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封一女子做丞相,众人以为我爱惨了她,可我只不过在她身上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夕初故事会 2024-07-12 17:39:58

整个盛京都认为我对裴铃情根深种。

从我即位那天起,我让她官拜丞相,免她朝拜跪礼,甚至有人看见我在殿中为她画了数百张画像。

不过裴铃却早已有了心上人。

大殿之上,她执着笏板跪在百官面前,求我给她和柳三郎赐婚。

我倚在龙椅上端详着她那张相似的脸,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

“准吧。”

1.

本以为我会大发雷霆,结果我却轻而易举地松了口,众人都诧异地抬头看来。

裴铃也是愕然,抬眼看向我。

我懒散地起身,又毫无形象地转了转脖子:“若无其他事,退朝吧。”

说完,在所有人开口之前,我匆匆抬脚走人。

回到御书房,我照常提笔画了一幅画。画中人长身玉立,手持佛珠,脸上却是空白,只余一双潋滟的丹凤眼。

余公公毕恭毕敬端上朱砂,我指尖勾上一抹红,点上画中眼角。

我怔怔地看着那双眼,叹了口气,照常卷起画让余公公收进秘格。

余公公接过画,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面上更是心疼:“陛下既舍不得裴相,这又是何苦呢?”

知道余公公和所有人一样会错了意,我也并不解释,摆了摆手叫人下去了。

我低着头专心地擦拭着指尖的朱砂,突然想起了裴铃在大殿上情深意重的样子,不禁低低笑出声。

说起来,那裴铃与柳三郎不过萍水相逢,说什么情根深种我是不信的,她之所以这么着急地求我赐婚,也是怕我哪天一抽风,把她召进宫吧。

大凉国训,女子可入朝为官,但后宫之人不得参事。

若我真这么做了,那她这么多年的志向抱负都将付诸流水。

可是,我确实没有那个意思,厚待她,也不过是因为那张相似的脸罢了。

至于裴铃要喜欢谁,要和谁成亲,我并不在乎。

指尖被我擦得有些泛红,我叩了叩扶手,椅背“嘎达“一声倒下,我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说起来,这机关还是萧钰教我的。

院子里的莲花又开了,透过窗户,我一朵一朵认真数着,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然后,我病了。

太医诊断是夜间着凉所致,自从回盛京以来,我从未生病,这一病来势汹汹,我接连罢朝五天躺在床上养病,连淮南王进京之事都无法主持,只能交给裴铃。

外面流言四起,纷纷说我为了裴铃婚事伤了情致、损了身体。

淮南王走的那天,我正躲在被窝里啃着甜枣看话本。

余公公扑通一声跪在我床前,老泪纵横:“陛下再不临朝,朝臣们无人可依,朝中人心惶惶啊!”

我从被窝里探出头,映入眼帘的是余公公一个巨大的鼻涕泡。

……

口中的甜枣甚至都变了味道。

“别哭了,我明天上朝。”我将甜枣和话本往枕头下推了推,正色说。

余公公眼角带泪地笑开。

我飞快钻进被子,不想再看。

2.

第二天,我打着哈欠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眼下青黑地坐到了殿上。

朝臣们看着我颓唐的脸色,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奏事。

“陛下身体还没有养好吗?”先开口的是陈将军,他挠挠头,忧心地看向我。

我张着个嘴打完哈欠,泪眼朦胧地看向他。

“好、好了。”

这是实话,其实那病来得凶,去得也快,我前两天就好了,眼下这副样子不过是因为昨晚熬夜追话本。

“陛下操劳国事之余,仍要知道爱惜身体。”苏学士关切说道。

我含笑点头。

“爱卿们是否有事要奏?”

“镇州大水,裴相已经派人防洪。”

“望京城外山匪异动,陈将军已经派兵镇压。”

“曲侍郎家公子当街纵马伤人,羽林卫已经杖责三十,扔进大牢。”

我嘴角僵了僵,瞥了一眼身旁的余公公,倒也没有人心惶惶。

我沉吟片刻,道:

“镇州大水,除了防洪,更要赈灾,国库充盈乃取之于民,此时更该用之于民,赈灾之事便由裴相去办。”

“是。“

“山匪异动,光镇压也不够,这些人中不少是因为无以为生才落草为寇,既如此,我们便给他们生计,愿意入军则入军营,想回家城外划块地给他们,陈将军,这事你去办。”

“末将领命。”

“至于曲侍郎的公子……”我微微一笑,“三十杖太少,拖出来再打二十放回家。”

“多、多谢陛下。”曲侍郎扑地跪谢。

“还有别的事要奏吗?”

“臣有一事要奏。”站在最前面的裴铃缓缓站出来,“臣想请几天假,准备订婚事宜。”

我听到了下面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我视线往后移去,正是眼睛瞪得老大的陈将军,此时像一个瓜地里的猹,不停偷瞄着裴铃和我。我扬了扬眉,正好与他视线对上,陈将军黢黑的脸白了一瞬,赶紧埋下头装作没事人。

像个鹌鹑。

我笑出了声。

余公公以为我气傻了,赶紧给我端了一杯茶,安抚地给我扇扇风。

我挪开他碍事的扇子,有些无奈地看向裴铃。

“裴相可是真心要同柳三郎成亲的?”

“是。”

“可据我所知,你们才相识了短短一个月。”

“我与三郎,一见钟情。”

“裴相可不是一见钟情的人。”

裴铃本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闻言抬眼沉沉看向我,一双丹凤眼中明暗不定。

半晌,她缓缓开口:“陛下错了,臣是。”

3.

我还是许了裴铃的假。

本来,我怕她因为我仓促成婚,既委屈了自己,又耽误了那位男子。不过看她最后一副郑重模样,也许真是我之前猜错了。

画完画,我倚窗看着池子。

风中,池子里的莲花被吹得晃荡。

我忽然就想起有一年,我刚从清水寺后院的狗洞里爬进去,也是这样一阵风,吹迷了我的眼睛,等我擦完眼角,映入眼帘的就是萧钰衣角的莲花图纹。

“你下次饿了,可以来找我。”萧钰蹲下身子目光与我平视,然后递给我一个馒头,声音轻浅地补充道:“从正门。”

她的手离我很近,刻着莲花的佛珠缠绕在她的手腕间,传来丝丝缕缕的檀香。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萧钰。

身后传来门户打开的声音,我低眉敛起神色。

“唉哟,陛下你大病初愈,可不能再吹风了。”余公公刚进来,就火急火燎冲过来关上了窗。

“什么事?”我慢悠悠打了个哈欠,躺倒在那把特制的椅子上。

“苏大学士和裴相求见。”

……我飞快将椅子还原,正襟危坐。

“请。”

两人进来,一个是告老请辞的,一个是为赐婚来谢恩的。

我看着苏学士红光满面,精神矍铄,于是开口挽留。

“陛下近些时间大有长进,不过微臣年迈,所以已经再为陛下请了一位先生,三日后香坛盛会陛下就可以见到她。”

“不必了吧。”我讪讪笑道。

“必要的,陛下可以见了她再决定要不要让老夫告老。”苏学士摸了摸白胡子笑道:“说起来,那人也来自丰州呢。”

丰州,母妃被放逐的地方,至死她也没有等到父皇,还是我回京后才将她的尸骨与父皇合葬。

我笑了笑,恭恭敬敬送走了苏学士。

回首,裴铃却站到了我的桌前,垂着眸一言不发。

我有些贪婪地看向她的眼角,却正好对上她抬起的视线。

“陛下,这画很好,能赠与臣吗?”

我才发现今日画的画没有收起来,裴铃伸手想拿起那张画。

“不要碰它!”

裴铃的手停在了半空,我匆匆上前挡住了她。

我弯下腰卷起画纸。

裴铃默默看完我的动作,声音越发凝涩:“陛下这是何苦?”

我转身看她,灯火明暗间,裴铃漂亮的脸蛋被光影撕扯着,仿佛陷入巨大的苦恼。

我暗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裴相,这画中人不是你。”

裴铃神色不变。

“真不是你!”

见她不信,我有点急了,声音也拔高了几度。

裴铃沉吟片刻,缓缓出声:“我将要成婚,也请陛下珍重,莫为不值得的人神伤。”

说罢,裴铃恭恭敬敬朝我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我无语地看着她走远。

这人,油盐不进,真是除了脸哪都不讨喜。

4.

裴铃婚假,一连三天没有来上朝,我百无聊赖地斜倚在高位,看着群臣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得脸红脖子粗。

至少裴铃在时,我还能看着那张酷似萧钰的脸发发呆。

“陛下,今日香坛盛会,我们不如赶紧动身吧。”陈将军一个大跨步,声如洪钟地说道。

我正神游天外,被他惊得打了一个激灵。

“那、走吧?”我征询地看向下面的大臣们。

“是,陛下。”

我回京继承这个便宜皇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设下一年一度的香坛盛会。

在这场盛会上,所有大凉的佛家大师都会来到这里一起辩经。

檀香袅袅,三日不绝。

香坛盛会所在的菩提庙宇离宫中不远,轿子很快到了。

宫人打开轿帘,我将话本塞进坐垫下,缓缓起身。

“参见陛下。”

所有的人匍匐在地,余光中有一人卓然立着,作揖而拜。

我定睛看去,正是裴铃,刚与柳三郎订了婚,她今日穿着一身红。

萧钰从不穿那样的艳色,她只喜欢白衣,我兴致缺缺地移开目光,准备让他们起身。

“陛下万安。”身后传来清冽而熟悉的声音。

一瞬间,我感觉我身体内所有血液汇聚到了胸膛中,却倏忽炸开,我不敢置信地缓缓转身。

马车边站着一人。

一身素衣雪白,乌发飘逸,手间佛珠缠绕。她双手合十看向我,嘴角噙着淡笑,眼角的泪痣灼灼,烫得我想流泪。

“萧钰。”我喃喃道。

萧钰缓步走来,在离我五步之外才悠悠停住。

“长高了。”萧钰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下意识也压低了声音:“是啊,已经比你高了呢。”

我俩离人群不近,这样旁人看来仿佛就是在长久的注视。

“生辰快乐。”

我的母妃是废妃贬出宫的,到了丰州,她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山上艰苦,生下我后她的身体便不好了,苦熬了几年,最后还是离世。

即使后来我被迎回宫,但提及生辰我总是闭口不言。

这世间,萧钰是最后一个知道我生辰日的人

“还以为你忘了我生辰呢。”

“上次你走,忘记把这个给你了。”

我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串檀香佛珠手串,每一粒上都刻着莲花图案。

若有似无的檀香传入鼻尖,我看向她左手腕中同样的手串,笑着将礼物戴上了手腕。

“我都过了三个生辰了,你才送一个岁礼啊?”

“不准贪心。”萧钰笑道。

萧钰看着我,漂亮的丹凤眼中流转出笑意,突然,她高声说道:“这佛珠乃是我清水寺主持加持过,可保佑陛下身体康健。”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萧钰,旋即笑道:“那便多谢了。“

静了片刻,我转身对众人开口:“平身吧。”

安排好萧钰的座位,在众人视线中,我坐到了上方。

“禀陛下,此人名为萧钰,是清水寺的高人,也是我给陛下请的先生。”苏学士朗声开口。

我微笑着刚想接话。

“不可。”人群中传来反对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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