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暗处,心向光明

鹰哥爱写文 2024-02-24 06:20:00

​《雾都孤儿》作者:查尔斯.狄更斯

​上一节,我们讲到奥利弗·特威斯特不慎落入贼窝,好不容易才过上正常生活,却又被盗贼头目费金安排人劫了回去。接下来费金还想引诱奥利弗犯罪,没想到谋划不成,却再次把奥利弗送入幸福的生活中。

那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让我们一起走进今天共读。

做坏人同样需要投名状

第二天中午,费金再次痛骂奥利弗的忘恩负义。首先,他竟然撇下了为他焦虑万分的自己;更过分的是,在大费周折把他找回来后,他居然还想逃跑。费金沉痛地说,要不是自己好心收留,奥利弗可能还没走到伦敦,就已经饿死了。

听着费金这番话,小奥利弗体内的血都要凉了。他隐隐约约地察觉到老费金话中隐含着的威胁。的确,只要在这个贼窝待过,谁又相信自己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呢?就像上一次,要不是那位书摊老板挺身而出,自己怕是满身是嘴,也无法自证清白了。

看到奥利弗有所动摇,费金又让机灵鬼吹嘘扒窃时的英勇和机智。他自己也现身说法,讲述年轻时的偷盗经历,还穿插了很多滑稽情节,逗得奥利弗哈哈大笑。就这样,毒素被一滴滴注入奥利弗的心灵,企图把那颗心永远地染成黑色。

在一个寒冷潮湿的夜晚,老费金去老伙计赛克斯家拜访。我们前面讲过,南希和赛克斯住在一起,是赛克斯的情人。她并不喜欢老费金,但对赛克斯的话却是言听计从。就像劫持奥利弗那次,如果不是赛克斯发话,她才不会帮老费金这个忙呢。

赛克斯是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粗壮汉子,浓眉大眼,宽脸膛,毛茸茸的络腮胡子经常忘记刮,两只眼睛凶光毕露,因为打架眼周总是青紫一片。他还养了一条粗毛蓬松的大狗,总是鬼鬼祟祟地斜眼看人,脸上的抓伤和破处也总有二十来处。

老费金坐在壁炉旁,环顾四周。这里陈设简陋,但角落里却倚着两三根沉重的大头短棒,壁炉架上方挂着一根护身棍,似乎昭示着男主人暴烈的性格。赛克斯狠狠地踢了一脚大狗,后者汪汪了两声,挪到了角落里,似乎对挨打已经习以为常。

老费金顶着寒风赶来,是要和赛克斯商量,让他带上奥利弗去打劫郊外一处大宅子。他们盯上那户人家很久了,那里就住着一个老太太和她的年轻养女,几个仆人不管男女都是一副傻不楞登的样子。但这群人虽然傻,却没法收买,有些难办。

这次赛克斯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撬开房子窗户的嵌板,放进去一个身形瘦小的孩子,让他打开大门的门锁,把这伙强盗放进去。老费金直接推荐奥利弗,说这孩子的身形正合适。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绝佳的驯服奥利弗的机会!

老费金兴奋地解释说:“只要小奥利弗干了这一票,他就是我们的了!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上我们这条船。这样一来,我就能把他死死地捏在我的手心!”他得意地说着,还把枯瘦的手指狠狠地捏在了一起。

第二天晚上,南希接小奥利弗与赛克斯会合。赛克斯掏出一把枪在奥利弗的眼前晃了晃,警告他如果想玩什么花招,子弹可不长眼睛。然后他带上这个孩子,时而乘坐马车,时而步行,来到了郊外那座大宅旁。小奥利弗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惨白。

赛克斯和同伙动用撬棒,成功地撬开了嵌板。然后他弯下腰,提起奥利弗,把他脚朝前轻轻塞进窗洞,放到地上。他命令奥利弗拿着提灯,走下前面的扶梯,然后从前厅找把凳子拖到门口,站上去把大门顶端的门销打开。

赛克斯晃着手中的枪,提醒奥利弗始终在手枪的射程之内。但在这一刻,奥利弗的良知清醒了。他下定决心,哪怕被打死,自己也要设法跑到楼上去,给这户人家报信。主意既定,他毫不犹豫地抬脚往前,步子轻而坚定。

自投罗网,也是重向光明

突然,赛克斯大声喊道:“回来!”房间里亮起来了,两个惊慌失措、衣履不整的男仆提着灯出现在扶梯上。原来这家某位男仆刚好醒着,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他唤醒另一个男仆,拎着房间挂着的老式猎枪走出房门,正好看到赛克斯。

奥利弗先是看到火光一闪,接着听到一声巨响,然后一团烟雾在自己身边炸开,最后他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朝后猛地打了个趔趄。赛克斯一把揪住奥利弗的衣领,把他从窗口提了出去。

仆人开的那一枪,正好打中奥利弗的臂膀,鲜血汩汩流出。赛克斯匆忙用披肩给他包扎了一下,把他往背上一甩,高一脚低一脚地匆匆逃离。奥利弗听到身后传来喊叫声,狗吠声,接着他觉得浑身发冷,然后就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了。

这伙强盗逃进屋后的旷野,见篱笆就钻,遇水沟就跳,但还是无法摆脱后面的追兵。赛克斯看了一下奥利弗,只见他耷拉着脑袋,手脚冰冷。同伙大喊:“快丢掉他,你不想上绞架吧!”赛克斯犹豫了一下,把奥利弗放在一道沟里,仓皇逃离。

那些追捕的人没有发现奥利弗,任他无声无息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人事不省。人群撤走了,天渐渐要亮了,空气越来越冷,浓雾就像烟云一样在地面滚动。突然一道闪电亮起,然后是一声惊雷,天空下起了骤雨,发出响亮的哗啦声。

一声痛苦的呻吟划破了周围的沉寂,奥利弗被雨水浇醒了。胳膊上的枪伤痛入骨髓,那块披肩也已经被鲜血浸湿。他勉强坐起来,却疼得直叫。因为流血和寒冷,他全身每处关节都在战栗,最后又无力地摔倒在了地上。

奥利弗只觉得一阵恶心,好像胃里有条虫子在蠕动。这种感觉警告他:赶快爬起来,这样躺着必死无疑。于是,他挣扎着站起来,头晕目眩,像个醉汉一样脚步踉跄。但他没有跌倒,而是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这样跌跌撞撞地走着,几乎是无意识地爬过水沟,钻过篱笆,走上大路。他四下眺望,只见远处矗立着一栋房子。他告诉自己得去那里去,哪怕是死,死在有人的地方也比死在寂寞的旷野里强。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向那个方向挪过去。

奥利弗推开花园的门,跌跌撞撞地穿过草地,爬上台阶,有气无力地敲着门。突然,他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老天爷,这不就是昨晚他们企图打劫的那户人家吗?他想逃走,但精疲力尽的身体已经不再听使唤,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在屋内,几个仆人正兴奋地谈论着昨晚的奇遇,突然一个人竖起耳朵说:“门外怎么又有动静了?”几个人拎着枪,战战兢兢地走出来,看到了昏迷过去的奥利弗。其中一个男仆亢奋地大喊道:“逮住他!这就是那个钻进窗洞来偷东西的小贼!”

善如火焰,微弱却不曾熄

这户人家的年轻小姐叫罗丝。她听说盗贼受了伤,就让仆人们除了去城里请警察,还让他们请来了一位大夫。这位大夫先抵达,见到奥利弗后他吓了一跳,这个孩子淋得跟落汤鸡一样,胳膊流着血,已是生命垂危。

罗丝原以为自己要看到一个面目狰狞的亡命之徒,不料躺在床上的竟是个被疼痛和困乏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孩子。她忍不住俯下身去查看,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奥利弗似乎感觉到了落到额上的泪珠,还有其中的善意,浮现出一丝回应的笑意。

罗丝向大夫恳求道:“求求您,想想办法救救他,别让他去监牢,那会毁了他的。他这么小,就算做了什么错事,也要给他个改正的机会!说不定,他和我一样,也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呢。所以趁现在还来得及,想办法救救他吧!”

大夫皱着两道粗重的眉毛来回踱步,最后他的眉头舒展开来,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得让你家那两位男仆受点委屈,挨顿警察的臭骂。”罗丝听到事情还有挽回余地,不禁破涕为笑,说:“尽量别过分为难他们吧,除非为了救这个孩子。”

奥利弗睡了很长一觉才醒来,他强撑病体,用微弱的声音完完整整地讲述出自己的故事。大夫听得动容,罗丝小姐则不停地流泪。两人进一步坚定了保护奥利弗的想法,于是大夫偷偷溜出病房,找到那柄猎枪,做了一点小手脚。

这天下午,警察先生才从城里赶过来,召集知情人调查此案。大夫厉声问两个男仆:“你们敢不敢起誓,肯定地说楼上那个孩子正是昨天夜里被塞进窗里的那个?快回答!”两个男仆从没见过大夫这样厉声怒喝过,一时间目瞪口呆。

大夫对警察解释道:“我们得先确认一下,他俩是不是认错了人?昨晚家里进了贼,这俩人在漆黑中好像看到一个孩子。第二天一大早,这个孩子来到这里,凑巧胳膊也受了伤,于是他们就认为这就是那个孩子,但这中间真的没误会吗?”

警察疑虑重重地看向两个男仆,他们先是惊慌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此时这位可敬的大夫已决定把这事揽下来,说道:“我问过这个孩子,他因为顽皮无知,闯进另一处庄园,被弹簧枪打伤了。他来这里求助,却被当成了盗贼。”

此时,那位开枪的男仆已经被绕晕了,他开始拼命解释:“我以为他是盗贼带来的那个孩子,我真的是那样认为的,否则我绝不会跟他过不去!”看他那迷糊的样子,在座的人开始怀疑,这个糊涂蛋到底有没有打中别人,或者到底有没有开枪。

于是警察检查了墙上挂着的其它几只猎枪,发现里边除了火药和褐色的填弹纸外,并未装上任何有杀伤力的东西。换句话说,那把猎枪根本就没射出弹丸。所有人都很震惊,只有大夫清楚怎么回事,大约几十分钟之前,他偷偷把弹丸取了出来。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两个男仆虽然挨了警察一阵痛骂,但他们反倒很高兴。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以为是自己开枪射伤了那个男孩,为此一直愧疚于心。现在他们终于不用再受良心的折磨了。最后,奥利弗被留在了这座大宅子里,开始慢慢恢复健康。

奥利弗能起身后,哀求大夫带自己去拜访布朗洛先生。路上奥利弗突然认出了当初费金囚禁他的那栋房子,但大夫叩门后,出来的却是一个陌生人,原来狡猾的费金早就搬走了。而布朗洛先生也出国了,就这样,奥利弗失去了当面向布朗洛先生解释清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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