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考前,堂妹撞见男神亲吻我的额头,幡然醒悟。
于是,她果断减掉了吃胖的二十斤肥肉,顺利被国内顶尖的舞蹈学院录取,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可生命垂危之际,她却贴在我耳边说:
“鲜花和掌声都不及爱人的拥抱,赵晓荷,看见我孤寂了此一生,你满意了吗?”
我错愕。
原来我当初自以为是“好心”的行为会令她懊恼一生。
记忆里,赵晓芙生前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姐姐,如果能重来,你能不能把宋昊然还给我?”
好。如果能重来,一定。
1
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国内顶尖的舞蹈学院。
可我的堂妹,赵晓芙却人间蒸发了。
此刻的她应该正挽着宋昊然的手,飞往国内著名的电商聚集地。
二叔咨询了招生办,得知堂妹因为体重超标,艺考初试都没有通过,愤怒地扯下了已经提前挂在客厅很多天的庆祝横幅。
“并蒂莲开,步步舞缤纷!热烈庆祝赵氏家族姐妹花金榜题名!”的贺词在二叔的咒骂声、奶奶的啜泣声、我爸妈的唏嘘声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一旁的婶婶失了神,扑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央求道:
“晓荷,你妹妹向来与你亲近,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的对不对?”
我苦笑,心想她与我亲近已经是恍若隔世的事情了。
上一世,我察觉到赵晓芙的举止异常是在备战艺考的冲刺阶段。
还有半个月就要考试,舞蹈生们都在积极地控制体重,可她却在大量偷吃高热量食物。
赵晓芙自幼热爱舞蹈,是什么让她在这种关键时刻选择掉链子。
除了宋昊然,我想不出其他答案。
于是,我凭借着猜想约见了他,并故意让赵晓芙看见我们亲热。
在那之后赵晓芙一改往日的颓废,每日刻苦练习,身形也日渐消瘦了下来。
我知道,我做对了。
堂妹的身体条件优越,不仅脖子长、胳膊长、腿长,而且是天生的巴掌脸,头小到女明星跟她合照都要落下风的程度。
连舞蹈学院的教授见了都夸:“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跳芭蕾的好苗子”。
她的大学生活可谓是风生水起,汇报演出是主角,公派留学是首推。
毕业同年进入顶级芭蕾舞团,经过几年的剧场锤炼,很快晋升为芭蕾舞团首席主演,由她主演的经典舞剧更是斩获无数国内外大奖。
可生命垂危之际,她却贴在我耳边说:
“鲜花和掌声都不及爱人的拥抱,赵晓荷,看见我孤寂了此一生,你满意了吗?”
我错愕,原来我当初自以为是“好心”的行为会令她懊恼一生。
死亡的恐惧在那一刻被亏欠和羞耻填满,我终于意识到人各有命的真正含义。
我看着晓芙幽怨的眼神,郑重对她承诺:“如果能重来,姐姐一定让你自己选择。”
或许是临死前我的愧疚感过于浓烈,命运之神给了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再次睁开眼,我面前不是天堂或地狱,而是回到了高三开学的那天。
而这一天,也是宋昊然出现在我们姐妹生命里的第一天。
2
高三开学,意味着重新分班。
所有艺术生将从原来的班级中被抽取出来,组成若干新的班级集中备战艺考。
我和赵晓芙分到了同班,闺蜜厉莉指着黑板旁张贴的名单看向我:
“赵晓荷,赵晓芙,你们俩的名字怎么这么像,不会是亲姐妹吧?”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咱俩这么好,你还藏着掖着的,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极力掩饰被猜中的尴尬,否认道:“只是巧合吧,我不认识她。”
是的,我和晓芙虽然是堂姐妹,可她却向来避讳周围人知晓我们的亲属关系。
优越的身形条件并没有为赵晓芙带来足够的自信,毕竟学艺术的底气更多来自于优渥的家境。
而这一切,我有,她却没有。
二叔一家的日子过得向来很拮据,实在负担不起堂妹学舞蹈专业,只能在她渴望的眼神后默默叹息。
可我分明看穿了她透过玻璃窗,望着我翩翩起舞的目光有多炙热。
她每次都会以“等姐姐下课一起玩”的借口来看我练舞,偷偷记下动作,再如法炮制。
别说,学的还真可谓是有模有样。
有一次,练习室的老师无意撞见正在练习的她,小小的身体在角落里发着光。
我记得,老师夸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苗子,感慨着不进行系统的学习真是太可惜了。
年幼的我按捺不住对妹妹的怜惜,大哭着求妈妈让晓芙和我一起学习舞蹈,就当是陪我。
因为我知道,我家的钱虽然是我爸赚的,可做主的是我尊敬的母上大人。
妈妈拗不过我,于是赵晓芙成为了我的“伴读”。
我妈承诺,只要赵晓芙肯学,她会一直资助她到大学毕业。
晓芙很感激我们一家,加倍珍惜着来之不易的求学机会,每日刻苦训练,十年如一日不曾懈怠。
她的身体条件本就优越,吃苦耐劳不说,悟性更是超乎常人。
几年的功夫,舞技就赶超我一大截。
我非但没有嫉妒,更是由衷的为她开心,也为自己当初的决定为妹妹谋了个好前程感觉到自豪。
不出意外的话,她会考进顶好的舞蹈学院,成为一名出色的舞蹈家。
倘若不是宋昊然,这一切将多么美好。
可他还是来了,跟在班主任的身后。
“安静!安静!”
随着班主任进门,同学们寒暄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身后的少年。
宋昊然,新来的转校生。
他冷冷的站在角落一声不吭,清冷的气质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我。
我恨他,就如前世赵晓芙恨我那般。
因为我知道,这一世没有我的干涉,他一定会毁了堂妹的前程。
可我却无能为力,因为我已经答应了晓芙:
“如果能重来,一定。”
3
婶婶不断拉扯着我的衣角,试图让我给她个回应。
可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稍加安抚年近半百的她。
家人报了警,可晓芙已经是成年人,并在出走前留了字条,说明了出走是自愿行为。
接下来,我们一家要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等待,茫茫人海没人知晓她具体身在何处。
而我也只能独自踏上求学的道路,来到了舞蹈学院学习。
其实,我喜欢跳舞,但并不热爱。
跳舞只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之所以一路攻读更多的是因为晓芙喜欢。
只要我一直学,我妈就会一直“爱屋及乌”。
进入舞蹈学院后,我亲眼目睹前世不如晓芙的人,成为了众星捧月的主舞。
而这一切,原本是属于她的。
再次得到赵晓芙的消息,是四年后。
那时,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真正热爱的方向,并成功跨考了“文化创意产业”专业的研究生。
晓芙,你说我的选择令你遗憾终生,可我又何曾追寻过真正的自我。
芙蓉入水为荷,我们二人本该如贺词中那般“莲开并蒂”。
上一世,我为成全晓芙的梦想,随她一起考取舞蹈学院。
我看着她闪闪发光,做主演、进舞团、演舞剧,却在她要求我时无法拒绝。
她开口,有些肆无忌惮:“姐姐,反正你也不喜欢跳舞,干脆来当我的经纪人吧。”
赵晓芙好像从没问过我喜欢什么。
相反,她怪我。
她怪我替她选择了前程,因此错过了宋昊然。
4
宋昊然的脚上踏着双廉价球鞋,破了洞,鞋面却一尘不染。
他的样子像极了少女怀春时的梦中情人,贫穷且坚毅。
可谁又能想到,这张精致的面孔下埋藏的是一颗龌龊的心灵。
上一世,入学后的我总能感觉到宋昊然在暗处观察、窥视着有关于我的一切。
他的目光总是落在我胸口的最新款项链、logo显眼的双肩包和等在学校门口接送的豪车上。
尽管我无意炫耀,但总不至于低调到故意装穷。
有歪心思的人打眼儿一瞧,就知道我生于富贵人家,这也是为什么晓芙不让别人知道我们关系的原因。
学费可以资助,但生活不能。
晓芙的吃穿用度在一众艺术生中可以说是最差的,让旁人知道我们的亲属关系,就如同把她的皮肤放在烈日骄阳下炙烤。
为了维护她的自尊,我一直对此三缄其口。
自然,宋昊然对于我们的关系也毫不知情,否则他怎么会一边吊着赵晓芙,一边给我写情书。
收到情书的那刻,我只隐隐约约感觉晓芙是喜欢他的。
因为我曾无意间瞥见,我带给她的三明治转眼出现在宋昊然的书桌上,那是晓芙以“最近有些发胖,早餐省下了”为借口揣进书包里的。
我本无意宋昊然,倘若他是良人,我自然会成全晓芙。
直到我撞破了赵晓芙的计划。
“晓芙,你疯了吗!这个时候怎么能偷吃这些!”
夜色渐晚,舞蹈室的人群散去,只留下赵晓芙一个人刻苦练习的身影。
加练对她来说是稀松平常之事,我早已习惯。
通常,我会留在自习室翻看喜欢的画册,等她结束后来找我一起回家。
人群散去,那是我们姐妹为数不多可以并肩走着的时光。
有一天,约定时间过去了好久,我还没有等到她。
于是独自前往舞蹈室找晓芙,心里还琢磨着要劝她不要过分消耗身体,养精蓄锐方能赢得漂亮。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呈现在眼前的一幕竟是她在偷吃高热量的食物。
泡芙、巧克力、自热米饭、功能性饮料,应有尽有。
许是我的高声呵斥吓到了晓芙,她做贼似的快速将面前的食物揽在身后。
见她如此慌张,我反而有些小心翼翼,耐着性子开导道:“是考试的压力太大了吗?你可以和我讲啊,没必要这么作贱自己。”
赵晓芙哇的一生哭了出来,叫嚷着:“姐姐,我不想考了!”
那时候,她是真的与我亲近,并没有顺着我的话胡乱编个借口刻意隐瞒遭遇,而是趁机将心事对我和盘托出。
原来,在宋昊然给我写情书之前,晓芙就已经和他告白了。
如果说,艺术生里还有比晓芙家境更差的,那一定就是宋昊然。
他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不清楚。
我只知道他舞鞋破洞也不换新的,衬衫洗了又洗有些发黄,从不参加同学聚会,食堂打饭只吃最便宜的套餐。
至于为什么家境如此贫寒,还要学习舞蹈,我也不清楚。
但我现在清楚了,他想钓个富家小姐吃软饭,比如我。
如若不成,拐个恋爱脑为他赚钱,软饭硬吃也是不错的选择,比如赵晓芙。
可宋昊然百密一疏的是,我和晓芙是姐妹。
5
晓芙的性子向来执拗的很。
我知道,只要是她想得到的,千难万险也会全力争取。
舞蹈,是这样。
宋昊然,也是这样。
我只好强压住愤懑,耐心地听她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在晓芙和他告白后,宋昊然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而是故作为难地向她提出了条件:
“想和我在一起,你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