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东市的刑场上,晁错的鲜血染红了汉帝国的集权之路。这位曾为景帝献上《削藩策》的帝师,至死都未料到会被自己的学生亲手送上断头台。从棋盘击杀吴国太子到逼死亲子刘荣,从诛杀功臣周亚夫到饿死文帝宠臣邓通,汉景帝刘启用一系列铁腕操作,撕开了“文景之治”盛世背后的冷酷真相。
汉景帝的残暴早在储君时期便显露无遗,一次寻常的棋局对弈中,因与吴王刘濞之子争执,他竟抄起棋盘将堂兄当场砸死。这种近乎病态的暴力倾向,预示了其执政风格:文帝朝“黄老之治”的宽仁,在景帝手中逐渐异化为刚愎专断。
登基后,他延续了文帝轻徭薄赋的国策,将田租降至三十税一,关中粮仓“粟米充溢”。但表面的仁政之下,暗流汹涌。文帝宠臣邓通因曾为帝王吮吸脓疮,被景帝视为耻辱,继位后立即抄没其家产,任其饿死街头。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为后来的政治风暴埋下伏笔。
不同于文帝“众建诸侯”的渐进削弱,景帝直接剥夺楚、赵等国封地,激得吴王刘濞联合六国起兵。当二十万叛军压境时,这位帝王却显露怯懦本色——听信袁盎谗言,将献策的晁错腰斩于市,甚至灭其满门。
废太子刘荣因侵占宗庙土地获罪,景帝特派酷吏郅都审讯,逼得长子狱中自尽。胞弟梁王刘武在七国之乱中死守睢阳三月,战后却遭景帝猜忌,最终郁郁而终。帝王心术的凉薄,在此展现得淋漓尽致。
周亚夫堪称景帝朝最大功臣。七国之乱中,他力排众议断敌粮道,三月平叛;匈奴犯边时,他驻军细柳整肃军纪。但这位拯救帝国的名将,最终因拒绝景帝试探——宴席上索要筷子被视为“不服管教”,被扣上谋反罪名下狱,绝食五日而亡。
这种“狡兔死,走狗烹”的逻辑贯穿景帝执政始终。他既依赖法家手段强化集权,又对执行者充满猜忌。从晁错到周亚夫,从邓通到刘荣,所有曾触及皇权威严者,最终都难逃清算。
景帝执政十六年,确实延续了文景之治的繁荣。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府库钱串“朽不可校”。但细究其政绩内核:轻徭薄赋承袭文帝旧制,平定七国依赖周亚夫力挽狂澜,推恩集权直至武帝朝方见成效。
真实的汉景帝,是个深谙权斗却缺乏战略眼光的守成之君。他擅用帝王术清除威胁,却无开创性治国方略;他享受“明君”美誉,却将改革代价转嫁臣属。其历史地位恰如司马迁所言:“景帝之政,多遵旧业,少有改制。”
当我们在史书中仰望“文景之治”的盛世光环时,或许更应记住:历史的进程从不依赖某个君主的“英明”,而是无数晁错、周亚夫们用鲜血铺就的道路。汉景帝的复杂面孔,正是专制皇权下人性与制度碰撞的残酷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