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请放心,我们戒骄所绝对专业,白少爷会在我们这里接受最良好的治疗,只需一个月,定然会是崭新的面貌。”
一座如同监狱的建筑大门口,负责人语气恭敬。
柳雨菲点了点头,冷脸盯着白子墨,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在里面给我好好反省,若知悔改,一个月后我和落尘结婚兴许能让你当伴郎。”
白子墨怔怔看着这个自己人生中最亲近的女人,却说着最狠心的话。
直至对方坐上那辆千万豪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后,他才仿佛被抽空了力气,用力撑着大门才没让自己失态跌倒。
“宿主,您的攻略任务已失败,将会被抹杀,您有一个月的时间与这个世界的亲人道别。”
随着脑海中响起系统冰冷的电子音,一股痛彻心扉的绝望感涌上心头。
道别?
白子墨很想笑,他被自己唯一的亲人亲手送进了‘监狱’,还道什么别呢?
“伴郎……一个月后,我已经死了……”
离去的女人叫柳雨菲,他名义上的小姨,是他父母还未去世时资助的孤儿。
他十三岁时,白家发生变故,白父白母双双去世,白家也被蚕食殆尽。
在他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柳雨菲出现了,并将他带回了家。
那时的柳雨菲不过是个二十出头,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温柔地将他抱在怀里:“别怕,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你可以叫我小姨。”
她的最后一句话确定了两人间的身份关系。
从那天起,整整十年的时间,他一直跟在柳雨菲的身边。
柳雨菲对他极好。
在他去学校,被别人骂“是灾星,是克死父母的倒霉鬼”时,是她挨个把那些孩子的家长叫了过来,一一给他道歉。
在他打篮球摔断腿的时候,是她推掉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合作,匆匆赶到医院,陪在他身边。
医生让吃口味清淡一些的,她就每天陪着他每天喝粥,吃青菜。他在医院住多久,她就在医院陪多久。
他的每一个生日,她都会提前处理好自己所有的事情,给他精心做满满一桌子菜,给他准备礼物,带他出去玩。
有女生给他表白,写情书偷偷塞进他的书包时,她会义正词严的给他说:“现在要好好学习,早恋会影响你的成绩,对你没有好处。”
他从懵懂无知到情难自控。
十八岁生日那天,他借着醉意抱着对方,捧着她娇嫩的脸说:“柳雨菲,我爱你,我可以娶你吗?”
一瞬间,世界被颠倒。
她严厉地拒绝他,并告诉他这是不对的。
面对他追问,柳雨菲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出那句,“我是你小姨!”
白子墨没想到会是这个称呼遭受了拒绝,他哭着解释,“没关系啊,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这没有什么影响。”
他以为他的话很有道理,可柳雨菲还是坚定地摔门离开。
偌大的家中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看着自己亲手做的蛋糕慢慢融化,看着蜡烛慢慢燃烧耗尽直至熄灭,看着那拒绝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也正是那时,系统出现了,并给他派发了一个任务——攻略柳雨菲。
攻略成功,他的父母能起死回生。
攻略失败,他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受。
之后,柳雨菲依旧会见他,陪他吃饭,问他的学习和生活情况,给他花不完的钱。
仿佛一切如初,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他也重拾心情,变得听话懂事。
为了完成任务,复活父母。
他每次都考年纪第一,每天除了学习,画画,就是理财;
帮她出主意结交人脉,打入圈层。
最终,她一跃成为江城商界新的女掌权人。
柳雨菲成功后,也在第一时间花了大价钱,赎回了他从小生活的白氏庄园。
那时,整个江城的人都认为他是柳雨菲心尖上的人,是柳家未来的男主人。
他曾以为柳雨菲渐渐接受了他的爱意。
直至那天,柳雨菲牵着一个叫苏落尘的男人来到庄园,笑着向他介绍:“阿墨,来,叫小姨父。”
那一瞬,他感觉天塌了。
傍晚,白子墨孤零零地坐在房间里,看着高处的小窗户怔怔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从紧锁的房门底部递进一个铁质餐盒。
“吃饭了!”
伴随着冰冷中透着厌恶声音传来。
白子墨才慢悠悠走到门口,端起地上的餐盘,走到角落的一张小桌前坐下。
看着戒骄所送来的冰冷寡淡的饭菜,心中的委屈和酸涩再次涌上心头。
他想起第一次吃自己不喜欢吃的菜,正是白子墨带苏落尘回来的那天。
柳雨菲让他喊苏落尘为小姨父的时候,他瞬间红了眼眶。
他声音颤抖,不可置信地问道,“小姨,你,你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吗……”
没等他说完,挽着柳雨菲手臂的男人,宣示主权的亲了她一口。
“菲菲,你怎么回事,我们交往那么久,你怎么没有告诉阿墨呢,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你怎么还隐瞒他呢。”
那么久?
白子墨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三个字。
他红着眼眶,死死的紧咬着嘴唇,一动不动的盯着柳雨菲,等着她的回答。
只可惜,柳雨菲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温柔地盯着身边的人,笑着安抚道:
“怪我,我本想着等我们婚期定下了,一起告诉阿墨,到时候让他给你当伴郎,没想到事情太多,忙忘了。”
说着,她挽住苏落尘的手,轻轻地倚靠在他肩头。
白子墨看着柳雨菲对苏落尘的温柔,心痛到无法呼吸。
以前,这样的温柔与偏爱独属他一个人。
注意到他的目光,柳雨菲轻叹一声,摸着他的头温柔道:
“阿墨,落尘是我未来的丈夫,你的小姨父,是和小姨一样的亲人。你以后要对他多一些尊敬,好吗?”
那一刻,白子墨感觉自己心口好像破了一个洞,冷风呼呼地吹。
他转身快步上楼离开,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冲进房间,他把自己紧紧缩进被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门口传来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
下一秒,熟悉的玫瑰香水味飘到他的鼻尖,一道身影在他面前站定。
“阿墨!”
声音传来从头顶传来,清冷又复杂。
被子被掀开,白子墨转头望去,看到柳雨菲垂手站在他的床边。
柳雨菲神色疲惫,眼中满是无奈:“我知道你……”
他坐起身,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打断了对方的话:“小姨,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认真的吗?”
柳雨菲身形一顿,微微蹙眉,那表情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句话,好像给他判了死刑。
但系统并未提示他任务失败,让他还抱有一丝希望。
“好,我知道了。”
“以后我会注意和您相处的分寸,也会尊重小姨父的。”
见白子墨答应自己,柳雨菲疲惫漂亮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
她抬手摸了摸白子墨的头,说话的语调又回到了曾经的温柔,“看来阿墨是真的长大了,变懂事了。”
说罢,她好似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连忙收回手转身离开。
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提醒道,“晚饭做好了,下楼吃饭吧。”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白子墨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洗了把脸才慢吞吞下楼。
可当他看到满桌的麻辣菜品时,他愣住了。
一桌菜,没有一道是他喜欢吃的。
察觉到白子墨的视线,苏落尘抬头微笑的看着他,“阿墨下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白子墨微微颔首,算是礼貌回应。
落座后,白子墨拿起筷子,看着满桌鲜红的菜品不知道从哪道下手。
“阿墨,你是不喜欢吃辣的吗?”
白子墨抬头,对上苏落尘有些小心翼翼试探又委屈的模样。
没等他开口回答,就听到柳雨菲说道,“阿墨,落尘第一天来,今天我们也换换口味。”
白子墨无力地笑了笑,闷头吃饭。
曾经,柳雨菲也喜欢吃辣,只因他胃不好,饭桌上就再没出现过辣的菜品。
每一次她和他吃饭都笑意盈盈,一脸满足的笑着冲他说:“好吃!”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戒骄所,晚上熄灯后,白子墨缩在角落紧紧抱住自己。
房间里很黑很安静,仿佛下一秒黑暗之中就会冲出一只吃人的凶兽,将他吞入腹中。
白子墨怕黑。
那是在上初二下学期的时候。
因他无父无母,很多人都明里暗里的嘲讽他。
在某次下午最后一次体育课后,他被人几个男生打了一顿,拉着锁进了器材室。
他拍了很久的门,喊哑了嗓子也没有人来放他出去。
天色越来越黑,温度越来越低,最后他无力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小声抽噎。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被冻得全身麻木,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他听到熟悉的呼喊声。
白子墨清楚记得那晚,柳雨菲逆着冰冷的月光,站在器材室门口,满脸的焦急,愤怒还有心疼。
那一刻,他感觉柳雨菲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
后来,柳雨菲找了学校,将这件事闹大。
最后那几个欺负他的同学都挨个给他道歉,不仅背了处分,还停课回家反省。
自那之后他便开始怕黑,柳雨菲因此特意在他床头放了一盏小夜灯。
可这一晚,他只能在惶恐中硬生生熬了一夜。
天亮后他发现自己发烧了,全身疼得厉害。
而原本说一个月后才来看他的柳雨菲,竟在当天下午就来了。
见他发烧,柳雨菲脸上闪过一抹心疼。
白子墨心中升起一抹期盼,期盼她能回心转意。
可最终,柳雨菲面色转为冰冷:“还以为烧得多厉害,这不挺好的吗?”
“以后我不希望再因为这种小事,让我专门带私人医生团队过来跑一趟。”
戒骄所的负责人点头哈腰地说明白,又忍不住为自己开脱,“我们想着白少爷毕竟是您亲自带过来的,所以才……”
柳雨菲一记眼神过去,那人就快速闭上了嘴巴。
随后,她叮嘱了工作人员一句一定要重点关注,便转身离开了。
白子墨怔怔看着柳雨菲离去的背影,眼泪再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做噩梦发烧。
每一次发烧,父母都紧张到不行。
后面即使来到柳雨菲身边也是如此。
柳雨菲知道他身体底子不好,还专门为他请的专业私人医疗团队。
任何时候,只要他身体不舒服,私人医生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如果严重就送到她名下的医院治疗。
每次醒来,他都能看见床边趴着的她。
哪怕有了苏落尘也同样如此。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呢?
似乎是从他跟苏落尘第一次闹矛盾开始。
那天,他回到家时,看着满院的狼藉愣住了。
院子里,他曾亲手给柳雨菲种的红玫瑰全都被拔了,就连他们两个一起种的一棵樱桃树也被人连根挖了。
“住手!”
他着急的跑到那群人面前,一把推开其中之一怒吼道,“谁让你们拔我的花的!”
看着自己曾经亲手种植,精心栽培,施肥浇水长大的花束,他满眼心疼。
这片花田,是他从十六岁种下的,是柳雨菲最喜欢的花。
他用了两年时间才呵护它们慢慢长大。
这是他专门为了告白精心准备的背景。
即使后面失败了,他也不曾松懈对这片花田的照顾。
这是他为柳雨菲养的花,他养了七年。
可现在,却被人无情地拔掉,花瓣散落在泥泞中,被人来回肆意地践踏。
白子墨眼眶发热,红着眼睛驱赶他们离开。
有一瞬间,他觉得这片花田的玫瑰,很像自己对柳雨菲的感情。
不管多漂亮,多茁壮,到最后都被人连根拔起,肆意践踏。
“阿墨!”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子墨转身看向来人。
苏落尘一脸轻笑地走过来。
“阿墨,真是抱歉,这片花田是我找人拔掉的,我不知道这片花田是你种的。”
白子墨刚想反驳,就听到苏落尘无奈地补充道:
“而且我问过菲菲,她说这片花田不重要,让我随意处理。我想在这建个泳池,就让人都拔掉了。”
“真是对不起,是我没有问清楚,就毁了你的花田,抱歉啦!”
白子墨眉头紧锁,他看着苏落尘,耳边是他大方的道歉声,可他脸上完全没有道歉的愧疚。
有的只是他的得意和炫耀的张扬。
白子墨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悦,“那院子里那棵樱桃树呢,为什么要挖掉?”
“啊?那棵树啊!”
苏落尘转头看了眼那棵樱桃树的位置,轻笑道,“你不觉得那棵树很碍眼,种植的地方很不合理吗,进出都要避着点。”
“所以,不合适的树,就应该挖掉,以免碍眼的同时,还挡路。”
白子墨不傻,听出了苏落尘这话里的阴阳怪气。
他看着倒在一边,根茎上的泥土已经干枯的樱桃树,想起当初和柳雨菲一起种下这棵树时说的话。
那时因为他喜欢吃樱桃,柳雨菲就提议种一棵。
从树苗的选择,挖坑,栽植,施肥,浇水…每一步都是他们一起完成的。
那天他们忙了一下午,忙完一切两人累得气喘吁吁,手上和脸上都是泥巴。
最后看着对方,都被对方狼狈的模样逗笑了。
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可现在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你要是真的喜欢吃樱桃,那就把那棵树栽到别的地方去,比如那里!”
白子墨顺着苏落尘手指的方向,看到后院一个偏僻的角落。
很阴暗的角落,很少有阳光,又偏又远。
“人啊,只能拥有和自己相配的东西,想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哦。”
苏落尘忽然冷笑道。
白子墨恶狠狠地瞪着苏落尘,明白他这话在说自己自不量力,恬不知耻。
他对柳雨菲的喜欢尽人皆知,苏落尘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之前两次见面,碍于柳雨菲在场,苏落尘还装得大方谦让,现在柳雨菲不在了,他自然也不用装了。
苏落尘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你这个人和你的爱,就应该如这些花和那棵树一样。”
“只配被人连根拔起,死亡枯萎,或者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贪图一抹看得见照不到你身上的阳光。”
“你啊,真是可悲又可怜。”
说完这句话,苏落尘表情突变。
抬手想拍白子墨的肩膀,却被白子墨下意识抬手挡开。
随着他的动作,苏落尘下一秒竟跌坐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子墨。
下一秒,他身后传来柳雨菲愤怒的声音,“白子墨,你在干什么?”
柳雨菲快步走了过来扶起苏落尘,神色不悦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责怪。
他本想解释,却听到苏落尘说道,“都怪我,我不知道这片花田是阿墨精心种植的,我毁了阿墨的花田,阿墨生气也是应该的。”
“生气也不能动手,这么多年的教养礼仪都是白学的吗?”
柳雨菲看着他,表情十分严肃,“花田是我让落尘处理的,你生气也应该找我。”
“如此不知礼数,今晚就别吃饭了,什么时候想通了,给落尘道歉了再吃东西!”
说罢,她拉着苏落尘离开,不断询问苏落尘有没有受伤,一会想吃什么。
那时的他,比柳雨菲拒绝他的告白时还心痛。
后来他才明白,被偏爱的人就是有恃无恐的,不论真相如何,柳雨菲都会站在苏落尘那边。
那天晚上,他没有给苏落尘道歉。
他有自己的骄傲,不可能为了一顿饭就开口道歉,承认自己莫须有的错误。
可当晚,因为他白天太忙,晚上又没有吃东西,胃疼得受不了。
他摸索着出门,去客厅找止疼药。
却不想看到柳雨菲在苏落尘怀里,两人依偎着看电视。
在白子墨的记忆里,柳雨菲很忙,很少有这么轻松休闲的时刻。
想起以前他缠着柳雨菲,让她陪他打球,或者看电影一些很日常的行为时,柳雨菲总是拒绝。
可现在,柳雨菲却能这么亲密的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看非常狗血的玛丽苏电视剧。
见他出来,两人都齐齐看向他。
苏落尘搂着柳雨菲的手明显更紧了,眼中鄙夷和挑衅不掩饰。
而柳雨菲,只是柳眉微蹙的看了他一眼。
他无视两人,走到一边的柜子前,打开后在药箱里翻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柳雨菲冷漠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
白子墨说话时已经找到了止疼药,扣下一片直接扔进了嘴里。
柳雨菲已经走了过来,“你在吃什么?”
“药!”
说罢,白子墨身准备回房间,却被柳雨菲拉住手腕。
“什么药,你身体不舒服?”
“没事,只是没吃东西胃有点疼,吃了药一会儿就好了。”
一听胃疼,柳雨菲连忙拉着他,准备打电话叫私人医生,却被他阻止。
“不用了,我困了,先去睡觉了。”
那天,他无视身后的目光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柳雨菲看他像没事人,便没有再多管,两人之间的氛围又陷入之前那般死寂。
直到…直到那天的宴会。
白子墨躺着干硬的木板床上,回想起自己被关进戒骄所的真正原因。
那天是苏落尘的生日宴会,碍于柳雨菲和苏落尘交往的关系,那天来的人很多。
白子墨本是无意去的,但奈何柳雨菲说他必须去。
理由是:他作为她的外甥,自己未来小姨父的生日宴怎么能不参加呢。
白子墨到的时候,宴会上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看到他出现,众人的视线瞬间变得八卦好奇起来。
一开始,碍于柳雨菲在场,其他人倒也没说什么。
到了宴会后半场,柳雨菲忙着和别人交谈时,不少苏落尘的朋友凑了过来。
“哟,这不是白大少爷吗?今天真是难得啊,能看到白大少爷赏脸,只是不知道白大少爷是
怎么有脸过来的啊?”
面对他们的嘲讽,白子墨冷着脸紧了紧拳头。
为了完成系统那已经几乎快无法完成的任务,他还是选择忍了下来。
几人看他不说话,以为他害怕了。
于是开口更是肆无忌惮。
“白子墨,说真的,你要是要点脸,就离柳总远远的,她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
“你要是识趣,就早点自己离开,要不看看自己多大的人了,还黏着柳总真不嫌丢脸吗?”
“好歹你以前也是个富家少爷,即便和柳总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也是你名义上的小姨,喜欢自己的小姨,你不觉得丢人吗?”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大堆。
等他们说完,白子墨深吸口气,面无表情地问,“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让开吧。”
说罢,白子墨从几人身边走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们。
白子墨刚上楼,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回头一看,发现是苏落尘。
苏落尘看起来云淡风轻,一脸得体。
没等他说话,就听到苏落尘如同地狱恶魔般的诅咒:
“白子墨,你怎么可以活得这么好?你当时怎么不和你父母一起死在车祸里呢?”
一句话,让白子墨瞬间气血上涌,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说什么?!”
苏落尘一脸冷笑,满眼的恨意:“若不是因为你爸妈,我苏家也不会家破人亡,你爸妈该死,你更该死!”
“你……”
白子墨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落尘。
“白子墨,你说你亲爱的小姨,看到你因为嫉妒,把我推下楼梯会是什么表情呢?又会怎么对你呢?杀人凶手。”
苏落尘说话的同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靠近自己。
没等白子墨反应过来,就听到苏落尘一声惨叫,狠狠滚下楼梯。
众人听到动静,立马围了过来。
看着站在楼梯上的他,以及楼梯下头破血流的苏落尘,瞬间反应过来什么。
白子墨也不傻,当然明白这是苏落尘陷害他的手段。
他本能地慌忙解释,“不是我推的……”
“白子墨,看你干的好事,我等会再跟你算账!”
柳雨菲听到动静冲了过来,愤怒地朝他大吼一声,便找人背着苏落尘快步离开,只留下他在原地被众人指指点点。
后来,这件事在圈子里传开了,众人都说他是嫉妒苏落尘和柳雨菲在一起,心有不甘,不惜学推人下楼的把戏,心狠手辣的想害死对方。
想到这件事,白子墨忍不住惨然一笑。
不过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很快就要死了。
什么伴郎,那一天柳雨菲只会看到他的尸体。
只是不知,柳雨菲是否会心痛?
白子墨被关在戒骄所的这一个月,他感觉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
这一个月,他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跑操,晚上十二点才能睡觉。
一天只有两顿饭,饭菜又冷又脏不说,分量还很少。
尤其是自从上次柳雨菲来过之后,戒骄所的那些人知道他现在已经彻底被柳雨菲厌弃,对他也更没有之前的好脸色。
他之前住的好歹还是小单间,从那之后他只能住大通铺。
一个房间里住着三十个人,里面又脏又臭。
他因为身体不好,每天被人欺负,谁来都能踩他一脚。
洗澡只能排在最后洗冷水澡,饭菜每天都会被抢,只给他留一两口。
他还要帮房间里的几个大哥大洗脚,擦背,洗袜子。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瘦了二十斤。
原本就偏瘦的身体现在更只剩下骨头架子,原来白皙的皮肤也因为没有营养摄入变得蜡黄。
曾经俊秀的面容现在瘦得像一只鬼,眼眶凸出,两颊凹陷,双眼里满是红血丝。
发烧的身体从第一天进到这里就没好过,他时不时眼前发黑,看东西都一片模糊。
白子墨觉得自己真的撑不住了,他很想一死了之,可这里到处都是人,有人专门盯着防止自杀。
终于熬到时限,最后一天的晚上,时隔一月的系统如期而至。
“宿主,时限已到,是否准备好?”
白子墨缓缓闭眼,心中默默回了一句。
“准备好了……”
“抹杀倒计时开始”
“10,9,8,7,6,5,4,3,2,1……”
随着系统的电子音。
白子墨无力地躺在床上,只感觉身体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感觉自己的灵魂在一点一点被碾碎。
最后一声落下,他的心脏彻底停止跳动,呼吸彻底归于平静。
……
此时,城市公路上,一辆豪车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菲菲,一个月没见到阿墨了,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变好。”
车中,苏落尘一脸担忧的提起白子墨。
“欺负?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柳雨菲冷哼一声。
苏落尘轻叹一口气,笑着宽慰道:“行了,毕竟他年纪还小,不懂事。我相信他经历这次之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等会你态度可要好一点,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阿墨可是要给我做伴郎的。”
“都听你的。”柳雨菲笑了笑。
可就在这时,坐在副驾驶的柳雨菲只感觉心脏处传来一阵抽痛,好似有千万根针同时扎入自己的心脏。
一瞬间,疼得她额头冒冷汗。
正在开车的苏洛尘还在畅想明天婚礼之后去哪里旅游,看到柳雨菲的面色,忽然一慌,赶紧把车停到路边。
“菲菲,菲菲你怎么了?”
柳雨菲没说话,下车蹲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
好半晌,她心口的那阵疼痛才慢慢消失。
“菲菲,你没事吧,你脸色看起来很难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柳雨菲摇头,“没事,不用了。”
苏洛尘再次劝道,
“菲菲,你别生气,我相信阿墨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学习,肯定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也只是把你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所以占有欲太强了。”
“在他知道我们在一起后,他肯定觉得我会分走你的注意,这才故意闹出一些动静引起你的重视,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孩子心性,我们做长辈的,理应多教教他,多让着他才对。”
听到这话,柳雨菲面露温柔,“还是你懂事,明明你也没比他大多少,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苏落尘听后把人抱入怀里。
“你真的没事了吗,要不还是去一趟医院吧,接阿墨的事其实可以让别人来,只要明天能赶上婚礼就好。”
“没事,”柳雨菲很坚定地说道。
“好,那我们现在去接阿墨吧,接上阿墨,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回家。”
柳雨菲微微一笑,点头应下。
可不知道为什么,越靠近戒骄所,柳雨菲的心跳就越快,好像快要跳出胸腔。
当车停到戒骄所的门口,手机响起,来电是戒骄所的负责人。
柳雨菲疑惑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顿时传来负责人焦急的声音:“柳总,不好了,白少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