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魍魉话《聊斋》

鹰瞳世界 2022-09-16 08:37:22

《聊斋志异》,是中国清代著名小说家蒲松龄的著作。是一部具有独特思想风貌和艺术风貌的文言短篇小说集。多数小说是通过幻想的形式谈狐说鬼,但内容却深深地扎根于现实生活的土壤之中,曲折地反映了蒲松龄所生活的时代的社会矛盾和人民的思想愿望,熔铸进了作家对生活的独特的感受和认识。《聊斋》因大多是写鬼怪狐仙的故事,俗称《鬼狐传》。“聊斋”是他的书屋名,“志”是记叙,“异”是奇怪的事情。多年来,笔者对《聊斋》情有独钟,家中有各种版本的《聊斋》书籍:《聊斋志异》、《白话聊斋》、《聊斋故事》、《聊斋志异图咏》和《聊斋》连环画。少时就酷爱读《聊斋》,因是文言小说,幸有长辈一一指点方能读通,现在偶尔还翻阅之,自己好像被一张无形的网给吸进去一样,欲罢不能,无法释手。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传说是蒲松龄的名言,不管真假,倒是笔者一生的座右铭了!

蒲松龄同乡好友王士祯则为《聊斋志异》题诗:“姑妄言之姑听之,豆棚瓜架雨如丝。料应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诗。”士祯对《聊斋志异》甚为喜爱,给予极高评价,所谓“数奇其才,谓非寻常流辈所及也。”,并为其作评点,甚至逸事记载欲以五百两黄金购《聊斋志异》之手稿而不可得。

乾隆年间,藏书家余集在整理《聊斋志异》刊刻写序,指出这部作品在“恍惚幻妄,光怪陆离”之中“托志幽遐”,有“微旨所存”。

纪晓岚亦有评价:“留仙之才,余诚莫逮其万一。”

清代名士冯镇峦于嘉庆二十三年(1818年)评点《聊斋》,并称“当代小说家言,定以此书第一”。“聊斋非独文笔之佳,独有千古,第一议论醇正,准情酌理,毫无可驳。如名儒讲学,如老僧谈禅,如乡曲长者读诵劝世文,观之实有益于身心,警戒顽愚。至说到忠孝节义,令人雪涕,令人猛醒,更为有关世教之书。”清代思想家陈廷机《聊斋志异》序:“亦以空前绝后之作,使唐人见之,自当把臂入林,后来作者,宜其搁笔耳。”

近代文豪鲁迅评论《聊斋志异》:“《聊斋志异》虽亦如当时同类之书,不外记神仙狐鬼精魅故事,然描写委曲,叙次井然,用传奇法,而以志怪。变幻之状,如在目前;又或易调该弦,别叙崎人异行,出于幻灭,顿入人间;偶叙琐闻,亦多简洁,故读者耳目,为之一新。……明末志怪群书,大抵简略,又多荒诞不情;《聊斋志异》独于详尽之处,示以平常,使花妖狐魅,多是人情,和易可亲,忘为异类,而又偶见鹘突,知复非人。”

当代考古学家郭沫若先生为蒲松龄故居题写的一幅对联,称赞蒲氏著作“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 说蒲松龄的《聊斋志异 》写的好,写妖鬼写得比别人写得传神、精彩,用一些鬼怪的事件来映射当时的贪官污吏。老舍先生也评价过蒲松龄的著作“鬼狐有性格,笑骂成文章”。

《聊斋》表面上在讲鬼、狐一类的故事,而侧面反映了当时社会的腐败,在康熙时期的中后期,也就是蒲松龄所在的那个时代,贪污成风,赃官比比皆是,清官能有几个?比作者生活好的不少,比他生活差的更多,然而他们未必都会去思考这些社会问题。作者大胆地揭开了所谓盛世下的烂疤替那些饱受迫害的下层人民提出控诉!在这里,笔者不禁佩服作者的慧眼明珠,更佩服他敢于正视现实的精神。《聊斋志异》是古代灵异、志怪小说的集大成者,有“空前绝后”之美誉。《聊斋志异》看似篇篇讲的鬼、狐、仙、怪,其实字字都充满了真情实感,字里行间无不饱含着作者对人生、社会的丰富体验和深刻智慧。在现实与虚幻之间,一个个狐仙鬼魅不再狰狞可怕,而是嘻笑嗔怒间情深义重,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浪漫温馨、超尘绝俗的别样世界。

《聊斋志异》中的《婴宁》、《连琐》、《青凤》、《聂小倩》《席方平》、《辛十四娘》多少个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多少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可爱的花妖、可怜的狐鬼、可恨的恶霸、可憎的官吏,一个个鲜明独特的形象,深深地烙在我幼时的脑海里。

当下再读来,恰似“人鬼情未了”,倍感亲切,更有世人不如鬼之叹:为什么狐妖们是那样忠于爱情、坚贞不移,而世人却动辄移情别恋、屡屡出轨?为什么鬼魅们是那样富有同情心、善良正直,而世人却贪得无厌、冷漠凶残?越发感到《聊斋志异》对尖锐社会矛盾的洞察和揭示是何其深刻。

《聊斋》中的美女非鬼既妖,一个个把书生迷得五迷三倒,可见其魅力非凡。聊斋中的或鬼或妖们,一个个知恩图报,重情重义,比凡人更有人情味。聊斋中的书生们,一个个不爱女人爱鬼妖,同床共忱,缠绵绯恻,皆性情中人。《聊斋》中的“人鬼”奇缘,让世人感受到情爱的真诚和永恒。看来,女鬼女妖比女人更可爱。当然,聊斋中也有恶鬼,比如《画皮》之类,但那并不能代表鬼妖的主流。在鬼妖的世界里,爱憎分明,善即是善,恶即是恶,比人的世界简单得多。难怪《倩女幽魂》里的侠士燕赤霞宁愿跟鬼打交道,也不愿跟人打交道,尤其是那些在背后施暗箭的小人,更不能与其为伍。

读《聊斋》,笔者深深地感叹道:“鬼居然比人好呀!”现实社会中,为钱财而盗窃、抢劫、杀人;为私利,不择手段、贪赃枉法大肆敛财,道德败坏令人发指,穷凶极恶!再看看《聊斋志异》中人们所鄙弃的鬼吧:小翠,滴水之恩却涌泉相报;封三娘,虽然是狐仙,却救活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善良可怜的女孩。他们虽然都是鬼,但却有着比人还好的一颗火热的心,笔者被这些鬼深深地感动了;鬼拥有的这些优秀品质而灵长类的人少矣,不由发出感叹:“人不如妖”!

岔开话题,笔者曾有幸到访过位于山东省淄博市洪山镇蒲松龄故居,这里至今仍保留着明清建筑风格的古老村落,这个偏僻不易被人发现的一隅,却因一部《聊斋志异》饮誉海内外而名声大震,传递到五洲四海大江南北。村里建有满井寺,飞檐螭首,画栋雕梁,轩敞疏朗,典雅大方。

明代邑令陈时万《重游满井寺即事三首》曰:"细草垂柳一涧青,病身聊复憩幽亭。老禅行脚归无日,闲饵僧雏学诵经。寺门南对树峰斜,携酒重寻上界花。病骨瘦来终跌宕,犹能击鼓弄掺挝。敞襟露顶趁天风,叠膝临泉万虑空。坐对寒岩浑面壁,乱山折断夕阳红。"满眼写尽了“禅意”。

蒲松龄故居,是一座恬静的院落。故居门前是几株古槐,荫翳天日。郭沫若1962年题写的"蒲松龄故居"的金字门匾,高悬于故居大门。穿门北折是一正两厢的庭院。其中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为上世纪五十年代修建。正房两侧的桧柏、石榴,以及厢房前面的迎春花,百日红等,均系后人所栽,院内太湖石也是故居修复后增添。故居正房为砖石、土坯结构的普通民房,木棂门窗,房内著名学者路大荒手书的"聊斋"匾额迎门高悬,匾下悬挂着蒲松龄的画像。

笔者站在旧居前曾浮想联翩,奥地利心理大师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1856-1939年)曾说过,“梦是愿望的达成”。在现实中颇为失意的蒲松龄也是有梦的,他只能通过自己的笔写一写。《聊斋志异》中那些花妖狐魅变成的美女就是蒲松龄的白日梦。他的这种梦,就是想表达男性的一厢情愿的幻想,穷秀才的梦幻。只是,那些所谓的妖精,多数不太坏,各有苦衷。

法国著名作家维克多·雨果(Victor Hugo,1802—1885年)曾经说过:“想象是伟大的潜水者”。一个作家,一个小说家能写出引人入胜的作品,不仅要有一定的生活基础和阅历,更需要依靠他的想象。蒲松龄虽然穷困潦倒,郁郁不得志,但是他特别善于想象,而且能记录下来。《聊斋志异》就是一个作家天才的想象才能和艺术才能的集中表现。

在“故居”这样应景的环境里,会不会有狐仙?《聊斋》里,那些熬夜苦读的穷书生一般都是住在这种院子里。暮色苍茫中,昏黄的烛火映亮了纸糊的窗子。一个妙龄的女狐仙,媚眼细腰,纤纤擢素手,或好奇,或倾慕。这种剧情,也只是小说家的一厢情愿了。只是,蒲松龄是否也会偶然为自己的不得志郁郁寡欢?然后一次次默默走过这些院落?假使当年蒲松龄考取功名,封妻荫子,这样恐怕也不会再有《聊斋》,而他也会融入旧官僚群体,毕竟失去了接触平民大众市井生活的机会。如今人们看《聊斋》的幸运,或许也是蒲松龄当年的不幸。

他的苦闷又无可奈何的心情,终其一生。街头石板路上的落叶🍂一年又一年,当年的那个丝毫没有风光过的老人却早已经不在了。其实,我们谁又如此幸运?1715年的某一天去世的蒲松龄,即使300多年过去了,依然被记着,依然有一部《聊斋志异》让人感怀他的怀才不遇,一生凄苦。

而我们,大抵终究是一生平凡,身后五十年,能被人记住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吧?!

《聊斋·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 善恶有之

魑魅魍魉 莫能逢之

神仙夜叉 各有道之

聊斋志异 志怪奇之

因果轮回 无有脱之

善因善果 皆大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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