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曾经暗恋的男生拉了我一把。
他含情脉脉，深情款款。
但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装的。
01
我是一个苦逼的程序员，被炒鱿鱼之后自己在家开发游戏。
游戏里的角色都是女性，玩家能够自由地和每一个NPC交流，做任务。然而，没有媚男的设计，没有暴露的衣装，导致没有开发商愿意和我合作，我只好一切自学，自己开发游戏。
熬了两个通宵画立绘，我伸个懒腰，打开手机，消息弹了一整屏。
“林思弭，同学聚会你来吗？”
“不回复的话就当默认来了啊。”
“这周五，记得来哦。”
我一看日历，离聚会开始还有30分钟。
根本来不及收拾打扮，我随手扎了个头发洗把脸，打了个车到了酒店门口。
不知道这是谁定的酒店，大手笔，大气概，我应酬都没去过这么豪华的酒店，我为即将逝去的金钱哀悼。
忍痛走进包厢，大家都到得差不多了。
“林思弭，这么多年没见了，你怎么跟之前一模一样啊。 ”带着金表，一脸暴发户模样的小胖眯着眼睛笑。
这是笑我穿得和高中一样朴素了。
我看着小胖，字字恳切：“你倒是比高中那会成熟了挺多。”
有大龄油腻男的气质了。
我以前的同桌拉着我坐下，她低声对我说那群男生已经炫耀自己的豪车半个多小时了。
“哎对，林思弭，你之前不总说要做游戏吗？你做出来的游戏给我们看看呗？”喝了点小酒，不知道谁开始起哄，把我推上了风口浪尖。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我现在只是个普通的程序员啦 。”我喝了杯酒，示意他们聊点别的。
“可是我怎么听说你刚被开了，现在是无业游民呢。”开口那人尖嘴猴腮，一副小人样，得意洋洋地笑着：“我知道你前段时间都在面试。”
“这话说的，你要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你是人事呢。”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一扬酒杯示意，“你不也没面试上呢吗。”
“我是男生，就算找不着工作也能去工地搬砖，你这小身板，去工地都没人要你。”尖嘴猴腮男展示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肌肉，“我看你也别做什么破游戏了，找个人嫁了吧。”
“哎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
眼看着气氛开始不对，有人开始打圆场。
哎，世界是男宝的世界，谁受气都不能男宝受气，不过，我才不惯着这群男宝。
“行了，我看这同学聚会就你们男的一块吃吧，正好吃完比比谁的枪硬，一天天这么爱炫耀呢？”
我指着衬衫挽到小臂，露出大金表的小胖：“你是什么牌子的塑料袋，这么能装。”
我指着尖耳猴腮男：“是金子总会发光，你这玻璃渣子总在反光。”
我冲着互相吹嘘的男生群：“我有密集恐惧症，不能接近心眼太多的人。”
我把酒一饮而尽，嘲讽一笑：“以上都是玩笑。”
眼看着凝滞的气氛开始缓和，有人面色不善地想要反驳什么。
我一手做出噤声的动作：“玩笑戳到心里去了吗？对不起我故意的。”
我说爽了，转身就走，背后反应过来的人正打算说些什么，但却突然愣住。
我撞上了一个人，这人胸肌练得还不错，硬硬的，撞得我鼻子生疼。
我面无表情地抬头，一张俊脸离我近在咫尺。
——是沈晤扉。
鼻子里一股热流奔涌流下，大脑里好像有星星在转，晕晕乎乎的。
“完蛋了，我晕血。”失去意识之前，我近乎抓狂，“每次最狼狈的时候都被沈晤扉撞上是什么破运气！”
02
因为营养不良，我高中才开始发育。
第一次来姨妈的时候，我正好被叫上讲台写数学题。
腹部的疼痛让我大脑一片空白，我站在黑板前，粉笔字看得我阵阵发晕。
“对不起老师，我肚子太疼了，做不出来这道题。”我捂着肚子向老师道歉。
秃头的数学老师挥挥手让我下去：“不会做不要找借口，下去吧。”
我转身，却又被数学老师叫住：“你去厕所处理一下吧，味有点重，而且看着怪恶心的。”
我不明白老师眼中的嫌弃和同学表情里的鄙夷是什么意思。
直到在厕所看见裤子上的血迹，我才依稀记得，这好像是初中生理讲座上说的“例假”。
至于怎么处理我就更不清楚了，只是胡乱垫了几张纸，就回到了教室。
“哎呀，这什么味啊，那么腥，熏死我了。”刺耳的公鸭嗓突然响起，是我从初中就开始同班的讨厌鬼张楠。
张楠这人从初中就开始莫名其妙地针对我，扯我辫子，藏我橡皮，看了所谓的“生理知识教材”之后会很大声地叫我“停机坪”。
朋友说他是喜欢我，所以喜欢捉弄我，可是我想，真正的喜欢不应该是珍惜吗？我讨厌这种所谓的喜欢，这分明就是打着“喜欢”旗号进行的校园霸凌。
他扯我辫子，导致我被通报仪容仪表不过关，他藏我橡皮，害得我中考时改不了涂错的答题卡，最后沦落到和他一个高中。
上了高中后，他更是变本加厉。
“你们女生怎么这么麻烦啊，你也不处理一下，裤子上这一大片看得我都要晕了。”张楠见我不说话，继续指着我的裤子大声喊着。
一阵无名火窜上我的心头，但我的脑子里却没有任何反驳他的话。性教育的缺失，让我对我的身体变化感到陌生而无知。
我看着班里的女生，她们眼神里的担心不是假的，有人替我说了两句，但立刻又被旁边的男生给堵了回去。
“哎，你现在不是停机坪了，你胸长那么大是想勾引谁啊？哎，我可不喜欢你这么大的。”张楠口中更无遮拦，一句话引得整个班的男生都看向我。
“不是，关你什么事啊，你小你自豪？”我同桌站起来替我说话，其他女生纷纷应和。
但理科班的男生太多了，一人一句把我同桌说得哑口无言。
我的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越来越快的心跳，感觉到控制不住流下的眼泪。
我听见自己说：“给我闭嘴。你妈不是女生？你也这么对她说话吗？我来例假怎么了，我胸大怎么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就是个丑陋的猥琐普信男。”
然后一拳砸在了张楠脸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捂着被打的脸大叫，刺耳的声音就要刺穿我的耳膜：“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妈都没打过我！”
他跑出教室，拦住值日的学生会同学：“你看见没？她打我！记她的名字，她这是校园霸凌！”
值日的同学比张楠高很多，他看了看满脸泪痕的我，又看了看捂着脸的张楠，抬起笔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嗯，记下了，张楠校园霸凌，我会向老师询问是否给予处分。”
他递给我一件外套，表情依旧毫无波澜：“正好有件不穿的外套，可以垫一垫，弄脏凳子的话也是要被记名字的。”
就算已经过去了很久，那件不穿的外套已经放在我的衣柜里落了灰，但我还是记得他别在胸口的名牌：“沈晤扉”。
03
还没睁眼，我就听见门口一阵嘈杂。
“阿姨你被林思弭骗了，她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成功，我知道她刚刚被开除，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张楠的声音已经不再是高中时的鸭子嗓，而是变得温和儒雅，像个成功人士，“您把她交给我吧，和我在一起，我能养她一辈子。”
我直接跳下床，冲门口跑去。
怕妈妈担心，我就一直没告诉她我被开除这件事，没想到张楠一开口就都捅了出去，这后面的包养论就更让人心悸了，开玩笑，就算饿死街头也不想和他在一起好吧。
但还没跑到门口，我就被一只手拉住，沈晤扉一只手指抵上我额头：“不要急，相信你的妈妈。”
“这位同学，就算我家孩子被开除了也是我家的事，她不告诉我肯定有她的理由，你就不要插手我们家的事情了。”妈妈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非常坚定，“我家小林就算没找到工作，我也能养她。我养了她那么多年，剩下的大半辈子我也能养。”
“况且，你就是之前欺负我家小林的同学吧，所有女性的生理状况到你这怎么就说不出口了？要不是小林让我还是别闹大，我非得闹到学校去不可。”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大，又突然小声下来，“里面那个孩子就是我女儿自己找的对象，沈晤扉，188，现在是游戏公司的总裁。你自己对比一下吧，高下立现。”
我贴在门上听完了最后一句话，无意识地瞥向一旁的沈晤扉，脸红到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