意退出江湖之人,杨过便通过张一氓为他们安排新的身份,两人由此结识。
身世
张一氓是陕西蓝田人,父祖两代都在官府为吏,特别是他的父亲张向东在县衙当了一辈子差,几乎把押司、牢头等工作干了一个遍。每一任知县上任后,都对张向东颇为倚重。张向东为人宽厚,乐于助人,一直笃行“身在公门好修行”的道理,特别喜欢帮助穷苦百姓。蓝田无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见了张向东从不直呼其名,而是尊称一声“张公”。
张向东弱冠之年娶妻裴氏,夫妻恩爱,但是一直没有子嗣。裴氏几次劝张向东纳妾,他只是不许。也许是老天也不忍见张向东这样的好人绝后,裴氏四十岁时,终于诞下一子。张向东中年得子,不胜欢喜,但又恐孩子命薄,便为他起名为“张一氓”。“氓”就是民的意思,张向东希望孩子平安、健康,便是只做一介小民也已满足。他万万没有想到,儿子后来会成为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转轮王”。
张一氓从小非常聪慧,三岁便已识字,六岁就开始帮着父亲整理文书。张向东本就对儿子非常满意,却不知张一氓还是一位练武奇才。事实上,若非张一氓七岁时发生的一件事,他的武学天分很可能埋没在这个没有一个人懂得武功的家庭里。
师父
这一日,县衙大牢里进了一个叫王七的中年男囚,是流窜在华山一带的江洋大盗。张向东这时是牢头,他仔细查看了王七的情况,发现他的手筋和脚筋都已为人挑断,舌头也断了半截,可说已是一个废人。
张向东听很多老百姓说过,王七虽然号称江洋大盗,但他向来是劫富济贫。三年前关中大旱,王七一夜间盗了长安最富大户十三家,将所得价值三万余两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全部捐给了灾区。为此,张向东叮嘱手下的狱卒,要好生照顾王七。
王七入狱第七日,半夜忽发癫痫,口吐白沫,不一会儿就没了气息。张向东夜间恰好当值,便连夜找了一个仵作为王七验了尸,然后将尸体送到了义庄。三日后,本该被埋在乱葬岗的王七,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张向东家中。当然,此时他已不是江洋大盗王七,而是来投奔张向东的远房表哥吴此仁。
原来,王七入狱后,张向东又向人打探了他的事迹,得知他除了劫富济贫之外,还从来没有害过人的性命。王七作案太多,有些案子还犯到了官府头上,因此这次入狱,必死无疑。而且过不了几日,王七就会被押往长安,然后押解进京。
张向东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要把这位侠盗救下。于是他找了一种能够诱发癫痫和呼吸微弱的药物,偷偷放在王七的饭菜中。而验尸的仵作和看管义庄的人,自然也都是自己人。至于王七化身的“吴此仁”,一应身份、路引等文书,也是张向东的专长。
王七在张家住了几日,发现张向东是真的救他,而非是有什么图谋,才真正放下心来,向张向东要来纸笔,写下了自己被擒的经过。
原来,王七初入江湖时,曾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兄弟,唤作赵四。两人一起劫富济贫,行侠仗义。后来,赵四的父亲以断绝父子关系为要挟,逼得赵四回归家族,娶妻生子。兄弟分别时,王七赠了赵四大量金银,希望他回家振兴家业,开枝散叶。
王七本已和赵四约定,此后分道扬镳,再不相见,不料二十三年后,王七途经长安,发现城内出现了十几个熟悉的暗记,正是当年他和赵四当初所定。王七心念昔日兄弟情义,几番思量之后,终于登门拜访。那一夜,王七和赵四开怀痛饮,畅叙别情,王七喝得大醉,不省人事。
第二日醒来,王七突然发现他已被五花大绑,赵四持剑立于面前,一脸苦笑。不等王七质问,赵四便说自己因经营不善,败光了家业,如今举借无门,已是穷途末路,请大哥无论如何再帮自己一把。王七怒道,你我兄弟联手,就连禁宫也去得,又何必绑我?赵四惨笑道,如今他有一家子要养,早已没了冒险的勇气。就算王七赠他金银,他也是不敢要的。
王七闻言一怔,说官府对抓住我的赏银,已增到了三千两,你怕是在打这个注意吧。不过你就不怕我进了大狱后,会把你咬出来?赵四摇了摇头,说我们的事过去太久了,没有人还会记得。说完便“唰唰”数剑,挑断了王七的手筋和脚筋,还把他的舌头砍去半截。王七痛得晕了过去,醒来已在蓝田大狱。
由于王七手筋已断,因此他写出上面一番话来,足足用了两个时辰。其间,裴氏带着张一氓来送茶水点心。王七一见张一氓,黯然无神的眼睛忽然放出了亮光。于是他中断了叙述往事,转而写下七个大字,交给了张一氓。那七个字是:愿不愿跟我习武?
张一氓见了这七个字,面上露出欣喜之色,接着又用祈求的眼神望向父亲。张向东老于世故,最会察言观色,他看王七本来毫无生机,见到儿子后却精神大振,想来儿子是一个练武的苗子,便向张一氓点了点头。张一氓见状,急忙从母亲手中接过茶水,请王七饮用,然后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算是完成了拜师仪式。
此后,张一氓便开始跟着王七修习武功。王七告诉他,自己身为江洋大盗,轻功固然高妙,但最为江湖称道的,还是他的一套刀法和剑法,人称“刀剑双绝”。但是,这刀法剑法都没有名字,因为这样才能无迹可寻,不让人从名字中看出端倪。
此时张向东已年近五旬,精力一年不如一年。因此张一氓除了跟着王七苦练武功,便是帮助父亲整理各种文书。随着张一氓渐渐长大,各种文书工作也越发娴熟,慢慢从帮父亲整理,到父亲指点他整理,直到他十八岁时,已经可以独立完成各项文书工作,张向东也乐得做起甩手掌柜,逍遥自在。
当然,这十一年过去,张一氓日日勤练不辍,早已掌握了王七刀剑的精髓,除了内力和经验略显不足,已可与江湖一流高手争锋。
转轮王
张一氓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王七撒手人寰。临终前,王七叮嘱张一氓,他虽然深恨赵四,但却不希望张一氓为他报仇。不久后,张向东也辞去了衙门的差事,并推荐张一氓接替自己,并说如儿子不堪用,可随时将他开除。结果张一氓在衙门待了几日,差事办得又快又好,不在张向东之下,令知县非常满意,于是就一直做了下去。
为人处世方面,张一氓继承了张向东的家风,竭心尽力帮助百姓。同时,由于他武功不错,艺高自然胆大,所以比他父亲走得更远。一开始,张一氓会利用学自父亲的户籍、刑狱等知识,偶尔帮一些走投无路的百姓伪造各种文书,开辟新生。后来,由于名气越来越大,一些江湖人也来找他,于是他就把这项“业务”继续扩展。
张一氓帮人伪造新的身份,并非来者不拒,而是要调查清了来人的善恶功过,再行定夺。普通的良善之辈倒也罢了,能帮就帮。如果是大奸大恶之辈,张一氓会顺手为民除害,伸张正义。如果是侠义之辈,除了奉上全套服务,他还会送上盘缠。至于盘缠的来源,别忘了他的师父曾是个江洋大盗。
根据佛家经典,阎罗殿有“十王共治”之说。人死后入了鬼门关,要由秦广王根据三世因果书,也就是《生死簿》判定人之善恶。如果觉得此人善大于恶,便直接送你往十殿转轮王处,由转轮王核准信息,准许转世投胎。接着,转轮王根据你的善恶业力,判定你下辈子投胎何地,是人是畜,是男是女,是富是贱,是寿是夭。一切核定之后,再由鬼差送你过忘川河,根据福报大小,分别上金、银、铜、铁、木板、奈何六桥。
张一氓根据来人的善恶功过,来为人开辟不同的新生,从无失手,就如发配鬼魂投胎何地的转轮王一般,因此渐渐被人称为“转轮王”。
小龙女在断肠崖留书而别后,杨过带着神雕行走江湖,到处行侠仗义,由于他超绝的武功和非凡的气度,身边渐渐多了不少志同道合的伙伴,与他一起为国为民做事。然而,此时大宋已进入暮年,奸佞当朝,官吏腐败,杨过他们要做些好事,总不免结下仇家,得罪官府。对此杨过自然不惧,但他也要为这些跟随他的人考虑。
于是,杨过便经常想着,如何为手下一些老弱病残,以及想退出江湖之人,谋一个好的出路。后来,杨过结识了江湖奇士“人厨子”,又从他那里得知了有一个专门帮人伪造身份的“转轮王”。当时,张一氓“转轮王”的绰号还不够响亮,只在长安一带流传。但杨过的到来,给张一氓带来很多“业务”,这才使“转轮王”之名,渐渐响彻天下。
张一氓结识杨过之后,对他的武功和气度颇为心折,甘心听他调遣。这才有了郭襄十六岁生辰时,张一氓等人前去祝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