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即将接受肺脏移植重活新生的时候。
身为院长的妈妈却拦下主刀医生，要将肺脏留给得了肺炎的妹妹备用。
我求妈妈把肺脏还我，我肺结核晚期，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可妈妈满眼冷漠：“你都感染几年了，不差这一时半会！”
“万一肖肖身体出了问题，你担待的起吗？”
最后，我等不到肺源，惨死在手术台上。
而看到我尸体的妈妈，却抱着我尸体求我活过来。
1.
死后的我灵魂从身体里面飘了出来。
看着死不瞑目的我躺在病床上。
我想起就在一分钟前，我伸手给妈妈打最后一通电话，用尽全身的力气按下按钮。
可妈妈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她恶狠狠的语气从电话那头传来：“别烦我了，要死赶紧去死！”
痛苦的回忆让我再次睁眼，此刻我已经在妹妹的房间里。
房间里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我没想到妈妈动用了院长的私权，让医生都在家里守着，甚至还搞来了医疗设备。
我在医院需要排队等手术，而邱肖肖在家里等着医生给她看病。
妈妈守在邱肖肖的身边，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眼神里的母爱溢出来了。
“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医院里最好的医生都在这里。”
只见戴着呼吸器的邱肖肖深呼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姐姐怎么样了？她今天不是要做肺移植手术吗？”
听到邱肖肖不怀好意地提到我，妈妈的眼神骤冷。
“你提那个扫把星干什么！肯定是邱雨是我们一家的克星，你才染上肺炎的。“
“她今天竟然还想把别人捐赠的肺留着给自己用。”
“身为姐姐，本来就应该把肺源留给你！”
我呆呆地顿在原地，想说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在我的亲生母亲心中，我是带来霉运的扫把星。
“妈妈，姐姐不会这样的，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邱肖肖装绿茶的功夫倒是越来越好了，所有人都没察觉她嘴角勾起的笑意。
在妈妈的眼里，她一向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邱雨还亲自给我打电话，想和我讨要肾源！”
“我看我平时就是太给她脸了，让她得寸进尺了。”
听着妈妈对我的评价，心脏传来一阵绞痛，比平时肺结核发病还要难受千万倍。
我大步迈到妈妈的面前，张嘴想和妈妈解释，可我已经死了。
本就在这个家没有存在感的我，如今哪怕有机会站在妈妈面前解释也没用了。
就在我急得跳脚的时候，一个医生接到了医院里打来的电话，表情变得十分凝重。
妈妈见状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肖肖的检验报告出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摇摇头：“院长，是您的大女儿邱雨在几分钟前抢救无效去世了。”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能告诉妈妈我的情况了，最起码她不会再以为我在撒谎。
下一秒，我就听到妈妈冷笑一声。
“你说邱雨？你在开什么玩笑！”
“她命这么大，当初被人贩子拐走都没死，现在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2.
在房间里的医生都面面相觑，他们见到了妈妈对邱肖肖的态度，一直以为她是一个视女儿如命的人，却没想到会偏心的如此严重。
刚刚说话的医生被吓得都支支吾吾了：“邱雨真的死了，死于肺结核。”
“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不是邱雨？她平常就喜欢用肺结核来当借口。“
“你竟然敢联合她一起来骗我，你是不是不想在医院干下去了！”
看着面目狰狞的妈妈，我对母爱的幻想都破碎的一干二净，这才认清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被人贩子拐卖一直都是我童年阴影，妈妈却可以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把这件事情透露给毫不相关的人。
在我四岁时，爸爸妈妈就曾带着我去隔壁市著名的寺庙拜过。
当时妈妈已经怀孕六个月，去这个寺庙也是为了能够生一个儿子。
只记得那天晚上下山的时候，妈妈一直在爸爸商量着什么。
一路上，妈妈和我说了很多个对不起。
什么都不懂的我一转头就再也找不到爸爸妈妈。
直到一个人贩子把我拐进了更深的大山，直到十二岁时才回到这个家认祖归宗。
和妈妈相见的第一天，她看到的眼神满是惊恐。
没有相见的痛哭流涕，反倒是带着我去医院验了一个最快的DNA。
这是妈妈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为了我用院长的特权走后门。
确认完我是她的亲生女儿后，妈妈才把我带回家。
或许是多年来的愧疚，为了弥补我，他们在头两个月对我还是很好的。
可我的到来让邱肖肖心里不平衡，想尽了办法来让爸爸妈妈厌恶我。
我不知道是爸爸妈妈真的打心底里相信她，还是他们自己本身就不接受我的存在。
没过多久，我就被赶出了自己的房间住进了保姆间。
家里原本的保姆也被解聘，所有的家务活都落在了我的头上。
还没来记得继续想，爸爸的声音打断了我所有的回忆。
只看到爸爸手上拿着大袋小袋的东西从门外走进来。
“哎哟，肖肖染上这个病真是受苦了。”
“你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东西。”
刚刚还虚弱的邱肖肖眼睛顿时冒出了光，一点都不像是重病的病人。
她赶紧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看着那袋子上印着的大牌名字，脸上的笑憋都憋不住。
见邱肖肖这么开心，妈妈也跟着高兴。
她把医生都请出了家，和爸爸在门外说起我今天的事情。
看着爸爸越来越差的脸色，我就知道他嘴里一定说不出什么好话。
“真是欠教训，现在都敢联合你的员工骗到你头上来了。”
“把她下个月的生活费都停了！”
站在一旁的我听到爸爸想到的办法不由地苦笑。
自从我高中毕业之后我的开销全都是靠我自己打工赚来的。
他们给我的生活费早就全被邱肖肖拿走了。
3.
妈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自在。
她一直都知道邱肖肖每个月都在抢我的生活费，可是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透过门口的缝隙，能看到邱肖肖在拆着每一份爸爸带来的礼物。
而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在家里，哪怕是邱肖肖不喜欢的东西，她宁可扔垃圾桶里也不愿意给我。
妈妈来到楼下的厨房，准备给邱肖肖煮燕窝吃。
家里需要下厨的东西一向都是我来做的，可是这种名贵的补品妈妈都会亲自来。
她是在提防我偷吃。
看着洗碗池里没有洗干净的碗，妈妈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她扔下东西，来到我的房间门口大喊：“邱雨！你别给我躲在房间里面偷懒，今天中午的碗怎么还没洗？”
在洗碗前，医院给我打电话通知有肺源了，我早就着急忙慌地去医院了。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按时完成家务活。
见我一直没有回应，妈妈直接进入到我的房间。
“邱雨......”
骂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正常人都应该会担心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可妈妈没有，她更气急败坏了，掏出手机一直给我拨电话，可电话迟迟没有接通。
“一个女儿夜不归宿，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
“山里来的野丫头就是养不熟！”
不知何时，邱肖肖出现在了房间门口，此刻的她已经是容光满面。
她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骗了妈妈得肺炎。
“妈妈，你是在找姐姐吗？”
刚刚还不耐烦地妈妈听到邱肖肖的声音态度立刻缓了下来。
“肖肖，你怎么下床了，赶紧回去躺着，小心身体。”
“你姐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打电话也不接。”
角落里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就在妈妈想要回头看的时候，邱肖肖赶紧打断，她装作很难为情的样子。
“姐姐经常晚上都不回来，我在学校听说她好像谈恋爱了。”
听到我早恋，妈妈瞬间就炸毛了：“好的不学就学坏的！”
“行，今天不回来那以后都别回来了！我要和她断绝母女关系！”
就在妈妈想要离开的时候，邱肖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呼着指着书桌的角落。
“妈妈，这不是你找了很久的项链吗？”
顺着邱肖肖的方向看去，一条钻石项链在地上闪闪发光。
这是妈妈丢了一个月的项链。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邱肖肖，刚刚东西掉落的动静就是她弄出来的。
她偷走了妈妈的项链想要在同学面前炫耀，事成之后栽赃给我。
妈妈捡起项链反复确认：“我竟然有手脚都不干净的女儿，真是造孽啊！”
“过几天我就找人换锁，把邱雨的所有东西都丢出去，她以后都别在踏进这个家门了！”
看着妈妈和邱肖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也变得酸涩。
自从我被警察从大山里就出来，我已经看过无数次属于她们俩的背影。
而我就像是一只没人要的小狗，只能跟在后面，期待着妈妈什么时候能够回头看我一眼。
血浓于水的关系却没让妈妈对我有任何一份的信任。
无论邱肖肖怎么栽赃我，妈妈从来都是无条件的相信，更别说听我的解释了。
在这个家里，我像是所有人的眼中钉。
4.
过了一个星期之后，我的肺源使用期限马上就要过期自动转给下一个病人了。
而邱肖肖的肺炎也在这个时候完全康复了，看来她就是故意的。
她才是真正的想要杀了我。
在妈妈好说歹说的劝告下，邱肖肖才答应和妈妈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去往检查的路上，医院上的医护人员都会和身为院长的妈妈点头哈腰。
这让一向虚荣的邱肖肖更是狗眼看人低。
就在邱肖肖要进行检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院长，邱雨这两天怎么样？”
是当初把我从人贩子手上解救出来的何警察，我一直都叫她何阿姨。
看到说话的人正是把我这个扫把星领回家的人，妈妈轻呵一声，对何警察冷眼相待理都不理。
这让和同事一起来的何警察面露尴尬。
就在何阿姨还要继续询问的时候，妈妈直接打断了她。
“请你不要再来参与我们家的家务事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邱雨都变成什么样了，还在读高中就早恋，而且前两天还以死相逼想要抢走她妹妹的肺源！”
这个肺源明明就是先和我配上的，怎么就变成邱肖肖的了。
老实本分的何阿姨听到妈妈对我的评价，态度严肃了起来。
“邱雨怎么可能是你嘴里这样的人。”
“自从把她救出来之后，我偶尔都会和她有联系，她的成绩都是年级段前几名，而且老师也都很喜欢她。”
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只有何阿姨是一直站在我这边，希望我能摆脱阴影过上好生活的。
可惜我辜负了她的期望，明明是属于我的肺源，我自己却保护不了。
还是我太过懦弱。
妈妈翻了一个白眼，她才不会管我的成绩怎么样，毕竟之前我拿过去那么多次成绩单，她一次都没有看过。
反倒是挂车尾的邱肖肖成绩要是进步一名，都会被奖励一顿大餐。
“何警察，我是她妈妈，我女儿什么样我自己心里最清楚。”
“如果邱雨还回你消息的话，你让她赶紧回家好好和我解释一下，她已经很多天没有接我电话了。”
说完，妈妈就关上了检查室的门，陪邱肖肖进去检查。
被迫跟在妈妈身后的我知道何阿姨肯定已经开始联系我了。
或许，就像是当初救我于水火之中那样，何阿姨也应该是第一个发现我已经去世的人。
天色一点点变暗，妈妈这才拉着邱肖肖走出医院。
邱肖肖这一天做的检查，比我回家那时做的全身体检都还要仔细很多倍，每一个检查项目还都是妈妈亲自陪同的。
在遇到几个项目的时候，邱肖肖会面露怯色，妈妈会在一旁轻声安慰。
当初我做检查被仪器弄得害怕受惊的时候，妈妈却说我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5.
医院门口站着一个人，我马上就认出来那是何阿姨。
听到妈妈和邱肖肖交谈的声音，何阿姨缓缓转过身来，面部凌乱的头发和那红肿的双眼把我们都吓了一条。
我第一次见到何阿姨这么脆弱的模样。
看来她已经见到过我的尸体了。
“你知道邱雨怎么了吗？你知不知道她死了！”
我的死亡终究是又一次暴露在了妈妈面前。
妈妈一直觉得我的到来是何阿姨导致的，她不喜欢我更是不可能喜欢何阿姨。
“别挡路！谁不知道你一直觉得邱雨在我们家受委屈，你现在演这一出不就是想替她争宠吗？”
见妈妈的脚步未停执意要走，何阿姨跑到她的身前拦住。
“你女儿就死在你的医院，你为什么要视而不见！”
“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作为院长，你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这一句话吸引了无数医院来往路人的目光。
见大家投来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鄙夷，妈妈脸上挂不住面子。
邱肖肖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尴尬，她站出来替妈妈说话。
“何警察，你别咄咄逼人，就因为妈妈是院长，所以所有事情都要按流程来。”
“姐姐她自己好多天不回家，妈妈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她都不接。”
何阿姨的情绪已经快要崩溃，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职业身份。
“你闭嘴！你别以为你在家里怎么欺负你姐姐的我不知道！”
被凶完的下一秒，邱肖肖的眼里瞬间湿润，戴着口罩的她还娇柔做作地咳嗽了几声，委屈的不行。
妈妈看到了自然会心疼，她把邱肖肖护在身后：“你凶肖肖干嘛！”
“亏你还是个警察，你没有证据不要随便污蔑人！”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在医院一向是有头有脸的妈妈也不想在大庭广众面前争执下去。
一行人就来到了妈妈的办公室里。
妈妈打开连着医院内网的电脑。
“我现在就查给你看！邱雨要是没死，你就给我和肖肖道歉！”
我知道她这是要登上系统查我的病历了。
随着系统的登入，妈妈输入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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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我的照片在窗口弹开，只是照片变成了黑白的。
妈妈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事情彷佛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邱雨，该病人已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