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结婚典礼，却是妻子和她的助理站在上面亲密，我一笑而过，反正垃圾配垃圾，自古是天理......

结婚典礼上，妻子助理故意放错照片，大屏幕上，是他和妻子拥吻的亲密。

全场哗然。

妻子不慌不忙，竟提出要他代替我完成婚礼。

「反正大家也不认识新郎的脸，不然就让他先替你结婚。」

朋友们都目瞪口呆，以为我肯定当场发疯。

我却点了点头，直呼这是个好主意。

看我情绪稳定，妻子十分得意，说反正都领了证，许诺我抽空补办我一次婚礼。

但她似乎忘了。

她刚刚已经签过离婚协议了。

1.

「怎么能婚礼中途换新郎呢？你这样让齐墨怎么办？他肯定又要伤心了吧。」

有朋友忍不住朝我看过来。

我看得出来，他这话更像是想要看我的好戏。

确实，换作以往，我大概又要吃醋发疯了，觉得柳如烟这个提议简直离谱。

但现在，我出乎意料的平静。

毕竟这种事情发生太多次了，我已经麻木了。

自从周子轩成为柳如烟的助理后，为了他，柳如烟做过不少让我觉得离谱的事情。

我们约会看电影，她要带周子轩，借口周子轩怕黑，将我单独扔下，跑去和周子轩坐在一起。

我生病急需钱，她要让我忍一忍增强抵抗力，却转头给周子轩买他最爱的手办。

我们拍婚纱照，她却找借口将我支开，和周子轩偷偷拍了婚纱照，被我发现后，柳如烟不以为然，冲我开玩笑。

「子轩没有女朋友，他想拍婚纱照而已，送他两组怎么了？又不是真要和他结婚。」

而现在，他们真的要结婚了。

我也对她彻底失望了。

「一场婚礼应个急而已，又不是真的要结婚。」

柳如烟仍然不以为意：「齐墨，你说呢？」

「你说的对。」

我点了点头，将新郎的胸花摘下来，递到柳如烟的手里后，没再理会她和周围人微妙的表情，径直离开婚礼酒店。

一直到出了门，柳如烟都没有追过来。

身后传来如雷般欢呼的掌声，她和周子轩被人群簇拥着上了台。

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周子轩转过头冲我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似乎在告诉我，他赢了。

我并不觉得稀奇。

早就知道这并不是失误，而是周子轩给我的挑衅。

柳如烟不是看不出来，只是在故意纵容。

她一直无条件的宠着周子轩。

在公司，别人都要叫她柳总，只有周子轩可以叫她「如烟姐」，其他人在公司犯一些小错就要被柳如烟骂得狗血喷头，可周子轩在公司闯再大的祸，柳如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个月前，因为周子轩的失误，毁掉了公司上千万的合作。

全公司都愤愤不平，结果柳如烟为了平息大家的怒火，连商量也没有，把这个错误甩到我的头上，扣掉我一年的工资。

我生气找到她，她却一脸无所谓：「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因为一件小事跟我计较？」

「这点钱对你来说又不算什么，但子轩条件差，扣他的工资他之后还怎么生活？」

「实在不行，我补偿你行了吧？」

这次的婚礼，就是她给我的补偿。

最后也落到了周子轩的手里。

或许是彻底失望了，此时我的心里没有难过，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干脆回家补回笼觉。

柳如烟不喜欢麻烦，所以这场婚礼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忙前忙后。

摄影公司是我选的，拍摄是我全程跟进的，就连我们的婚服也是我提前一年精心设计的。

为了不影响柳如烟派发给我的工作，我每天利用下班时间准备，还要熬夜选酒店装饰，选喜帖，选伴手礼……昨天为了效果，我还彩排到了凌晨，到现在心脏都在疼。

现在想想，挺不值的。

早知道，自己也敷衍敷衍得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我就被柳如烟推门而入的声音惊醒了。

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到了凌晨。

我走出卧室，看到柳如烟像以往那样，踢开鞋子，整个人慵懒的躺在了沙发上。

「齐墨，我好饿，帮我下碗面。」

熟练的像是全然忘记了她才刚刚和别人举行过婚礼。

我感觉有些好笑：「你是不是走错了？婚礼结束，你们不是应该洞房吗？」

柳如烟皱起眉头。

「齐墨，你是不是还在因为婚礼的事情生气？」

她像往常一样明知故问。

但她这次错了，我没生气，只是觉得有些无聊。

「没有。」我如实道。

她根本不信，坐起身来，语重心长道：「齐墨，我知道你有怨气，但我也是为了公司着想。」

「今天来的宾客很多都是合作伙伴，他们如果看到我们连照片都能放错，恐怕会质疑我们的实力，我这也是不想让你成为笑话。」

「子轩今天压力也特别大，你都不知道今天别人是怎么灌他的，他替你挡了这么多酒，吐酒吐了三次，你要感谢他才是。」

我觉得好笑。

沉思两秒后，点了点头。

「确实该感谢他。」

谢他帮我做出了决断，下定决心要离开柳如烟。

柳如烟看我神色平静，还以为我还像之前那样一哄就好。

语气更加轻快了几分：「你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就好。」

「感谢的话就算了，你今天不告而别，让子轩还挺紧张的，你送些礼物给他吧？他最近租住的房子好像装修，我们送他一套房子吧。」

早在之前，柳如烟就说过要送给周子轩房子的事情，她现在旧事重提，不是在征求我的建议，恐怕是已经送过了，来我这里通知一声罢了。

我嗤笑一声：「送房子怎么够，我准备送他更喜欢的东西。」

「什么？」

在柳如烟茫然又有些期待的眼神中，我淡声道。

「我准备把你送给他。」

「柳如烟，我们离婚。」

2.

话说出口的时候，我都觉得有些多余。

当初领完证后，柳如烟说不想让公司的员工觉得会对我额外的照顾，所以要和我隐婚，我理解她，也一直配合，可到后来，她却毫不顾忌地在公司里和周子轩亲密。

公司里的人都认为她和周子轩才是一对。

她也并不解释，甚至乐在其中。

即便是办婚礼的时候，柳如烟也只邀请了合作伙伴，没有邀请任何的亲朋好友。

当时她给我的解释是我们远在另一个城市，即便我们宣布了婚讯，那些朋友也来不了，反倒显得我们在要份子钱，不如静悄悄地结婚，之后回去再补。

那时候我没多想，可现在想来，她这种安排，简直是拐弯抹角的在为周子轩做新郎创造机会。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周子轩的妻子。

除了一纸证书，几乎没证据能证明我和柳如烟的关系。

我本以为她会顺势答应下来。

可谁知，她愣了一下，皱起眉头。

「你说什么？」

「齐墨，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小肚鸡肠，就因为这一桩小事你就要跟我离婚？」

我没说话。

她深吐了一口气，语气出乎意料地缓和下来。

「算了，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不跟你计较。」

「别再闹了行吗？离婚这种事说出来很伤人的，而且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说离婚就离婚？更何况……」

她刚要继续说什么，这时一通电话打来。

柳如烟看到来电显示，眼眸微亮，毫不犹豫的接起，走进卫生间接电话。

全然没再理会我。

我能猜到来电的人是周子轩。

但凡遇到和周子轩有关的事情，她会不由自主的将我抛到脑后，然后和周子轩谈笑风生。

我已经习惯了。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柳如烟会不会在某些时刻后悔已经和我领了结婚证。

应该是有的。

我见过柳如烟爱我时轰动热烈的模样，所以我很确定，现在的柳如烟，对我是没有爱的。

柳如烟在卫生间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天色都已经快亮了，她才一脸满足的走出来。

看到我还站在原地，她愣了一下，有些心虚的挪开视线。

「公司的电话，说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我笑了。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只有在她心虚的时候，她才会主动跟我解释。

如果真的是公司的事情，她会阴沉着脸，默不作声去处理，等到我问起需不需要帮忙的时候，她再不耐烦的嫌弃我只会添乱。

但我也没戳穿她，淡声道：「刚才的事情我们还没聊完。」

「什么事？」

柳如烟一脸茫然，显然将我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我也习惯了，提醒道：「离婚的事。」

柳如烟仿佛这才想起来，闻言眉头一皱。

「齐墨，你有完没完，我不是都说过不答应离婚了吗？」

「你怎么这么幼稚？怎么就不能学一学人家子轩呢？人家年龄比你小，还比你懂事。」

「出了问题，他一直在积极想办法解决，甚至人家为了婚礼办的圆满，把自己的爸妈都请过来了。」

「你没爸妈，来不了就算了，遇到事情，你还总是要钻牛角尖……」

柳如烟一时气恼的喋喋不休。

我忍不住嗤笑出声。

怎么都想不到她竟然还有脸提起我爸妈。

小时候她的家里着火，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我爸为了救她，闯进火里被烧成重伤，抢救无效去世，我妈也因为悲伤过度，早早撒手人寰。

我妈去世那天晚上，她抱着痛哭的我，一遍遍的跟我许诺，说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这才不过八年，在她嘴里我爸妈的死反倒成了我不如周子轩的缺点。

我捏紧了手指，呼吸间心脏钝钝的疼。

换作以往，我知道她对我爸妈的死有愧疚，即便她这么说，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唯恐让她觉得我是在道德绑架她。

可现在，我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爸妈是怎么死的？」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柳如烟慌乱了一瞬，旋即便恢复了平静，低声埋怨道。

「你看看你，又来，我们说的都不是一件事。」

「而且，你爸妈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提这个做什么？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当初也是你爸主动救我的，我也没求着他救啊。」

3.

「齐墨，之前的事情已经翻篇了，我们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这样，我先放你一个月的假，你好好休息吧，我这个月要出差，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也不等我回复，柳如烟拎着行李箱，哼着歌便出了门。

我愣在原地，双耳嗡嗡作响，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我没想到，这些年埋在我心里一根刺，竟然会换来这样的回复。

可原来的柳如烟不是这样的。

将她救出来后，我爸全身烧伤百分之八十，她哭着对我爸说对不起，为了分散我爸疼痛的注意力，嗓音甜甜的给我爸讲故事。

后来我爸去世，她告诉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永远记得自己的命是我爸救的。

时过境迁，才不过十几年而已，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人命关天的事情尚且如此，那我们之前的那些誓言呢？

在她的心里是不是也翻篇了？

我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之前柳如烟不喜欢我身上有烟味，我便早早就戒了。

此时再次闻到烟草的味道，我竟觉得有些作呕。

顿了几秒，我将只燃了一小段的烟摁熄，扔进了垃圾桶。

习惯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当初的我喜欢抽烟是真的，现在作呕也是真的。

当初的柳如烟爱我是真的，现在她的不爱也是真的。

我释然的笑出声来。

我确实也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了。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我拿出手机，联系了律师，让他帮忙拟定离婚协议。

我着重告诉他，自己愿意净身出户。

之前柳如烟不愿意和我离婚，无非是怕我会分走她一半财产，现在我净身出户，她应该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律师是我们的老相识，从公司刚起步便帮我们打官司，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他很清楚我和柳如烟的情况。

听完我的讲述，他沉默了几分钟。

「齐墨，按道理讲，你们的事情我不应该插手的，但你也是我的朋友，这些话我还是要说。」

「柳如烟两个月前已经做了财产公证，按照正常流程，即便不加这一条，你也是一分钱都拿不到的。」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我也知道你很爱柳如烟，愿意为她放弃所有，但她都那么对你了，我建议你还是清醒一些，现实一点。」

「你别意气用事，至少先把属于自己的那部分给拿回来。」

律师语气里有些愤愤不平。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如烟私下去做财产公证的事我到现在才知道。

所以她早就开始提防我了吧。

我觉得好笑。

她凡事都会告诉周子轩，小到三餐吃了什么，大到公司的核心机密，我曾提醒她小心一些，她却不以为然告诉我，她相信周子轩。

她给了周子轩那么多的信任，却不惮用最黑暗的心思去猜测我。

只是，我不明白。

既然已经做了公证，她完全可以答应离婚，为什么又要两次回避呢？

我想不通，但也不重要了。

我不想在她的身上再浪费时间。

这些钱是很多，但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只会损失更多。

及时止损才是王道。

当初她手里的这家公司是我和她一起创建的，从最早为了省钱，租在格子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到现在的即将上市，一幢楼的规模。

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扔到我身上，享受着我带来的利益。

期间我为了拿到合同，几次熬夜修改方案直到满意，陪客户吃饭被灌两大瓶白酒，喝到吐血。

公司有现在的成就，几乎是我的一手操持。

可她仗着是我妻子的身份，自始至终都只给我普通员工的待遇。

以前我爱她，所以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一切，直到不久前我才清醒，忙碌这么多年，自己始终是为他人作嫁衣。

不过没关系，已经有了一次创业成功的经验，我走到哪儿都不会过得比现在更差。

「都给她，我都不要了，麻烦尽快帮我拟好离婚协议。」我淡声道。

律师见我心意已定，没再说什么。

随后我又给人事发了一条辞职的消息，人事不知道我和柳如烟的关系，很快便公事公办的回复。

「柳总和周总度蜜月了，我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们，你等一个月后再提吧。」

我并不觉得惊讶。

刚才我就猜到了柳如烟说的出差是骗我的。

柳如烟结婚的事在圈内传的沸沸扬扬，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让她处理工作？

「我等不及了，你先收了吧，等蜜月结束再给她也行，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

人事有些犹豫，我再三保证后，她才答应了帮我提交。

我和柳如烟之前签订了八年的合同，其实两年前就已经过期了，但她一直没续，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对我不关心。

毕竟这几年她的心思更多的都在周子轩的身上。

也好，这样我连辞职都不用通过她的批准。

紧接着，我给远在外地的朋友打了一通电话。

前段时间他创立新公司，但万事俱备，独独缺少强力的技术骨干，为此朋友找了我好几次，希望我能跟他一起合作。

那时我为了柳如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现在想想，自己真的不值。

得知我的来意后，朋友十分欣喜，匆促的要让我去他们公司，还特地为我定了前往海南的头等舱的票。

结果刚上飞机，我就接到了柳如烟的电话。

4.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还未出声，便听到对面柳如烟愉快的声音。

「齐墨，我这儿有份合同，你帮我检查一下发过来，尽快发来，我着急要。」

不等我回复，合同已经发到了我手机上。

我扫了眼，发现是周子轩之前负责的项目，不由得笑了一下，见怪不怪。

柳如烟经常这样，周子轩完不成的，她毫无负担的甩到我的身上，做得好，是周子轩的功劳，做的不好，就是我能力差。

我也反抗过，这时候柳如烟往往都会安慰，美名其曰锻炼我。

我没像以前那样，怕她生气，忍下这个委屈。

「不好意思，我做不了。」

或许是习惯我之前逆来顺受，此时听到我拒绝，她愣了一下，旋即有些不耐烦。

「只是检查一下合同而已，又花不了多长时间，你有什么做不了的？」

听筒传来周子轩乖巧的嗓音。

「算了，如烟姐，还是我来吧，毕竟你不是已经给齐墨哥放假了嘛。」

柳如烟火气更大了：「我都给他放了那么久的假了，让他做一件小事怎么了？难怪越来越倒退了，也就是他，换作其他人，我早就把他辞了。」

看来她还不知道我离职的事情。

之前周子轩在工作上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即便在外出差，也能了解的清清楚楚。

「子轩，那你来做吧，辛苦你了，晚会儿我就告诉财务，给你加工资。」

说完，她语重心长的拉高了声音，故意朝我道。

「齐墨，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越来越不知道上进了。」

「你这样自私，不仅会没有同事愿意跟你一起共事，以后就算出去也不会有出息的。」

往常这个时候，察觉到她拿我和周子轩对比，我便已经服软，将工作接过来了。

但这次，我直接挂断电话。

飞机缓缓升空。

眼下，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新天地。

一下飞机，我便看到朋友站在候机场的大厅，看到我，他立刻迎上来，从我的手里接过行李，各种嘘寒问暖。

我有些不适应，笑道：「都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朋友笑道：「就是因为关系好，才更要照顾周全。」

我没说话，不由自主的想到几年前，柳如烟让我放弃高薪工作去和她一起创业的时候。

她只发了一个地址，是我自己拎着行李满头大汗，各种绕路到了她租住的偏僻小区。

开门的时候，她穿着睡衣，还在和别人打游戏。

嘴上不说，但我从她的脸色看得出来，她有些埋怨我来的时间不对。

等她结束那局游戏，我才玩笑般问她怎么不去接我，难道不怕我迷路或者出什么事吗？

她嗤笑着扫了我一眼：「迷路不会问吗？你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而且我们老夫老妻了，你自己来就行了，还接什么？」

现在想想，关系好不过是借口罢了，最重要的，还是不够重视。

当天下午，朋友带我去提前租好的房子，收拾好东西后，晚上又带了几个朋友，请我去星级酒店吃饭。

酒过三巡回到住处，我打开手机，看到周子轩发了条朋友圈。

是他和柳如烟贴脸的自拍照，两人站在一片大海前，周子轩搂着她的腰，看起来十分和谐，配文：「人在路上，爱也在路上。」

下面纷纷评论祝福。

羡慕有情人终成正果。

我嗤笑一声，刚想划过去，结果手抖不小心点了个赞。

正准备取消的时候，这条朋友圈被删了。

柳如烟紧随其后打来了电话。

我选择拒接。

很快她又发来了消息。

「子轩玩心重，年轻人都喜欢在朋友圈发照片，这事我已经教育过他了。」

「但你也别整天盯着别人，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对了，我们出差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不错的东西，我打算送给你做礼物，你可以猜猜是什么。」

她发了个【调皮】的表情包，紧跟着一个精致礼盒的图片。

我清楚她这是在给我台阶，想让我不要再计较照片的事。

我嗤笑一声，没回复，直接关了对话窗口。

没过两分钟，周子轩发来一条视频。

视频里，碎片铺了一地，周子轩委屈巴巴的像柳如烟道歉，说自己不小心打碎了她准备送出去的礼物。

看旁边的礼品盒，这个礼物显然是刚才柳如烟说要送给我的。

「没事，礼物不重要，坏了再买就是了，你有没有伤到？」

柳如烟神色紧张，快步上前，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

之前我受伤她都没有这么着急过。

【齐墨哥，你还是识相些，自己尽快退出吧。】

【如烟姐爱的是我，这么多天以来，其实我们已经假戏真做了。】

我淡笑了声，回复：【已截屏。】

刚发送成功，系统立刻提示周子轩撤回了三条消息。

看来他和柳如烟的感情也没有说的那么稳固。

我没再理会他的上蹿下跳，简单洗漱了下，正打算休息，房门被敲了两声。

5.

我有些好奇的看向门口的监视器，发现敲门的是今天一起吃饭时的一个女生。

她穿着碎花长裙，白色衬衣，看起来十分青春活力。

朋友向我介绍过，说她叫徐玥，今年才刚毕业，没有过什么工作经验，但人很聪明，之后会暂时担任我的助理。

她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我打开门，站在门口朝她询问。

「今天晚上我看你喝酒比较多，没吃多少东西。」

徐玥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我就住在你附近，刚才做了些吃的，顺便给你送过来一些。」

她打开保温盒，热香气顿时扑面而来。

「你尝尝，放心，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看你好像不太能吃辣，所以我连葱花都没敢放。」

闻言，我忍不住微愣。

我和柳如烟相处多年，告诉过她很多次我不能吃辣椒，可每次点餐，仍旧是顿顿辣菜，我点过清淡的，也要被她埋怨。

每次我提起，她都会说自己忘了。

别人看一眼都能发现的事，她用了十多年都没能记住。

我没拒绝她的好心，收下后道了声谢。

在徐玥离开后，我简单尝了一下，却发现她做的东西出奇的对我的口味。

原本只觉得她在生活上很讲究，却没想到，在工作上，她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要更强。

初次合作时，为了让她理解，我特地放慢了语速给她反应时间。

可徐玥却懂得很快，往往是我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有了答案。

原本我要给柳如烟讲一个小时的难题，她十几分钟就明白了，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我有些震惊，忍不住问她：「你听懂了？」

她面露疑惑。

「为什么听不懂，你讲的很清楚啊。」

「之前我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在网上买了上万块钱的课，感觉那些讲师还不如你呢。」

她的语气平静，丝毫没有要恭维我的意思。

我一时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之前柳如烟问我问题，我想方设法的向她讲解，可她很多次都不耐烦，责怪我讲的太复杂，不够清晰。

为此她干脆放弃了和我沟通，每次都是去找周子轩讨论。

原来我怀疑过自己，可现在想想，听谁讲无所谓，关键的是她想见周子轩，而不想更多的面对我吧。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徐玥越发熟识。

她生活上十分细心，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她便能精准的帮我采购好需要用到的东西。

久违的被照顾，在这所城市我逐渐有了归属感。

和徐玥的合作中，我更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项目很快顺利启动，拿到了我入职后第一笔大的合作。

当晚朋友为我和徐玥准备了庆功宴。

朋友去停车，我先上了楼。

结果刚走进旋转门，我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咦，这不是齐墨哥吗？」

我下意识的偏过头，便看到了前台处，正十指相扣，依偎在一起的柳如烟和周子轩。

6.

看到我，柳如烟下意识的抽回手。

一旁的周子轩脸色闪过不悦。

然而很快，他便恢复自然，笑着走上前：「难怪前两天我听人事说你找如烟姐，有什么事您直接打电话吩咐就好了，怎么还亲自来。」

闻言，柳如烟仿佛也想到什么，眉头紧皱。

「你跟踪我？」

「什么意思，你这是不信任我吗？」

我感觉好笑，但懒得解释太多：「没跟踪，我和朋友来这里吃饭。」

柳如烟显然不信。

「少来了，你有没有朋友我能不知道？跟踪就跟踪，大大方方承认就好了，撒什么谎？」

我忍不住讽笑。

她是最了解我的人，知道我是背井离乡，没什么朋友，却还是选择将我自己扔在那个城市让我冷静，可我记得去年，她谎称回家过年，却跑去陪周子轩。

当时她的理由是，周子轩心情不好，他在这里没有朋友，怕他想不开。

轮到我的身上，她便又有了一套说辞。

「如烟姐，既然齐墨哥来了，那你们先聊。」

「对了，房卡给我一下吧。」

周子轩笑着朝柳如烟伸出手。

柳如烟自然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那你在楼上等我。」

「好。」

临走前，周子轩得意的朝我瞥了一眼。

意思很显然。

他们两人开了一间房。

柳如烟似乎也才反应过来，眼神慌乱了一瞬。

「前台说只剩一间房了。」

「你别多想，开的是套房，他睡沙发的。」

可她如果照镜子就会发现，她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草莓印。

即便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她和周子轩已经假戏真做了。

我懒得拆穿她，反正都要离婚了。

我拿出手机，调出提前整理好的电子版的离婚协议。

原本是想着等新工作的事情解决后去找她签的，既然在这里遇到了，那正好签掉。

「这是什么？」

柳如烟疑惑的打开，刚要看，这时楼上传来周子轩的尖叫声。

「子轩，怎么了？」

柳如烟语气有些慌张，旋即看也没看，匆匆签完协议后就要离开。

「你不看看自己签的是什么吗？」我忍不住问。

柳如烟语气毫不在意：「你除了要钱，还能干什么？」

她走了两步，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停下来：「对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晚会儿我把礼物给你。」

说完，不等我说什么，她踩着高跟鞋又快步离开了。

我自嘲一笑。

很清楚自己等不到了。

她急匆匆的身影，逐渐和几年前重合。

那年我生了场大病，在医院却没有钱做手术。

柳如烟告诉我不要着急，她有办法，结果夜里醒来的时候，我看到她身影疲惫，在一个个打电话帮我借钱。

从那一刻，我便暗暗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辜负她。

后来，我们公司逐渐做大，再也不缺钱，可我和柳如烟，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柳如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我也沉默着将签过字的离婚协议发给了律师。

只要等一个月，离婚冷静期结束，我和柳如烟就再也没关系了。

7.

当晚，我并没有被他们两人影响心情，庆功宴举办的很成功。

甚至我还默默的多开了瓶香槟，庆祝自己顺利离婚。

喝得尽兴而归后，我接到了柳如烟的短信。

大意是向我道歉说男反临时胃病发作，所以今天没办法去找我了。

我本就不抱希望，自然没有丝毫感觉。

只是疑惑她竟然还能想得起来给我发消息，毕竟以前她都是直接放我鸽子，还是我忍不住在第二天问她，然后被她不耐烦的斥责。

「没去就是有急事，有什么好问的？」

不过很快，我便明白了。

两分钟后，柳如烟给我发了医院的地址，告诉我，让我做一杯暖胃粥给他们送过去。

我被逗笑了。

以前她身体不舒服，我都会给她做粥。

本意是照顾她，没想到现在竟然被她当成佣人了。

没有理会，我直接无视。

结果当晚柳如烟一遍遍的打我的电话。

我嫌烦，直接关了机。

接下来的时间，我继续醉心工作。

朋友公司的业务发展本就完善，有徐玥的帮助，我的技术成果也是突飞猛进，愈发完善。

项目发行当天，短短三个小时销量破亿。

甲方公司十分高兴，拉着朋友要参加庆功宴，顺便要续下次项目的合同。

据说下次的项目原本已经有了公司的候选，但我们完成的过于出色，所以甲方紧急开会将人选定到了朋友公司。

朋友受宠若惊，一起带上了我和徐玥。

到现场后，他和甲方去休息室签订合同，我们则进了宴会现场。

只是我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柳如烟和周子轩。

柳如烟率先看到我，估摸着还在生气之前我不送暖胃粥的缘故，她只冷冷的瞪了一眼，旋即和周子轩故意喝起了交杯酒。

我知道她是在故意激我。

换作以前，我早就吃醋生气了，但此时我内心平静，毫无波澜。

徐玥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看我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好心解释道：「她叫柳如烟，据说公司是夫妻产业，和我们产品是同类型，也是我们的死对头，抢走我们好多合同了。」

「这次幸好有你在，不然这次估计又要被抢了。」

「不过他们夫妻的关系好像挺不错的，每次出现都是甜的让人头皮发麻。」

说着，徐玥夸张的打了个寒战。

我没说话。

「你原来也在他们公司的城市，有听过他们吗？」徐玥又问我。

我点了点头：「听说过，而且很熟。」

「是我前妻。」

徐玥惊得嘴巴张大，能塞下一个鸡蛋。

紧接着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

我低声道。

结果刚转过身，柳如烟就出了声。

「齐墨！你站住！」

他气冲冲的朝我们走过来。

我不想再见到她，便加快了脚步，本以为柳如烟会知趣的停下，可谁知，她反常的没顾忌别人的脸色，快步冲到我面前。

「齐墨你聋了吗？我叫你没听到吗？」

我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总会想办法拦住我，也没再躲，脚步停在原地。

周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朝我们看过来。

「她是谁？」

柳如烟指着徐玥，脸色铁青，目光落在我的身前。

我这才注意到，徐玥挽着我的胳膊。

她平时都在幕后做技术，这是第一次参加晚宴，为了不丢朋友的面子，她特地化了妆，还穿了高跟鞋和露肩长裙。

担心她会摔倒，所以我全程搀扶着。

这种很正常的事，我没想到柳如烟竟然会这么应激。

刚要回答，一旁的徐玥捂着唇笑出了声，目光在她和周子轩的身上转了一圈道：「你们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呀。」

「姐姐，你不好好陪自己老公，在这儿关心别的男人做什么？」

柳如烟被怼的一愣，脸色苍白的看了一眼周子轩。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好像和周子轩拉远了下距离，随即解释道：「他不是我老公。」

「不是老公刚才还能喝交杯酒吗？」

柳如烟被怼的哑口无言。

一旁的周子轩见状，忍不住低声在柳如烟的耳边说了两句话。

柳如烟原本阴霾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她走上前，冷眼望着我，眸底写满戏谑。

「齐墨你也太无聊了，找这样一个女人过来刺激我。」

「好了，别闹了，我和子轩是来谈合同的，我们做这些也是为了公司的发展。」

闻言，我只觉得好笑。

却不知道该先笑什么。

她喜欢刺激我，所以觉得我也会同样的手段刺激她。

她和别的异性出现就是为了正事，我和别的异性就是在闹。

但是已经无所谓了。

续约的合同朋友已经签署了。

到底是谁在处理正事，谁在闹，很快就见分晓了。

不等我出声，一旁的周子轩委屈的出了声：「齐墨哥，你来这里是不是知道如烟姐要谈合同的事，所以过来帮忙的啊。」

「其实这次出差，我本就想让你来的，但当时你在闹情绪，如烟姐心疼你，不想让你加班，才会让我跟着一起。」

「既然你都来了，还是我走吧，你来陪如烟姐，省得别人多想。」

说着，周子轩转身就要离开。

柳如烟原本脸色还有些迟疑，闻言，立刻拉住周子轩的胳膊，语气顿时坚定几分。

「谁多想？」

「我们光明正大的出差，只有小人才会多想！」

说着的时候，她还冷冷的朝我瞥了一眼。

这个小人显然说的就是我。

我觉得好笑。

本以为柳如烟又要像以前每一次周子轩告完状那样，喋喋不休的痛斥我，可谁知，她的脸色微妙的缓和了几分，将我拽到一旁，叹了口气。

「齐墨，别胡思乱想了行吗？你这样会让我感觉很累的。」

「我答应你，这次回去就补给你婚礼，你也退一步，别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赶紧回去，好吗？」

说到这里，她故意瞪了眼徐玥。

「更何况，我都已经和你领证结婚了，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果然，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经把离婚协议签了。

现在还想像以往一样，用婚礼，来打发我离开。

我越想越觉得好笑。

「补办婚礼？」

我轻嗤一声，从包里找出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甩到她面前。

「看来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柳如烟，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8.

我特地将离婚协议最后的签名展示到她面前。

右下角她的名字有些潦草。

是那天她担心周子轩，匆匆签上去的。

不过她应该是已经不记得了。

果然，柳如烟看到后，只怔愣了半秒，旋即冷笑一声。

「齐墨，你知不知道在重要文件上作假会有什么处罚？」

「你模仿的是很像，但我不记得我签过这份文件。」

她得意的挑了下眉，语气笃定。

我没解释，将离婚协议递到她手里：「那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检查一下这是不是你的字迹。」

柳如烟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狐疑的接过，仔细看过签名后，她的眉头皱了皱。

大概她也辨认出来了。

她的签名独特，有很多让人难以模仿的小细节，很难伪造成功。

脸色阴沉下来。

沉默将近有半分钟。

徐玥在一旁笑出声，故意问道：「老公认不对就算了，就连自己的笔迹也认不对吗？」

闻言，柳如烟的脸色愈发难看。

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徐玥，但当着四周那么多人的面，却又无可奈何。

「齐墨，我不管你是怎么把我的字迹复制在这里的，但你这么做是犯法的，我劝你适可而止。」

她仍然不相信这份合同是自己签的。

肃杀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我只觉得可笑。

伪造签名这种事情是周子轩曾经做过的。

我提醒过柳如烟，但当时她怎么都不肯相信，她觉得周子轩做不出这种事情，直到后来我拿出证据，她仍觉得是有人在陷害周子轩。

面对同样的事情，现在她却不假思索的怀疑我。

不过这种不信任已经牵动不了我的情绪分毫。

我好心提醒：「一个月前在酒店，你是不是签过一份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内容的文件。」

闻言，柳如烟仿佛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瞳孔紧缩一瞬。

她不可置信的望向我，眼底情绪复杂。

「不用这么看着我。」

「我净身出户，不会分你任何的财产，所以签下这份合同，对你没有任何的损失。」

我语气始终平静。

视线落在周子轩的脸上，我注意到，在说完这句话时，他的唇角上扬，仿佛心情不错，看我的眼神都是不加掩饰的得意。

他等这天应该挺久了。

但我始终觉得，除了柳如烟外，他应该还有其他的算计。

我和柳如烟离婚，应该只是让他的计划更顺利进行。

然而，即便心知肚明，我也没打算再告诉柳如烟，反正她也不会相信，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不如等她自己发现。

可这次向来关注周子轩的她，竟然没有再关注他，而是三两下将离婚协议撕碎，直接扔进旁边的泳池。

「开什么玩笑？」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齐墨，我知道这又是你故意让我关注到你的手段，我们都各退一步，我让周子轩离开这儿，你留下可以了吧。」

周子轩的脸色凝滞。

他委屈的拽了拽柳如烟的袖子：「不好意思啊如烟姐，因为我让你们闹成这样，我感觉自己真该打啊。」

说着，他扬手就要朝自己脸上打过去。

但视线却落在柳如烟的身上，显然是等着她一如既往的关心阻拦。

可这次柳如烟竟像是没看到一样，拦都没拦。

目光如炬的落在我的身上。

周子轩手在半空僵滞了一下，最后轻轻的朝自己的脸上拍了一下，又愤恨的瞪了我一眼。

柳如烟并没有看到，她叹了口气，冲我低声道：「行了吗？这次你满意了吧。」

她仍然觉得我要离婚只是想要挽留她的手段。

可她似乎忘记了，这种手段自始至终只有她在用。

我和她从来都不一样。

我偏过头，朝水池里泡着的协议碎片扫了一眼，好心提醒。

「你可能误会了，我是认真的想和你离婚。」

「离婚协议我也早就在半个月前交给律师了，现在离婚证估计已经办下来了。」

9.

柳如烟身形猛然僵了一下，不可思议的望向我。

「你真的想离婚？」

我点了点头：「既然都已经不爱了，就不要在一起互相折磨了。」

「谁告诉你不爱了？」

「齐墨，凭什么？当初结婚是你提的，现在要离婚也是你，我们两个人的婚姻凭什么你一个人决定！」

柳如烟顾不得四周人的视线，突然歇斯底里地冲我大吼。

我有些不理解她为什么会生气，结婚是我提的，但我至少求婚了五次她才答应的。

每次拒绝她都说想要自由。

现在自由我给她了。

而且我是净身出户，离婚对她来讲没有任何的损失。

她还在不满意什么？

不等我回答，柳如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用手指向徐玥，怒气冲冲的问道：「是不是因为她你才要和我离婚的？」

「齐墨，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我能接受你因为一时的新鲜感和她在一起，可婚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忘了吗，我们之间有多少利益牵扯？！」

她冠冕堂皇的话听得我感觉有些好笑。

不过也让我有些诧异。

她竟然能接受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但她原来不是这样的，当初我们恋爱初期，她的占有欲很强，不允许我和任何别的异性来往。

有次走在街上，有个女孩送了我一支宣传用的玫瑰花。

她很生气，毫不犹豫的将玫瑰花扔进垃圾桶，然后拉着我去花店，买了满满的一大捧玫瑰送给我。

她说自己有精神洁癖，不允许我记得其他女生给她送玫瑰花的场景，所以她就用更浪漫的方式，让我每次看到玫瑰花，想到的就是她送的那一大捧。

我内心复杂的看着她，突然就不记得当初的柳如烟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见我不说话，柳如烟以为我动心了。

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齐墨，你应该学会权衡利弊了，现在乖乖跟我道个歉，把离婚申请撤销，明天我就给你加工资，再把你提拔到总经理的位置，就当是补偿你，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如果你坚持一意孤行，那我们不仅婚姻终止，就连公司合同也可以终止了。」

「你别忘了，我们合同没有续约，只要我想，完全可以一分也不赔偿的让你从公司离开，到时候你要怎么生活，你想过吗？」

她语气里满是威胁。

闻言我只觉得好笑又心酸。

好笑在，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我离职的事情。

而心酸则是，原来她早就知道我和公司的合同到期。

其实这些年，我和柳如烟谈过很多次要续约的事情，但每次她都说要再等等。

我提的次数多了，她反倒有些不耐烦。

这种事情着实无关轻重，为此我也没追着再提。

后来我以为她忘记了，没想到她是故意的，想拿工作的事情来拿捏我。

「怎么生活？你也太小看齐墨了吧。」

正当我沉默时，朋友的笑声传来。

我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会场。

他站到我身边，淡笑一声，朝柳如烟道：「柳总，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齐墨现在是我们公司的股东。」

10.

柳如烟脸色由白转青：「你说什么？什么股东？」

朋友语气言简意赅。

「齐墨已经加入了我们公司，现在是我们公司第二大股东。」

柳如烟脸色苍白，她显然不认识朋友，不由得气恼道。

「你们什么公司？」

「你又是谁？」

周子轩在一旁解释：「如烟姐，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之前手下败将的公司，他们很多合作都是我们公司看不上才给他们的。」

闻言，柳如烟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她冷笑着望向朋友：「我当是什么公司呢，原来是不入流的小公司。」

「齐墨，你想清楚，他们这种公司撑死能拿多少，但我的公司又能给你多少。」

「更何况，我马上又要拿下一个大项目，只要这个项目能做成，会有十几个亿的利润，到时候每个员工涨薪，是你在他这里一辈子都拿不到的！」

说到这里，柳如烟的嗓音都变得有底气了很多。

朋友的公司之前着实比她的公司情况弱一些，也流失了很多合作。

柳如烟总觉得是自己的功劳，所以她也根本没把朋友他们放在眼里。

正在她得意之时，朋友将刚签好的合同拿出来，在柳如烟的面前晃了晃。

「你要拿的是这个项目吗？」

原本还高傲的柳如烟瞬间瞪大了眼睛，近乎不可思议的望着朋友。

「怎么会在你这里？」

「哦，甲方说原定的合作公司的质量下滑的越来越厉害，所以就把合同给我们了。」

「我还在想是哪家倒霉蛋公司，原来是你们啊。」

朋友漫不经心道。

柳如烟和周子轩目瞪口呆，怔愣许久，嘴巴张了张没有出声。

徐玥笑眯眯的出了声：「主要还是要感谢他们放过了优秀人才，所以才会让齐墨哥来我们公司。」

「这才短短一个月，齐墨哥就已经完成几个亿的利润了。」

四周围观的宾客吃瓜也都吃到了大概，纷纷窃窃私语，有人甚至轻笑出了声。

柳如烟被人指指点点，怒火上头，再因为徐玥这一句话，她彻底恼羞成怒。

再也忍不住，她扬手就要朝徐玥的脸上甩过去。

我眼疾手快，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将她扔到一旁，粗鲁的动作全然没有了往常对她的疼惜。

柳如烟脸色惨白，眼眶刷的通红，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你为了她推我？」

我对她的反应感觉十分不解。

往常她为了周子轩，对我做的比推更恶劣的行为多得多。

现在我只是推了她一下，她就已经受不了了？

我将徐玥护在身后，对上柳如烟瞪大的眼睛，淡声道：「这是我的助理，你有什么事可以冲我来，不要为难她。」

说完这句话，我恍惚了一下，感觉有些熟悉。

片刻才反应过来，之前柳如烟曾为了周子轩跟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时过境迁，当初维护的人从她变成了我。

柳如烟身形晃动，跌撞着后退两步。

脸色惨白。

我没再理会她，拉着朋友和徐玥转身离开。

走出宴会厅后，我跟两人道了声谢。

「跟我们客气什么？」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前妻会是这种人，齐墨，我都想象不到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朋友有些同情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看向徐玥，玩笑道：「小玥这么年轻，都没她这么无理取闹。」

徐玥匆忙摆了摆手。

「或许她原来不这样的，有时候钱很能改变一个人的。」

「金钱的诱惑更大的，会让人变得盲目，自大，我也不敢保证自己有钱之后会不会变成什么样，我只希望，以后我能一如既往的坚守初心。」

徐玥信誓旦旦道。

朋友被她逗的忍不住笑了，却是善意的笑容。

我没说话，却承认徐玥说的是对的。

以前的柳如烟不是这样的。

在我们最穷的那年，她身上只有十块钱，却能拿出九块钱给我买礼物。

她会热烈的爱我，在我被欺负时，不顾形象的与人争论。

只是后来有钱之后，柳如烟接触到更高层的圈子，认识到更年轻有活力的周子轩，对我渐渐失去了热忱，也逐渐对我开始不耐烦。

她的爱始终是热烈的，只是对象换了人。

我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了，然而没想到，拿到离婚证的当天，柳如烟又来找我闹。

11.

她不甘心的质问我为什么突然要坚定的和她离婚。

明明之前我都能忍，为什么这次非要离婚不可。

我很清楚她对这件事心知肚明，她不是想要一个答案，只是想要像以前一样，觉得闹得我鸡犬不宁，我就会妥协。

但她这次错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离婚。

我始终没有正面回复，柳如烟又骂我渣男，责怪我出轨，像发泄怒气一样，往我的身上泼脏水。

她觉得我会像以前一样辩解。

但她并不知道，我以前是因为在乎她，所以看重她的想法。

现在已经决定了要离开她，她的所有猜测和臆断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

坚持了一周，见我始终冷处理，柳如烟终于放弃了胡搅蛮缠。

她的行为开始缓和了许多。

她竟然跟我道歉，开始约我出去好好谈一谈。

看到消息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柳如烟什么时候跟我道过歉？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对的，更何况，我们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谈的。

我没回复，紧接着柳如烟开始给我发消息。

每天早中晚的打招呼，和我分享晚霞和落日的照片。

这些都是我之前会对她做的。

我跟她分享生活，也时常期待着她的回馈。

可那时候，她几乎没有回复过我的分享，有时还会嫌弃我啰嗦。

这个时候，我总算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柳如烟是真的不想离婚。

或许是因为对我还有一丝感情，又或许是对我甩掉她心有不甘。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不会再回头。

此时正恰逢公司又接了不少任务，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看到消息，我都选择了无视。

结果没多久我收到了一笔大额转账，以及一通人事打来的电话。

想到之前人事帮我提交辞职申请的事情，我还是选择了接听。

刚接通，人事便将公司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了我。

大意是柳如烟突然召开了全公司的大会，在会议上公布了我和她的关系，并且帮我澄清了之前的一些错误。

其中就包括上次损失千万的那份合同。

柳如烟还做出决定要自己补贴，给我十倍的补偿。

「柳总其实挺后悔的，她现在精神很差，好几次午休睡觉的时候还叫了你的名字呢。」

「你回来吧，别再跟柳总赌气了。」

人事言辞诚恳。

但我还是能猜的出来，这通电话大概率就是柳如烟让她打过来的。

「那请你帮我转告几句话。」

我不动声色道。

说完后，我便听到了回声，估摸着是打开了免提。

没猜错的话，柳如烟在听。

我顿了顿，继续道：「你帮我感谢一下她，另外，告诉她，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和新女朋友过得很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麻烦不要再联系了，我担心我女朋友会吃醋。」

我慢条斯理的说道。

果然，话音刚落，我便听到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电话被挂断。

没多久，柳如烟给我发了好几条短信。

【齐墨，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已经放下尊严挽留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难道你真的对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都没有留恋吗？】

【……】

12.

看着委屈的语气发来的短信，我忍不住笑了。

放下尊严在柳如烟的眼里或许是最艰难的一件事情了。

可她似乎忘记了，当初我和她在一起时，为了哄周子轩高兴，她对我做的，不仅仅只是践踏我的尊严。

那年我和柳如烟约会看电影，她带上了周子轩，坚持和他坐在一起，散场后，周子轩单独找到我挑衅，我忍无可忍的拽起他的衣领。

结果恰好被柳如烟看到。

柳如烟不分青红皂白将我骂了一顿，我实在忍不过去和她争执，柳如烟便说我看不惯她，赌气要和周子轩回家。

我匆忙道歉，柳如烟却要我当众向周子轩下跪。

我震愕在原地，小声的告诉柳如烟希望她能维护我的尊严。

可当时的她冷冷的瞥着我，语气冰冷无情：「齐墨，你的尊严值几个钱？」

我被她这句话冲击的大脑一片空白。

而现在，我看着聊天窗口的对话，沉默了几秒，将那句话原路奉还。

我不知道柳如烟还记不记得这件事，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没再联系我。

而我也在朋友的公司忙的乐此不疲。

项目进行的愈发顺利，不到半年的时间，规模扩大，在整个行业内都小有名气。

我也拿到了一笔不菲的收入，再加上自己之前的存款，全款买了套海南的房子。

过年当天，朋友邀请我们没有回家的人一起外出旅游过年。

我原本也想一起，可想到还要趁过年的时间置办家具，于是便惋惜的拒绝了。

傍晚的时候，我一边整理东西，一边打开电视播放着春晚。

窗外鞭炮声齐响。

热闹和冷清交织。

我却没有丝毫不适。

原来过年也是如此，纵然我和柳如烟住在一起，但每到过年，她要么回家，要么丢下我约朋友一起出去，还有一次，她和周子轩出去看电影，被我发现。

她解释说周子轩没办法回家过年，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很孤独，所以想要陪一陪他。

她还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肯定已经习惯了冷清，我自己一个人反而会更舒适。

可她似乎忘记了，我是为什么才会身边冷清的。

这时，落地窗外洋洋洒洒的飘起了小雪。

我记得之前朋友说过，这边冬天是不会下雪的。

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配文简单：【新景，新房，新气象。】

发完后我便收起手机，继续忙碌着房子的装饰工作。

然而没过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这才发现周子轩发了一条朋友圈，还艾特了我。

图片上，柳如烟捂着耳朵笑着躲进周子轩的怀里，不远处是绽放的绚烂的烟花。

配文：【被抛弃也没关系，总会找到让自己更开心舒适的人。】

这条朋友圈显然是故意挑衅我的。

我感觉很无聊。

不过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低调了很多，几乎很少听到他的消息了。

我自然不会觉得他在反思，只会觉得他是在暗中搞什么小动作。

我正准备屏蔽他的消息，结果发现这条动态被删除了。

还未来得及等我细想，这时房门口传来一道敲门声。

13.

以为是刚才点的气氛挂件到了，我穿上拖鞋跑去开门。

结果刚一打开，一捧大大的花束被怼到我的脸前，我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

「这房子真不错，这地段，这环境，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没什么生气。」

「还好我说要买点花装饰，你们看，是不是买对了。」

「……」

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发现是朋友带着徐玥还有公司里其他几个说要旅游的同事。

几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有商场里买的菜，还有零食，水果，鱼……看得我一脸茫然。

「你们怎么来了？」

「不是去旅游了吗？」

朋友还没说话，徐玥率先笑道：「走到一半感觉旅游没意思，想起来你刚搬房子，所以过来蹭个饭。」

其他同事笑着揶揄。

「齐总应该没有意见吧？」

「有意见也保留，大家来都来了，总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

几人哈哈大笑。

我望着他们，内心感觉有一角在慢慢融化。

原来在柳如烟的公司时，大家都知道柳如烟无底线的偏袒周子轩，为了帮周子轩，她把所有错误都推到我的身上。

因此他们都觉得柳如烟针对我。

为了在公司待下去，大家都有意无意的对我疏远。

我并不怪他们，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即便如此，我的内心仍然是渴望友谊的。

几人进房间后，立刻七手八脚的开始帮忙收拾房间，装饰小灯笼和贴红喜字。

原本需要两个小时的工作，不到半小时便处理完毕。

徐玥发现冰箱还空着，先一步买了不少食材和零食水果，将冰箱塞得满满的。

我不好意思的解释：「平时只有我一个人，不怎么囤东西。」

徐玥不以为然：「没关系，你没时间的话以后叫我一声，我来帮你一起收拾，反正我住的离你比较近。」

这话一出，我看到朋友和其他几个同事互相对视了一眼。

随即坏坏的看向我，冲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我的脸刷的红了。

一时间支吾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段时间以来，徐玥一直都很照顾我，每天陪着我一起上下班，加班的时候陪我一起熬夜，有时候做了小点心还会专门去找我分享。

我能察觉到她对我的感情不一般。

但经历过一场失败的婚姻，纵然我时刻告诉自己不要深陷在里面，可当局者迷，我仍然对爱情有了一定的迟疑，没有了最初的一往无前。

当晚，我们围在一起煮了火锅，酒过三巡，朋友接了通电话。

随即神神秘秘的将我拉到卫生间，说要告诉我一件好事。

14.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人调查柳如烟和周子轩。」

「我调查到周子轩之前就在转移公司的财产，算起来这段时间零零总总应该拿了有两千万。」

「不过他隐藏的还挺好，到现在柳如烟都不知道这件事。」

「但不清楚为什么，今天柳如烟突然把周子轩开除了，两个人好像闹了什么矛盾。」

「看来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后过得也不是很好。」

朋友一副求夸奖的模样看着我。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内心十分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或许是真的不关心了。

现在听到柳如烟的名字，对我而言，同路人无异。

我敷衍的回应了几句，便和朋友转移开话题，然而不过三两句，朋友又将话题引到我的身上。

「要我说，小玥真挺不错，你们在一起我觉得还蛮配的。」

「齐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可告诉你啊，好女孩很抢手，现在就有个男生在追她呢，再不加油，你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我沉默了半晌。

有人追徐玥这件事我也知道。

有个刚毕业没多久的男生，据说是徐玥的大学校友，最近每天将车停在楼下想要送她回来，还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一后车厢的玫瑰花。

我还听说，表白那天，徐玥拒绝了他。

这件事，徐玥拐弯抹角的跟我提过。

我看了眼窗外。

白雪皑皑的世界里，有几个孩子正在小区楼下堆雪人。

「等明年这个时间吧，如果明年还有这么好的雪景，我就在窗外通宵堆一百个雪人向她表白。」

朋友无奈。

「你不如直接拒绝呢。」

「今年下雪已经是罕见了，等明年这个时候下雪，简直天方夜谭。」

说着，他摇了摇头，走出门。

我没告诉他，其实在向柳如烟求婚的时候，我也同样告诉过自己，花瓣是单数就求婚，点燃一支蜡烛，从头到尾不会灭就会求婚。

可当时花瓣是双数的，明明是不透风的房间，蜡烛却在刚点燃的时候就灭了。

然而我还是义无反顾的求了婚。

不出所料，失望散场。

我觉得上天对我还是很照顾的，只不过是我太过叛逆罢了，这次我选择听他的。

散场的时候，朋友三三两两的或找了代驾，或打车回去。

待他们都离开后，我也送徐玥回家。

一路沉默无言。

雪花落在我们的头顶，很快融化成水珠。

我正考虑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打破这安静的氛围，结果徐玥先我一步出了声。

「齐墨，你刚才说的话我听到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却听徐玥又继续看着我笑道：「我愿意等到明年这个时候，我也喜欢雪人。」

我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石化在原地，匆忙想要解释。

这种话跟朋友说一说也就算了，但当面总归显得有些不尊重人。

徐玥却打断了我。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鼓起勇气再去爱一个人还是很难的。」

「但我会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的，毕竟……」

她的话还没说完，这时一道身影从黑夜里突然快步而来，一下紧紧的抱住了我。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我一时不察，后退了两步。

等站稳后才发现这人是柳如烟。

15.

「对不起，齐墨，我跟你道歉，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回来好不好？」

柳如烟嗓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透过路灯，我看到她的眼睛红肿的像个核桃。

「我看到周子轩跟你的聊天了，可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我只是心疼他一个人，不想让他受委屈，可我从来没喜欢他，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我不能没有你。」

我皱了下眉头。

想要将她从我的身上扯开，可柳如烟反倒抱我的力气更大了。

我直接将她推开，将曾经的原话奉还给她：「柳如烟，你又在闹什么？」

「我们难道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柳如烟愕然的望着我，脸色惨白，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

「给我几分钟，我们聊一聊行吗？」

她委屈道。

往常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我早就心软了，但现在，我只觉得无聊。

徐玥朝我做了个离开的手势，示意不打扰我们。

我点了点头。

在她离开后，我面无表情的朝柳如烟问道：「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当初搬家买下新房子的地址我并没有告诉过她。

柳如烟红着眼睛看我。

「我找人查到的。」

我点了点头，意有所指道：「原来想要找到一个人也没那么难啊。」

当初我被她爽约，自己出差，结果回来的时候被偷了钱包，在国外人生地不熟，我饿了三天，最后晕倒在路边，幸好遇到了好心的国人。

回国后，我问过她为什么不去找我。

当时的她不屑一顾，「你又说回来的时间，又不打电话，谁知道你在哪儿？」

可回国的时间我明明跟她确认了三遍。

当时的她只是忙着和周子轩在一起逛街打游戏而已。

柳如烟似乎也想到了这件事，脸色愈发惨白。

「我承认之前是我的错，可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你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了好吗？」

像是真的要让我忘掉，她深吐了一口气。

从包里掏出一份精致的礼盒。

「你还记得吗，我说要送你一件礼物。」

「你看看，这是我特地买下来送给你的，是你最喜欢的瓷器。」

「呵。」

看着熟悉的盒子，我感觉好笑。

「真的吗？」

「盒子还是原来的，但里面的东西已经换了一遍吧。」

我记得当初周子轩发给我的那个视频。

也清晰的记得当初柳如烟说的话。

被我猜中，柳如烟的脸色愈发惨白，不知是因为灯光的缘故还是因为做贼心虚。

「盒子里的东西换了，还能算是原来的礼物吗？」

「还是说只要我不知道，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当作没发生过？」

我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柳如烟匆匆别开脸，眼底的惊慌一览无余。

「可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你真的要紧抓着这件事不放吗？」

「齐墨，难道你就没有做过错事吗？」

「现在你也对那个女人动心了不是吗？你也是会一成不变的生活厌倦的，你敢说现在不和我复合，只是因为你生我的气，而不是想和她在一起吗？」

她颠倒黑白的本事一如既往。

我无奈的笑了笑，懒得再跟她解释下去，点了点头，附和道。

「或许是吧。」

柳如烟一时间僵在原地，怔愣的望着我，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这难道不是她想听的吗？

不等我继续说什么，我看到她眼眶红的更加厉害，全身也开始有些发抖。

我这才注意到，她穿的是一件高领的毛衣，似乎是直接从室内急匆匆跑出来的，连外套都没有穿。

「回去吧。」

我低声道。

然而话音刚落，徐玥抱着一个毛毯从旁边走过来。

「我家里没有新的外套了，你先凑合着用一下吧，天很冷，不要感冒。」

徐玥纵然看不惯柳如烟的一些做法，但同样作为女人，她还是不忍心看到柳如烟狼狈模样的。

说着，她帮忙将毛毯给柳如烟披上去。

柳如烟抬起眼睛望向她。

眼底有一抹微妙一闪而过。

我下意识的察觉到不对，可还不等我细想，柳如烟突然望向我，眼神带着几分凄凉。

「齐墨，我不信。」

「你之前明明是最爱我的！」

她的语气平静，却夹杂着一丝危险的味道。

我本能的察觉到不对。

可不等我有所动作，柳如烟突然抓着徐玥快步冲出大门，直奔向不远处的马路正中央。

她的速度极快，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徐玥都没来得及反应。

意识到柳如烟要做什么，我的心里一惊，匆忙追过去。

可就在此时，一道刺眼的光线猛然刺来。

不远处行驶来的货车直直的冲向马路中间的柳如烟和徐玥两人，速度极快，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16.

几乎来不及细想，我快步上前，几乎是下意识的抓起徐玥，将她拽到了我的身边。

等我再望过去时，柳如烟已经被一道黑影推到了安全的位置。

此时货车也刹车停下来，司机又惊又吓，隔着窗户将我们臭骂了一顿。

好在我道歉态度良好，他也没再多计较，很快离开了。

徐玥早已吓得脸色惨白，整个人跌倒在我的怀里。

我有些内疚，这件事原本和她没有关系的，她也是因为我才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而另一旁，周子轩抱着早已因惊吓瘫软在地的柳如烟，愤愤不平的哭道。

「如烟姐，你不要再作践自己了。」

「你跟我回去吧，他根本就不爱你。」

柳如烟脸色惨白，望着我，喃喃。

「为什么？齐墨，你真的不救我。」

「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

说到最后，她冲我歇斯底里的吼出了声。

可在过去的几年里，但凡是需要在我和周子轩之间做选择，她每次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周子轩。

不过现在她应该能够体会被自己最爱的人放弃是什么样的感受了吧。

她不甘心，还想朝我冲过来，周子轩紧紧的抓着她，低声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她才冷静下来，最后半推半就的跟着周子轩逐渐离开了原地。

离开的时候，周子轩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柳如烟也没有推开。

我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

想到朋友说起的她和周子轩闹矛盾的传闻。

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当时的我们，我和柳如烟闹完矛盾后，她从来不会轻易接受我的道歉。

她对周子轩还是不一样的。

「你是不是对她还有感情？」

或许是看我的视线一直落在柳如烟的身上，一旁徐玥出了声。

她似乎缓过来了，脸色好了很多：「做你觉得对的事情吧，不要让自己后悔。」

纵然她已经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但我还是听出了其中的低落。

我淡笑一声，摇了摇头。

「我只是发现，我对她好像彻底没有感情了。」

以前我是最害怕她会受伤的。

但在刚刚货车驶过的一刹那，我连关心她都没有。

甚至在事后，我的情绪也始终如一的平静，没有丝毫的紧张。

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和柳如烟彻底划上了句号。

或许柳如烟也是同样的感受，她没再像之前那样歇斯底里的试图挽回我，也没再用短信追根究底的质问我。

她开始不再出现在我面前。

但我早晨着急出门上班时经常会看到门口有刚做好的早餐，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每天晚上和徐玥回家，总觉得有人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后，可等我再回过头却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用想就知道是柳如烟。

刚开始时我还是有些警惕，担心她又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天风平浪静，我便没再理会她。

直到这天，我回到家时，看到门口堆着小山似的礼物盒。

最顶端是一张字条。

【祝齐墨生日快乐。】

没有落款，但这件事，除了柳如烟，我猜不到还会是谁。

在一起之后，我们的生日，柳如烟从来没为我庆祝过。

最初是我们创业，急需要钱，我不想给她太大负担，后来是她认识了周子轩，她的心不在我的身上，为此我的生日便再也没收到过她送来的礼物。

我手指顿了顿，将礼盒拿起来，发现这些是柳如烟弥补我的，从1岁到现在的所有生日礼物。

我拆了几件。

乐高、球鞋、乐队的签名……到后来的车钥匙。

每个年龄段对应着我曾喜欢的东西。

我忍不住笑了。

每年我都会精心为柳如烟准备礼物，想要让她同样对我，可是并没有，她连我的生日在哪一天都会忘记。

后来我旁敲侧击的跟她说过我想要生日礼物的事情，但每次到生日，仍然会失望。

我原以为是她没听到。

原来，她都知道啊。

可是太晚了。

而且，她不知道，我要这些东西，不过是因为那时的我自卑没有安全感，想要用要礼物的方式告诉自己，她还在乎我。

但那些年，每一年我喜欢的其实都是她。

现在，她我已经不要了。

礼物也不要了。

我联系了快递员，将这些礼物统统寄了回去。

提醒我物品寄到的当晚，我接到了一通陌生的来电。

我以为是合作伙伴的电话，点了接通，结果许久对面都没有说话。

听筒里只有滋啦的电流声。

隐约还有抽泣声，似乎是对面的人刚刚哭过。

我反应过来，这人是柳如烟。

下意识的准备挂断，结果她像是知道我会这么做似的，不等我先动作，沉默了五秒后，自己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我收到她发来的短信。

【齐墨，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我和周子轩领证了。】

17.

我并不惊讶。

前两天朋友告诉我柳如烟公司的情况不太乐观。

和甲方的合作被取消后，她公司受到严重打击，再加上这段时间她每天待在这边，公司的事情疏于管理，好几份合作出现问题，不少合作方见状，纷纷要求撤资。

除了外患，内部情况也很动荡。

为此柳如烟专门开了一场大会，检讨自己，然而大家都不买账，最后还是周子轩想方设法和那些人单独聊，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留住了他们。

现在柳如烟和周子轩是在一条船上。

他们领证，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

没有柳如烟的打扰和跟踪，接下来我和徐玥的合作愈发娴熟，项目完成也广受好评，公司接到越来越多的项目，我和徐玥也越来越忙碌。

我无暇再去听柳如烟那边的情况。

但偶尔还是会从朋友那里得知一些她的消息。

比如她最近好像不要命的在加班，每天几乎住在公司，而且她和周子轩两人似乎经常在闹矛盾，闹得最大的一次，她被周子轩赶了出去，只能半夜去住酒店。

朋友讲给我听时，好几次刻意去看我的脸色。

我清楚他还在试探柳如烟在我心里的分量，觉得我可能还会回头。

毕竟前面十几年的时间我都给了柳如烟，为了她放弃未来，放弃自我，甚至不顾尊严的的留在她身边。

朋友觉得我会有执念。

但其实，现在的柳如烟，对我而言，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见我始终反应平平，朋友也明白我是认真的，没再跟我讲过她的消息。

本以为我们就像相交线，相聚一点后，接下来会相隔越来越远，再也没有交集。

谁知没多久，我们又见面了。

这天我和徐玥被朋友派去柳如烟所在的城市出差。

本想着城市这么大，我们应该不会遇到。

谁知当晚徐玥水土不服，发高烧，我送她到医院，拿完药准备回病房的时候，在走廊上听到了柳如烟和周子轩的争执。

「柳如烟，你能不能懂事一点？我们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怎么还在闹？」

周子轩近乎暴躁般朝柳如烟责骂。

可我记得，原来的周子轩说话好听，乖巧，又会哄柳如烟，我还没听到过他用这种语气跟柳如烟说话。

而且此时两人都满脸阴沉。

看起来好像刚刚吵过一架。

我没兴趣关心他们的事情，但这里是回病房的必经之路。

我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估摸着两人应该很快吵完就走，我便决定等一等。

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来。

紧接着很快便听到柳如烟不甘心的据理力争。

「我闹？是我在闹吗？我们现在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之前你为公司亏损千万，我已经很容忍你了，但这次你知道你给公司赔了多少吗？」

「三个亿！足足三个亿！只因为你拿酒杯砸了我们的合作方！」

「你为什么不能忍一忍呢？你忍一忍，我们的合同就到手了！人家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又没有伤害到你，你到底哪儿来的脾气？」

周子轩显然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他轻蔑的冷笑。

「你这是在埋怨我做的不好吗？」

「柳如烟，你再想想他说的什么话？他说我是个吃软饭的！这种话换做哪个男人，都会受不了的！」

我虽然看不惯周子轩，但这句话我倒是认同的。

不过之前和柳如烟在一起的时候，她倒是也会经常这么说我。

有时候我们吵架，她便会用这种话来骂我。

我们是最熟悉的伴侣，都知道双方最痛的点在哪里。

我无力改变，只能默然接受。

接受到后来，我甚至对这句话已经免疫了。

我本以为柳如烟又要争辩，可谁知听完这句话，她竟然一时哑了火。

沉默了将近十秒，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不成和周子轩在一起之后，她竟然学会反思了？

我感觉有些稀奇。

很快柳如烟低低的无力的嗓音响起。

「可那是三个亿，你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呢？」

「当初齐墨能忍，为什么你就不行呢？」

后来这句话她语气很轻，轻到让我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不等我多想，周子轩却出了声。

他的语气轻蔑：「三个亿又怎么样？柳如烟，你可别忘了，当初是我提前做的财产公证，才顺利的让齐墨净身出户。」

「你知不知道，那时候的我帮你挽回的是多少三个亿？」

柳如烟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和气恼。

「财产公证是你做的？」

「周子轩，你凭什么擅作主张做这件事？」

周子轩冷笑一声：「我不做，难道让齐墨好端端分走你一半的财产吗？你知道公司走到现在有多艰难吗？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早知道，就该让他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柳如烟立刻反驳：「不可能。」

「不可能？」周子轩嗤笑：「以齐墨的头脑，你以为他做不到吗？」

「他做得到，可齐墨不是这样的人。」

柳如烟语气坚定：「他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他跟你不一样！」

「他光明磊落？和我不一样。」

周子轩将她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语气轻佻：「柳如烟，我就知道你还忘不了他。」

18.

「当初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么觉得的吧，你也觉得我和他不一样，觉得我哪里都是好的，所以想要和我在一起。」

「但你有没有觉得，柳如烟，你这种吃锅望盆真的很贱。」

「啪——」

周子轩的话音刚落，柳如烟突然气恼的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猝不及防连我都被吓了一跳。

周子轩被打的偏过头，眼神阴鸷。

他阴沉着脸，一把拽起柳如烟的衣领。

「怎么？戳中你痛处了？」

「但现在已经晚了，你公司名下的财产现在可都在我手里，你现在敢跟我提离婚，我照样也可以让你净身出户。」

「柳如烟，你和齐墨不一样，你觉得你离开我，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吗？」

柳如烟脸色惨白，嘴唇都在因为愤怒发抖。

最后，她倚着墙壁，低低的哭出声来。

我坐在墙的另一边，听着她的哭声，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

这些都是我能猜到的结果。

发生这些我并不会觉得奇怪。

唯一让我没想到的是，当初净身出户竟然不是柳如烟做的。

但我相信，她也并非完全不知情的，不然公证不会那么顺利进行。

即便周子轩不做，她在得知我要离婚的事情后，也会做出和周子轩同样的选择。

现在的柳如烟只是发现我离开后，她会受到很大打击所以才会怀念我，但在当时，她并不觉得离开我她会很痛苦。

时间会自动美化一切。

无论是痛苦还是煎熬的折磨。

到现在我也在反思，当初和柳如烟的那些甜蜜岁月里，到底是真的那么美好，还是我记忆里的美化。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我没再理会这件事，在两人离开后，带着药去了徐玥的病房。

她这次生病来势汹汹，打了两天吊针后仍在反复烧。

我特地请了两天假，在医院多待了几天。

她专心养病，我则处理工作的事情。

这天准备回去的时候，我意外的接到了一通电话。

来电人是柳如烟。

想了想，我干脆的点了挂断。

毕竟我和柳如烟已经没有什么交集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不到两分钟，柳如烟又给我发了条消息。

【我在医院看到你了。】

不等我回复，她又道：【那天我和周子轩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

我觉得她可能会觉得我是故意等着她的笑话。

正考虑着怎么跟她解释一下。

紧接着我看到她又发来的消息。

【之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是我对你太苛刻了，最近我认真反思过自己的问题，也明白我欠你的真的很多。】

【我现在给你我能拿得出来的补偿，希望你可以接受。】

消息刚发过来，不到两分钟，我的卡里收到了一笔大额的收入，转账人是陌生账户。

但我能猜到，账户的持有人是柳如烟。

我毫不犹豫将钱又转了回去，可很快便提示转账失败，柳如烟已经注销了账户。

正想着要怎么处理，这时闹铃响了。

到时间提醒徐玥吃药了。

我起身拿药冲开水，一时间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第二天是约定的回去的时间，我一整天几乎都在路上，落地之后刚到家，就接到了朋友的电话。

「齐墨，你先来公司一趟。」

他的语气难得严肃。

我意识到出了问题，没敢休息，便匆匆赶了过去。

一进门，我便看到一群人围在公司的大门口，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怎么了？」

我疑惑的走上前。

朋友见到我，安慰般拍了拍我的肩膀。

「先进门。」

「不用担心，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手下的员工见我过来，也都让开了一条路，我这才看到门口站着几个警察，旁边则是周子轩和柳如烟。

见到我，柳如烟有些心虚的偏过脸。

「你就是齐墨？」警察亮出证件：「有人报警，说你联合公司内部人员偷窃公司机密恶意竞争，请配合我们调查。」

19.

说着，他拿出一份转账记录放到我面前。

「你看一下，收款方是不是你的账号。」

我接过照片，发现是一份转账记录。

正是昨天柳如烟给我转的那笔钱。

我如实的点了点头：「是我的。」

「麻烦解释一下，昨天这笔大额转账是怎么来的？」

我刚要指柳如烟，可下一秒却很快反应过来，这件事必然不会有那么简单。

两人现在报警来到这儿，显然在我回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提前来到这里报了警。

也就是说，他们这次是预谋而来的。

看我没说话，周子轩笑出来：「齐墨，说不出来了吧，因为这笔钱是昨天我们公司的员工打给你的。」

「你为了钱，把你们公司的机密方案卖给了他。」

说着，周子轩扬手将一份文件递到朋友手边，客气的笑道：「不过我们公司是非常鄙夷这种行为的，所以会协同你们一起严肃处理这件事。」

朋友面无表情的接过文件，打开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的脸色闪过微妙的变化。

很快，我就明白了原因。

是我刚做好没多久的方案，是我在出差的时候做出来的，朋友那里也只有第一版，可目前周子轩给出来的，却是最终的版本。

旁边的同事见状，皆有些大惊，纷纷窃窃私语。

我没说话，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这份方案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他们又是怎么拿到的。

正思索着，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柳如烟的脸上。

四目相对，她心虚的别开了眼。

想到昨天那通电话，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朋友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立刻反驳道：「你们偷过来的文件而已，这个作为不了证据。」

像是知道朋友会这么说，周子轩脸色始终平静。

「当然了，人证物证同样重要。」

说着，他一脚踢开旁边办公室的门，从里面生拉硬拽出一个男人。

「警察都在这儿了，你好好说。」周子轩命令的口吻道。

男人颤颤巍巍的抬头瞥了我一眼。

看到他的脸，我认出来，这个是之前我之前一手带起来的产品部门的经理，后来升任了总监。

之前他犯过很多错误，都是我尽可能去想帮忙弥补的。

「对不起，齐墨哥，我也没想到会被他们发现，是我没能保守好这个秘密。」

他急匆匆的冲我道歉。

这话一出，四周的同事再次窃窃私语。

就连朋友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我很清楚，朋友是相信我的，但这件事情一旦解释不清楚，即便朋友相信，其他人心里也会有芥蒂，到时候我也很难在公司待下去。

我调整好情绪，望向男人，淡声问道：「原来我对你不薄，你就真的要这么诬陷我吗？」

那人眼神的挣扎一闪而过，很快又匆忙跟我道歉。

「对不起，齐墨哥，但是我儿子刚出生，我得养家糊口。」

闻言，我明白过来，大概率在来之前柳如烟和周子轩就已经拿钱让他演这一场戏。

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跟我道歉。

但这声道歉，听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却更像是他在害怕我的威胁。

「人证物证俱在，现在事情真相已经很明确了吧。」

周子轩得意道。

我没理会他，拿出手机，调到我和柳如烟短信的画面。

「昨晚柳如烟这通短信和这笔钱的时间相差不过一分钟，所以我可以证明，这笔钱不是因为方案，而是柳如烟给我的补偿。」

我抬眸看向柳如烟，四目相对，她有些仓皇的移开视线。

她口口声声向我道歉，跟我说想要补偿。

我不相信，但还是愿意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柳如烟，我不需要你用钱作为补偿，只要你今天如实把情况说清楚，我会原谅你之前对我造成的所有伤害。」

我语气笃定。

柳如烟微微怔了一下。

眼神有些动摇。

朋友也明白过来情况，匆忙朝柳如烟劝道：「柳总，这件事事关齐墨的未来，如果今天他真的被打上这个标签，以后恐怕很难在圈子里待下去。」

柳如烟动了动唇，刚要说什么，周子轩揽住她的肩。

「如烟姐，我记得你之前教过我的，做事之前一定要想清楚代价。」

「那笔钱，到底是齐墨哥做了糊涂事，还是你做了糊涂事让我们误会，你好好想一想。」

说着，他冲着柳如烟扬唇笑了笑。

柳如烟沉默了几秒，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看向我。

20.

「这笔钱不是我转的。」

现场一时安静。

旁边同事看我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微妙。

朋友有些气恼，想要再说什么，周子轩立刻道：「现在人证物证都已经有了，事实已经很明确了，警察同志，可以把他带走了吧。」

「不行，这件事我敢保证齐墨是被诬陷的。」

「警察同志，我们很快会找到证据的，再给我们三天时间，行吗？」

朋友急忙帮我说话。

偷盗公司机密的事情很严重，一旦我今天真的跟警察离开。

事后即便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的，这个标签也会贴在我的身上，公司里人多眼杂，传出去说不定甚至会对公司的合作有影响。

周子轩冷笑着望向朋友：「我知道你和齐墨关系比较好，但这件事触及到了底线，你这么无条件的维护，难道不怕他会出卖你吗？」

「毕竟他可是对自己前妻都心狠手辣的人，我怀疑如烟姐公司变成现在这样，他在其中也没少掺和。」

「你少在那儿危言耸听！」

朋友毫不犹豫的反驳道。

周子轩扬了下唇角，神情十分无所谓。

他清楚，没人在乎到底是真还是假，只要开个头，后面会有绯闻来添油加醋的夸大我的谣言。

到时候我连解释都没机会。

「盗窃公司方案的事情真的这么严重吗？」

看周子轩这么得意，我忍不住问道：「如果只是一念之差，会被原谅吗？」

听我这么说，周子轩以为我是认怂了，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念之差就能逃脱惩罚吗？这样算，难道我一念之差杀人，就可以不按法律走吗？」

「拿公司的机密文件去赚钱，这种行为即便放在整个商业圈，也都是一件很严重的大事。」

「这种人就应该被商业圈内拉黑。」

「别耽误时间了，带他走吧。」

见我不反驳，周子轩语气愈发得意，甚至毫不掩饰的扬唇笑出来。

警察见状，也走上前，想要带我离开。

正在这时，柳如烟出了声：「等一下，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