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50军150师448团遭遇越军伏击始末(下篇)

公子毋庸近代说 2023-09-24 01:11:04

150师战前是丙种部队,常年从事农业生产,不拿枪杆光捏锄头。开战初期,150师并未出境参战,师里的老兵大多都抽调给了其它参战部队。

自卫反击战第一阶段作战结束后,150师终于跨出国门,担负掩护友军撤回国境的任务。

但448团却在回撤途中遭遇越军伏击,损失惨重。

——接上篇,以下文字,引自原50军150师448团特务连侦察排2班老战士“老鱼”(笔名)的回忆录,讲述他所亲历的448团兵败越北的5天5夜之详细突围经过。

十二、重现生机,活命的欲望展现人性的自私

在两块大石头之间,我们16人都聚在了一起,漆黑的夜里我们彼此看不见对方,只是从相互语言的交流中感到彼此的位置。

排长刚说了几句话就哭泣起来,他说因为自己在战场上的表现不令大家如意,使我们错过了一些逃生的机会,他感觉对不起大家,希望在今晚的行动中有所表现让大家满意云云。

大家都劝说排长不要这样说,也不要这样想,最后排长说出了今晚的行动安排:出山的这一段的探路任务继续由3班长、我和陈秀颖3人担任,其余的分成几个组负责掩护或断后,出山之后由他自己担任尖兵探路。

在这个时刻,那位机枪连连长坚决把指挥权交回到排长手里,因为16人的大部分班底毕竟是我们特务连的人,在关键时刻意见的协调、行动的统一显得尤为重要。

那个被越军手榴弹炸伤的战士自己本来已经决定不随我们走了,他觉得自己腿上的伤势很重,无法完成余下的回撤路程,怕拖了大家的后腿。

战友们一再鼓励他站起来试试,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发现还能走动几步,所以就改变主意打算跟我们一起回撤。

3班长张孟福见我昨晚探路、和今天的表现都不错,在公开鼓励我一番后,依然叫我担任尖兵,第一个出发探路。

我当时真是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在3班长事先的一阵表扬下,我无法说出我对这样安排的不乐意,我当时不过是新兵一个,在场的班长、老兵多了去了,像这样的艰巨任务似乎还轮不上我去担任。

但是我真的没有把这些说出口,因为我对16人目前的基本状态还是有所了解,事到如今,如果我不去探这个路,恐怕就没有也不会有别人愿意出头干这种差事了。

事情已过去了28年,我现在在此绝没有苛求别人的意思,因为随后的一些情况完全证实了我的预判。

我与大家分别握手后,第一个朝山下摸去,其他人跟在我后面约5米,靠听我发出的轻微响动判断方向前进。我们刚离开先前的位置,越军就有所察觉,于是机枪就在我们头顶扫射。

但是我们很快就悟出一个经验,只要越军机枪一响,我们就加速前进,枪声一停,我们又几乎是屏气而行。

那是什么样的身体移动啊,因为我们完全不知道越军的布防位置和与我们的距离,我们只得静静地在乱石堆和灌木丛里匍匐前进,任何过分的声响都可能暴露我们的位置与行踪。

就这样,我们整整爬了一个多小时,枪声才远远地留在了身后。

我的前面出现了一道往下的悬崖,黑暗里我没法看清悬崖有多深。我横着走了几步,发现有一颗靠着岩壁生长的树木。我打算靠着树木的支撑往下滑,双腿就往下伸去。

那一刻我最担心的就是下面有越军埋伏,他们会抓住我的双腿把我拉下去,我几乎是随时要为幻想中的遭遇大声叫喊出来。

我顺着树木下滑了近5米,双脚终于踏着地面,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算落地。

四处观察了一下,发觉这里已经算离开了险峻的喀斯特地形,再往下就是丘陵地域,已没有多少树林,更多的是耕作的田地,在月光的照耀下地势也变得清楚起来。

我呆在原地等着他们下来,但是等了好一会就是不见他们的影子。我吹了几声口哨联络他们,干裂的嘴唇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

我顿时着了慌,急忙顺着树木爬了上去,上去一看,他们全在悬崖边蹲着。

我问:你们怎么不下来?

他们说:对下面的情况不清楚,没听到我的口哨声。

我生气地说道:如果你们不跟紧一些,我就不带这个路了。

大家随我下了岩壁,我当即给3班长说,我不带路了。因为事先3班长承诺过3人每人轮流带一段路的,3班长接着就开始在前面带路,我则退到队伍的10余人之后。

走队伍后面的感觉真好,前后都有自己的人,安全感充满了身心。就在我们继续前进了约30分钟时,队伍突然停止了步伐,大家安静地原地坐下,这时前面传来的信息也不甚清楚,我当时觉得前面有这么多人,有什么问题也会解决的。

但是一等再等队伍都不见动静,我正纳闷,只见工兵班的一个战士(重庆合川人)骂骂咧咧地往后面走来。

他说:有那么多的人在前面,为什么一定要叫他去探路?

他死活就是不去……

我问他:咋回事?

他说,在前面的路旁发现了一个帐篷,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越军,排长就挨个叫人去探察,但是就是没有人愿意去冒险,在叫到他的时候两人争执起来,他才走到队伍的后面回避排长。

我一听这话,就对大家的表现感到万分的失望,但是我也不想到前面去做点什么,心里想,有连长、排长和班长等人在,如何安排是他们需要面对的事。

谁知这时,3班长又来到后面叫我到前边去。

我回答:大家不去我也不会去。

他说:你先去前边看看吧。

在3班长的劝说下,我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3班长指着山下100米左右的地方说:你看,就是那个帐篷。

趁着依稀的月光,那帐篷就在我们将要通过的小路旁边。路的两旁坡度比较大,如果离开小路另辟蹊径反而可能惊动对方,而且前进的方向也不容易把握。

我还是表示不愿意去探察帐篷,因为现在我们所面临的的处境似乎已经是生机初现,大家心里或多或少的都燃起了一丝希望,这时候再去以个人冒险博取大家的相对安全,怎么想都有些不愿意。

这真是我当时心里所想的大实话。

这一来大家就都僵持在那里了,我们坐在路旁的暗处鸦雀无声,没人提出新的建议,更没人自告奋勇站出来说由他带队走第一。

就这样沉默了估计有半个小时,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就给3班长说:像这样,我们3人一起往前走,人挨着人,如果遇到伏击要死就死在一起,别的人负责给我们掩护。

3班长见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打破僵局,就答应了这个探路的方式,陈秀颍也表示同意。于是我们3人就紧挨着,举枪瞄准帐篷,慢慢地朝帐篷方向摸去。

写到这里我并没有责怪战友们的意思,我当时也不是有什么英雄气概在升华,只是自己太想活着回到祖国,哪怕有一丝机会也不愿放弃。何况如果没有这么多人在一起相互壮胆,我可能早就歇菜了。

谁在那时候敢说“我不怕!”,那他也就是壮着胆说一句假话而已……

这只是在那个特定环境里,面对身临绝境的态度问题,选择就范或者竭尽全力一搏。

帐篷里并没有人,黑乎乎的帐篷里面有两个简易铺位,外面支着一口大铁锅,煮熟的米饭还剩了半锅,一个塑料加仑桶装着清水。

我们3人,在向后方示意安全之后,就轮着大口大口地喝桶里的水、用手抓起锅里的米饭胡乱地塞进嘴里,根本不管是否被越军下毒。

十三、战前准备不足,必定由挫败变成溃败

也许读者对我们这支队伍的士气低落、纪律涣散到如此地步会惊讶不已,但是只要我们回头总结一下,看我们这支部队参战前的基本状态和准备过程,就会觉得有些东西本来就存在先天不足。

在进攻战比较顺利的时候(本团有的成功战例还进入军区战例选编教材),大家都不觉得自身有什么问题,但是在局势复杂、特别是我们在陷于前所未有的困境时,那些存在于方方面面的潜在隐患自然就显现出来。

从大的开始说吧,本团在参战之前属于丙级装备,人员不满员(约全员编制的一半,如我们特务连在之前只是警通连里的一个排)、武器装备不到位、不是全训部队(军事训练只占全年时间的一小部分,其余时间主要是在师农场种田或烧砖),何况当年军队里所谓政治挂帅风气甚盛,军事技能被放到次要位置。

在进入战备后(达到甲级装备),部队急速扩充,大量的新兵涌入连队(包括我),山东某军支援过来的老兵又面临水土和人缘关系不服的问题(闹病、不团结等)。

好些干部临时被提拔,但自身的军事指挥素质却并不一定能够胜任新的职务,所以边训边学是指战员共同的过程。

部队当时的许多条例也不符合战时的要求,例如在越纵深境内一次执行夜间警戒任务中,我觉得附近情况比较危险,就拉动枪机子弹上膛,当即遭到某连队首长的呵斥,说必须有“子弹上膛”的统一口令后才能进行这个动作。

所以我不得不立即退出子弹,半分钟后当大家都觉得局面不妙时,我们再按统一口令推子弹上膛。

战前训练虽然是没日没夜的,但是方式比较机械呆板,真枪实战的氛围欠缺。

鼓舞士气的方式单一,靠读报读文件、办墙报、学唱军旅歌曲等,光英雄主义的电影就看了一大堆,没有对身处战场逆境时的精神、心理分析和准备。

至于装备的落后,现在也没有必要再提了,那应该是时代的局限。

好了,唠叨这些也是给我们这些人找个台阶,那种一败再败的败兵心态绝对不是短时间就能痊愈的。

这样子的部队,一旦出现大面积的心理溃败,那战场上的颓势就很难逆转,一如撼山。

十四、历经艰险,我们16人幸运得脱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走走停停,暂时没有遇到另外的敌情,在接近平原地带时我们找到了一股清冽的山泉,大家尽情地把肚子灌了个水饱,精神头有所恢复。

前面出现一条比较大的岔路,在向左或是向右的问题上,连长、排长、班长们的意见出现分歧,我们把地图拿出来比划好久,意见还是未能统一。

3班长建议大家投票解决,在清点票数时我们惊讶地发现,少了一个人!

不知去向的是工兵班的一位战士,我们分析可能是在前面路段的某个时候,队伍停下来观察地形时,他睡着了。

我们回忆这一路还有不少岔路,谁都无法保证能原路返回找到他。于是就集体作了一个决定,等他一刻钟。

那一切就真是应了命运一说,就在我们等够一刻钟准备离开时,那小子居然一颠儿一颠儿地跑了过来,在经过每一个岔道时,他都选择了我们走过的路!

在进入平原之后我们遇到一个村庄,村里有一座完好的吊桥,可以让我们通过那条约有60来米宽的河流。

这是我们往北行进必须经过的一个要点,如果是在平时正常情况下,我们会考虑从村庄外泅渡过河,这样可能更安全些,但是饥饿和寒冷的现状使得我们不得不冒险进入村庄,利用桥梁越过河流。

那是一座用竹板、铁丝绑扎的钢索吊桥,连引桥部分约有120米长、宽1.5 米,距离河面3至4米。只要我们踏上吊桥,那动静足以惊动全村的老小,何况是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之下。

这次没人安排我走第一个了,排长走在最前面,自己担任了第一尖兵的角色。

我们还是用交替掩护的方式通过吊桥,我大概是走的第4个,一踏上吊桥那桥面就晃动不止,稍不注意就有摔倒的可能,我们举着枪左右摇晃着几乎是小跑着过桥。

下桥之后因为面前有3条路,我们就蹲在离桥头不远的地上,准备摊开地图再判断一下前进的方位。

就在此刻,一连串机枪子弹几乎是擦着我们的头皮扫射而过,大家完全是条件反射般地卧倒,一阵匍匐动作迅速离开桥头位置。

我们心里很明白,这是越军负责桥头防御的那挺机枪在白天就锁定了射击标尺,到夜里只要有动静无需瞄准伸手扣动扳机就能用火力封锁桥头。

哪知道我们过桥后因为全蹲下看地图,这一动作令我们再次死里逃生。

过河之后,我们就看见了一条正规的公路,方向朝着北方,这时候我们终于知道了我们在地图上的准确位置。虽然公路的许多设施已经被炸毁,但毕竟比山区小路走起来顺当,我们的行进速度大大加快。

我们分成几个战斗组,相互保持一定距离,分别负责前进时左右和前后的警戒。

接近天亮的时候,我们在一树丛里休息,大家商量后决定,在天亮之前,我们在离公路几百米处寻找一处民居隐蔽,如果有人接近就放进来灭掉,安静地坚持到夜晚再往北前进。

东方的曙光已经勾勒出远山的轮廓,就在我们正考虑是否还继续前进时,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叫喊,我们16人立即就地滚出公路,找路边任何障碍物进行隐蔽,朝前方举起了枪。

但是我们又觉得刚才的叫喊声,说的好像是中国话,排长就大喊着与对方沟通。当对方再次问询我们是哪一部分时,排长一一如实回答,再一问对方,原来他们是41军的,奉命在此接应我们448团突围出来的人。

就这样经过一夜的艰难行军,我们16人终于回到真正的安全地带。

这时已经是3月16日,据说全线部队为了让我们受围的部队能够有充裕的时间回撤,把整个撤军计划整整推迟了24个小时。

而那些被堵在峡谷里战友,后来好几天里陆陆续续也有几批自行突围回到祖国,最多的有四、五十人,最少的就1个人。

其余的不是被越军俘虏,就是抵抗到最后,永远地将年轻的躯体留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

在中越交换俘虏时,本团有219名指战员在列。

十五、尾声,一声叹息

最后,让我一一列出本班牺牲战友的名字吧,在我脑海里他们永远是年轻的模样:

侯永升:班长,藏族,四川南平人,现属九寨沟县。77年兵,个头不高,专业军事技术一流,眼睛微微有些棕色。

阮少文:班长,民族不详,云南大理人,75年兵,处事稳重话不多,由炊事班长调入我班,烟瘾比较大。

钱进锡:副班长,汉族,山东人,入伍时间不详,以军事骨干的身份由山东部队支援而来,有北方人的豪爽,遇事谨慎。

陈俊波:战士,汉族,四川仪陇人,79年兵,当时就在县城开钟表修理店(那个年代就算是有钱人了),出于对部队生活的好奇,才放弃优越的条件来到部队,爱笑,性格直率。

饶正平:战士,民族不详(会讲客家话),四川仪陇人,79年兵,入伍前在生产队当会计,一看就知道他是属于村里的聪明人,喜欢看书。

还需要提及的就是那位被俘的战友,是一位四川人。他在中越交换战俘回国后,因为是78年的兵,没到服役年限,就回本团继续当兵(没回特务连),直到1980年底裁军时才办理了退伍手续。

十多年之后,我在北京的一次朋友聚会上,遇到了他的一位家乡人。

我刚提到这位战友,那人立即就说:我知道这人,是全县唯一的被俘者!

我当时就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样的名声,他在家乡的生活状态会是怎么样……

这位被俘的战友当时回到团里后,我们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那个年代待人接物的局限),就一直没与他聊过什么。

我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去他老家找到他,听他述说我们16人离开之后,后面他们这些战友所面临的处境、所发生的故事。

当然,如果他不愿意说也没什么,有生死之交的战友见见面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全文完

补充资料:被俘的448团副参谋长付培德,回国后作出的陈述——

“……3月12日黄昏,团指命我去指挥所,沿途见机关人员挤在半山腰上,情绪低落,都在说这次完了,要死在山沟里了。

李政委指着地图给我下达任务,他说2营前进受阻,被敌人的火力压在了山沟里,要我带一个连去攻占左侧大山。

他说:你带哪个连?

我说:我要7连。

他说:7连下不来,现在只有8连。8连去过山脚了解情况,干脆1连也给你,攻占后由1连控制大山,你带8连到朗庄。

在确定谁跟我去时,曾本恭股长说他跟我去,李政委不同意,叫陈鹏参谋跟我去。

我说夜间行动为便于指挥要求部队作标记,贾副师长不同意。

快到出发时间了,我尚不知8连和1连在哪里。当去往8连阵地时,8连长来了。我一边走一边询问情况,一边交代任务。

1连的任务由1营长交代。

到了8连,我抓紧时间向骨干做任务交代,其具体任务由8连长落实。

到出发时间,1连赶到。我问1连长李和平,任务明确没有,他说明确了。

整个部队在密林里摸索行进,到了左侧大山脚,我令重机枪掩护,1连从正面向大山攻击前进。

1连走后,我带8连向朗庄前进,行进中前面枪声骤起,8连卫生员罗国政跑回来向8连长报告副指导员牺牲了,叫人去抬。

到了一个山垭口再次遇敌,8连副连长王立新带着1排冲过去了,后面的部队却被打了回来。

不久通讯员收到1连步话机呼叫说上山后找不到连长李和平,我叫他赶快找到1连长,向我报告,我们很快会向他们靠拢。

此后就再也收不到1连的任何信号,彻底与1连失去联系。

此刻8连2排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因为出发前贾副师长不同意做信号标记,我也不知道2排去了哪里。

而1排之前由副连长王立新带队冲过火力封锁后也根本联系不上了。

8连此时就只剩下30多个人了,我当时对周围的几个骨干说:现在大家一定要听指挥,团结战斗,战胜一切困难,坚决完成任务!现在团里应该还会派部队过来,我们必须坚持住。

陈鹏参谋接话道:团里肯定不会再派部队过来了。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说:肯定的,我们现在只有先就近上山,从另一侧下山绕过去。

指导员李铁桥说:天快亮了,过是过不去,只有上山。

部队爬到半山腰时天已大亮,为了不暴露目标,停止了爬山行动,就地隐蔽。趁此不断地向团里联络,同时向周围搜寻失散的部队,希望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大约在上午10点后收到了团里的信号,立即向团里报告情况:1连昨夜攻击前进中不知去向,8连2排也不知所踪,8连1排冲过敌人火力封锁后至今联系不上,我带的这两个连现在只剩30多人,我已完全失去战斗力。

我向团里询问我右翼是否有部队,以便向他们靠拢。

团里对此没有任何答复,从此中断联络。

一天的时间没有发现周围有失散人员的任何动静。下午我让8连长做好夜间行动的准备,他说有几个骨干跑了,我说以后再说。

天刚黑我们就开始向山顶爬,爬山的速度很慢,上到山顶时发现大家停下不动,有的坐着睡觉。

8连长说另一侧没有下山的路,我顺着岩边找着一棵树,我说顺着树往下滑。

在岩边我对8连长说:叫大家跟上,我先下。

滑到半山腰,这时只有三个人跟上,8连长和他的通讯员及3炮连战士刘晓彪。

8连长说:走,不等他们了。

我说:不行,这么多人都还没有下来,不能扔下他们,向他们发信号联络。

话刚说完就听见陈鹏参谋在山上呼喊:七号,七号,七号!(注:副参谋长付培德的代号)

同时刘晓彪过来报告:糟了!敌人把我们包围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见无数人影在下边晃动。

下面敌人阻住了去路,就这样,我们在另一侧下山的机会也失去了。

不久,天大亮了,敌人开始搜山,不知谁向敌人打了一枪,敌人就退了,我们只好又爬回到山顶。

14日实施夜间突围,分两个组:8连长、4排长莫开富各带一个组向山口突围。在突围中敌人火力很猛,封住了山口,无法接近,不少人受伤或牺牲。

电台被打坏,报务员牺牲。我被敌火力压回到隐蔽位置时,8连指导员等人也在隐蔽处坐着不动了。

以后的几次突围均不成功,一次比一次困难,人员大减,力量薄弱,无战斗力,被迫困在山上。

18日,陈鹏参谋说:派人去摸摸情况。

指导员李铁桥说:陈参谋去,你有条件能应付敌人。

可陈参谋不愿去,后来由排长莫开富带着两名战士去了。

谁知他们下山后就被越军俘获,还向我们喊话,叫我们下去。

我们警惕着,随时准备死拼,仍继续困在山上。

19日上午越军向山上炮击,有人受伤有人牺牲,幸存人员全被炮击打散了。

陈鹏参谋和8连长向敌人喊话:不要打了,我们下山。

看来他们已经商量好了,8连长、指导员和陈参谋走到我面前说:已经决定了,放下武器下山!

部队失控,我无力左右局势这是客观事实,3月19日下午4时,我与剩下的人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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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毋庸近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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