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梅今年72岁,退休前是一家纺织厂的女工。
老伴走得早,留下我和独生女儿小叶相依为命。
小叶聪明懂事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五年前她嫁给了一个日本男人,定居在了东京。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放心,但看到她幸福的样子,我还是含泪送走了她。
小叶在日本的生活看似稳定,每隔几天就会给我打个电话,汇报她的近况。
可电话里她总是报喜不报忧,总说一切都好让我别操心。
可我哪能真的放心呢?
毕竟隔着千山万水,我摸不到、看不到,那份担忧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拔也拔不出来。
终于我下定决心,要去日本看看女儿,亲眼瞧瞧她过得怎么样。
我买了张机票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就踏上了去东京的旅程。
临行前我反复叮嘱小叶:“叶子妈就去看看你,住不了多久,你别担心。”
到了东京小叶和女婿亲自来机场接我。
女婿一脸恭敬地用中文说:“母亲大人一路辛苦了。”
我笑着回应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这孩子虽然礼貌,但那份过分恭敬的态度,总让我觉得有点生分。
女儿的家不大却布置得温馨而精致。
日式风格的家具,小巧而实用,可我却总觉得格格不入。
女婿每次见到我,都会深深地鞠一躬,那“鞠躬礼”让我别扭极了。
咱们中国人讲究的是亲情自然,哪有这么多繁文缛节?
小叶白天要上班,家里就剩下我和女婿。
他倒是挺孝顺,陪我聊天,带我出去散步。
可我们之间似乎总隔着一层什么,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他对我尊敬有加,但那份尊敬更多时候只是停留在表面,我感觉不到那种发自内心的亲近。
有一天我无意中推开了女儿的卧室门,却看到了让我心疼的一幕。
小叶和女婿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商量着什么,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我意识到女儿在这个家里,其实过得并不容易。
那些过分的礼貌和规矩,像一座座大山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我突然明白这里不是我的家,我也无法指望女儿在这里给我养老。
我决定要提前结束这次行程回国去。
晚上我把想法告诉了小叶。
她先是惊讶,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紧紧抱着我,哽咽着说:“妈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我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叶子妈知道你尽力了。妈只是不习惯这里的生活想回家去。”
回国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律师,立下了遗嘱。
我把房子和存款都留给了小叶,但明确告诉她,我不会跟她去日本养老。
我想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找一个好点的养老院安度晚年。
离别那天女婿依然对我深深地鞠躬,恭敬地说:“母亲大人欢迎再来。”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有对女儿的不舍,有对未来的无奈,也有对自己决定的坚定。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踏上了回国的路。
在养老院里我过得还算平静。
每天都有老姐妹们陪着聊天、打牌、晒太阳。
偶尔我还会拿起手机,给远在日本的女儿打个电话。
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却怎么也割不断。
小叶总会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又学会了做一道日本菜,或者又去了一个好玩的地方。
我听着她的声音,心里既欣慰又酸楚。
欣慰的是她终于在日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酸楚的是我却无法陪伴在她身边。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女儿那张笑脸,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知道无论我们相隔多远,那份母爱那份牵挂永远都不会改变。
而我也会在这个养老院里,静静地等待岁月的流逝。
或许有一天我会再次踏上那片遥远的土地,去看看我的女儿。
但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尊重她的选择,理解她的生活。
因为作为一个母亲,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能够幸福、快乐。
而我也会在自己的土地上,默默地祝福她直到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