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二年(公元1296年)冬,赣州的强盗刘六十冒用帝号,聚众上万人。朝廷派兵征讨,带兵的将领们一一个持观望态度退缩不前。地方上的官吏又拿剿匪作为理由骚扰百姓,强盗们的气势因此更盛了。江南行省左丞董士选主动请求前去平叛,当天他就上路了,也没有要求增加兵力,仅仅是带着他手下的两个助手李霆镇、元明善,同时带上了朝廷的相关文件去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打算怎么办。
到了赣州,董士选首先逮捕了那些残害百姓的官吏对他们进行处理。老百姓奔走相告说:“我们竟然不知道朝廷有这样的法律!”董士选的部队到了兴国,距离强盗的营寨不过百十里地。他命令手下军官分兵把守不同的地方等待命令。在了解清楚了引发叛乱的到底是哪些人之后,他将他们全都逮捕依法处置,又斩杀了老百姓中与强盗勾结的人。没几天,刘六十就被活捉了,其他人也都作鸟兽散了。军队中缴获的强盗所颁布的文件,上面有附近郡县有钱人的姓名,根据李霆镇、元明善建的议都烧掉了,于是民心安定下来了。
以上是清人毕沅的《续资治通鉴•元纪》中的一段文字。这段文字,重点记载了当年身为江南行省左丞的董士选带兵清剿一支以刘六十为首的强盗之人的经过。这支刘六十为首的强盗,如果我们拿今天的眼光来看,应该是属于官逼民反的一支农民武装,或者说农民起义军——当然,无论是什么朝代,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农民起义,总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以实现他们和平年代不太可能实现的帝王梦——亦即试图浑水摸鱼,也过一把皇帝瘾。
既然是清剿,武力当然绝对是少不了的;对于刘六十这样怀揣着帝王梦的野心家,单单是凭你三寸不烂之舌想要说服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跟与虎谋皮没啥两样。所以,军事方面的强大实力断断少不了,它们是平叛的依靠也是后盾。但是,对董士选来说,他却没有一味依靠武力,而是以武力作为凭借,更多地从消除叛乱之所以得以发生的原因着手,一是将诱发叛乱的地方上的官员悉数逮捕并依法惩处,二是对地方上与强盗们私下里相勾结的人杀无赦,最终轻轻松松地平息了这场叛乱。
董士选的做法是聪明的,聪明在他从消除产生叛乱的根源入手,让当地百姓猛然意识到了从前导致他们苦和难的并非朝廷,而是朝廷里的那些贪官污吏,进而使得他们的立场和观点发生了变化,转到董士选也可以说是朝廷这方面来了。而当老百姓逐渐远离了刘六十,那么,刘六十“亡无日矣”也就是必然之事——历朝历代的“强盗”之所以能够啸聚山林以及就地坐大,甚至于让朝廷头疼不已,很重要的原因之一是,朝廷内部出现了问题——可能是某些政策伤害了民生,也可能是一些贪官污吏把老百姓逼上了绝路。所以,想要解决这类问题,正本清源是关键。
董士选是聪明的,他紧紧抓住了强盗刘六十之所以能够突起、坐大的根本原因,即基层官员太多不法行为,把他们逼上了造反的道路——中国的老百姓非常善良,并且大多胆小怕事,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绝少与官府与朝廷对抗的。而当这一问题解决之后,平叛之事也就轻而易举了。因此,董士选的平叛之道,是不是很有意味?而怎么做才能让老百姓安居乐业,乐不思反,其实办法也是有的,从这里我们也能看出些许眉目,那就那就是官清风正,与民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