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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钰从未想过,今天会看到如此刺眼的一幕。
3 岁的女儿从醒来就一直哭闹着要找哥哥,她抱起女儿,去婆婆家。
两个孩子是双胞胎。
妹妹一直是景钰自己带,而哥哥从出生起就养在婆婆家。
婆婆偏爱宁静,连独栋别墅都嫌嘈杂,只愿守着那城郊的四合院。
院子的门半掩着,里面传来阵阵欢笑声。景钰刚想伸手推门,却在刹那间听到丈夫熟悉的声音。
“贺东阳,下来,别把琳琳阿姨的裙子弄脏了!”
声音带着几分宠溺,那是景钰许久未曾听到过的温柔语调。
贺城轩明明去国外出差,这一走,已经有半个月。景钰满心疑惑,还未等她回过神,又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没事的,我喜欢东东。”
是白若琳!婆婆的干女儿,小时候在贺家长大,也是丈夫的青梅竹马。三年前,她已经出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景钰屏住呼吸,透过敞开的门看去。只见白若琳正抱着东东,手指捏着他的小脸,东东被逗得咯咯直笑。
而贺城轩,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温柔如水。
景钰的心猛地一沉。
这时,婆婆端着一大盘炸鸡和冰可乐,从屋里走了出来。东东一看到,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伸手就抓,然后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景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已经多次叮嘱婆婆,别给儿子吃这些油炸食品,更不能喝碳酸饮料,可婆婆总是不听。
如今,东东才这么小,体重就已经超标,圆滚滚的身体跑起来都有些吃力。
婆婆看着眼前这看似和谐温馨的一幕,突然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爱怜地看着白若琳,缓缓说道“四年前要不是公司出现危机,嫁给阿轩的应该是你……”
白若琳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她站起来,亲昵地挽起婆婆的胳膊,“妈妈,别这么说,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说着,她又含情脉脉地看向贺城轩,“轩哥,你说是不是?”
贺城轩微微点了点头。
景钰只觉得脑子里 “嗡” 的一声。
她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四年前,在她 18 岁的成人礼上,贺城轩身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风度翩翩地走到她面前,邀请她跳了第一支舞。
在悠扬的音乐声中,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子。”
那一刻,景钰的心像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这句话,她听过无数次,可从贺城轩口中说出,却有一种别样的魔力,让她彻底动了心。
两人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没过多久,景钰就怀孕,于是,一场轰动全城的盛大婚礼举行了。
市委书记的女儿和首富的儿子,这段姻缘在所有人眼中就像是天作之合。
也正是因为这场婚姻,贺氏集团当时面临的危机全部化解,此后的发展更是蒸蒸日上。
如今想来,这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只是当时的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被贺城轩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背后隐藏的阴谋。
贺家看重的,从来都只是她的身份和背景,而贺城轩爱的人,也根本不是她。
景钰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这时,又听到婆婆拉着白若琳的手说道:“阿琳,我一定让阿轩给你个名份,国内不能重婚,你们俩可以去香江或者国外领证……”
白若琳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害羞地低下头。
贺城轩终于忍不住打断婆婆,
“妈──”
景钰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在这一刻,任何人看来,院子里的他们才更像是一家人,而自己和女儿,就像两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怀里的女儿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道:“妈妈,我们为什么不进去?” 清脆的童声打破了院子里短暂的寂静,院内的几个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母女俩。
景钰深吸一口气,牵着女儿,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地踏进院门。眼神坚定而决绝,看向贺城轩,冷冷地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把位置让给她。”
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直视着贺城轩的眼睛,迎上他惊讶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婆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满是不满和愤怒,提高了音量,大声叫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市长的女儿?”
尖锐的声音像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景钰最脆弱的地方。
一年前,景钰的父亲被纪委带走,没多久就下台。父亲为了不连累家人,选择了自杀,那是一个让整个家庭陷入黑暗深渊的日子。
而她的母亲也不明不白的从楼梯上摔下来,如今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靠着各种仪器维持生命。
而一直以来母亲高昂的医药费,都是贺家在承担。景钰在国外留学的胞弟,也因为家庭资金链的断裂,不得不提前中断学业回国,现在在贺氏集团担任要职。
是啊,如今的她,失去了曾经的光环,没有了家族的庇护,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辱她。
贺城轩微微皱了皱眉头,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他看着景钰,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阿钰,刚才的话我只当没有听见。”
这是要逼她承认白若琳的存在吗?从此以后,他贺城轩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齐人之福?
景钰冷笑一声,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咬了咬下嘴唇,直到嘴唇传来一阵刺痛,手指也不自觉地用力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满心只有愤怒和绝望。
白若琳站了出来,脸上一副天真善良的模样,声音轻柔婉转,“轩哥,阿钰妹妹是不是生气了……”
贺城轩没有说话,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景钰,眼神复杂。
婆婆却忍不住出声维护自己的干女儿,语言不容质疑,“这儿就是你的家,你哪儿都不用去……”
白若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她看向景钰,假惺惺地说道:“阿钰妹妹,你真的误会了,轩哥和我……”
景钰突然对眼前这虚伪的场景感到无比的厌恶,她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惺惺作态,她猛地开口,打断了白若琳的话,
“闭嘴,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
她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异常平静,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厌恶和愤怒。
贺城轩的脸色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他有些生气地说道:“阿钰,不要闹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景钰还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耐烦,还有那隐隐约约的威胁之意。
果然,在他心里,白若琳才是他要保护的人。
景钰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她一刻都不想在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待下去了,她紧紧牵着女儿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贺城轩见状,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语气有些急切地问道:“你要去哪儿?”
景钰停下脚步,凝视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依然英俊不凡,可在这一刻,景钰却觉得他是如此的陌生。
贺城轩看着景钰那过分苍白的脸色,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他急忙用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想要安抚她,又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探测她的体温……
景钰突然对贺城轩的触碰感到无比的反感,此时,儿子手中炸鸡那油腻刺鼻的味道飘了过来,她再也忍不住胃里的恶心感,“哇” 的一声,一口气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在了贺城轩的身上。
一瞬间,贺城轩那身价值不菲的高级定制西装上满是呕吐物,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他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景钰,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景钰用力推开贺城轩,紧紧牵着女儿的手,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四合院。
贺城轩呆愣在原地,眼神中满是茫然,他不明白为何景钰会突然如此。
婆婆却像是洞悉一切的老狐狸,经验丰富的她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端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又怀孕了,”
说着,发出两声尖锐刺耳的笑声,笑声中满是轻蔑,“就这样子她还想找事?我看她……”
贺城轩却只捕捉到了母亲说的第一句话,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迫不及待地脱下那身沾满呕吐物的西装,随手就往地上一扔,原本笔挺昂贵的西装此刻狼狈地躺在地上,他却丝毫不在意,转身就朝着景钰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身后的白若琳看着贺城轩离去的背影,眼神黯淡了一下,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无法言说。
贺城轩脚步匆匆,没跑两步就追上了景钰母女俩。女儿西西正嘟着小嘴巴,满脸的不高兴。今天她满心欢喜地来找哥哥,可兄妹俩还没好好玩就要回去,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委屈。
她拉着妈妈的衣角,撒娇地晃着,小嘴里嘟囔着:“妈妈抱,妈妈抱……”
景钰此时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但看着女儿那可爱又委屈的模样,她还是努力压下心中的烦闷,耐着性子哄道:
“西西,司机叔叔就在前面不远处等我们了,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突然出现的贺城轩一把抱起了女儿,西西那原本阴云密布的小脸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兴奋地在贺城轩脸上亲了一口,贺城轩也亲了亲女儿的脸颊,笑着说道:
“贺西晨,不可以要妈妈抱,妈妈肚子里有了小宝宝……”
景钰没有没有否认,甚至都没有看贺城轩一眼,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眼神空洞而冷漠,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路上,只有父女俩欢快交谈的声音,景钰就像一个局外人,全程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到家后,贺城轩轻手轻脚地把已经睡着的女儿放到了粉色的小床上,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然后他又转身走向厨房,吩咐家里的阿姨做几个清淡不油腻的菜,这才转身走向卫生间洗澡。
景钰一回到家,就径直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贺城轩穿着睡袍,头发还带着些许水珠,走过来敲门,“阿钰,阿钰……”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他试着转动门把手,却发现门已经被反锁了。他有些着急,提高了声音大声叫道:“阿钰,开门!”
然而,景钰依旧没有答应。无奈之下,他只能从柜子里找出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窗帘紧闭,天还没黑,但屋里却如黑夜般漆黑一片。景钰单薄的背影背对着他,身体一动不动,散发着无尽的孤寂。
她的背部线条弧度是那么完美,即使在昏暗中也撩人心弦。
贺城轩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她紧闭的双眼和微微起伏的胸口,以为她是睡着了。
昏暗中,她的睡颜显得格外恬静,巴掌大的小脸如同精美的瓷器,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微微颤动着,诱人的嘴唇微微抿着,似在梦中也有忧愁。
贺城轩的心为之一动,他轻轻地爬上床,小心翼翼地将胸膛贴上她的脊背,刚想伸手抱住她,就听到她那冷若冰霜的声音:“别碰我。”
贺城轩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以为景钰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于是轻声在她耳边低语:“我不做什么,只想抱抱你。”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带着一丝讨好。
景钰的身体依旧一动不动,贺城轩缓缓把手轻轻贴在景钰的小腹上,温柔地抚摸着,眼中满是期待和柔情,轻声说道:“我们又有宝宝了···”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和感动。
景钰终于有了反应,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贺城轩从身后紧紧拥住她,鼻间传来诱人的馨香。
两人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了,此刻贺城轩感觉自己某个地方已经有了反应,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但他知道她现在还在生气,不会让他进一步亲近,而且孕早期也不适合有过激的行为。
他努力压抑住自己内心旖旎的想法,把景钰紧紧按在怀里,然后狠狠地吻了她。
他的力道大得惊人,景钰根本推不开,直到她气喘吁吁,贺城轩才不舍地放开她。
“你妈妈的医院那边,我又充了 500 万进去。”
贺城轩把头埋在景钰的脖子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景城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再找机会给他升职···”
景城就是她的双胞胎弟弟,现在她全家都依靠着他。
主动权当然在他手上。
景钰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曾经,都是别人对她家阿谀奉承。
即便是嫁给贺城轩后,凭借着两家的地位,所有人也都是对她恭恭敬敬。
可自从爸爸去世后,一切都变了。
就连家里的下人都敢阴阳怪气地议论她娘家的事。
如今,婆婆更是明目张胆地撮合贺城轩和白若琳。
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偏偏贺城轩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过来抱着她,而她却挣脱不开,想到这里,景钰的眼角流下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贺城轩察觉到了,他轻轻吻去了她鬓角的泪水。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说道:
“我跟阿琳没什么,有了你之后我不会再找她。”
等了一天,却只等来这样一句解释。
阿琳,叫得还是那么亲热。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他们二人以前确实是有过一段感情,而且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当事人似乎余情未了……
难道自己当初是仗着家世横刀夺爱?
贺城轩还在尽力讨好她,从睡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后,里面是一个蓝色的宝石戒指。
景钰瞥了一眼,认出是上周电视里英国王妃出席活动戴的同款,据说全世界只有两枚。
可她还是淡淡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什么奇世珍宝,贺城轩以前也送过不少,他有的是钱,这些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我让人把东东接过来这里陪你住一阵子,好吗?”
他知道景钰一直很想儿子。
这是景钰今晚第一次被说动,她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松动。
她想让儿子在自己身边,也希望两个小朋友能多培养感情。
她微微点了点头,贺城轩见状,嘴角上扬,轻笑一声,轻轻地吻了景钰的嘴角。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子里。
贺城轩依言把东东接了过来。
西西一看到哥哥,高兴得手舞足蹈。
她兴奋地笑着朝东东跑过去,嘴里一直喊着“哥哥,哥哥···”
两个小家伙一见面就抱在一起,开心得又蹦又跳,笑声在屋子里回荡。
景钰心都融化了,看到孩子们那单纯可爱的模样,她暂时放下了离婚的想法。
只要他们不作妖,她可以暂时为了孩子再忍一忍。
可是,生活就像多变的天气。
长期没和景钰生活在一起的东东,被娇惯得一身毛病。
两个小孩玩了一会儿,就开始有了矛盾。
东东抢走玩具,还动手打了妹妹。
西西委屈地大哭起来,景钰皱着眉头,急忙抱起女儿,同时轻声呵斥儿子:“东东,不可以打妹妹···”
东东却气呼呼的,小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圆圆的,大声吼道:
“哼,谁让她抢我的飞机?”
西西哭得更委屈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
“这明明是我的飞机···”
东东更加生气了,他大声吼叫着:
“你胡说!奶奶说贺家所有的东西以后都是我的!”
景钰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她不敢相信婆婆居然给儿子灌输这样的思想。
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强忍着生气,严肃地命令东东放下玩具站好,
“东东,以后不要再欺负妹妹···”
可是,东东却一把推开她,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东东把自己爱吃的菜全都一股脑儿地拨到面前,然后就只盯着那一盘,还非要保姆阿姨喂他。
景钰见状,皱了皱眉,语气严肃地对东东说:
“东东,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要自己吃。”
东东小脸一皱,立马开始大哭大闹起来。
西西坐在一旁,满脸不解地看着哥哥,小手里还握着勺子,饭都忘记吃了。
“我要奶奶,我要回家,我不喜欢妈妈・・・”
东东一边哭嚎着,一边挥舞着小拳头,把餐桌拍得砰砰响。
最后,他猛地一伸手,竟然把一桌子饭菜都掀翻了。
盘子和碗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饭菜撒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景钰气得胸口一阵剧痛,西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大哭起来,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景钰赶忙先去安抚女儿,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都哄好了,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回到房间后,这一整天的折腾让她头痛欲裂,她疲惫地坐在床边,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可耳边却仿佛还回荡着孩子们哭闹的声音,让她心烦意乱。
但冷静下来后,景钰明白,东东的这些行为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想要改变并非易事。
她决定以后让儿子长期跟着自己生活。
虽然这样会辛苦一些,但总比让儿子在婆婆的溺爱下被养废了要好。
可是她真能如愿嘛?
景钰没想到今晚还有更炸裂的事情等着她。
景钰怎么也想不到,一夜之间,就传来妈妈病危的消息。
此前妈妈的主治医生,已经无数次将姐弟俩叫到办公室谈话。
病危通知单一张又一张地递到他们手中,妈妈的状况每况愈下,一次比一次危急。
说是完全用钱在苦苦吊着妈妈的命,也不为过。
此前,妈妈难得有过几次短暂的清醒时刻,她曾对照顾她的护士表达过想要放弃治疗的想法。
可景钰每次听闻都一口拒绝,她不甘心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离自己而去呢?
当景钰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时,弟弟景城已经再次签下了病危通知书。
姐弟俩的手都在颤抖,他们匆忙换上防护服,走进冰冷的 ICU,刺眼的白色灯光下,妈妈浑身插满了管子和各种复杂的仪器。
哪怕戴着氧气面罩,景钰还是清晰地看到妈妈呼吸时的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
妈妈痛苦的神情,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进景钰的心,她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景钰感觉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她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预感,自己这次真的要永远失去妈妈了。
情绪激动的她,慌乱地找到主治医生。医生无奈地摇摇头,眼中有无力,“病人体内的器官已经完全衰竭,早就没有抢救的必要了,景小姐,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和她说吧……”
景钰颤抖着拿出手机,想要给家里的阿姨打电话,可紧张和激动让她的手指变得不听使唤,手机解锁了好几次都无法成功。
好不容易电话接通了,她几乎是用喊的声音要求家里的司机把两个孩子送到医院来。
她想让孩子们见外婆最后一面,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先生带东东去和老夫人吃饭了。”
她只能让司机先把西西送过来,然后又赶忙给贺城轩打电话,可那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无人接听……
西西很快就被送到了医院门口,景钰急忙迎上去,手忙脚乱地给女儿换防护服。
可是不是拉错拉链,就是穿错袖子,一旁的护士看到这一幕,轻轻地叹了口气,拦住了景钰,
“景小姐,不用换了,快带孩子进去吧……”景钰感激地看了护士一眼。
她蹲下身子,双手握住西西的肩膀,眼中闪着泪花,对女儿说:
“西西,等会儿见到外婆,要大声地叫人,还要告诉外婆你很爱她,这样外婆的病就很快会好起来,知道吗?”
西西乖巧地点点头,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坚定。
虽然她已经快一年没见到外婆了,但是她记得小时候外婆经常抱着她。
她知道外婆生病了,妈妈很担心,只有外婆病好了,妈妈才会开心。
景钰带着西西来到病床前,西西看着眼前插满管子、面容憔悴的人,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还是甜甜地叫了声:“外婆……”
景钰看到妈妈那紧闭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那双浑浊却依然充满怜爱的眼睛看着西西。西西很懂事地说道:
“外婆,你生病了妈妈总是哭,你快快好起来吧……”说着,她又凑近了一些,“外婆,我爱你……”
这时,一滴眼泪从景母的眼角滑落。
景钰再也忍不住了,她冲上前去,用力握住妈妈的手,那手是如此的冰冷,
“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好,阿轩对我很好,贺家所有的人都对我很好,没有因为爸爸的事受到影响……”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让自己说得清晰,“你生病后,弟弟不放心,所以才没有再出国,但是阿轩帮他安排的很好,你放心吧……”
景钰说完后,看向一旁的景城,景城也红着眼眶,用力地点点头。
景钰继续说道:“我和弟弟都很好,东东和西西都很听话懂事,景城以后的婚事我也会帮他操办好……”
景钰本来以为,妈妈听了这话后会安心,可是她却一直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
直到景城站出来说:“妈,我会保护好姐姐,不会什么事都让姐姐帮我。”
景母像是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微微点了点头。她的眼睛一直不舍地看着二人,像是要把他们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里。
景钰强忍住眼泪,不想让妈妈看到自己的脆弱,她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景城也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景钰突然感觉到妈妈用力反握住自己的手,她急忙低头看去,妈妈扎着针头的手,食指一直颤抖着指向自己手里戴着的手表。
那是贺城轩之前出国,给自己带回来的一块限量版手表。
景钰连忙取下来,拿到妈妈眼前,“妈妈,你是想要这块表吗?”
妈妈虚弱地摇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一旁的景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妈妈,你是不是指之前爸爸留给姐姐的那块手表?”
妈妈微微点了点头。
景钰急忙解释道:“在的呢妈妈,我一直收着,你是想要那块表吗?”
妈妈再次摇了摇头,突然,她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呼吸了,只有进气,却没有呼气,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撕扯着心肺。
一旁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那声音在寂静的 ICU 里回荡,像是死神敲响的丧钟。
心电图上的曲线迅速跳动了几下,然后很快便成为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姐弟俩大声呼喊妈妈,可是再也没有了回应……
景钰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呆呆地望着心电图上那无情的直线,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她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如决堤般不断涌出。
景城默默地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姐姐的肩膀,他的双眼红肿,却努力不让眼泪再流下来。
贺城轩接到消息赶来时,看着悲痛欲绝的妻子,心中一阵刺痛。他走过去,紧紧地抱住景钰,想给她力量和依靠。
景钰靠在他的怀里,身体不停地颤抖,贺城轩拍着她的背,“阿钰,我来晚了。”
贺城轩和景城去操办后续事宜,景钰手指微颤着点开朋友圈,目光在屏幕上凝滞,内心陷入了纠结,不知该不该发布那条宣告妈妈去世的讣告。
讣告的内容早已在心中拟好,可指尖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迟迟无法落下。
就在这时,婆婆半小时前更新的一条朋友圈猝不及防地闯入了她的视线。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背景是海城新开的一家位于顶楼的餐厅。餐厅的灯光柔和而暧昧,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能将城市璀璨的夜景尽收眼底。
景钰曾经向贺城轩提起过这个地方,说想和他去那里看夜景,可贺城轩当时只是沉默以对。
画面之中,四个人的身影清晰可见。白若琳亲昵地抱着东东,贺城轩与婆婆分别坐在她的两侧,就像是精心安排的全家福拍摄现场。
东东咧着嘴,露出还未长齐的乳牙,露出灿烂的笑容,婆婆的脸上也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眼角的鱼尾纹都透着欢快。
而贺城轩,像是被突然叫了一声而仓促转头看向镜头,眼神中还有一丝未及褪去的诧异,不过很快,那深邃的眼眸里便泛起了丝丝笑意。
那笑意穿透屏幕,刺痛景钰的心。
照片之上,婆婆发了一行醒目的文案:“给我干女儿接风,我们一家人终于又团聚。(开心)”
炎炎夏日,景钰却如临冰窖。
她的眼眸中,伤感如潮水般肆意蔓延,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满是无尽的困惑与痛苦。
她怎么也想不通,在自己正被丧母之痛狠狠折磨,心灵最为脆弱的时刻,丈夫竟然能若无其事地陪伴在他人身边,欢声笑语,将她与这个家的一切都已被他抛诸脑后。
这种被忽视、被背叛的感觉,让景钰深切地觉得,自己多年来为家庭不辞辛劳的付出,此刻都沦为了一场令人心碎的笑话。
然而,她没有多余的精力深陷于这份痛苦的泥沼。妈妈的离去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此刻,妈妈的尸骨未寒,尚有诸多事宜亟待她去处理,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剧痛,将这份苦涩深埋心底,转身重新投入到忙碌而又哀伤的事务之中。
在景钰的要求下,景母的葬礼办得很简低调,但景钰看得出来,贺城轩花了很多心思。
葬礼现场每一朵白色的雏菊都娇艳欲滴,没有丝毫杂乱,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和打理的。
花束之间系着的淡蓝色丝带,那是景母生前最爱的颜色。
贺城轩知道景母喜爱宁静,所以没有选择嘈杂的乐队,只是在角落里安排了一位琴师弹奏着舒缓的安魂曲。棺木是用上等的檀木制成,散发着淡淡的木香,表面被擦拭得光亮可鉴。
贺城轩亲自监督着每一个环节,从灵堂的布置到葬礼流程的安排,事无巨细。
只因他想给景钰一份慰藉,哪怕这份慰藉在巨大的悲痛面前如此微薄。
景钰却要求弟弟景城承担起葬礼大部分的事务,而自己也全程参与分担。
每一个环节,无论是和丧葬人员沟通安排,还是亲自布置灵堂,她都亲力亲为,纤细的手指因忙碌而微微泛白。
“我们不能总是依靠贺家和阿轩。”
景钰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力量。她强行打起精神,略显疲惫的面容下,有一颗不愿再依赖他人的心。
景城默默地看着姐姐,突然觉得眼前的她仿佛陌生了许多。
她以前总是温柔浅笑,可现在,那柔弱的外表下似乎有了一层坚硬的外壳。
姐姐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呢?他努力地思索,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景城的记忆中,姐姐从未向自己倾诉过苦水。
姐姐在妈妈的病床前说的那些话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姐弟俩在父母的庇佑下无忧无虑。然而,双亲离世,抽走了他们生活的支柱。
而他们又要无缝连接般地跨进贺家豪门,这到底是喜是忧?
景城望着忙碌的姐姐,心中五味杂陈。或许,就像人们常说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父亲生前,在海市及周边数城都有深厚根基与崇高威望,位高权重,所有人都以结交景家为荣,家中门庭若市,前来拜会的人络绎不绝。
然而,命运无常,如今母亲的葬礼现场却显得格外冷清孤寂,往昔的热闹喧嚣仿若一场虚幻的梦境,消散得无影无踪。景母娘家那边,也仅仅稀稀拉拉地来了寥寥数人。
景钰还记得,在父亲离世之际,她便初次深切体会到了世态炎凉、人心难测的苦涩滋味。那时,那些曾经围绕在父亲身边阿谀奉承之人,瞬间如鸟兽散,变脸的速度令人心寒。
有了那次刻骨铭心的经历,此次母亲的离去,她早已不对那些昔日里号称亲朋好友的人抱有丝毫期望。在她心中,只渴望能平平静静、不受打扰地送母亲走完这人生的最后一程,让母亲能在安宁与尊严中离去。
贺家这边,前来吊唁之人亦是寥寥无几。婆婆那边自是毫无动静,仿佛此事与她毫无关联。
公公贺胜也只是差人送来了大量的丧葬用品,附带的口信称自己公务缠身,繁忙异常,实在难以抽身。
景钰听闻此言,神色平静,只是低声地向传话之人表达诚挚的谢意,并未流露出丝毫的不满与怨愤。
她深知,在这样的场合,应有的礼仪风范必须坚守,即便内心悲戚万分,也要努力维持住表面的体面与庄重,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更不能辱没了景家的门楣。
就在葬礼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时,公公的现任妻子贝姗姗的出现,让景钰着实感到几分意外。
贝姗姗与公公成婚不过短短两年,至于是公公的第三任还是第四任妻子,景钰在这纷繁复杂的家庭关系中有些迷糊,实在记不清楚了。
外界曾有诸多流言蜚语,江湖传言纷纷指向贝姗姗,有人说她是现任某位一把手的情妇,而公公贺胜不过是被人利用,沦为接盘的工具人。
甚至在一些娱乐版块中,还出现了调侃贺家父子的话语,将他们形容为 “上阵父子兵”“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言语之间满是讽刺与揶揄。
但景钰心中明白,这些不过是毫无根据的恶意揣测与无端谣言,她从未轻信过这些不实之言。
在景钰的印象里,自贝姗姗与公公成婚之后,与自己的小家庭几乎未曾有过什么交集往来。所以,今日她能亲自莅临葬礼现场,不管是出于公公的授意安排,还是她本人的自发意愿,于情于理,都让景钰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
虽说贝姗姗身为公公的现任妻子,可从年龄上来看,仅仅比景钰大了六岁而已。如此微小的年龄差距,让景钰实在难以启齿喊出那一声 “妈妈”,斟酌再三,只好以 “阿姨” 相称。
只见贝姗姗身着一袭黑色的套裙,那修身的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那近乎完美的身段。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被精心地盘于脑后,愈发显得脖颈修长,面容精致。
她整个人的气质显得庄严而又肃穆,与这葬礼的哀伤氛围相得益彰。
她的手中捧着一束洁白无瑕的菊花,花朵在她的怀抱中微微颤动,她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景母的灵堂走去,轻轻地将手中的菊花放置在景母的遗照之前,动作轻柔而又虔诚,随后,她缓缓转身,回到景钰面前。
她的脸上满是真切的哀伤之色,眼神中透露出对景钰深深的同情与关切,轻声说道:“阿钰,节哀顺变。”
景钰与景城姐弟二人见状,赶忙同时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景钰微微抬起头,礼貌而又感激地回应道:“谢谢阿姨。”
贝姗姗见状,急忙上前轻轻扶起景钰接着,她的目光转向了景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之,微笑着问道:
“这位是阿城吧?经常听我们家老贺提起他,说他工作能力出众,不愧是景书记一手培养出来的儿子・・・”
此言一出,景钰与景城姐弟俩皆是心中一动,面露动容之色。在这家族衰败、众人皆避之不及的艰难时刻,能听到有人真诚地夸赞父亲,着实让他们倍感温暖与意外。
毕竟,如今大多数人对他们姐弟俩或是冷眼旁观,或是落井下石,景城抬起头,目光专注地看着贝姗姗,心中瞬间记住了这个貌美且心地善良的女人,对她的好感油然而生。
景钰全然未曾留意到,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静静地停靠着一辆军用悍马。车身在略显阴沉的天色下,散发着一种冷峻而坚毅的气息。
李岩松调查那件事情到最后,发现居然跟景兴和,也就是景钰的父亲有关时,是完全始料未及的。
他和景兴和很早就认识,可以说是生死之交,在李岩松眼里,景兴和为人正派,清正廉洁,怎么都不会落得一个畏罪自杀的下场,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其中有猫腻。
在听闻景母离世后,专程从部队赶来。由于行程匆忙,他甚至无暇准备悼念用的鲜花,无奈之下,只得吩咐司机下车前往灵堂送上一份帛金,以聊表自己的心意。
只见一个身着军装的年轻男人身姿笔挺,径直朝着母亲的灵堂稳步走来,在灵堂前站定后,他微微低头,身体前倾,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随后,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万元现金,双手递交给景钰,神情庄重而肃穆。
景钰在脑海中迅速搜索着记忆的角落,却发现对眼前这位身着军装的男子毫无印象。她先是下意识地回了一个礼,接着,她轻声开口询问道:“敢问阁下是?”
面前的年轻军人闻言,脊背挺得更加笔直,犹如标枪一般,他目光平视前方,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们首长和令尊是故人,令尊过世时首长在国外养伤,没有来得及祭拜,今日前来送送令堂・・・”
他的话语简洁明了,却又带着诚恳。
景钰听闻此言,心中了然,想来是父亲生前的旧友,她微微点了点头。
年轻军人完成使命后,转身迈着大步离去。景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于是追了出去。
此时,天空中突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细密的雨丝如同牛毛一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景钰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裙,裙子的质地轻柔,雨滴打在她的身上,瞬间渗透进薄薄的衣衫,传来丝丝凉意,让她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一路小跑,很快便来到了悍马车前。此时,刚才的年轻军人正好打开车门,准备坐进驾驶室。景钰站在车门前,雨水顺着她的发丝不断滑落,滴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她微微喘息着,轻声说道:
“大哥,替我向你们首长道声感谢,谢谢他还记得我爸爸。”
说完,她又对着车门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鞠躬的幅度很大,几乎是九十度的弯腰。
李岩松就端坐在后座,一个动作也没有,可极富冷峻的长相和那份倨傲霸气,就像统领世界的王者。
任谁都应该匍匐于脚下。
车窗半开着,车内的光线略显昏暗,景钰努力地朝着车窗内张望,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景象,无法看清里面的场景。
然而,坐在车内的李岩松却将车外的景钰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景钰身上,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眼前的景钰早已不是他记忆中那个青涩稚嫩的小女孩了,她长大了,变得成熟了许多。
一头长长的秀发如黑色的绸缎般垂落在腰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巴掌大的小脸上,因为悲伤而显得有些苍白,却更增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
一双眼眸,尽管带着哀伤与疲惫,却依然明亮有神,此时,眼眸中还闪烁着盈盈水意。一身素净的装扮,愈发衬托出她的清丽动人。
李岩松怔怔地注视着她,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感。他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打开车窗,将那把黑色的雨伞递给了面前被雨水淋湿的女孩,
“景小姐,我们还会见面。”
景钰缓缓伸出手,接过了这把雨伞,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喃喃地说了声:“谢谢。” 声音被雨水的滴答声所掩盖,显得有些微弱。
下一秒,车子缓缓启动,随后便从她面前疾驰而去,只留下景钰一个人站在雨中,手中紧紧握着那把雨伞,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久久伫立。
续下一篇:
他们的婚姻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味,她不想听他解释了,离婚吧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