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最爱的人,亲手送进了戒娇所。
他说,我不配爱上他,连做他的狗也还需要继续努力。
临走前,他只丢给了我一个白眼,说只有在这里好好反省,接受改造,才能再次靠近他。
他太无情了,也太自信了。
他不知道,一个月后,我早就惨死,成了一抔黄土......
“元先生请放心,我们戒娇所绝对专业,顾小姐会在我们这里接受最良好的改造,只需一个月,定然会是崭新的面貌。”
一座如同监狱的建筑大门口,负责人语气恭敬。
元琮礼点了点头,冷脸盯着顾司悦,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顾司悦,在里面给我好好反省,若知悔改,一个月后我和依依结婚兴许能让你当伴娘。”
顾司悦怔怔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人生中最亲近的男人说着最狠心的话。
直至对方坐上那辆千万豪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后,她才仿佛被抽空了力气地跌坐在地上。
“宿主,您的攻略任务已失败,任务结果已提报主系统,您有一个月的时间与这个世界的亲人道别。”
随着脑海中响起系统冰冷的电子音,一股痛彻心扉的绝望感涌上心头。
道别?
顾司悦很想笑,她被自己唯一的亲人亲手送进了‘监狱’,还道什么别呢?
“伴娘……一个月后,我已经死了……”
离去的男人叫元琮礼,她名义上的小叔,是她父母还未去世时资助的一名孤儿。
她十三岁时,顾家发生变故,顾父顾母双双去世,顾家也被蚕食殆尽。
在她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元琮礼出现了,并将她带回了家。
那时的元琮礼不过是个二十出头,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温柔地将她抱起:“别怕,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你可以叫我小叔。”
他的最后一句话确定了两人间的身份关系。
从那天起,整整十年的时间,她一起跟在元琮礼的身边。
元琮礼对她极好。
在她上学被别人欺负时,是他坚定不移地挡在她面前,和霸凌者据理力争。
她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害怕自己快死时。
是元琮礼红着脸给她讲女孩子来例假的原因,给她买好姨妈巾,煮好红糖姜茶,帮她揉小肚子。
她生日的时候,元琮礼会提前请好假,准备好礼物,做好饭菜,带她出门去玩,拍照留下她所有美好的画面。
在她生病住院的时,他会不分昼夜地守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熬的双眼通红,最后还要安慰她:“有小叔在,你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有男生给他表白,写情书偷偷塞进她的书包时,他会义正词严的给她说:“现在要好好学习,早恋会影响你的成绩,对你没有好处。”
她从懵懂无知到情难自控。
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借着醉意抱着对方,捧着他俊美的脸说:“元琮礼,我爱你,你可以娶我吗?”
一瞬间,世界被颠倒。
他严厉地拒绝她,并告诉她这是不对的。
面对她追问,元琮礼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出那句,“我是你小叔!”
顾司悦没想到会是这个称呼遭受了拒绝,她哭着解释,“没关系啊,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叔侄,这没有什么影响。”
她以为她的话很有道理,可元琮礼还是坚定地摔门离开。
偌大的家中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看着自己亲手做的蛋糕慢慢融化,看着蜡烛慢慢燃烧耗尽直至熄灭,看着那拒绝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也正是那时,系统出现了,并给她派发了一个任务——攻略元琮礼。
攻略成功,她的父母能起死回生。
攻略失败,她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受。
之后,元琮礼依旧会见她,陪她吃饭,问她学习和生活的情况,给她花不完的钱。
仿佛一切如初,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她也重拾心情,变得听话懂事。
为了完成任务,复活父母。
为他亲手做羹汤,手上烫出数不清的水泡;
为他打入圈层,帮他拿下一笔又一笔合作;
助他功成名就,成为商界新贵中的黑马,人人口中尊敬的元总。
元琮礼也在第一时间花了大价钱,赎回了她从小生活的顾氏庄园。
那时,整个江城的人都认为她是元琮礼的掌中宝,元家未来的女主人。
她也以为元琮礼接受了她的爱意。
直至那天,元琮礼牵着一个叫慕依依女人来到庄园,笑着向她介绍:“阿悦,来,叫婶婶。”
那一瞬,她感觉天塌了。
傍晚,顾司悦孤零零地坐在房间里,看着高处的小窗户怔怔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从紧锁的房门底部递进一个铁质餐盒。
“吃饭了!”
伴随着冰冷中透着厌恶声音传来。
顾司悦才慢悠悠走到门口,端起地上的餐盘,走到角落的一张小桌前坐下。
看着戒娇所送来的冰冷寡淡的饭菜,心中的委屈和酸涩再次涌上心头。
她想起第一次吃自己不喜欢吃的菜,正是元琮礼带慕依依回来的那天。
元琮礼让她喊慕依依为婶婶的时候,她的眼泪唰一下地掉了下来。
她声音颤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吗……”
没等她说完,挽着元琮礼手臂的女人轻轻捶打了一下身边的男人,语气带着几分嗔怪。
“琮礼,你怎么回事,我们交往那么久,你怎么没有告诉阿悦呢,阿悦是你唯一的亲人,你怎么还隐瞒她呢。”
那么久?
顾司悦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三个字。
她连哭都忘了,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明,她紧咬着嘴唇,死死盯着元琮礼,等着他的回答。
只可惜,元琮礼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只是温柔地盯着身边的人,笑着安抚道:
“怪我,我本想着等我们婚期定下了,一起告诉阿悦,到时候让她给你当伴娘,没想到事情太多,忙忘了。”
说着,他牵起慕依依的手,轻轻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顾司悦看着元琮礼对慕依依温柔宠溺地眉眼,心痛到无法呼吸。
以前,这样的偏爱与宠溺独属她一个人。
注意到她的目光,元琮礼轻叹一声,摸着她的头温柔道:
“阿悦,依依是我未来的妻子,你的婶婶,是和小叔一样的亲人。你以后要收敛你的小脾气,对她多一些尊敬,懂吗?”
那一刻,顾司悦感觉自己心口好像破了一个洞,冷风呼呼地吹。
她转身快步上楼离开,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冲进房间,她趴在床上失声痛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门口传来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
下一秒,熟悉的男士雪松香飘到她的鼻尖,一道身影在她面前站定。
“阿悦!”
声音传来从头顶传来,低沉又清冷。
顾司悦转头望去,看到元琮礼垂手站在她的床边。
元琮礼神色疲惫,眼中满是无奈:“我知道你……”
她坐起身,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打断了对方的话:“小叔,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认真的吗?”
元琮礼身形一顿,微微蹙眉,那表情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句话,好像给她判了死刑。
但系统并未提示她任务失败,让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好,我知道了。”
“以后我会注意和您相处的分寸,也会尊重小婶婶的。”
见顾司悦答应自己,元琮礼疲惫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
他抬手摸了摸顾司悦的头,说话的语调又回到了曾经的温柔,“看来阿悦是真的长大了,变懂事了。”
说罢,他好似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连忙收回手转身离开。
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提醒道,“晚饭做好了,下楼吃饭吧。”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顾司悦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洗了把脸才慢吞吞下楼。
可当她看到满桌的清淡菜品时,她愣住了。
一桌菜,没有一道是她喜欢吃的。
察觉到顾司悦的视线,慕依依抬头看向她,笑了笑,“阿悦下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顾司悦微微颔首,算是礼貌回应。
落座后,顾司悦拿起筷子看着满桌寡淡的菜品不知道从哪道下手。
“阿悦,你是不喜欢吃清淡的吗?”
顾司悦抬头,对上慕依依有些小心翼翼试探又委屈的模样。
没等她开口回答,就听到元琮礼说道,“阿悦,依依胃不好不能吃辣。”
“今天我们也换换口味,迁就一下依依。”
顾司悦无力地笑了笑,闷头吃饭。
曾经,元琮礼本不能吃辣,只因她喜欢吃,饭桌上就再没出现过清淡菜品。
每一次元琮礼都吃得辣到不行,满头大汗,却还笑着冲她说:“好吃!”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戒娇所,晚上熄灯后,顾司悦缩在角落紧紧抱住自己。
房间里很黑很安静,仿佛下一秒黑暗之中就会冲出一只吃人的凶兽,将她吞入腹中。
顾司悦怕黑。
那是在上初二下学期的时候。
因她无父无母,很多人都暗地里嘲讽她。
在某次下午最后一次体育课后,她被人锁在了器材室。
她拍了很久的门,喊哑了嗓子也没有人来放她出去。
天色越来越黑,温度越来越低,最后她无力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小声抽噎。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被冻得全身麻木,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她听到熟悉的呼喊声。
顾司悦清楚记得那晚元琮礼逆着冰冷的月光,站在器材室门口,满脸的焦急与愤怒还有心疼。
那一刻,她感觉元琮礼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神明。
后来,元琮礼找了学校,将这件事闹大。
最后那几个欺负她的同学都背了处分,停课回家反省。
自那之后,她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在床头留一盏小夜灯。
可这一晚,她只能在惶恐中硬生生熬了一夜。
天亮后她发现自己发烧了,全身疼得厉害。
而原本说一个月后才来看她的元琮礼,竟在当天下午就来了。
见她发烧,元琮礼脸上闪过一抹心疼。
顾司悦心中升起一抹期盼,期盼他能回心转意。
可最终,元琮礼面色转为冰冷:“还以为烧得多厉害,这不挺好的吗?”
“我不希望再因为这种小事让专门带私人医生团队过来跑一趟。”
戒娇所的负责人点头哈腰地说明白,又忍不住为自己开脱,“我们想着这位小姐毕竟是您亲自带过来的,所以才……”
元琮礼一记眼神过去,那人就快速闭上了嘴巴。
随后,他叮嘱了工作人员一句一定要重点关注,便转身离开了。
顾司悦怔怔看着元琮礼离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做噩梦发烧。
每一次发烧,父母都紧张到不行。
后面即使来到元琮礼身边也是如此。
元琮礼知道她身体不好,还专门为她请的专业私人医疗团队。
任何时候,只要她身体不舒服,私人医生立马出现,如果严重就送到他名下的医院治疗。
每次醒来,她都能看见床边趴着的男人。
哪怕有了慕依依也同样如此。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呢?
似乎是从她跟慕依依第一次闹矛盾开始。
那天,她回到家时,看着满院的狼藉愣住了。
院子里,她曾亲手种的红玫瑰全都被拔了,就连她和元琮礼一起种的一棵樱桃树也被人连根挖了。
“住手!”
她大喊,跑到那群人面前一把推开其中之一怒吼道,“谁让你们拔我的花的!”
看着自己曾经亲手种植,精心栽培,施肥浇水长大的花束满眼心疼。
这片花田,是她从十六岁种下的。
她用了两年时间才呵护它们慢慢长大。
这是她专门为了告白精心准备的背景。
即使后面失败了,她也不曾松懈对这片花田的喜爱,已经精心照顾到现在,已经有七年了。
可现在,却被人无情地拔掉,花瓣散落在泥泞中,被人来回肆意地践踏。
顾司悦眼眶发热,红着眼睛驱赶他们离开。
有一瞬间,她觉得这片花田的玫瑰,很像自己对元琮礼的感情。
不管多漂亮,多茁壮,到最后都被人连根拔起,肆意践踏。
“阿悦!”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司悦转身看向来人。
慕依依穿着一套白色的衣裙,肩上披着一件针织开衫,一脸轻笑地走过来。
“阿悦,真是抱歉,这片花田是我找人拔掉的,我不知道这片花田是你种的。”
顾司悦刚想反驳,就听到慕依依无奈地补充道:
“而且我问过琮礼,他说这片花田不重要,让我随意处理,我就想着玫瑰太俗气了,想种一些茉莉和蔷薇。”
“真是对不起,是我没有问清楚,就毁了你的花田,抱歉啦!”
顾司悦眉头紧锁,她看着慕依依,耳边是她温温柔柔道歉的话语,可她脸上完全没有道歉的愧疚。
有的只是她的得意和炫耀的张扬。
顾司悦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悦问道,“那院子里那棵樱桃树呢,为什么要挖掉?”
“啊?那棵树啊!”
慕依依转头看了眼那棵樱桃树的位置,轻笑道,“你不觉得那棵树很碍眼嘛,种植的地方很不合理呀,进出也要避着点。”
“不合适的树,就应该挖掉,以免碍眼的同时,还挡路。”
顾司悦不傻,听出了慕依依这话里的阴阳怪气。
她看着倒在一边,根茎上的泥土已经干枯的樱桃树,想起当初和元琮礼一起种下这棵树时说的话。
那时因为她喜欢吃樱桃,元琮礼就提议他们种一棵。
从树苗的选择,挖坑,栽植,施肥,浇水…每一步都是她们一起完成的。
那天他们忙了一下午,忙完一切两人累得气喘吁吁,手上和脸上都是泥巴。
最后看着对方,都被对方狼狈的模样逗笑了。
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可现在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你要是真的喜欢吃樱桃,那就把那棵树栽到别的地方去,比如那里!”
顾司悦顺着慕依依手指的方向,看到后院一个偏僻的角落。
很阴暗的角落,很少有阳光,又偏又远。
“人啊,只能拥有和自己相配的东西,想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哦。”
慕依依忽然冷笑道。
顾司悦恶狠狠地瞪着慕依依,明白她这话在说她的自不量力和恬不知耻。
她对元琮礼的喜欢尽人皆知,慕依依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之前两次见面碍于元琮礼在场,慕依依还装得温柔大方,现在元琮礼不在了,她自然也不用装了。
慕依依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你这个人和你的爱,就应该如这些花和那棵树一样。”
“只配被人连根拔起,死亡枯萎,或者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贪图一抹看得见照不到你身上的阳光。”
“你啊,真是可悲又可怜。”
说完这句话,慕依依表情突变。
抬手想摸顾司悦的脸,却被顾司悦下意识抬手挡开。
啊!
随着她的动作,慕依依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看着顾司悦。
下一秒,她身后传来一道男人愤怒的声音,“顾司悦,你在干什么?”
元琮礼大步流星走来,扶起地上的慕依依将人揽进怀里,神色不悦地看着她,眼中满是责怪。
她本想解释,却听到慕依依说道,“都怪我,我不知道这片花田是阿悦精心种植的,我毁了阿悦的花田,阿悦生气是应该的。”
“生气也不能动手,这么多年的教养礼仪都是白学的吗?”
元琮礼看着她,十分严肃地说道,“花田是我让依依处理的,你生气也应该找我。”
“如此不知礼数,今晚就别吃饭了,什么时候想通了给依依道歉了再吃东西!”
说罢,他拦着慕依依离开,不断询问慕依依有没有受伤。
那时的她,比元琮礼拒绝她的告白时还心痛。
后来她才明白,被偏爱的人就是有恃无恐的,不论真相如何,元琮礼都会站在慕依依那边。
那天晚上,她没有给慕依依道歉。
她顾司悦还有自己的骄傲要坚持,不会为了随随便便一顿饭就开口道歉,从而承认自己莫须有的错误。
可当晚,因为她白天太忙,晚上又没有吃东西,胃疼得受不了。
她摸索着出门,去客厅找止疼药。
却不想看到元琮礼正抱着慕依依在看电视。
在顾司悦的记忆里,元琮礼很忙,很少有这么轻松休闲的时刻。
想起以前她缠着元琮礼,让元琮礼陪她玩,或者出门一起逛街等等很日常的行为时,元琮礼总是拒绝的。
可现在,元琮礼这般亲昵的和别的女人依偎在一起,看非常狗血的玛丽苏电视剧。
见她出来,两人齐齐看向她。
慕依依下意识往元琮礼怀里靠了靠,眼中的鄙夷和得意丝毫不加掩饰。
而元琮礼,微微皱眉,神色不悦,一脸被打扰了好事的表情。
她无视两人,走到一边的柜子前,打开后在药箱里翻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元琮礼冷漠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
顾司悦说话时已经找到了止疼药,扣下一片直接扔进了嘴里。
元琮礼大步走来,“你在吃什么?”
“药!”
说罢,顾司悦转身准备回房间,却被元琮礼拉住手腕。
“什么药,你身体不舒服?”
“没事,只是没吃东西胃有点疼,吃了药一会儿就好了。”
一听胃疼,元琮礼拉着她连忙准备打电话叫私人医生,却被顾司悦阻止。
“不用了,我困了,先去睡觉了。”
那天,她无视身后直勾勾且火热的目光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元琮礼看她像没事人,便没有再多管,两人之间的氛围又陷入之前那般死寂。
直到…直到那天的宴会。
顾司悦躺着干硬的木板床上,回想起自己被关进戒娇所的真正原因。
那天是慕依依的生日宴会,碍于元琮礼和慕依依交往的关系,那天来的人很多。
顾司悦本是无意去的,但奈何元琮礼告诉她必须去。
理由是:她作为他的侄女,自己未来婶婶的生日宴怎么能不参加呢。
顾司悦到的时候,宴会上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看到她出现,众人的视线瞬间变得八卦好奇起来。
一开始,碍于元琮礼还在场,其他人倒也没说什么。
到了宴会后半场,元琮礼忙着和别人交谈时,不少慕依依的朋友凑了过来。
“哟,这不是顾大小姐吗?今天真是难得啊,能看到顾大小姐赏脸来我家依依的生日宴会,只是不知道顾大小姐来是真心祝福我家依依生日快乐的吗?”
面对他们的嘲讽,顾司悦咬牙扣紧手指。
为了完成系统那已经几乎快无法完成的任务,她还是选择忍了下来。
几人看她不说话,以为她害怕了。
于是开口更是肆无忌惮。
“顾司悦,说真的,你要是要点脸,就离元琮礼远远的,他现在是依依的男朋友,未来他们会结婚,依依也会成为元家真正的女主人。”
“你要是识趣,就自己早点离开,也不看看多大的人了,还死皮赖脸地跟在元琮礼身后跑,不嫌丢人吗?”
“你好歹也是富家大小姐出身,即使你和元琮礼没有血缘关系,但他至少是你名义上的小叔,你喜欢他,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大堆。
等她们说完,顾司悦深吸口气,面无表情地问,“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让开吧。”
说罢,顾司悦从几人身边走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们。
顾司悦刚上楼,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回头一看,发现是慕依依。
慕依依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没等她发问,就听到慕依依如同地狱恶鬼般的诅咒在耳边响起。
“顾司悦,你说说你,当初怎么没有跟着你爸妈一起死呢?”
一句话,让顾司悦瞬间气血上涌,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说什么?!”
慕依依一脸冷笑,满眼的恨意:“若不是因为你爸妈,我慕家也不会家破人亡,你爸妈该死,你更该死!”
“你……”
顾司悦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慕依依。
“顾司悦,你说他要是知道你把我推下楼梯会是什么表情呢?又会怎么对你呢?”
慕依依说话的同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靠近自己。
没等顾司悦反应过来,就听到慕依依的身形随着一声惨叫,狠狠滚下楼梯。
众人听到动静,立马围了过来。
看着站在楼梯上的她和躺在楼梯下头破血流的慕依依,瞬间反应过来什么。
顾司悦也不傻,当然明白这是慕依依陷害她的手段。
她本能地慌忙解释,“不是我推的……”
“顾司悦,你干的好事,我等会再跟你算账!”
元琮礼出现,冲过来愤怒地朝她大吼一声后,便抱着慕依依快步离开,只留下她在原地被众人指指点点。
这件事当然在圈子里传开了,众人都知是她嫉妒慕依依得了元琮礼的宠爱,就推慕依依下楼想害死对方。
想到这件事,顾司悦忍不住惨然一笑。
不过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她很快就要死了。
什么伴娘,那一天元琮礼只会看到她的尸体。
只是不知,元琮礼是否会心痛?
顾司悦被关在戒娇所的这一个月,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
这一个月,她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跑操,晚上十二点才能睡觉。
一天只有两顿饭,饭菜又冷又脏不说,分量还很少。
尤其是自从上次元琮礼来过之后,戒娇所的那些人知道她现在已经彻底被元琮礼厌弃,对她也更没有之前的好脸色。
她之前住的好歹还是小单间,从那之后她只能住大通铺。
一个房间里住着三十个人,里面又脏又臭。
她因为身体原因每天被人欺负,谁来都能踩她一脚。
洗澡只能排在最后洗冷水澡,饭菜每天都会被抢,只给她留一两口。
她还要帮房间里的几个大姐大洗脚,洗袜子和内裤。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瘦了二十斤。
原本就纤瘦的身体现在只剩下骨头架子,原来白皙的皮肤也因为没有营养摄入变得蜡黄。
曾经众人艳羡的面容现在瘦得像一只鬼,眼眶凸出,两颊凹陷,双眼里满是红血丝。
发烧的身体从第一天进到这里就没好过,她时不时眼前发黑,看东西都一片模糊。
顾司悦觉得自己真的撑不住了,她很想一死了之,可这里到处都是人,有人专门盯着防止自杀。
终于熬到时限最后一天的晚上,时隔一月的系统如期而至。
“宿主,时限已到,是否准备好?”
顾司悦缓缓闭眼,心中默默回了一句。
“准备好了……”
“抹杀倒计时开始”
“10,9,8,7,6,5,4,3,2,1……”
随着系统的电子音。
顾司悦无力地躺在床上,只感觉身体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感觉自己的灵魂在一点一点被碾碎。
最后一声落下,她的心脏彻底停止跳动,呼吸彻底归于平静。
……
此时,城市公路上,一辆豪车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琮礼,一个月没见到阿悦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欺负。”
车中,慕依依一脸担忧。
“欺负?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元琮礼冷哼一声。
慕依依轻叹一口气,笑着宽慰道:“行了,毕竟她年纪还小,不懂事。我相信她经历这次之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等会你态度可要好一点,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阿悦可是要给我做伴娘的。”
“好。”元琮礼沉闷地答应一声。
可就在这时,正在开车的元琮礼只感觉心脏处传来一阵抽痛,好似有千万根针同时扎入自己的心脏。
一瞬间,疼得他额头冒冷汗。
坐在副驾驶上还在喋喋不休,讨论明天婚礼之后去哪里旅游的慕依依脸色一变。
“琮礼,琮礼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元琮礼没说话,咬着牙将车停到路边才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
好半晌,他心口的那阵疼痛才慢慢消失。
“琮礼,你没事吧,你脸色看起来很难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元琮礼摇头,“没事,不用了。”
慕依依再次劝道,
“琮礼,你别生气,我相信阿悦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学习,肯定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也只是把你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所以太在意你了。”
“在她知道我们在一起后,她肯定觉得我会分走你的注意,这才故意闹出一些动静吸引你的注意力,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孩子心性,我们做长辈的,理应多教教她,多让着她才对。”
听到这话,元琮礼面露温柔,“还是你懂事,明明你也没比她大几岁,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慕依依娇羞一笑,说道:“那你真的没事了吗,真的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嘛,接阿悦的事其实可以让别人来,只要明天能赶上婚礼就好。”
“没事,”元琮礼很坚定地说道。
“好,那我们现在去接阿悦吧,接上阿悦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回家。”
元琮礼微微一笑,点头应下。
可不知道为什么,越靠近戒娇所,元琮礼的心跳就越快,好像快要跳出胸腔。
当车停到戒娇所的门口,手机响起,来电是戒娇所的负责人。
元琮礼疑惑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顿时传来负责人焦急的声音:“元先生,不好了,顾小姐出事了……”
元琮礼脸色一变:“什么事?我现在已经到门口了!”
“那……那您快进来吧!”
元琮礼沉着脸色挂断电话,火速下车进入戒娇所。
两人进去后,发现戒娇所里乱糟糟的。
抓住一个工作人员后,元琮礼询问对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乱?”
这人自然是认识元琮礼的,所以看到元琮礼的第一眼先是一惊,随即有些心虚地躲开视线。
“听说…听说是有人逃跑了,我们正在排查呢。”
这座戒娇所死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所以每次有人死亡,他们都会用这样的借口搪塞死去之人的亲朋好友。
整个戒娇所全员上下早已统一了口径。
闻言,元琮礼眉头一皱。
“你们这不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戒娇所吗,怎么还会有人逃掉?”
“算了,我今天是来接人的,你们负责人呢,带我去见他!”
工作人员带着元琮礼和慕依依去找负责人,对方一看来人后也是一脸震惊,随即又立马挂上笑脸。
“元总,您来了!”
元琮礼眉头紧锁,神色不悦,开门见山道,“我来接顾司悦回去,她人呢?”
听到这话,负责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负责人支支吾吾,结巴着开口,“元总,很抱歉,顾小姐不见了,我们也正在大力寻找中!”
什么?
不见了?
听到顾司悦不见了,元琮礼瞬间不淡定了。
他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将人拉到面前,语气十分凶狠。
“她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你们这么多人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人都看不住!”
“监控呢,你们这里没有监控吗,去查啊。”
负责人连连道歉,用早已准备好的话术回答道,“元总,真的很抱歉,前天开始因为电压问题,我们这里断电了好几次。”
“为了稳定电压,我们关闭了很多不常用的电器,包括监控,所以…”
“废物,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了?”元琮礼愤怒地质问道。
负责人结巴道,“今天早上,今天早上出操完毕,等待吃早饭的时候,送饭的工作人员去送饭时发现顾小姐不在房间。”
“我们发现顾小姐不见了之后,连忙开始寻找顾小姐,找了几个小时都没找到。”
“我刚才还给元总您打电话了,以为顾小姐离开这里去找您了,结果您没接电话,我就没敢再打扰您。”
元琮礼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十分钟前的电话,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难不成顾司悦真的离开这里去找他了?
没等元琮礼想明白,就听到负责人继续说道:
“元总,这里之前也有人逃跑过,这些人出去大部分都是去找自己的家人了。”
“剩下的一小部分,我们都能找回来,如果顾小姐离开这里没有去找您,那顾小姐一定还在附近,请元总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一定把顾小姐带回来。”
“那你们还不快去找!”
说着,元琮礼恼火的一把推开负责人。
转身拿出手机开始呼叫人手,他一定要把顾司悦抓回来。
慕依依蹙眉站在一边,她把元琮礼刚才得知顾司悦不见了之后的紧张和慌乱,再到现在的愤怒和压抑都看在眼里。
慕依依紧了紧拳头,上前轻轻扯了扯元琮礼的衣服,柔声安慰道:
“琮礼,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去,如果阿悦真的离开这里,那她要找的第一个人肯定是你啊,我们应该回去等她。”
“这边就交给他们找吧,有结果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的。”
元琮礼挂了电话,想了想慕依依的话,觉得有道理。
又和负责人交代了几句,就快步离开了。
两人离开戒娇所,回去的路上元琮礼直接将油门踩到底。
慕依依吓得要死,在一边不断地安抚,求他冷静一点。
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元琮礼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
庄园门口,元琮礼刚停稳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他一把抓住门口的安保,问道:“小姐回来没有?”
安保一脸错愕,愣愣地回答,“没有啊,小姐不是被先生您送走了吗,这一个月我们都没有见到小姐啊。”
没回来…
这三个字重重地敲在元琮礼的心里。
按照戒娇所负责人的说法,顾司悦消失至少好几个小时了。
几个小时了,怎么可能还没回来呢?
难不成是走丢了?
元琮礼甩了甩脑袋,否定了这个想法,就算顾司悦身体不好,走路再慢,几个小时也应该走回来了。
可她到现在都没回来,那她能去哪里呢?
难不成…
她不打算回来?
可是她不回来又能去哪里呢。
顾司悦身上没有钱,身份证,银行卡,手机,护照,钱等证件财物都在他手里。
没有这些东西,她在这里寸步难行。
想到此,元琮礼又拿出手机联系助理。
“喂,你帮我查一下阿悦之前那些朋友这段时间的行踪和接触的人,越快越好,越详细越好。”
“时间范围…就锁定在一个月内。”
说罢,元琮礼挂了电话,忍不住骂道:“关了一个月都没学乖,看来惩戒的还是不够!”
听到这话,慕依依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元琮礼逐渐从恼火变成了焦急与担忧。
“依依,你说阿悦不会出什么事吧?”
慕依依忍不住笑道:“怎么会,她都这么大了,能出什么事?”
元琮礼无力地躺坐在沙发上,有些后悔地说道:“虽然一个月前她的确做得太过火,但我似乎也不应该把她关进那种地方,她本就身体不好,会不会因此想不开就……”
元琮礼脸上闪过一抹惊慌。
以前,因为顾司悦给他表白,他碍于身份关系,总是刻意忽略无视顾司悦。
哪怕后面他把顾司悦送到了戒娇所,但他也知道顾司悦这个人在哪里,他心里是有底气的。
可现在…这份底气没了,随着顾司悦的消失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后知后觉,觉得自己低估了顾司悦在自己心里的分量和影响。
慕依依看着被恐慌和担忧包裹的元琮礼,手不自觉地攥紧。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心里的愤怒和嫉妒不断地叫嚣着。
凭什么!
凭什么只是听到顾司悦不见了,就让元琮礼变成这副模样?
当天下午,助理那边传来消息。
根据助理所查到的结果,和顾司悦所熟悉的几个朋友,这一个月内都没有和顾司悦有任何接触。
而且所有的行程和人际关系交往都是正常的,没有和顾司悦有任何牵扯。
得到这个消息,元琮礼原本灰暗的眸子更加黯淡了。
他站在庄园门口,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顾司悦的身影。
元琮礼很疑惑,顾司悦如果真的离开戒娇所,她如果不来找他的话,那她还能去哪里呢?
直到天黑,戒娇所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元琮礼忍不住给对方和自己派去的人打电话询问情况。
“元总,很抱歉,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顾小姐,请元总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吗?”
这话是负责人说的。
而元琮礼派出去的人也是一样的回答,没有找到顾司悦。
甚至他派出去的人,以戒娇所为中心,地毯式搜索的寻找了方圆十几公里的位置,都没有找到顾司悦。
随着时间的推移,元琮礼的一颗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找到顾司悦。
他真的很害怕,害怕顾司悦遭遇到什么意外。
元琮礼等了一天,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
周围的人都在劝元琮礼,说什么顾司悦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说什么顾司悦可能是在闹脾气,后面会自己回来…
面对他人的劝告,元琮礼没有丝毫的反应。
慕依依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现在也很想知道顾司悦这个贱人去了哪里。
明天就是她的婚礼了,她现在搞消失,完全把元琮礼的魂都带走了。
这样明天的婚礼怎么办?
她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顾司悦就是故意的,存心不想让她和元琮礼的婚礼顺利完成。
想到此,慕依依突然计上心头。
她端来一杯水,放到元琮礼面前。
“琮礼,你先喝口水,我这里有个办法,你要不要听一下。”
一听慕依依有办法,元琮礼瞬间来了精神。
“什么办法,快说。”
看元琮礼双眼通红,着急忙慌的模样,慕依依心里又是一阵不爽。
但她表面上还是非常温柔大方。
“琮礼你别着急,先喝口水冷静一下,这个办法还需要你出力呢。”
需要他出力?
元琮礼虽然心有疑惑,但现在只要有办法能找到顾司悦,他都愿意试一试。
他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好了,你快说。”
慕依依微微一笑,靠近元琮礼说道,“琮礼,我知道阿悦以前喜欢你,还给你表白过。”
闻言,元琮礼不悦地皱了皱眉。
“你现在说这个做什么,有什么办法直说,别提这些有的没的。”
慕依依微微垂眸,压下眼里的嫉恨。
她缓缓开口,“琮礼,这就是我的办法。”
“阿悦以前喜欢你,甚至因为我们在一起还对我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我想着她肯定是不愿意我们结婚的。”
“明天是我们的婚礼,我们把动静搞得大一点,让众人皆知。”
“我觉得以阿悦对你的喜欢,她肯定会来婚礼现场,到时候…”
慕依依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并不影响她所表达的意思。
元琮礼也是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他想起以前顾司悦看他的眼神,告白后的失落,他和慕依依在一起后伤心难过的模样,甚至那些不友好的行为…
或许,这真的是一个可尝试的办法。
元琮礼重重点头。
“好,那就试试你的办法。”
闻言,慕依依笑了。
她可不管顾司悦明天会不会来。
只要明天她和元琮礼的婚礼顺利完成,她就是外人眼里的元太太了。
到时候…她想要的,都会得到。
这一晚,元琮礼一夜没睡。
次日一早,元琮礼一边忙碌婚礼的事情,一边又时刻盯着手机的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元琮礼莫名地心慌。
比那天去戒娇所路上时还要慌。
他右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快的好似要爆炸。
为了逼顾司悦出现,他决定把今天的婚礼排场安排到最大规模。
整个城市的所有大屏上都在播放他要结婚的消息,所有出租车的电台频道也都在播放这个消息。
他甚至连夜找人印刷了无数海报,在整个城市到处张贴起来。
元琮礼觉得自己把能想到的所有宣传办法都用上了,连全程直播都开了。
一夜之间,元琮礼和慕依依要结婚的消息炒的全网皆知。
众网友懵逼地点进去,看到这种排场都不由得震惊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就是有钱人结婚的排面吗】
【楼上的,同为打工牛马我也是第一次见,这辈子见证这么一场婚礼,也算是没白活】
【这也太夸张了吧,用世纪婚礼形容也不为过吧】
……
几个熟悉元琮礼的朋友还打来电话,询问元琮礼这是在干什么。
“老元啊,你结个婚至于闹这么大吗,你就不怕你家那个小丫头伤心啊,真够狠的啊。”
元琮礼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对方,只能干巴巴地解释,“等后面你就明白了。”
“切,我不明白,我只觉得你够狠,”朋友反驳道,“明眼人都知道顾家那小丫头喜欢你,你和别人结婚也就算了,还搞得这么声势浩大。”
“这完全就是打你那小丫头的脸啊,好歹养了十年啊,你是真舍得下手啊,厉害!”
元琮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朋友调侃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元琮礼却失神地看着手机屏幕里顾司悦的照片。
照片里的顾司悦笑得明媚张扬,是那般的耀眼夺目。
可现在…他连对方人都没找到。
十点,元琮礼开车去接慕依依。
路上,他让司机慢慢开。
他不断地观察着左右两边的行人。
他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错过自己养了十年的小丫头。
可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到顾司悦出现,就连熟悉的背影都没有。
从慕依依家里接上慕依依后,两人又返回礼堂。
从踏进礼堂开始,元琮礼的视线就不断地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相比身边笑得一脸幸福的慕依依,元琮礼整个人紧绷着身体,面色凝重,僵硬的好像一个机器人。
台下的众人也发现了元琮礼的情况不对,原本送祝福的笑脸慢慢收敛,转变成了打量,疑惑,探究的八卦目光。
有人猜测,元琮礼是真心实意结婚的吗,怎么感觉好像不是很开心啊。
慕依依也察觉到了众人脸上的变化,明白众人心中所想。
她下意识抓了抓自己挽着元琮礼的那只手臂。
慕依依本想提醒,却不想元琮礼直接冷脸,低声说道,“怎么还没看到啊悦?你不是说她肯定会出现吗?!”
和元琮礼接触这么久,慕依依难得见到元琮礼如此低气压的模样,吓得不知所措。
两人站在舞台,主持人正在台上卖力地介绍两人的情况,说两人有多爱多爱对方。
这些话元琮礼听得莫名烦躁。
今天在婚礼上搞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吸引躲在暗处的顾司悦。
此刻的元琮礼根本不想听那些恭喜他和慕依依的话。
但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元琮礼也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
到了交换戒指的时刻,慕依依笑着为元琮礼戴上戒指。
反过来到元琮礼给慕依依戴戒指的时候,他手里拿着戒指却迟迟没有为对面的女人戴上。
他的视线来回扫了一圈,最后对上礼堂暗处的寻人队长。
对方看着他,微微摇头。
这意思是,顾司悦没有来。
在场的众人都看出了元琮礼的走神和不对劲。
他们顺着元琮礼的视线,也在礼堂里到处徘徊。
最后都锁定到了门口的方向。
众人一言不发,好像都和元琮礼一样,在等待某人的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依依下意识拉了一把元琮礼,又递给主持人一个眼神。
主持人也急忙开口圆场,“请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
这话已经是主持人第三次说了,可元琮礼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直勾勾盯着门口的方向。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宾客听到了,慕依依听到了,元琮礼更是听到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盯着门口方向的来人。
下一秒,礼堂大门被推开。
是个男人。
不是元琮礼心中所想之人。
来人正是之前元琮礼派出去寻找顾司悦的领队。
领队一进门也注意到了其他人的目光,好似所有人眼中都盛满了期待。
顶着这样巨大压力和好奇的目光,领队快速朝着元琮礼走去。
靠近元琮礼,领导附在耳边低声说道,“元总,我们找到顾小姐了,顾小姐已经死亡,尸体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听前半句,元琮礼脸上扬起笑容。
听后半句,元琮礼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什么?你在胡说什么?”
元琮礼没有收住声音和脾气,这句话是直接吼出来的。
众人一看动静不对,有人已经站了起来。
领队也是被吓了一跳,但也理解元琮礼现在的行为,毕竟顾小姐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琮礼,你冷静一点,现在还有别人看着呢。”
慕依依虽然不知道领队说了什么,但今天是她的婚礼,她不能让元琮礼失态,否则丢脸的还是她。
领队再次压低声音靠近元琮礼,重复了刚才的话,又补了句:“元总您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带您去警察局,顾小姐的尸体还在警察局放着呢。”
顾司悦死亡的消息不断地冲击着元琮礼的大脑。
只是一瞬间,元琮礼就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胸腔中的空气也被掠夺。
好在领队发现了他的异常,一把捞住了快要摔倒的他。
元琮礼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在场众人不知道领队说了什么,但元琮礼的失态他们是看得清清楚楚。
“快,快带我去警察局。”
元琮礼断断续续地说完,借着领队的力气跌跌撞撞就跑了出去。
慕依依虽然没听清楚领队说了什么,但元琮礼最后一句警察局她还是听到了。
因为这场婚礼还是现场直播,现在网上网友也凑上了热闹。
【新郎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失魂落魄的,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感觉应该是不好的事情,看新郎好像都哭了,现在又当场离开,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
【怎么感觉新郎好像不想结婚,主持人刚才让新郎给新娘戴戒指,新郎一直磨磨蹭蹭的,还到处乱看,好像在找什么人,该不会…又是一场豪门狗血八卦吧】
【楼上的,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蹲个后续】
……
慕依依先是安抚了一下宾客,也跟着跑了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元琮礼钻进车里,一脚油门离开的画面。
从她的角度,正好看到元琮礼着急的模样和通红的双眼,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她也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八成是顾司悦有关。
难不成是顾司悦犯什么事情被抓进警察局了?
想到这里,慕依依脸上浮现些许得意和开心。
她本以为只要嫁给元琮礼,能气一气顾司悦,后面一起生活的时候再明里暗里刁难一下顾司悦,找找麻烦伺机报复就好。
没想到顾司悦这个蠢货,居然犯事把自己送进了警察局,真是蠢人自有天收。
这么好的机会,慕依依怎么能放过呢。
她穿着婚纱,追去了警察局,一定要亲眼见证顾司悦悲惨的下场。
警察局里,元琮礼到了之后一把抓住一个警察,问道:“人呢?”
警察自然是认识元琮礼了,也知道元琮礼和顾司悦的关系。
他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元琮礼,眼神中充满悲悯和无奈。
警察一言不发地朝着某个房间走去,元琮礼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走到门口,元琮礼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发现是法医室。
收回视线,就看到前面进去的警察正站在一张床前面,上面躺着一具尸体,被白布盖着。
虽然警察什么都没说,但元琮礼知道,停尸床上躺着的是什么人。
从门口到停尸床,不过几米的距离。
可这几米,这几步,好像很远很远。
元琮礼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完全抬不起来,走不出去。
当元琮礼站在停尸床前时,这短短几步路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喘着粗气,极力压制着狂躁的心跳和情绪,双眼布满红血色,眼睛死死盯着床上被白布盖住的尸体。
警察看出了元琮礼的难过和犹豫,刚想抬手帮他揭开,却被元琮礼阻止。
“别…”
警察下意识抬眸看向元琮礼,清楚知道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的亲人离开后,都是这种极端消极和抵触的反应。
好似只要不看到,不听到,就好像无事发生。
这种情况是人体在遇到极大痛苦和悲伤时,人体大脑下意识的一种防御和保护机制。
警察看着元琮礼,这个江城众人皆知的商界大佬,此刻却无比卑微可怜,连求证事实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短暂的唏嘘过后,警察转身离开了。
寂静的房间里,元琮礼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慢慢把手伸向了那抹白色。
刷!
元琮礼自以为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却不想只是揭开了白布的一角。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看清楚了停尸床上的人。
是顾司悦!
和他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顾司悦。
记忆里的顾司悦明媚,阳光,漂亮。
看向他时眼里全是温柔和爱意。
而眼前的顾司悦,双眼紧闭,满是脏污,连女孩子最在意的容貌都不复存在。
他甚至看到了顾司悦手上不少青紫的伤害,脸上瘦得一块肉都没有了。
元琮礼无法想象这一个月顾司悦是遭受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悲痛地哭出声,好像一只受了重伤在大雨中独自行走,没有方向和目标的小兽。
元琮礼的哭声回荡在警察局的每个角落,在外面的人无一不被元琮礼的悲痛所感染。
他跌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床边,抬头再看一眼顾司悦的勇气和力气都没有。
慕依依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她一进来就看到元琮礼坐在地上失声痛哭,面前是一具女尸。
走近一看,看清女尸容貌后,慕依依也先是一惊,随后是心中狂喜。
顾司悦死了。
哈哈哈,顾司悦死了,终于死了。
但此刻元琮礼在这里,她还是要装一装的。
慕依依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慢慢走到元琮礼身边蹲下,手轻轻搭在元琮礼的肩膀。
“琮礼…不要难过,阿悦应该不想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
“我们要振作起来,替阿悦好好活下去。”
元琮礼因为太过悲伤,眼前已经开始发黑,慕依依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自从看到顾司悦的尸体开始,元琮礼就知道自己错了。
顾司悦瘦了那么多,身上那么多的伤,一看就知道是被虐待过。
而这一个月,顾司悦一直被关在那个地方,那个被他亲手送进去的地方。
是他害死了顾司悦。
他真的太蠢了,随便相信别人说的什么可以帮助顾司悦学习调整心态,保证还给他一个乖巧听话懂事的小侄女。
最后,元琮礼哭的没了力气,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元琮礼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昨天婚礼逃婚的事情和顾司悦死亡的消息,现在江城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
也有不少好事者,还把三人的关系扒了出来。
元琮礼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顾司悦。
他拔掉手背上的针头,下床刚准备出去时,就被推门进来的护士和慕依依拦住。
“哎哎哎,这位病人你干什么,你现在还不能走。”
护士着急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再加上情绪波动太大才晕倒的,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必须静养才能好。”
“有什么事情也要把身体养好才能去做啊,这种简单的道理,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吗。”
护士说着又把元琮礼推了回去。
慕依依也在一边附和,“琮礼,你先别着急,我知道你想去看阿悦,但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
“阿悦已经离开了,我不能再没有你了,你…”
慕依依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了。
可元琮礼就好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只是一个劲地往外冲,任凭别人怎么拦都无所畏惧。
一番拉扯下后,元琮礼还是穿着一身病号服跑了出去。
刚到医院门口,元琮礼遇到了来看望他的助理。
他一把抓住助理,焦急问道,“阿悦呢,阿悦现在在哪里?”
助理有些为难地说道,“顾小姐…的尸体现在还在警察局,您要过去吗?”
“去,马上带我去!”元琮礼吼道。
助理看着这般癫狂的元琮礼,无奈地点头嗯了声。
他带着元琮礼去了警察局,路上一直在偷偷观察元琮礼的精神状态和情绪。
跟在元琮礼身边多年,他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元琮礼。
两人到了警察局,元琮礼直奔顾司悦的停尸房。
他要带顾司悦离开,一起回家。
刚准备走,就被警察拦下。
“元先生,我们正在调查顾小姐的死亡真相,请您配合一下。”
“什么真相,你们查到了什么?”
元琮礼这才短暂地恢复了理智。
之前的他好像一个没脑子的疯子,得知顾司悦死亡就只会横冲直撞。
现在听到警察这话,他也想知道顾司悦到底是怎么死的。
“元先生,根据我们这边检查得出的结果是顾小姐死于心肌梗死,俗称猝死。”
“而且顾小姐生前应该遭受过虐待,她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整个人都瘦到了一种严重营养不良的程度。”
“我们正在追查那家戒娇所的情况,那家所谓的戒娇所,其实并不是正规的地方,类似于一些非法惩戒的地方。”
“通过一些极端的手段,不断地打压和磨炼送进去的人,让他们对曾经一些向往和喜欢的人或事产生恐惧,类似于戒同所。”
听到这话,元琮礼的眼泪又没忍住掉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害了她,是我太蠢才把她送去那种地方。”
警察听到这话也是心里一惊,连忙追问道,“元先生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的?从什么渠道得知的?”
戒娇所!
这个地方是慕依依告诉他的。
那次慕依依被顾司悦从楼梯上推下去后,他将慕依依送去的医院。
慕依依醒来后哭着说顾司悦不喜欢她,肯定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还说什么这次敢推她下楼,下次不知道会不会找人杀了她。
当时的元琮礼听了心里虽然很不舒服,但也觉得确实是自己太过溺爱顾司悦了。
结果就听到慕依依说道,“要是能把阿悦送去学校学习一下就好了。”
然后慕依依就给他说了戒娇所的存在,说她小时候就被父母送去学习过,里面都是各种学习培养好习惯的地方,出来后都是很乖巧听话的。
而一开始,慕依依说那个地方是:礼仪学校!
并不是警察口中的戒娇所。
想到这里,元琮礼愣住了。
如果慕依依小时候真的去过戒娇所,那她肯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却欺骗他,让他送顾司悦进去受折磨,最后惨死!
元琮礼带顾司悦的尸体回了家,然后让助理去调查慕依依。
他将顾司悦的尸体放在准备的冰棺之中,延缓尸体腐败的程度。
或许他从未注意过,顾司悦已经死亡三天了,可顾司悦的尸体完全没有腐败的模样,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这完全违背正常的生理现象,可元琮礼却丝毫没有在意。
当天下午,助理就带来了关于慕依依的调查资料。
助理在调查慕依依的同时,还查了一下别的事情。
把资料递给元琮礼的时候,也是一副欲言又止,难以言喻的表情。
元琮礼不瞎,当然看出了助理的异常。
“有话直说。”
“元总,那我说了,”助理咬着牙开口,“或许…或许慕小姐根本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她从一开始接近您就是有目的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
闻言,元琮礼一把夺过资料开始翻看起来。
元琮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到最后直接将资料砸在桌子上,狠狠地踹了桌子一脚。
“慕依依,你真是好样的,居然敢算计到我头上来。”
“马上把她给我带过来,她对阿悦的伤害,我会千百倍的还给她。”
助理点头应了声,没两分钟慕依依就被两名保镖架着拖了进来。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放开我。”
“我是你们元总的妻子,是元家的女主人,你们这样对我,琮礼不会放过你们的。”
……
人还没见到,慕依依的叫骂声倒是先传了过来。
慕依依被拖进书房后直接扔到了地上。
她一抬头,就看到元琮礼脸色苍白,却满脸怒气地看着她。
一瞬间,慕依依感觉自己好像被扔进了冰窖里。
对上元琮礼的视线,她只感觉全身发冷,那样的眼神,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恨的眼神。
“说,为什么要陷害阿悦。”
慕依依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立马变脸,“琮礼,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我什么时候陷害阿悦了,我对阿悦一直很好啊,是阿悦不喜欢我呀。”
慕依依一副受伤难过的模样,眼泪也开始吧嗒吧嗒地掉,好像真的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见慕依依死活不承认,元琮礼也不说废话,直接将手里的资料砸在了慕依依的脸上。
慕依依慢慢捡起地上的纸张,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瞬间变了脸。
她手中的资料,全都是她之前陷害顾司悦的证据。
她没想到,元琮礼居然调查到了她身上。
沉默半晌后,慕依依笑了。
她笑得很大声很突然,笑声回荡在房间里好像一只索命的恶鬼。
“对,就是你查到这样,都是我干的,你能怎么样。”
“你…”
元琮礼语塞,“你这个女人真的太恶毒了!”
“阿悦又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你为什么非要三番四次诬陷阿悦,还骗我把阿悦送去那种地方,你到底居心何在?”
慕依依冷嗤一声,慢慢站起身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她抬头看向元琮礼,骨子里散发着从小培养的礼仪和优雅。
“看来你还是查得不够详细啊。”
慕依依轻轻撩了撩头发,不以为然地看向元琮礼,又看了眼一边的助理,轻笑,“你的工作做得可不够到位哦。”
“那我告诉你们吧,我原本不姓慕,我姓江。”
江?
元琮礼心中疑惑,不知道慕依依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不记得了吧,十五年前,顾氏的二把手也姓江。”
闻言,元琮礼心里一惊。
“你是江柏越的女儿?”
慕依依冷笑点头,“对啊,我是江柏越的女儿!”
慕依依继续回忆着:
“当初顾氏遭受重创,顾司悦他爸那个老东西,为了找人背锅,把我爸推了出去。”
“我爸陪他从一无所有走到万丈高峰,他成为顾总后,遇到困难就是把自己的好兄弟推出去挡刀。”
“我爸死了,进监狱的第二年就死了。”
“我妈疯了,然后跟着我爸一起走了。”
“我无依无靠,被我舅舅带走,改姓慕,叫慕依依。”
“我原本拥有幸福健康的家庭,是顾家毁了我的一切,那我当然要报复回来啊。”
元琮礼一脸震惊,“阿悦的父母是你害死的?”
慕依依摇头,“不,是他们恶有恶报,那时候的我才多大啊,怎么有本事害死他们,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让一场意外带走了他们。”
“虽然我很开心,但我并不觉得解恨,报仇当然要自己动手才好,所以我把目标放到了顾司悦身上。”
“我知道她喜欢你,所以我才接近你的,我的报复可不是简单的要了她的命,我喜欢杀人后再诛心。”
“可她太蠢了,身体还那么差劲,还没等我动手,就死掉了。”
“你口中的诬陷,只不过是一些小手段罢了,你们男人不就爱这一套吗,看两个女人为你们争风吃醋,心里一定很爽吧。”
“我靠近你,不过是随便挑逗她几句,她就对我发火出手,然后你就赶过来英雄救美,她自然见不得那种场面,对我越来越恨。”
“第一次见面你让她叫我婶婶,你没看到她有多难过吗,后面我专门点了她不爱吃的菜,她全程一口没动。”
“再后面我加上她的好友,发了很多我们暧昧亲密的照片,她一条也没回。”
“后面我拔了她的花,铲了她种的树,她敢怒不敢言,我只需要装一下,你就让她给我道歉,最后还饿了她一晚上,真开心啊。”
“哦,还有宴会上那次,那些嘲讽她的人,都是我找来的,后面她推我下楼,都是我自导自演的。”
“我这样说,你开心吗?毕竟你可一直站着我这边,不断地伤害她呢。”
“资料查得挺细,但不够足,我帮你们完善清楚咯。”
元琮礼气得要死,抬手就给了慕依依一巴掌。
“贱人!”
慕依依捂着被打的半张脸,愣了半晌后又开始笑。
哈哈哈…
“我是贱人,那你是什么?我对她的伤害能有你的万分之一吗?别忘了她爱的人是你。”
“被爱的人伤害,那才是真正的痛。”
“你作为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爱的人,你对她的伤害,才是我想看的最好的报复,可这些不都是你自愿的吗。”
自愿的!
这三个字好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元琮礼的心脏。
慕依依说得对,最亲最爱的人带去的伤害才是最大的。
所以顾司悦的那些伤痛,都是他干的。
“元琮礼,你嘴上说不爱顾司悦,可你心里早就爱上她了吧。”
“所以啊,我给你推荐了那所学校,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我可以很明确地说,背后的一切都是我推动的,但最终捅她刀子的人是你啊。”
“我想过要她死,但我肯定不会做,毕竟杀人可是犯法的。如果是我,我会一点一点地折磨她,让她看着她最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相亲相爱,最后再给她致命一击,杀人远没有诛心强。”
元琮礼脸色难看,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打开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没一会送来一份资料,他将资料递给慕依依。
“你觉得是顾家害了你父母?简直可笑!看看吧,看完你就知道了。”
慕依依不知道元琮礼是什么意思。
只好接过资料翻看起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
慕依依脸色大变,尖叫起来:“这是假的,是你骗我,你为了顾司悦做的假的证据。”
元琮礼深呼吸一口气,无力地开口,“是真是假,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有判断,甚至可以自己去求证。”
“当时的你虽然小,但不至于不记事吧,那段时间你父亲是什么状态,我相信你很清楚。”
“是你父亲染上了赌博,输光了所有钱后挪用了公司的公款,钱再次赌完后就打上了公司项目的主意,多次吃回扣不说,还偷工减料,将项目低价外包,甚至透露标书价格给对家公司,这些都是你父亲干的。”
“现在,你还觉得你父亲是冤枉的吗?”
看着手里的资料,慕依依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双手颤抖,眼神空冷,口中不断呢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元琮礼摆摆手,两名保镖上来快速将慕依依拖走了。
根据调查,慕依依和戒娇所的人是有联系的。
她命人暗中折磨顾司悦,顾司悦身上大部分的伤都是她找人打的。
最后,慕依依和戒娇所的负责人一起被送进监狱,戒娇所彻底被拔除。
事情闹得很大,毕竟前一天结婚,后一天就把妻子送进监狱的事情还是闻所未闻的。
众人再次知道慕依依背后干的事情,也知道顾司悦的死都是慕依依的筹划。
后面听说慕依依在监狱没多久就自杀了。
忙完一切的元琮礼,看着冰棺中的顾司悦,眼泪止不住地掉。
他抬手轻轻抚过顾司悦的脸,冰冷的温度激得他手指轻颤。
老管家看着元琮礼这般模样,伤心的同时又很无奈。
他也是看着顾司悦长大的,顾司悦地离开他也很难受。
但现在人已经离开了,按照他们老一辈的说法,人死如灯灭,还是要早点下葬的好。
“先生,我们还是把小姐下葬吧,这样一直放在家里也不是事啊。”
“不,阿悦还不能下葬,她只是生我的气了,睡着了而已。”
听到元琮礼这种惊世骇俗,疯疯癫癫的话,老管家也是吓了一跳。
“先生,您…您没事吧?您别吓我啊。”
元琮礼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坐在冰棺前看着里面躺着的人。
老管家一看这样下去不行,连忙跑出去找人帮忙。
没一会,助理,秘书,公司各大董事,元琮礼的几个朋友都来了。
众人一看元琮礼这副模样,心里也都难受得不行。
“元总,您…您还是看开一点吧,顾小姐已经离开了,我们还是好好送顾小姐最后一程吧。”
“对啊,老元你看开一点,阿悦已经离开了,你把阿悦留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什么。”
“老元,阿悦也是我们几个看着长大的,我们知道阿悦的离开让你很难受,可我们不能耽误阿悦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地安抚元琮礼。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人都死了,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早干吗去了!”
一句话,让原本毫无动作的元琮礼终于动了起来。
“对,你们说得对,我早干吗去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想抱顾司悦出来。
可还没等他站稳,他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在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周围人的惊呼。
那些熟悉的话语中,唯独没有他想听到的声音。
元琮礼被众人连忙送去医院。
医院里,元琮礼躺在病床上昏睡。
他好像做梦梦到了顾司悦的小时候。
他比顾司悦大八岁。
第一次见顾司悦的时候,是他初中毕业,所有受到顾氏资助的孩子组团去拜见顾司悦父亲的时候。
那是他第一次进入顾家,进入真正的有钱人的世界。
他看到顾司悦的第一眼,他心里的想法是,这个小丫头好像年画娃娃里的那个小女孩。
那时的顾司悦才不过六七岁,脸上肉嘟嘟的,身上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真的可爱极了。
他很清楚,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不免他喜欢这样可爱的孩子。
可爱乖巧的模样,真的让人有种忍不住想冲上去亲一口,然后啃啃啃的冲动。
那是他记忆里最早关于顾司悦的画面,再后来每年他们都会去顾家拜见。
他们那一批人,一直持续到高中毕业。
再后来,是顾父单独找了他,问他要不要来公司实习。
从大一开始,他就跟在了顾父身边。
他只跟了两年,大三的时候开始自主创业,顾父还给他投了一笔钱。
结果他事业刚起来,顾家就出事了。
那些人如饿狼看到了肉一般,疯了一般地扑上去,将顾氏蚕食殆尽,只留下一个十三岁的顾司悦。
他把顾司悦带了回来,让她叫他叔叔。
他像个父亲一般教导顾司悦,以此来偿还曾经顾家给他的恩情。
可他没想到,顾司悦会爱上他。
但不同的是,梦中的顾司悦,在十八岁生日那天没有给他表白。
而是十分开心地告诉他,她喜欢上了别人。
元琮礼猛然惊醒,额头布满冷汗,一手捂着胸口感受着强烈的心跳。
他看着冰冷且空荡的病房,心里压下去的悲伤再次涌了上来。
出院后,元琮礼还是把顾司悦的下葬了。
葬礼那天,来的人蛮多的。
以前有元琮礼给顾司悦撑腰,她是众人敬仰的大小姐。
虽然跋扈,但从未做过什么伤害别人的事,就算有得罪人的地方,现在也是一死泯恩仇了。
所以今天来的人,大多还挺唏嘘的。
他们都没想到,顾司悦最后是一个这样的结果。
和顾司悦认识的两个女生哭得很伤心。
“阿悦,阿悦怎么就这么没了呢,我的阿悦明明是那么好的人…”
另一个女生抱着对方,眼泪也是止不住地流。
“阿悦没有离开,阿悦只是去了天上,她会变成星星,一直看着我们。”
…
这边有人伤心,那边也有人感叹。
“哎,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顾司悦最后一面,以前虽然和她不对付,但从未想过她会…”
身边有人附和,“对啊,但更让我没想到是慕依依,那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那么狠毒。”
“之前耍手段说顾司悦欺负她,找她麻烦,可没想到真相是骗人的,还把顾司悦坑的那么惨,听说那个什么戒娇所,就是她告诉元琮礼了。”
“那说到底,元琮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顾司悦除了爱他之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居然真的听信那个慕依依的话,把人送到那种不正规的学校,还什么戒娇所…想想都可怕。”
……
元琮礼站在最前面,众人的讨论他都听得清楚。
是啊,说到底是他听信慕依依,不相信顾司悦,最后把顾司悦送去了那种地方。
说到底,真正的杀人凶手,是他。
顾司悦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他为什么不信她呢?
元琮礼在心里不断地质问自己,最后得出结论:
他不是不相信,而是他太了解,太相信顾司悦。
他觉得顾司悦喜欢他是不对的,所以为了让她改变对他的感情,用他自以为是对顾司悦好的方式,找了别的女人。
他不爱慕依依,甚至一开始他不爱任何人。
但与此同时,他可以接受任何一个除了顾司悦以外的任何女人。
综合考虑下,他选择了慕依依。
他觉得只要带着别的女人到顾司悦面前,演一场戏,让顾司悦彻底死心就好了。
至于其他,他都无所谓。
可他没想到,他却因此害死了顾司悦。
就像那人说的,顾司悦好像除了爱他,并没有做过什么其他不好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是慕依依那个女人的设计。
元琮礼第一次觉得自己好蠢,混在商场十多年,居然没看破以退为进和苦肉计这种小把戏。
他想起之前每次顾司悦和慕依依发生矛盾后,顾司悦都在极力辩解不是她做的。
可他的回答和反应永远都是冷漠和厌恶的。
每一次,他都能看到顾司悦失望又难过的神情,好像在无声地控诉他的不公和偏心。
最后,又碍于他的存在,不情愿地给慕依依道歉。
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过分。
而作为当事人的顾司悦,是不是更加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因为他妥协呢?
葬礼结束后,众人离开。
元琮礼还站在顾司悦的墓碑前静静注视着照片上的女孩。
女孩嘴角微扬,眉眼含笑,是最正常的证件照模样。
可这样的女孩子,再也不会对他笑了。
突然,天空开始下雨。
雨水很快打湿了墓碑前的男人,额前贴着丝丝缕缕的头发,整个人伫立在雨幕里。
远远看去,孤单又可怜。
元琮礼在雨里自我感动的结果就是又晕倒进医院了。
这次元琮礼在医院住了三天。
三天后出院,医生还嘱咐他好好照顾身体,说他这段时间太过折腾自己,长时间这样下去,对身体肯定是不可逆的伤害。
元琮礼面无表情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可心里想的是,要是真的死掉,是不是就能去见顾司悦了?
到时候他给她道歉,她会不会原谅她呢?
元琮礼怀着心事回到家,到门口却发现家里已经大变样了。
是哪里不一样?
是处处都不一样,没有顾司悦在,这个家就没有熟悉的感觉了。
他走遍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好像在每一处都看到过顾司悦的身影。
客厅里,顾司悦抱着薯片在追剧:
转头看到门口的他,会问:小叔,你回来了,今天工作累不累啊?
厨房里,顾司悦在做饭。
回头看着他笑着说:小叔,饭马上就做好了,快去洗手。
书房里,顾司悦在学习。
抬头看到门口的他会问:小叔,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
脑海里关于顾司悦在这个家里的每个角落的回忆一一闪现,所有的画面好像就在眼前。
最后,他停在了顾司悦卧室的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抬手敲了敲门。
敲完才意识到不会再有人来开门,房间里也不会再传来熟悉又温柔的声音,说:请进!
元琮礼是孤儿,从未体会过有家人的感觉。
所以他从不害怕失去,因为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直到顾司悦离开,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感受。
原来他也曾拥有过害怕会失去的存在,直到失去后才感受到了这份存在。
这种感觉令人着急沉醉,又令人害怕惊恐。
以前的元琮礼,在一边抗拒一边拥有。
可当他真的推开后,遗留下的只有最熟悉的陌生感。
他推门进去,环视一圈后闭上眼睛,开始想象如果顾司悦还在的话,她在家会干什么呢?
走到顾司悦的床前,他轻轻地坐下,抬手拂过顾司悦睡过的枕头,被子。
他躺在床上,一瞬间熟悉的味道将他包裹,就好像顾司悦还在时紧紧拥抱他一样。
他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各种各样的衣服。
有些是顾司悦穿过的,有些是顾司悦没穿过的。
穿过的他会回想穿这件衣服时顾司悦的容貌和当时所做的事情。
没穿过的他会想象,想象顾司悦穿上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她会不会站在她面前,转一圈后笑着问:小叔,我好看吗?
如果遇到这种场景,以前他可能会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对方。
但现在,只要能再看到,他会重重点头,笑着回答:好看,我家阿悦穿什么都好看。
可惜…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
元琮礼走了一圈,最后站在了顾司悦的窗边。
当他看到院子里种的花时,他的眼泪再次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巨大的悲伤笼罩了他,他的胸口好像被一把看不见的刀划开,鲜血涌出来的同时冷风又呼呼地往前吹。
一瞬间,他只感觉好像有一只大手紧紧攥着他的心脏,反复蹂躏折磨。
元琮礼捂着胸口,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抬眸,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
他记得曾经这里是一片玫瑰红海,是当初顾司悦为了给他表白,提前两年种植的红玫瑰。
可后来…后来为什么不见了呢?
哦,他想起来了。
是慕依依说她不喜欢玫瑰,在得到他的允许后,慕依依全都拔掉了。
那时候,他想的是什么?
他想的是,这片玫瑰是顾司悦种的,为了给他表白种的。
但他为了拒绝顾司悦,连同她所有的准备都一起抹掉了。
那片玫瑰花田,是顾司悦曾经爱过他的证据,所以他一狠心,就答应了。
还有那棵他们一起亲手种植的樱桃树,也被连根挖掉,扔到后院某处枯死了。
他记得那天顾司悦好像哭了,哭得很伤心。
最后他护着慕依依离开的时候,顾司悦的视线一直盯着他。
那是她对他的控诉和宣泄,可他没有理会。
他的狠心,断绝了顾司悦曾经爱他的证明。
可现在…他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之后的一个月,元琮礼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了工作上,把公司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一开始,众人还很开心元琮礼能走出来,可后面他们发现元琮礼好像还是没走出来,只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罢了。
这天,元琮礼把自己的特助和秘书找来。
然后让两人签了各签了一份协议。
签完后才告诉他们,这是公司的股份转让协议。
两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什么。
“元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要离开公司吗?”
元琮礼点头嗯了声,“你们两个是跟着我一起走上来的,你们是什么水平我也看在眼里,公司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希望你们能好好对待公司,互相帮扶。”
“最后,我求你们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帮我照顾好张叔,张叔年纪大了,跟了我十多年,我不能抛弃他老人家不管。”
“至于第二件事,我明天再告诉你们。”
说罢,他站起身朝两人走来。
轻轻地抱了抱两人,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说了句加油后,就转身离开了。
两人一脸蒙,半晌才反应过来。
“元总是什么意思?”秘书问道,
特助回答,“不知道,但我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明天…明天好像是…”
秘书嘴里呢喃着,突然瞪大了眼睛。
特助反应过来,“明天是顾小姐的生日。”
两人扔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追了出去。
两人出门发现元琮礼已经不见了,询问别人有没有看到元琮礼,都说没看到。
两人连忙去了庄园,却发现元琮礼没有回来。
老管家看两人急匆匆地来,询问发生什么事情。
简单解释了两句后,张叔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可现在元总没回来,他能去哪里呢?”
张叔回答,“去顾小姐的墓地看看。”
三人风风火火去了顾司悦的墓地,却没有发现元琮礼的身影。
这下三人真的慌了,连忙联系人,派人出去寻找元琮礼的行踪。
而此刻的元琮礼,正在商场购买东西。
他换了一套新衣服,做了新的造型,取了一个月前就定制好地对戒才离开。
离开后,他先去了小时候生活的孤儿院。
现在孤儿院早已经倒闭了,院子里杂草丛生,完全看不出来曾经生活的痕迹。
这里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他短暂的三十年人生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这里度过。
之后才去了顾司悦的墓地。
此刻太阳已经落山,天已经黑了。
元琮礼抱着一束玫瑰,拎着一小盒水果蛋糕站到了顾司悦的面前。
他将东西放下,抬手轻轻地抚过墓碑上顾司悦的照片。
元琮礼微微一笑,说道:“阿悦,我来看你了。”
“明天是你生日,我提前过来给你庆生。”
“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玫瑰花,带了你最爱吃的小蛋糕。”
“阿悦,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阿悦,我现在给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阿悦,对不起,我错了…”
说着说着,元琮礼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阿悦,我是个混蛋,是个蠢货,是个怂包。”
“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不敢喜欢你,你从小父母呵护,众星捧月般的长大,你很漂亮也很耀眼。”
“你就像月亮一样,只能悬挂于星空,不能触碰,无法摘取。”
“我一直逃避你的感情,害怕自己沉溺其中,可只有我知道,我早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了。”
元琮礼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有不断重复的道歉,有深藏于心底的爱意,有来不及诉说的后悔,也有即将解脱的潇洒。
这一晚,元琮礼靠在顾司悦的墓碑上睡了一晚。
太阳快出来时,他醒了。
他笑了笑,看着天边说道,“阿悦,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想让我陪你看一次日出。”
“今天,我们一起完成这个心愿吧。”
直到太阳彻底出来,元琮礼才慢悠悠站起身。
他将昨晚被风吹到的花束重新摆好,将写着有‘生日快乐’四个字的蛋糕放在旁边。
忙着这些,他给特助和秘书同时发了消息:
【我死后,请将我和阿悦埋葬在一起】
发完消息他就关了机。
他跪在顾司悦的墓碑前,柔声说了三句话:
“阿悦,生日快乐。”
“阿悦,我爱你。”
“阿悦,对不起,我来给你赔礼道歉了。”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刀,直直插进自己的心脏。
他用最后的力气,吻在了墓碑上顾司悦的照片,将头抵在了墓碑上。
元琮礼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逐渐微弱。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秒,他听到一个电子音:
【叮】
【重生系统上线,现已绑定宿主元琮礼】
【宿主若有遗憾,本系统可带宿主回到过去,完成遗憾】
回到过去吗?
如果真的能回到过去,那天希望能回到顾司悦的小时候,能帮她救下她的父母,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
再次睁眼时,元琮礼愣住了。
“这是……”
元琮礼瞪大眼睛,发现自己真的回到十年前。
这天正是顾司悦父母出意外的时候。
元琮礼拔腿就往顾家跑,他要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当他跑到顾家时,发现顾司悦正拉着父母的手哭着不让他们离开。
元琮礼立马加入其中,希望顾父顾母今天可以不要出门。
面对突然出现的元琮礼,顾家父母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这么一顿闹腾,顾父顾母也没力气离开了。
本来今天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索性就没再出去了。
确定顾父顾母不离开了,顾司悦和元琮礼才松了口气。
两人互相看了眼,都发现了彼此眼里的熟悉和警惕。
下一秒,顾司悦翻了个白眼,厌恶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元琮礼一愣。
有些不明所以。
在他的记忆中,顾司悦从小也挺喜欢他的。
难道……
【提醒宿主,顾司悦也重生了】
【而且顾司悦上辈子就绑定了系统,她上辈子的系统是攻略系统,只有成功攻略你,她才能完成任务】
元琮礼心里一惊,那顾司悦上辈子的死亡真相是…
他再次询问心中的疑惑,系统也大方地告诉了他。
【你都答应和别人结婚了,顾司悦的攻略任务当然失败了,失败的结果就是抹杀,所以她死了】
一瞬间,元琮礼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凝成冰柱后又一寸寸断裂。
他想靠近顾司悦,想和顾司悦说两句话。
可还没等他靠近,顾司悦就连忙后退两步。
“你别靠近我,真恶心。”
顾家父母不知道两个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能看出来顾司悦不开心。
“阿悦,你怎么能这样和小元哥哥说话呢,快道歉。”
顾司悦扭头,“我不要,我就是讨厌他。”
元琮礼连忙打圆场,“没事没事,阿悦还小,我…”
“闭嘴,你别叫我阿悦,真恶心。”
说罢,顾司悦就噔噔噔跑上了楼。
顾父顾母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想着以前元琮礼来家里,顾司悦还挺开心的。
但今天这情况,怎么看都不对劲。
元琮礼看着顾司悦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他的阿悦现在讨厌他。
也对,任凭是谁看到害死自己的凶手在眼前,也不会再靠近对方了,更别提喜欢了。
元琮礼没说什么,只是朝着顾父顾母笑了笑,提了一句今天一定不要出门就转身离开了。
顾司悦站在窗前,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逐渐消失。
上辈子,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这抹离开的背影。
那道背影永远笔直,坚韧,潇洒肆意且不回头。
现在,他的背影孤寂,落寞,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塌了肩膀。
顾司悦眨了眨眼,收回思绪。
想着自己上辈子把所有时间,精力和心思都花在了元琮礼身上就觉得不值。
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要攻略。
但说到底,更多是她的选择罢了。
既然能重来一次,那她一定要好好爱自己,爱父母。
之后的几天,元琮礼依旧是每天都来。
来之后除了和顾父交流自己的创业想法外,更多是想见一见顾司悦。
两人聊得很投机,顾司悦却是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小元啊,前几天的事情还真是要谢谢你。”
“本来我和你嫂子都准备出门了,硬是被你和阿悦拦了下来,如果我们那天出门,按照我们要去的地方,肯定会堵在那条路上发生意外,真是谢谢你了。”
元琮礼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没事,顾先生您帮了我们这么多,所以都是我应该做的。”
顾父笑了笑,随即问道,“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拦我们,你和阿悦…好像知道会发生意外似的。”
元琮礼心里一惊,他没想到顾父会问这个。
想了想他回答道,“其实是我那天出门,路过一个算命的大师,他说我命中有贵人相助。”
“我想了想,我的贵人也就只有您了,我就笑着问我的贵人以后会是什么结果,他算出您会出事。”
“当时我也是脑子一热,想都没想就跑来了,还挺蠢的。”
“没想到您真的要出门,我就试着拦了您一下,结果就是您知道得怎么样了。”
顾父一脸诧异,追问道,“给你算命的那个大师还在吗?”
“好像不见了,我这几天来来回回都没有再见到他,我也想找他再算算呢。”
元琮礼故作懊恼地说道,顿了顿又补了句,“不过顾先生您放心,那个大师说了,您命中只有一劫,那一劫难已经度过,以后您会事事顺利,身体安康,全家幸福的。”
“真的吗?”顾父笑着问道,“你连这都问了啊。”
元琮礼点头,“对,我都问了。”
顾司悦坐在不远处,连着翻了好几个白眼。
听到元琮礼的话,心中忍不住腹诽:还真是会胡说八道。
这天晚上,顾父留元琮礼吃饭。
饭后,元琮礼抓住机会拦住了顾司悦。
顾司悦看到元琮礼出现的那一刻,连忙后退几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
元琮礼一脸受伤的表情,“阿悦,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吗?”
“对啊,不然呢?”顾司悦反问,“你能见了害死你的人后再笑脸相迎吗?”
元琮礼语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阿悦,我知道上辈子是我太蠢,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内心还被别人迷惑,上辈子你死后我才知道,我很在乎你,只是碍于身份不敢回应你。”
“但现在我不怕了,现在你父母都在,我不会成为你的小叔,我们就不会有身份上的差异,我们可以在一起。”
“阿悦,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顾司悦冷嗤一声,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说道,“我才不要呢。”
“我上辈子已经眼瞎过一次了,这辈子就不会再重蹈覆辙。”
闻言,元琮礼的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想拥抱顾司悦却被顾司悦躲开。
“阿悦…我…”
顾司悦开口打断他,“元琮礼,我觉得你很好笑。”
“上辈子你说你是因为我们的特殊关系才不敢答应我,那为什么我死后你又敢对人说在乎我呢?”
“我实话告诉你吧,上辈子我死后灵魂一直跟在你身边,看着你那些行为,我觉得真的很可笑。”
“你好像在玩一种很新奇的游戏,一切都以你自己的感受为主。”
“你口中的身份差异真的那么重要吗?说到底还不是你害怕被别人说三道四影响你的名声吗。”
“我对你的爱,和你后知后觉的情谊,又或者是深埋于内心的阴暗,都比不上你的名声重要,我这样说,没错吧。”
元琮礼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又或者说从没想过会有人把这个问题血淋淋地从他胸口掏出来,摆在他面前问他。
元琮礼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而是不敢想。
上辈子顾司悦死后,他问自己,他爱顾司悦吗?
毫无意外,他爱顾司悦。
可在之前,顾司悦追求了他那么久,他为什么不答应呢。
正是因为现在的顾司悦所说的,他是害怕和顾司悦在一起后,有人诟病于他。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缺少了太多东西,太害怕别人的眼光和诋毁的言论。
他一边自我纠结,一边考量取舍。
是那么被众人说教唾骂,还和顾司悦在一起好;
还是坚定地选择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一个人走下去好。
这个问题就像天使与恶魔,在他的脑海里来回拉扯。
每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想这个问题,感受灵魂被拉扯后撕裂的痛苦。
可没等他想清楚,顾司悦就不在了。
这辈子,没了这些顾虑,他只想和顾司悦好好地在一起。
可顾司悦告诉他,她不喜欢他了。
面对他的追问,顾司悦不以为然地回答,“元琮礼,上辈子喜欢你的我有两部分组成。”
“一部分是攻略,一部分是我纯真的爱。”
“我追了你五年,五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但足刻骨铭心了。”
“你一次次地无视和冷漠,一次次的纵容和伤害,都在消磨我对你最纯真的那份爱。”
“直到你不听我的解释,不求证真相,把我送进戒骄所的那一天,我对你的爱就消磨殆尽了。”
“最后我攻略失败,被抹杀了。”
“你说,我之所以喜欢你的两部分都已经消失了,这辈子我凭什么再接受你呢?”
闻言,元琮礼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司悦。
“不会的,我不相信。”
“上辈子你那么爱我,这辈子怎么就不爱了呢。”
“我知道,你肯定是还在生气,你放心我会求你原谅的,等你原谅我,我们再重新在一起吧。”
说罢,元琮礼头也不回地跑了。
脚步踉跄,身形不稳,差点摔倒。
等元琮礼离开后,顾司悦一转身就看到自己的父母站在不远处。
顾司悦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朝两人走去。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里。”
“阿悦,你们刚才说的话,爸妈都听到了。”
顾母心疼地摸了摸顾司悦的头,温柔的模样让顾司悦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顾司悦本想忍住,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阿悦,别哭,有爸爸妈妈在呢。”
顾司悦重重点头,“嗯,我知道,这辈子爸爸妈妈都在我身边,我很开心。”
一家三口回到房间,顾司悦知道父母是想问上辈子的事情。
她也不打算隐瞒,便详细地说了所有的事情。
顾父顾母听完,也是一阵唏嘘。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阿悦拉着我们,死活不让我们出门,原来是为了救我们。”
顾父点头附和,“对,我还好奇那天阿悦怎么了,感觉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没想到是从未来回来的。”
顾司悦笑嘻嘻点头,“对啊,一定是爸爸妈妈心里念着我,这才感动了上天,送我回来留下爸妈,让我们一家三口能继续幸福地生活。”
闻言,三人都笑了。
顿了顿,顾父思索道,“你们口中的那个系统,真的那么厉害吗?”
顾司悦摇头,“我也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然后直接绑定了我,说可以实现我的愿望。”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爸爸妈妈回来,所以为了能让你们回来,我愿意尝试。”
“再加上那个时候我确实挺喜欢元琮礼的,我想着如果真的能成功,那我既可以让爸妈你们回来,我还可以和他在一起,一举两得的事情,我就直接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元琮礼不喜欢我,所以我攻略失败后死了,然后看着他发疯,最后自杀和我一起回来了。”
顾父顾母互相看了眼,也没再多话,只是让顾司悦好好休息。
从那之后,元琮礼还是时不时来找顾司悦。
可顾司悦压根不见他。
元琮礼借着上辈子的记忆重新走上了创业的道路,这辈子有经验加持,他的创业速度更快,成就也更高了。
上辈子,元琮礼用了五年将公司上市。
这辈子,他只用了三年就把公司做上市了。
公司上市那天,他跑来顾家想见顾司悦。
可到顾家后,却被佣人告知顾司悦走了。
元琮礼追问:“走了?去哪里了?”
“出国了啊,顾家这些年一直把公司重心转向了国外。”
“前段时间所有事情忙完了,昨天顾家举办了宴会,和众人道别后就走了。”
宴会?
他怎么不知道,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如此低调的方式,还真的不像顾家的行为。
除非是有意为之。
想到这里,元琮礼瞬间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