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深秋,于荣光在法院台阶上目送前妻王玉苓乘车离去。这位63岁的硬汉演员紧了紧风衣,低头看见诉讼文件从档案袋滑落——泛黄的结婚证复印件上,1985年的新郎官笑容青涩。三十六年婚姻,最终以女方坚持分割1.5亿财产画上句号。
北京风雷京剧团的晨功记录簿上,至今留存着于荣光创下的纪录:连续72个空翻不落地。这个11岁入科的武生,为练就《挑滑车》的高宠扮相,寒冬腊月赤膊扎靠旗。当他在《长坂坡》中连耍二十四个背花枪时,父亲于鸣魁在台下老泪纵横:"这小子骨头里淌着祖师爷的血。"
1993年香港油麻地片场,于荣光在《东方不败之风云再起》拍摄中折断三根肋骨。这个不会粤语的北派武生,为演好朝廷鹰犬顾长风,自创"疼痛记忆法":每次挨林青霞的掌风,就用京剧叫板声替代惨叫。杀青宴上,徐克举杯致敬:"你让我想起年轻时的李小龙。"
2006年《平安事务所》开机仪式上,于荣光接到儿子越洋电话:"爸,我考进NYU了。"这位新晋导演盯着监视器里"于警官"的戏份,恍惚想起上次见儿子还是初中家长会。剧组人员回忆,他总把家庭合照夹在分镜本里,却在妻子子宫肌瘤手术当天拍爆破戏到凌晨。
2010年协和医院病房,于荣光握着父亲枯槁的手背诵《四郎探母》。为弥补未能床前尽孝的遗憾,他在病床旁架起摄像机,将抗癌过程拍成纪录片《父亲》。这部从未公开的私影像里,收录着妻子独自办理住院手续的背影,和儿子十八岁生日空荡的餐桌。
王玉苓提交的离婚证据中,包含于荣光近十年行程表:3472天有戏约,27次缺席家庭纪念日。财产清单上最特别的是一张1986年的汇款单——当年他拍《海市蜃楼》的片酬,全数寄回北京还房贷。律师透露,女方坚持要分割的除了房产股票,还有云南影视基地的署名权。
《新天龙八部》剧组流传着于荣光的特殊习惯:每天开工前给群演讲《锁麟囊》。这个被年轻演员吐槽"老派"的导演,会亲手为武行小弟调整威亚,却在女儿婚礼当天NG三十八条吻戏。美术指导手机里存着他修改的薛宝钗婚服设计图,腰封处绣着"平安"二字。
从京剧武生到资本玩家,于荣光用四十年完成传统艺人的现代转型。当他在离婚协议签下名字时,笔尖划破的不仅是婚姻契约,更是一个时代对"戏比天大"的终极诘问。正如他在采访中所说:"我把人生演成了长镜头,却忘了生活需要切分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