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诗、好酒、好兄弟:孟浩然最落魄时,被这首诗暖到了

人醉深寒露 2024-12-20 19:14:29

本文为《100位传奇诗人的一生》大型文化纪录栏目

公元727年,孟浩然在辞别李白后,赴长安参加科举,此时他已经出鹿门山整整15年。

都说人生四十而不惑,但对孟浩然而言,人生全是惑事。

他的梦想很简单,就是希望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所以在这15年里,不停地结交名流,干谒公卿,希望有人能向朝廷举荐自己。

然而现实很残酷,一身才华无处施展。

和李白聊了聊后,李白决定结婚,娶前宰相许圉师的孙女,虽然是入赘,但求官的路却好走多了。而孟浩然则决定去应试,亦是无奈之举。

公元728年,40岁的孟浩然来到长安,满怀期待,信心十足,可放榜以后,孟夫子傻了眼,他竟然没中。榜上有名的,反而是那些不学无术的贵族子弟。

因此,孟浩然一怒之下大闹太学,写下了: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

太学诸生无人能对,纷纷搁笔,因为这件事,孟夫子成为了长安城的大红人,就连王维都主动与他结交。

有一天,孟浩然与王维在官署宿舍中喝酒,玄宗帝闲来无事,飘然而至,孟浩然吓得不轻,直接钻进了床底。太学乃天子门生,孟夫子以为皇帝是来兴师问罪了。

幸好王维机敏,不但探清了玄宗此番前来的缘由,还顺道向他举荐了孟浩然,把孟浩然一顿猛夸。

玄宗一听,就召见了孟浩然,并让孟夫子献上自己写的诗。

也不知道孟浩然是吓傻了,还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献了那首《岁暮归南山》,其中有两句是: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

玄宗是懂诗的,一看他这是把科举不中怪到了自己头上,所以很不开心,就对孟浩然说:卿不求仕,而朕未尝弃卿,奈何诬我。

这就是著名的“转喉触讳”之典故。

不久后,孟浩然就离开了长安,因心情不好,打算四处散散心。时张子容任乐城尉,治所在永嘉,也就是今天的温州。

孟浩然驾舟独行,当时已经临近除夕,于是过永嘉时顺道拜访了张子容,并留在了永嘉过年。自鹿门山一别后,他们俩已经20年未见,所以张子容有诗《除夜乐城逢孟浩然》:

远客襄阳郡,来过海岸家。

樽开柏叶酒,灯发九枝花。

妙曲逢卢女,高才得孟嘉。

东山行乐意,非是竞繁华。

而孟浩然则写下了《永嘉上浦馆逢张八子容》:

逆旅相逢处,江村日暮时。

众山遥对酒,孤屿共题诗。

廨宇邻蛟室,人烟接岛夷。

乡园万馀里,失路一相悲。

孟浩然和张子容是发小,乃生死之交,故里都在襄阳。当初张柬之遭武三思排挤后,客死他乡,孟浩然因替张柬之鸣不平,罢考府试,与张子容同隐鹿门山。

在隐居鹿门山这6年时光里,孟浩然和张子容一同读书,一同习剑,一同泛舟,还一同去老乡家吃黄米饭和老母鸡: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公元712年,李隆基即位,为玄宗帝。当初正是他发动了“唐隆政变”,诛杀了韦后、安乐公主和武三思一党,孟浩然和张子容一合计,这是个明主,秉持着学而优则仕,于是出鹿门求仕。

所以这一年孟浩然有诗《送张子容进士赴举》:

夕曛山照灭,送客出柴门。

惆怅野中别,殷勤岐路言。

茂林予偃息,乔木尔飞翻。

无使谷风诮,须令友道存。

不过,孟浩然和张子容走的不是一条路,孟浩然想通过“行卷”来求官,因此就没和张子容一同赴长安参加科举考试。

让孟浩然没想到的是,他和张子容这一别就是20年。

出鹿门后的第二年,张子容进士登科,初授晋陵尉,后贬为乐城县令,官运不显,均为下僚。这也是孟浩然不愿意参加科举的主要原因,在唐代,如果没有权贵为自己举荐,就算考中进士,所得官职也不会太理想,很难有高升的机会。

比如杜甫,初官“河西尉”,他觉得官太小,便写下了:不作河西尉,凄凉为折腰。

后来的孟郊也是,46岁中进士,写下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随后授溧阳。孟郊也觉得官太小,便上书吏部,请求派人来替自己,宁可去职俸禄减半。

尴尬的是,孟浩然不但干谒无果,最终进士也未能考中,导致一生布衣。

在永嘉过完除夕后,孟浩然决定回襄阳,因此张子容作诗相送,题曰《送孟八浩然归襄阳》:

东越相逢地,西亭送别津。

风潮看解缆,云海去愁人。

乡在桃林岸,山连枫树春。

因怀故园意,归与孟家邻。

从诗中也能看出,张子容也是很想念家乡的,奈何有官职在身,无法同归。孟浩然虽然仕途不顺,但能和老友相聚,把酒言欢,以诗赠别,自然心中一暖。

什么叫好兄弟?与子同袍,岂曰无衣!

所以临别时,孟浩然亦回酬了一首《永嘉别张子容》:

旧国余归楚,新年子北征。

挂帆愁海路,分手恋朋情。

日夕故园意,汀洲春草生。

何时一杯酒,重与季鹰倾。

孟浩然这首诗,情真意切,不舍相离,但人生聚散无常,最后也只能高举酒杯,道一声各自珍重。

公元740年,孟浩然在与王昌龄喝完最后一顿酒后,不幸病逝,终年52岁。

而张子容则经历了“安史之乱”,流落江表,后辞官归隐,回到了襄阳,再次入鹿门山。只是,此时他的好朋友孟浩然早已不在。

史书中,关于张子容的记载特别少,见诗见文,皆与孟浩然有关。也许正如杜甫所言:行色秋将晚,交情老更亲。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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