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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提出,《道德经》中,似乎有些自相矛盾的地方。
老子一边赞颂“慈”:
【我恒有三宝,持而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天将建之,如以慈垣之。】
一边贬抑“仁”:
【故大道废,案有仁义。】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还说什么天地不仁,圣人不仁之类。
仁慈,很多时候都是连在一起用,这意味着二者意思相近,为何老子却赞同一个,否定一个呢?
首先,我们看这两个字的含义有何不同。
仁,是儒家提出的一种道德标准,指人与人之间相互亲爱。
孔子极力推崇仁道,将其作为一种社会规范,认为这是君子必备的素质。
上下相亲谓之仁。——《礼记·经解》
温良者,仁之本也。——《礼记·儒行》
慈呢?其“心”字底,说明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情感;
仁的对象通常仅限于同类之间,而慈,针对的对象更加宽泛,不仅指对人的态度,甚至扩展到对有情之生命的慈心爱护。
仁,是一种外在表现,因此很可能有作秀、表演之嫌疑;
而慈,是释道两家所共同提倡的,这是一种内在修养,是更加无私和广博的真情实感。
再来看,德经开篇,老子有一段话,揭露了其本质,把两者的区别,说得十分清晰。
【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
天下人,在丧失了对自然精神的领悟后,开始有了人为痕迹的“德”之表现,而当道德进一步沦丧后,才产生了用以约束人们行为的所谓仁义。
可见,仁的产生,是在道德不复存在的情况下的一种行为,其本身,便充满虚伪和矫饰。
这里虽然没提到慈,不过,慈作为一种自然情感,合乎于道,其层次显然比起故意为之的“仁”,不晓得要高出多少。
不过呢,老子又说:
【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也。】
这是说,上等的仁爱,虽然有所作为,却不图回报。
这句话究竟是肯定仁还是否定仁呢?
需要辩证看待。
非黑即白的二元对立思想,在高认知的人那里,已经被摒弃,因此,老子这句话,表达了两层意思。
一来,老子肯定了这种不图回报的仁,认为其是一种上等的“仁”;
同时,要知道,老子的基本思想,是提倡“无为”,这种故意的作为,其本身就已经违反了自然之道的精神,因此,其立场,一目了然。
综上,老子对“仁”、“慈”的看法,体现了他反对有心作为的行为,始终倡导清静、无为的主张。
顺便提一下,老子所说天地不仁,圣人不仁,并不含批判意味,这是在表述:天地和领悟了大道精神的人,不会故意作为,而是秉持一种顺物应人的自然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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