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亲家暴怕了的我，跪地乞求母亲和他离婚。
可我磕得满头是血，她只是双眼无神地盯着一处看，没有反应。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逃离这个家，他们终于离婚了。
然而离开的只有母亲，没有我..
一
凌晨的深夜，静得让人害怕。
因耽误了父亲的好事，
我被他打出了家门。
无处可去的我独自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流荡。
却不想，险些丧了命。
此时的我坐在一家店门的台阶上，
不远处是热闹的卡拉OK，
偶尔会有一两个人进出。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爸爸妈妈呢？”
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打量着我。
我抬头看看他，摇了摇头。
他见我盯着墙上的画纸，笑着问我
“你在看什么呀？”
“孙悟空打白骨精。”
他又拉着我问了些话，最后问我“你要不要去我家？我家有很多好吃的。”
听到吃的，我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但我还是摇了摇头。
我心里明白他动机不纯，不是好人。
见我不去，他想硬拉我，恰好卡拉OK里有人出来，他就作罢。
我心里害怕，赶紧往着他离开的相反方向跑。
最后躲进一个小巷子垃圾桶旁边。
躲了好一会，直到我脚麻得受不了，才一瘸一拐的出来。
没想到刚走出来，一股大力从身后抱住我，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往后拖。
是刚才那个男人！
我惊恐万分，拼命挣脱，奈何人小力量悬殊。
眼看着就要被他拖进巷子里，我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只有拼命挣扎！
他死死抱着我，我胡乱地蹬。
幸运的是，他像撞到垃圾桶，那时候的垃圾桶还是不锈钢的，特别笨重。
他闷哼一声，我趁机使劲挣扎。
竟然挣脱了。
趁他没反应过来，我拼命的跑，拼命跑…
这时天灰蒙蒙的，快天亮了。
终于，我找到一家卖早点的铺子，店家正好开门准备生火。
我跑了进去，钻到了操作台下躲着，瑟瑟发抖。
店家进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哆嗦着说了有坏人追我。
他犹豫了下，大概是看我小可怜，就出去继续做他的事了。
不知道躲了多久了，躲到我脚麻得受不了，我也没敢出去。
直到有人陆陆续续来吃早点，我才露出头。
那一年我六岁。
二
天亮了。
我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发现没人后赶紧往家里跑。
回到家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张望。
“妈”
听到我的声音，她回过头，眼里带着喜悦：“我来看看你。”
察觉到不对劲，她问我：“你怎么会在外面？你爸，又打你了？”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我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她打断了我：“你爸呢？他，在不在？”
我点点头。
她脸色刷的就变了，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塞给我：“收好，想吃什么自己买点，别让你爸发现了。”
屋里传来咳嗽声，她慌了：“乖，我一会还要上班，记住！别让你爸知道我来过。”
我握着手里的钱，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发愣，张了张嘴终是没再出声。
大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昨晚父亲带回来的女人。
见了我，她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怎么在这？”她想伸手摸我，我后退一步躲开了。
父亲跟在后面，看到了，上来就给我一巴掌，打得我脑袋嗡嗡嗡。
“小崽子，你又皮痒了？”
女人见了，嗤笑一声，拉他：“好了，我饿死了，去吃东西。”
父亲骂骂咧咧的跟着她出门，临走时，气不过，又踢了我一脚，我倒在了地上。
身后传来他渐渐走远的声音：“看见她就来气。”
“早晚打死她！“
我趴在地上，盯着手里掉出来的五块钱。
心口是说不出的闷痛。
在三个月前，也是这个位置，妈妈被他打伤，躺在这一动不动。
而这一切的起因是因为我。
我有一个家，又似没有家。
记忆中的家，妈妈经常不在，偶尔回来也是被父亲打得很惨。
父亲倒是经常在家，可我害怕他。
因为他总是骂我，用皮带抽我。
有时他回来的时候又会很开心，还给我买东西吃。
吃着东西，我心里更害怕。
因为我知道他又出去做那些肮脏事了。
我的父亲很喜欢做那种事，可以说是上瘾。
以至于我经常熟睡到一半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后，就看到他和那些女人正在死命恩爱。
再小的时候不懂，迷迷糊糊问他在做什么？
女子的嗤笑，
父亲被打断的暴怒。
我被他一脚踹下床，遭完一顿打后被赶出家。
我用小小的手努力给自己揉着被打痛的地方，坐在家门口流眼泪。
心里想着等妈妈回来就好了。
很奇怪，那时候明明我还小，可是我却能清楚的记得那晚的月亮很亮，风也好大。
还有我的妈妈为什么还不回来？
再后来，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生活了，我乞求妈妈和他离婚。
起初，妈妈并不答应，她不敢，她也害怕。
她更不敢偷偷带我走，这样会连累外公外婆他们。
后来，我跪在地上求她，头都磕破了。
她偏过头，眼睛无神地盯着围墙外一语不发。
“妈妈，再不走，我们都会死的！”
终于，她看着自己和我身上的伤痕，重重地点点头。
那段日子，我很开心，因为只要妈妈和他离婚了，我就能脱离苦海了。
可是那天，当妈妈提离婚时，父亲异常暴怒，他揪着妈妈的头发按在地上打。
妈妈很快被打得遍体鳞伤。
我吓坏了，觉得妈妈就要死了。
冲上去想要拉开他，毫无疑问，我被他回过身一巴掌就扇倒在地。
那一晚，我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妈妈更惨，连声音都没有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发泄完后，父亲留下话只要她敢跑或者带走我，他会追到天涯海角，弄死她。
就这样，妈妈躺在这一动不动，我稍微能动一点，想喂她喝点水，她盯着天空，眼睛里只剩空洞。
妈妈走的那天，一切都很正常，爸爸一大早就出门打牌去了。
她给我煮了一碗面，难得上面还有个鸡蛋。
我吃得满嘴是面汁，她温柔的摸着我的头让我慢点吃。
后来她给了我一块钱让我去买点东西，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
妈妈走了，她没有带走我…
我跑遍小巷，也找不到她。
惶恐的站在巷口，从白天站到黄昏，又到黑夜。
她再也没有回来…
到最后，我释然了。
她和爸爸认识的时候年龄小，没有领过结婚证。
除了我没有任何负担。
这样走了也好，至少她再不用被爸爸打了。
可爸爸怪是我怂恿妈妈走的，一看到我就打，受不了了，我就躲在外面不回家。
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会好的.....
三
妈妈走了，没有人赚钱给他花了，他就把目光又转回奶奶身上。
家里他排行老二，还有一个大哥和妹妹，都已成家。
早些年家里也是有点钱的，但是他年少时闯了祸，赔了人家不少钱，还因此做了几年牢。
爷爷早不在了，奶奶腿脚不便，整日不出门，这些年全靠大伯接济。
大伯一家住在另外一个城市，前年回来，还想收养我。
可是大伯母不愿意，说我有父有母，算怎么回事。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爸爸不打我就算好了，根本不会担心我温饱问题。
我常年饥饿面黄肌瘦，有时候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去找奶奶。
奶奶对我很好，一看到我就抹眼泪，然后把小姨给她送的饭留给我吃。
小姨撞见过几次，话里话外说她不该给我。
奶奶总是笑笑，转头让我快点吃。
后来我知道了，我吃了奶奶的饭，奶奶就会挨饿，我知道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就不去找她了。
这天我好像生病了，头晕得厉害，躺在床上起不来。
爸爸回来了，似乎昨晚输了钱，沉着脸
看到我还躺在床上，一皮带就打下来：“就知道睡！”
我想起来，身子实在无力，只能蜷缩在角落哀求：“爸爸，我生病了，难受。”
他打得更厉害了：“怎的？还想我带你去看病？就知道花钱！”
钱？
他似乎想到什么，停了下来，走出去，过了一会进来就换了张脸。
“过来，爸爸带你去看病。”
看到他这样，我更害怕了，他似乎没了耐心，立马凶着脸：“你过不过来？小心我抽你！”
一路上他拖着我来到了奶奶家，到了门口，竟然蹲下来要背我。
我战战兢兢的爬了上去，他就用手掐我威胁：“一会小心说话。”
“妈！”他背着我进了门。
奶奶正在床上做鞋垫。
一进门就把我丢在床上。
“妈，小欣生病了！我想带她去看看。”
奶奶听到我不舒服，赶紧伸手摸摸我的头，果然很烫。
她连忙从枕头下拿出一块手帕，打开手帕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些零钱。
“拿着带她去看医生。”
爸爸看到钱两眼发光，毫不犹豫的拿过去，认真数起来。
他数了几遍有些不高兴：“就这点？你是不是藏起来了？”
奶奶愣了下：“就这些了。”
他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就要走，完全不顾还在床上的我。
奶奶喊了他一声：“带小欣去看病呀！“
“这点钱看什么病！”说着蹬了眼床上的我：“还不走？等着我请你？”
我一哆嗦，挣扎着爬起来，低头无力的说了声：“奶奶，我没事。”
奶奶又气又急，但又无可奈何。
爸爸自然是不会带我看病，拿到钱就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阵阵发冷，迷糊之际听到小姨骂骂咧咧的声音。
“药放这了，烦死了，整天像个吸血鬼一样，要不是我妈非求我，我懒得管你。”
我想要是那天没有小姨的药，我大概要挺不过去了。
四
六岁这年，我再一次经历了被人拐走。
起因只是我太饿了，恰好有个人给了我一块米糕。
他问我要不要跟他走，我犹豫了下答应了。
他带着我走了很远，却被外婆村里的伯伯们在下工回家的路上遇到。
他们认出了我，拦住了那人，把我带回了外婆家。
外婆家住在乡下，妈妈在时很少带我回来。
有一个原因就是，爸爸第一次动手打妈妈后，外公上门理论过，却被爸爸打了。
从那后，妈妈不敢回家抱怨，生怕爸爸对付他们。
到了家，外婆看到我很惊讶，伯伯们说了情况，她后怕的骂我傻，人家给点吃的就跟人家走。
可她不知道的是，我饿极了，好歹他还给我吃的，在那个家又比拐走好多少。
晚上，外婆给我做了一桌好吃的，这是我许久以来，吃得最饱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我常常在想，要是能这样一直下去就好了，
可惜没过几天，爸爸就找来了。
这天外公外婆下地干活了，
他来了，说带我回去。
我不想去，找借口想等外婆他们回来，可他一下变了脸，说会帮我说的，就带我走了。
回到家我才知道，原来是他要结婚了，继母我见过，是那天早上那个女的。
她看到我，笑吟吟的摸摸我。
于是在我妈妈离开半年后，爸爸他再婚了。
婚后一段时间里，爸爸变了些，没有那么暴戾了。
每次他要发脾气，继母总有办法把他哄好。
而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床，尽管它只是一个小隔板搭的，但我很开心。
很快继母怀孕了，爸爸却又不归家了。
继母似乎知道他去做什么，每天都和他闹。
一开始他还耐着性子哄哄，后来直接就上手了，丝毫不顾她还怀着孕。
再后来她生下一个妹妹，妹妹长得像她，眼睛大大的，白白胖胖的很可爱。
我常常站在房门口偷看妹妹，她见了，笑眯眯的招手让我过去看。
第一次抱妹妹，是在几个月后，那天我回来的时候听到妹妹一个人在家里哭，继母似乎不在。
见她哭得厉害，我爬上床，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哄。
天快黑的时候继母回来了，她有些累，看到我抱着妹妹，她接了过去喂奶
从那天起，她总是不在家，常常天黑才回来。
直到有一天，我抱着妹妹睡着时，听到一个咆哮声。
“臭婊子！敢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打死你！”
随后就听到熟悉的皮带抽在身上的声音。
我心头一紧，是爸爸还有继母。
起初继母还反抗：“是你窝囊，养不活我们娘两！要不然我怎么会出去挣钱！”
“所以你就出去卖！啊？你就这么贱？喜欢被捅？”
……
渐渐的继母被打痛了，开始求饶：
“我不敢了！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臭婊子，老子今晚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姚！”
他们的动静很大，我吓得再也睡不着了，抱着妹妹在床上瑟瑟发抖。
妹妹被声音吓醒了，哇哇大哭起来，我生怕惹火爸爸，捂着她的嘴，小声哄她：“乖～别哭了。”
爸爸是彻底疯了，他将继母拖了进来，绑在椅子上。
我抱着妹妹缩在角落，看到她脸肿得老高，几乎不成人样。
接下来，他做了一件让我终身难忘的事。
他将继母的衣物褪去，用皮带在她身上留下一条条红痕，用烟头将她大腿落下一个个印子。
他一边骂她，说要让她一辈子难忘，一边实施暴行。
我被吓呆了，眼前的一幕过于残忍，以至于这么多年了，每每回想起来，总是忍不住发抖。
继母的惨叫声响彻黑夜，我乞求有人能来救救她，可惜没有。
爸爸的残暴在附近是出了名的，大家都选择了沉默。
而我能做的只是死死抱着妹妹，至少不让她看到这些。
一遍遍告诉自己会好的，一切会变好的。
后面的记忆似乎被我屏蔽了，我只记得在过了一段时间后，继母如同妈妈一样，丢下妹妹逃走了。
继母离开后，从我一个人流荡，变成了妹妹我们俩。
但我学聪明了，每晚带着她躲在我的小隔板里。
饿了会带着她去我知道的亲戚家玩，熬到饭点就能吃到饭。
多去了几次，有的就不开门了。
有的在路上遇到，也再也不敢说那句，走去我家玩。
后来我明白了，也不会再天天去。
因为我知道善意是短暂的，长久的善意难能可贵，我不想破坏了。
实在没去处，看着饿得嗷嗷大哭的妹妹，我只能带着她一步步走到十公里外的外婆家。
从清晨走到黄昏，我背着她，饿了就找野果子，渴了就喝溪水。
次数多了，我都能知道哪里能找到可以吃的小野果，哪里的水可以喝。
来到外婆家，正好遇到他们干活回来，看到我们两个，急得流眼泪。
于是走了一天，我们换来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饭。
闻着香喷喷的饭，我咽了咽口水，喂给妹妹。
妹妹牙齿不多，我只好扒拉着碗里较软的鸡蛋喂她。
外婆训斥我，让我自己赶紧吃。
可是看到妹妹红扑扑的脸蛋，我还是继续喂她。
后来外婆看不下去了，把她接过去，她喂妹妹，让我自己吃。
饿了一天，狼吞虎咽的吃完一碗，抬头一看，发现妹妹正盯着我。
见我望她，她甜甜一笑，嘴里“啊啊啊叫着。”像极了姐姐两个字。
我咧嘴傻笑，摸摸她的头，我们要一起努力长大啊！
听外婆同外公说，妈妈重新找了个男朋友，大概率是要结婚了。
我心里一紧，又突然释然。
人总要向前的。
这天，我抱着妹妹在外面流荡，想找点吃的。
却在街上遇到了许久不见的妈妈。
她看到我抱着妹妹，脸色一变，让我把妹妹送回去，她带我去吃好吃的。
听到有吃的，我犹豫了下，把妹妹送了回去。
临出门时，妹妹突然大哭，我抱了抱她说“你乖乖的，我去给你拿吃的。”
妈妈带我吃了饭，买了些糕点给我，我紧紧抱着糕点跑回家。
一进门，屋里黑乎乎的。
心头一慌。
连忙进去找妹妹。
进屋后，打开灯，就看到妹妹趴在地上睡着了，脸上满是泪痕。
我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她睁眼睛见是我，呜哇呜哇哭了起来，声音都是嘶哑的。
我心里自责极了，我不该丢下她的。
抱着她，我拿出糕点一点点喂给她。
小声哄她：“不怕，不怕，以后我不会丢下你了。”
可没过多久，我就食言了。
五
奶奶身体日旷俱下，最后没有熬过这一年的冬天。
临走前，她做了两件事。
一件是，帮妹妹找了个好人家，对方两口子一直没有孩子，妹妹又小，这样正合适。
妹妹离开那天，我坐在门口好久好久，总觉得心口缺了一块。
才答应她要一起努力长大的，我就食言了。
可我又为她高兴，至少以后她不用挨饿了。
至少她长大后，会不记得这些糟心事，也会不记得我了吧……
另外一件事，就是让我上学。
是呀，今年我八岁了，同龄的小朋友都是上一年级了。
奶奶躺在床上，紧紧握着我的手交代：“一定要好好读书，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才能逃出去…”
一旁的大伯泪眼婆娑，他搂着我和奶奶保证：“妈，你放心，以后我来供小欣读书。”
此话一出，身后的大伯母尖叫起来：“姚振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大伯沉默一下，怒斥她闭嘴。
大伯母气急极了，连说几个好字，扭头就出去了。
奶奶拉着大伯：“老大，为难你了，可是小欣从小可怜，老二不成器，不读书她没有活路的，那我死也不瞑目啊！”
大伯点点头，“妈，你放心，我会送小欣读书的。”
得了大伯的保证，奶奶松了口气，尔后她交代我，没钱就去找我妈妈，她有义务养我，我爸是指望不上了，再不然就找我小姨，小姨刀子嘴，豆腐心。求求她，总是能成的。
最后奶奶不甘的咽了气，我呆呆的坐在一旁，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看着他们烧掉奶奶床铺的东西。
我恍惚看到，多少个无家可归的夜晚，我偷偷跑来找奶奶，她搂着我躺在这小小的床铺上，给我哼着歌谣，为我遮挡那一夜夜的风雨。
第一次觉得人的一生为什么那么长啊。
这一年，我八岁，妹妹一岁，她离开了我，奶奶也离开了我…
处理完奶奶的后事，我跟着大伯回家了。
大伯母始终拉着一张脸，无论大伯说什么，她话里都带刺。
扎得大伯直叹气，也扎得我头更低了。
连带着大伯家的妹妹小小年纪也对我充满敌意。
“妈妈，这个乞丐要在我家住多长时间呀？”
“我怎么知道！她可是你爸爸的宝贝！你爸的心肝！”
“她才不是！她就是个没人要的乞丐！我不管！我不要她在我们家！”
我站在沙发一旁的角落，默默听着她们毫不避讳的谈话，不知所措。
我知道大伯母是怕我连累他们，所以力所能及的做着家务。
换来的却是日日夜夜的厌恶。
因为大伯母买了条新裙子给妹妹，我羡慕的偷偷望了眼，就被妹妹丢了个水杯过来，正好砸中我的额头。
额头很快肿了起来。
大伯母看了眼，拉着妹妹就回房间了。
我脑袋嗡嗡嗡的，却不敢出声，默默的打扫碎玻璃。
晚上大伯父回来了，见我额头肿了一个包，问我怎么回事。
我没吭声，妹妹却先哭了起来，说是我先对她翻白眼，她才不小心打到我的。
我攥紧衣角，小声反驳：“我没有。”
大伯说了妹妹。
伯母立马就翻脸，骂他：“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你女儿？我看这家是容不下我们母女俩了！”
…
又是一顿争吵。
夜晚，我一个人躺在小小的房间里，望着窗外的月亮。
迷茫又惶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