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22年冬
刚下班，我接到了和丈夫共同好友李岩的电话。
他说程斯泽在酒吧喝醉了，让我去接他。
刚走出公司大门，天空竟不知何时开始飘起了雪花。
公交站台下，旁边一对小情侣在打情骂俏，女生笑容甜蜜。
我收回目光，48路公交车停在了面前，我上去投了块硬币。
公车上挤满了人，全都是讨生活的。
电话声又响了起来，我刚拿在手里面，司机一个急刹手机甩了出去，滚到了一旁的座椅下。
我叹了口气，绕开人群，去捡了起来，屏幕却已经碎了。
我不经觉得有些可惜，这个手机是和程斯泽刚结婚那年他给买的。
赶到酒吧，我却透过包厢缝隙看到了刺眼的一幕。
我老公和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在接吻，他的手放在了女人裸露的大腿上。
他说：“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我家里那个我早就腻了，整天素面朝天，简直一个黄脸婆。”
这时的程斯泽长相有些油腻，早已没了少年时那股阳光。
我握在门把上的手愣了愣，忽然想起年少时他说我不化妆好看，这样最真实。
我自嘲一笑，踹开了门。
“咚”的一声，屋里的人都朝我看来。
共同好友李岩尴尬的喊了声：“嫂子。”
程斯泽脸色却没有一丝惊慌，眼神里不加掩饰的多了些嫌弃：“动静搞那么大要死啊。”
他身旁那个女人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走开，反而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程斯泽顺势搂住了她的细腰。
女人娇嗔道：“哎呀，这么快你就要走了，人家还想和你多交流交流呢。”
我心里一呕，现在做三的都这么正大光明了？
程斯泽转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林语，你先去外面等我，看见你就扫兴！”
我以为我会上去直接扬他一个巴掌。
却没想到自己只是很平静的说了句：“我们离婚吧。”
说完，包厢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李岩上前劝说道：“嫂子，程哥就是喝多了，你犯不着和他计较。”
我没说话，两眼直直的想看程斯泽有什么反应。
他却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有毛病？”
“我是认真的，程斯泽，我们离婚，房子是我爸妈给我买的，算是婚前财产，你有空就回去把你的东西带走，明早民政局见。”
他咬紧牙关：“离就离，林语你别后悔。”
李岩在旁边劝他，转身时，我却听到他说了句：“就她那样，看谁要她。”
走出酒吧大门后，我却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丝轻松。
结婚四年来，程斯泽不求上进，只知道喝酒买醉。
全靠我一个人累死累活的上班，挣钱养他。
我以为那是爱情，没想到换来的是嫌弃。
马路边，一个容貌俊朗的男人下了车，他身材高大，穿着黑色大衣，周身散发出一股冷硬的气场。
我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掌，从他身边走过去。
他叫住了我：“小姐，需要伞吗？”
我停下脚步，望了眼天空，雪有些大，化在了脸上有些透凉。
我没回头：“不用了，谢谢。”
嘭的一声，一个啤酒瓶子碎在了我的脚边，随着一个谩骂声传来。
“老子越想越不对，林语你要和我离婚，是不是在外面找了个野男人，玛德，贱货！”
说着，他脚步摇晃的向我走来。
看吧，这种人永远不会在自己的身上找问题。
李岩在旁边拉着他，才没能让他靠近我。
“林语，你就是个贱货！”他的骂声还在持续。
我闭了闭眼，有股无力感油然而生：“程斯泽，算我眼瞎心盲，遇见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台阶上，那个男人看着我们这里，他整个人散发出那种矜贵的气质。
和我们就像两种云泥之别的人。
突然，我感到有些丢脸。
匆匆搭了辆出租车离去。
车里正放着一首音乐，是前些年大火的那一首歌“十七岁的雨季。”
“什么样的心情 什么样的年纪 什么样的欢愉 什么样的哭泣”
车上开着空调，很暖和，随着舒缓的音调，一天的疲惫感袭卷而来，我倚靠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耳边闹钟声响个不停，我翻了个身，迷糊中伸手按停了闹钟。
下一刻，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小语啊，都几点了还不起床，你要不要上学了？”
被子被掀开，我猛地惊醒过来，望着面前的中年女人，惊讶道：“妈，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和爸回老家养老了吗？”
江艳用手指戳了戳我额头：“小语，你在说什么梦话，我和你爸还年轻着咧，这么早养老干啥，不得多挣点钱供你读书。”
我看了眼房间里面的陈设，和我上学时那会儿有点像，我惊讶道：“现在是几几年？”
“我看你脑子真是睡糊涂了，现在是2014年，赶紧起来上学，要迟到了。”
2014年，那我不就是才高二？17岁？
耶斯，难不成是老天看我过得太憋屈，被渣男蒙蔽了那么多年，想给我一次机会？
肯定是这样！
在江艳的催促下，我穿上了校服，背着书包迷迷瞪瞪的去了那所熟悉的学校。
2.
刚进校门，就被人拍了下肩膀。
我一脸哀怨的转过头，眼神却在看清那个少年时一愣：“程斯泽。”
他的手在我眼前晃：“喂，林语，昨天你怎么放我鸽子了。”
我回过神来，脑海里跳出那段快要消散的回忆，那天是周末，程斯泽约我去看电影，结果被我妈拉去买新衣服了。
再次见到17岁的程斯泽，我内心毫无波澜，已经没有当时那股心动了。
这次我要好好为自己活，远离渣男！
见他还在追问，我耸了耸肩：“忘了。”
似是没料到我会这样说，他扯了把我的马尾，气哼哼的丢下了一句：“你好样的。”
来到教室，闺蜜李紫开始向我询问和他看电影的事件。
我翻着书，淡淡道：“没去。”
李紫一脸惊奇：“语语，你居然没去！那可是程斯泽啊，你不是暗恋他吗？”
“以前算是我眼瞎了吧，李紫，从今以后，不用再把我俩扯上关系了，你要是喜欢他，就去追他。”
李紫愣了愣，脸有些红：“你在说什么啊，语语，我怎么会喜欢你看上的人。”
我无声笑了笑，高三毕业那年，李紫向程斯泽表白了，为此还和我决裂了。
上课铃响起，前排趴着的少年也直起了背来。
之前我的一门心思都用在了程斯泽身上，导致高考失利，后来读了所职业学校。
每想到那儿，都后悔自己没能体验过真正的大学生活。
前面的少年挡住了我的视线。
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来他的名字。
我用手肘碰了碰李紫：“我前面那位叫什么名字？”
李紫面上不高兴，却还是回答了我：“迟野，高一下学期刚转来的，你的心全在程斯泽那儿，不认识也正常。”
迟野？以前好像没听过这个人吧。
我用笔尖戳了戳他的后背。
少年身子僵住。
“迟同学，你把黑板给我挡住了。”
似是听到了我的话，他好心的把板凳往右边摞了摞。
我没想到，下课后，迟野二话不说就把我和他的座位换了。
可能是见我一脸懵逼，他淡淡的补充了一句：“你坐前面，我俩都看得到黑板。”
程斯泽似乎没想到我不再跟在他身后了，一天放学后，他把我拦在了校外。
“喂，林语，行了啊，你最近怎么回事？你以前可不像这样。”
以前？我冷笑了一声：“程斯泽，你看不出来吗？我现在不想和你有任何交集。”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林语，所以我才和你相处试试看的。”
程斯泽面色难看，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我，我想走，被他拦着。
刹那间，我看到前面一个身影，高兴的挥了挥手：“迟野！”
他脚步停下，朝我看来，我推开程斯泽，跑向他的跟前：“噢，你看，我喜欢迟野这种类型。”
少年眸子闪过一丝诧异，竟也配合我没立马离开。
“林语，你是认真的？”
我点了点头。
最后，程斯泽气急败坏的走了。
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那副样子，心里无比痛快。
我向迟野表达了感谢，准备往家走。
霓虹灯下，少年突然前来拽住我的手腕。
眼里有抑制不住的欣喜：“林语，你记得我的名字？”
我有些不解，还是点了点头。
我抬头看他，少年比我足足高了一个头，他的头发是标准的寸头，五官精致带着一丝张扬的野，就如同他名字一样。
迟野清了清嗓子，眼里像装了一片汪洋，我听到他说：
“林语，我喜欢你，我们交往试试吧。”
突然，眼前一阵模糊，我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还在出租车上，司机停在马路边：“姑娘，你家楼下到了。”
全程我一脸懵逼的结了帐，然后下车。
刚刚那一切都是一场梦吗？
读书时看过那么多魂穿和平行时空的故事，我笃定，那一定不是梦。
可能很小的概率被我遇上了。
少年迟野？想到了什么，我立马跑回家里，翻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小箱子里面找出了那张毕业照，循着方才的记忆，我从合照中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少年。
他站在我的身后，我却一直没有注意到过。
3.
隔天早上，天气阴沉沉的，昨晚的雪已经化完了。
我在民政局等了快一个小时才看见程斯泽。
他身边搂着个年轻姑娘，不是昨晚在酒吧见到那个。
这个姑娘模样清纯，看上去年岁不大，不知道是被他怎么哄到手的。
他眉毛上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似乎在说看吧，林语，没有你，我还能找到更好的。
办完离婚手续出来后，天空下起了小雨。
“喂，以后没人要你可别怪我。”程斯泽手里夹了根烟。
那小姑娘跑去路边买了把伞过来接程斯泽，走之前歉疚的看了我一眼。
我拢紧大衣，冲进雨中，打了辆出租车去公司，毕竟我舍不得请一天的假。
一进公司就被里面的压抑气氛给包围住了。
同事宋琳小声说：“我们公司现在换老板了，听说这位老板脾气不好，做什么事都追求完美，林语你要当心些了。”
不怪她这么提醒我，因为我在这个公司已经被评为了“做事最不细心的员工”。
我根本不担心老板换成了谁，我只希望每月能准时发工资就好。
工位还没坐热，我就被秘书“请”进了办公室。
一进门就听见了老板低沉的声音：“你迟到了，这个月全勤没了。”
我反驳道：“我已经跟人事请过假了。”
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抬眸淡淡的扫了我一眼。
“这个公司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我心想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讲道理，抬头瞪他，看见他的一刹那，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嘴唇张了张：“迟野。”
他的眉眼和那个少年一模一样，只是现在整个人都成熟了，有种上位者的姿态。
男人饶有兴趣地笑了笑：“你知道我？”
我脱口而出：“南城二中，2014级，迟野。”
他看了眼我的工牌：“林语，噢，我们或许是同学？”
他挑了挑眉：“既然这样，晚上一起吃个饭。”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以前的同学现在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怪尴尬的。
况且我和他根本不熟。
晚上加了会儿班，下班时末班车已经没有了，雨越下越大，我再次咬牙打了辆出租车。
稀奇的是还是那个司机。
“姑娘，你才下班吧，累了就在我车上休息会儿，到了我叫你。”
他好像记得我。
我道了声谢，车里又放了那首音乐，看得出来他很喜欢那首歌。
车程还有一个小时，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次，我又回到了2014年。
小巷里，我穿着一身校服，被一群小混混拦住。
他们互相调笑着，上来就要摸我的脸。
一样的场景和人，只是这次没有程斯泽。
我惊恐的拍掉了他的手，下一刻，他们开始几个人一起涌上来。
我向四周呼喊，盼望有人能发现我，突然，面前的人通通倒地，地上传来一声声龇牙咧嘴的声音。
少年上前一脸焦急地看着我：“你没事吧？”
我看清来人，诧异道：“迟野？”
“嗯，是我....你记得我的名字？”
他眼里抑制不住的欣喜。
又是那句话：你记得我的名字？
先前他也问过同样的话。
见我愣神，他以为我是被吓到了。
“林语，你要是还害怕，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他拉着我胳膊带我去了一个商场里面抓娃娃。
他摸出一百元红票子换了一大把游戏币。
他给我手里塞了一半：“林语，成绩输给我了，不会抓娃娃也比不过我吧。”
我气笑了，知道他是在逗我开心，拿着他给我的游戏币：“那就比比！”
一刻钟下来，我看了眼脚边的那堆娃娃，再看了眼他：“迟野，你输了。”
娃娃有些多，我不能全带回家，迟野让我挑一个喜欢的，其它的送给了商场里的小朋友。
回家时，他把我送到家门口。
少年站在树下与黑夜融为一体，他开口道：“林语，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
我看向他，半晌：“算。”
回到家，江艳在沙发上看电视：“小语，明天别睡懒觉，你表哥结婚，我们作为亲戚得早点去撑场子。”
我点了点头，回到房间开始回忆，表哥是2014年国庆节那天结婚的，那就是说现在才高二开学一个月。
那迟野怎么不记得那天的事了？还是说我来一次，就从哪里的记忆展开？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还在和周公会梦就被我妈拉起来了，她给我选了一件比较喜庆的衣服，又给我梳了个公主头，不奇怪她这样做，是因为我平时根本懒得收拾自己，经常起床洗把脸扎个马尾就去学校了。
婚礼那天，亲戚们在一旁聊天，我一眼看到了程斯泽。
他是女方家的亲戚，今天男方女方的亲戚都在同一场酒席上。
4.
他过来和我打招呼，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惊艳。
我面无表情的应了声，躲开他去抓了把喜糖吃。
他跟过来，有些不解：“林语，你怎么不理我？你之前没去看电影也就算了，对我阴阳怪气也行，最近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
我忍住想要吼他的冲动，往嘴里塞了颗糖：“程斯泽，上次我都说清楚了，你现在这样有什么意思，你不累我都累了。”
“你是不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随你怎么想，总之我不想搭理你。”
绕开他，我干脆躲在了江艳的身边。
开始琢磨着现在经历的这些事情。
为什么程斯泽记得之前的事，迟野就像不记得的样子？
国庆节七天过后我还留在了这里，比上一次停留的时间长一些。
我照常去了学校，只是这次一整天我的前桌都是空空的。
班长叫我坐前去，把那个空位置补上。
“这不是迟野的座位吗？”
“噢，迟野他转学了。”
嗡的一声，我脑子一片空白，转学了？明明我还在毕业照上面见过他呢。
为什么会突然转学，那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变成未知了？
李紫见我神情有些呆滞：“你不知道吗？前几天班上的人在外面看见迟野打人，差点把人打死了，学校贴吧上都是这个消息，对我们学校造成了不好的影响，碍于他家里的势力学校不好开除，只能让他转学了。”
我听完她说的话，才惊觉自己有了几年的上班生活之后，对贴吧这种东西早就不关注了。
学校还为此特地广播了此次事件，讲了一些打架斗殴的性质有多么恶劣。
我心里却冒出一个念头：“他不会平白无故去打架的。”
“你才认识他多久，语语，迟野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听说他的妈都是被他气死的，你不要被他外表给迷惑了。”
我皱了皱眉，没在同她讲话。
我坚信迟野不是她口中说的那种人。
他救了我，以为我害怕特地还带我去放松情绪，还送了我回家。
那样的一个少年，怎么会成为他们说的不堪的样子。
即使那样，也是事出有因。
大课间时，程斯泽来了我的班上，他轻笑一声：“林语，你说你喜欢迟野那样的男生，我现在才明白你喜欢的是坏男生，难怪，你变心了，那样的坏男生是不是很会说甜言蜜语？”
我白了他一眼，有些讨厌他时不时的出现在面前。
会说甜言蜜语的不是迟野，而是你程斯泽。
晚自习下课后，我背着书包出现在校门口，一眼就看见站在路灯下的少年。
看见我的那一刻，他笑了笑。
我冲上前去想要追问他，被他手里一串糖葫芦给堵住了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林语，转学就转学嘛，我现在在你们隔壁那所职校，挺好的，管的不严，也不影响我们做朋友。”
我把糖葫芦握在手里：“你为什么打架？”
他耸了耸肩：“那些人看不惯我呗。”
“走吧，我送你回家去。”
我和他并排走着，其实他有时候话很少，几乎都是我问他答。
他每天都会来等我一起放学，以朋友的身份，然后送我回家，尽管他家和我家是相反的方向。
后来学校里开始传出一个谣言。
他们说我和隔壁职校的迟野在谈恋爱。
风声传到了班主任的耳朵里，尽管我一个劲否认了，她还是不信，特地还请来了我的父母。
扬言早恋会影响学习，总之给我父母洗了一大堆脑。
这样的结果就是，我回家被骂了一通，收了手机过后江艳女士还放话说以后她来接我放学。
我的解释在他们眼里成了狡辩，顿时一阵无力感席卷全身。
任由他们怎么说、怎么做。
之后放学我会在校门口看到迟野站在那个路灯下面，然后看到江艳接走我时他才离去。
仿佛就是为了看我一眼。
后来我才知道，迟野那次打架是为了我，他揍的那些人是上次欺负我的那群小混混。
这是我穿来这个世界第三次。
我记得我和他以前的点点滴滴，他却只记得我们的现在。
而我也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紧要关头就回了那个世界。
5.
冬天来临，南城覆上了一层白皑皑的雪。
学生们都在自己的校服外面裹上了一件厚棉袄，我也不例外。
这天江艳和我爸去了乡下看望奶奶，临走时叮嘱我放学后就按时回家，不要和男同学来往。
放学后我依照往常的路回家，下雪很冷，我跑去小摊贩前买了份热乎乎的关东煮，边吃边走。
路过小巷时，听见里面传来了打架的声音，以及他们的辱骂声。
我本想直接绕走。
“玛德，迟野，有本事你打死我。”
闻言，我手里的关东煮落在了雪地上，奋不顾身的冲进了那条有些黑的小巷。
借着一丝光亮，我看见少年双眼猩红，地上的人已经被打得有些惨状了。
“迟野！”我试图喊醒他。
少年身子一顿，慢慢的转过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