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地狱门口生还!1990年巫山县“8·7”母女俩被害案侦破始末

虫虫阅览趣事 2025-01-22 22:23:08

1990年8月7日,雾锁沱江,烟笼苍山。三峡神女峰脚下的四川巫山县(现为重庆市巫山县)抱龙乡青石村被霏霏夏雨和漫漫雾霭濡润得混沌一片。

掌灯时分,村民刘明礼对堂客说:“他大嫂子干啥子去了,一天也没照面,镰刀和簑衣都没动。”

刘明礼的堂客罗玉碧,对刚进门的赤足荷笠的二儿子刘世文说:“你去喊一声,宵夜啰。”

刘世文隔墙冲邻居的大哥刘世严的屋吼了两嗓子,没有应答声,便从自家阳台翻过隔墙,爬入大嫂家阳台,只见房门紧闭,院门落锁,正觉蹊跷,忽听小妹刘燕芬喊捡到一串钥匙,就匆忙翻回去,用钥匙开锁进门。

从窗外瞅见室内黑暗,便用手电一照,卧室里衣物凌乱,蚊帐密掩,里面的人似久睡未起。刘世文唯恐大嫂、侄女有虞就破门而入。撩开蚊帐,一股血腥味呛了刘世文一个趔趄:“妈,快来!”

罗玉碧急奔过屋,掀开被盖,见儿媳仰卧在血泊中,怒目圆睁,全身赤裸,下体凝血,身边的女儿蜷曲似熟睡未醒。

闻声赶来的刘明礼不由疾呼:“快救人呐!”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地床上地下折腾起来,并唤来乡卫生院大夫急救。

当夜,巫山县公安局刑警队急赴现场。

因尸体易位,原状破坏,刑警们只能在家属恢复的现场上勘验。勘验表明:均系他杀,都是被扼颈窒息死亡。

邓云英身下血污是因为下体被撕裂,从血凝状态判断,作案时间不超过二十小时。因现场遭到破坏,没有收集到有价值的痕迹,只提取了死者破损的内裤。死者生前有过搏斗迹象,右手食指指甲缝儿里嵌留有皮肤物质和血迹,还从床头横板下沿提取了一枚指纹。

因死者下体撕裂大出血,已无法提取精液,但刑侦人员仍从死者小腹部发现并提取了微量的精液物质。这样便初步认定,邓云英及女儿之死,系一起入室强奸杀人案。作案时间大致在8月6日深夜至次日凌晨两点之间。

“8·7”特大凶杀案专案组马上成立,随即专案组成员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和分析:

其一、作案人对死者家庭情况熟悉,知晓死者丈夫在外打工、母女独居情况;

其二、作案人并不是破门入室,而是从门以外的通道偷潜入室,邓云英向来是院门内锁、屋门紧闩,而这两道门均未遭破坏。

其三、作案人行暴杀人后,开启院门内锁,然后从外边锁上并丢弃钥匙而逃。罪犯知晓女主人将院门钥匙置于窗台这一秘密,与刘家绝不是一般关系。

侦查工作迅疾展开,侦查方向和范围确定于河水村及相邻的沱水渡、戟门口的三个自然村中的男性青壮年,重点查找发案当夜去向不明者和身上带伤者。

随着侦查的不断深入,三个嫌疑人即刻出现:

第一叫魏有贵,是沱口渡艄公。魏有贵四十岁,单身一人,食宿都在船上。十年前曾因在渡口强奸妇女,被判刑七年。发案当夜无人能证实他的去向,身上并有三处外伤。刑警紧急传讯魏有贵,魏辩称当夜自己饮酒后醉睡在舱里,身上的伤是撑篙时,擦破浸水感染所致。刑警查看,确是右胸、左腹、大腿连贯的三处,与撑篙失手动作相吻合,魏有贵的犯罪嫌疑被排除。

第二涉嫌人是浙江来的篾匠刘东来,在发案次日突然离去,刑警分水旱两路追赶未获。篾匠刘东来独居一室,离去仓皇,不排除刘东来犯罪后潜逃的可能,刑警随即派人到篾匠原籍觅踪。

最后一个嫌疑人是刘明礼的侄儿刘世成,是个哑巴,父母双亡,曾因房基地和祖父遗产与刘明礼吵翻,虽是至亲,但怨仇极深。刘世成也是独居,平日在村里砖窑帮工,有作案时间,身上有明显的外伤。

刑警找来懂哑语的人询问,但他的哑语都是自创的,无法交谈。最后找到刘的妹妹,才得知刘世成当晚在家睡觉,胸口的伤是出窑搬砖时摔倒造成。刘世成对叔家惨案表示欢喜,做雀跃状。

经法医验证及综合分析,刘世成虽与叔家有仇,但入室强奸、杀人的可能性不大。

乡派出所的灯光彻夜通明,专案组的房间烟雾弥漫。很快一条重要信息使刑警们异常兴奋:刘明礼的身上有新鲜抓痕。

当日,刑警迅疾传讯了刘明礼,扯开刘明礼的布衫,前胸和右臂左腕均有抓痕。问及致伤原因的时间,刘明礼说是前日夜想与妻子同床,妻子不干,被撕抓而成的。

找刘明礼的妻子罗玉碧核实时被断然否定,罗玉碧还提供了刘明礼在发案当夜离房外出一段时间的情况。

这样看来,刘明礼的嫌疑不断增大。

据反映,刘明礼生性淫荡,爱与女人调笑,并与村里的一寡妇有染。刘明礼符合熟悉儿媳居住环境和生活细节等特征。侦破组对刘明礼进行了检查,发现刘穿的短裤和指甲上沾附有血迹,经提取化验与死者血型相同。身体抓痕特征与指甲抓抠相吻,血型检验也与死者指甲缝儿残留血型相同。经提取刘明礼指纹检验,右手食指指纹与现场床头横板遗留的指纹有六个细节特征相同。

上述证据,证实刘明礼确系奸杀案元凶无疑。当夜,刘明礼被刑事拘留。

经一夜突审,在晨曦初透时,刘明礼供认了全部犯罪经过:6日深夜,刘明礼想与妻子行欢未成。外出大便时,偶见儿媳后窗开敞,便翻窗入室,上床想与儿媳同眠,被邓云英拒绝。刘明礼便施暴强成,邓云英拼命抵抗,抓伤了刘明礼的胸、臂,并大声呼救。刘明礼惊恐中扼死了邓云英。此时,孙女惊醒狂哭,刘明礼又扼住了孙女的脖子……面对两具死尸,刘明礼怒恶双生,撕抠儿媳的下体后逃离。

刘明礼还供认了邓云英生女不养儿,要断刘家香火早已怀恨在心。

刑侦人员立即勘验了邓云英居室的后窗,提取了有效痕迹。

8月20日,全案侦审终结,移送地区检察院审查起诉。

邓云英母女被害案侦破后,群情激愤,怒震四乡。地区检察院受案后,火速派员复核。经审理认定,基本事实清楚,基本证据确凿,被告人也供认不讳。

1990年10月13日,刑事检察官向检察委员会报案后取得一致意见:依法提起公诉。

提前介入案件、列席旁听案情汇报的主审法官,对证据和事实均未提出异议,并告之此案主凶定判处死刑无疑。

主审检察官在结束最后一次提讯前,问已打入死牢的刘明礼还有啥话要说?

刘明礼突然惨淡一笑,提镣拎铐站起身说:“事到如今,只得将错就错了。”

10月14日,主审检察官收到一封匿名短信:事情不是刘明礼干的。

主审检察官将情况迅速报告检察长。检察长问:“全案是否还有疑点?”

主审检察官说,全案证据中未发现疑点或破绽,只是刘明礼的杀人心理尚有排解不开的障碍,主要是刘明礼纵然求欢不成、惟恐事露,但扼杀邓云英后没有必要撕扯儿媳下体,这种手段一般多见于变态残害者,而刘明礼不像心理失衡,他扼杀孙女,是想阻止孩子哭闹似也解释不通,虎毒尚不食子,何况孙女是他的隔辈骨血。

检察长通知主审检察官:暂缓起诉。

主审检察官携卷带员,住进河水村对案件进行全面复审。

经过对发案前后的现场时空恢复,主审检察官发现了主要证据的惑然性。

因刘明礼是最先进入现场的人,而且参与了对邓云英母女的急救,身上和手上都有可能沾附已流溢满床的被害人的血。

床头横板指纹,虽确定是刘无疑,但刘和邓毕竟是一家人,遗留指纹的机会很多,无法绝对认定就是作案后所留。

随着血迹证据的动摇,主审检察官决定对现场全面复勘。在复勘到作案人进入通道的后窗时,主审检察官发现了问题:邓云英居室后窗高1.7米,从墙外壁看无攀援登踏痕迹,据案卷记载,当夜有雨,攀援必留下痕迹。在案卷中记载的审理全过程,刘明礼也从未交待过使用攀援工具。

主审检察官一面火速派员回去急审刘明礼入窗经过,一面进行侦查实验。刘明礼只有1.62米高,如无攀登工具,空手入窗基本上不可能。

急审刘明礼的助理检察官报告,刘说不清是否用过攀援工具。

主审检察官又着重调查了匿名信来源和刘明礼当夜去向,但无大收获。

在离开河水村时,在复审报告最后注明了复审认定意见:事实不清,证据不足。

邓云英被害案,一时云遮雾障。

当地政法机关联席会议决定全案重新侦查,主审检察官参与协助,县公安局正、副局长挂帅,围绕原案证据又进行了第三次复查,进展仍甚微。

时光倏忽而逝。长江边上,邓云英母女的坟头都萌发了绿草,羁押年余的刘明礼也熬得白发盖顶……

一年多之后,侦破组对青石村再次排出嫌疑人。一条重要线索显现:在发案当日也是8月7日中午,外出的村民谭华贵一直未归。谭华贵在村砖厂做工的工钱都没领。谭华贵出走当日长衫长裤,不顾炎热甚是可疑。谭华贵系独居,有作案时间。

侦破组将谭华贵列为首嫌之列,组织大量警力搜寻协查。不久后终于在深圳福田皇岗酒家发现谭的踪迹。

1993年1月22日这天,谭华贵刚落坐,屏风后闪出两个汉子,左右擒住了谭华贵的臂膀。

谭华贵厉呼,“干啥!”

汉子撩开谭的T恤衫,见胸脯上三道疤痕依稀可辨,就说,该算账了。

乡音震耳,谭华贵立时瘫软在地。

三番突审,谭华贵供认了犯罪事实:那天凌晨两点,谭华贵在江边沙滩练功夫,望见邓云英的屋,知道她丈夫外出,便心生邪念。前去推门不开,转到屋后,见窗太高,只好离去。路经杨明锋家,偶见一梯子,便移梯搭窗人室。谭华贵扯开蚊帐,见邓已熟睡,便上床求欢。梦中惊醒的邓云英,拼死抵抗、呼救。身边女孩也醒来哭嚎。谭华贵一手掐住女孩脖颈,一手抻下红腰带缠勒邓的脖子,双手一使劲,母女俩都被扼死。谭华贵下床后暗骂,不让搞,还害我赔人命,遂抓起床头衣架,猛戳邓的下体。出屋门寻得钥匙,开门潜逃,半路又踅回将梯子放回杨家。

经法医检验鉴定,谭华贵血型与死者指甲缝儿残留血型相同。死者指甲缝儿的皮肤物质、腹部精液与提取谭华贵的皮、精作物质对比时作绝对认定。

至此,此案大白,真凶落网。

1993年2月3日,江南春早,红霞满天。刘明礼蹒踱出看守所铁门,手里紧紧握住一纸无罪释放的通知书。

在奔驰于沱江江畔的汽车上,主审检察官问刘明礼为啥要承认杀媳灭孙?

“头堂没认,后来他们见我手、胸有抓痕,身上有血,我说不清就认了。后来就不改口了,想弄个好态度宽大处理。”

主审检察官又问:“从后墙翻窗入室你咋知道的?”

“大门、房门落锁我清楚,邓的娘家人来后怀疑是从窗户进去的,我就照着说了。”

主审检察官再问:“邓云英下体被撕你咋知道的?”

“乡卫生院医生急救时,我在边上照亮,说下身遭抠了,我就照说了。我抬尸体时,把手捺在床横板上,留下了手印。”

车至村口。刘宅门口罗玉碧嚎啕大哭,给检察官伏地叩头三个,又给丈夫叩头三个,说:“我感谢检察官,我对不起老头子。那晚,老头子要和我办事,我不干,就抓抠了他。他一生气走了。后来公安问我,我怕这把年纪遭人耻笑就没说。另一方面,老头子有相好的,我想趁机让政府教育教育他,差点要了老头子的命。”

主审检察官问刘明礼:“当夜你出去了近三个小时,干啥去了?这是定你有作案时间的主要根据。”

刘明礼支吾半天,说:“去她家了……”

“为啥早不说?”

刘明礼摇摇头。

主审检察官说:“为她,你差点丢了命,她为你写过一封信,是你案子翻过来的关键,我们始终没找到她。”

刘明礼抬起头来:“是有情义的人嘛。”

1993年7月,罪大恶极的谭华贵被押赴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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