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史”中为什么会有两部“唐书”,不会重复吗?

赤壁矶头怀古 2024-12-16 13:22:01

本文陈述所有内容皆有可靠信息来源,赘述在文章结尾

文|章仕仁

前 言

一般一个朝代只有一部史书,而且史书的编撰时间往往是下一个朝代,但其中有一个特例,就是记载唐朝的史书“唐书”有新旧两部!

既然都是记载一个朝代的历史,为何会出现两部史书呢?不会重复吗?

"一朝一史"的传统

穿越千年历史长河,中华文明的璀璨瑰宝《二十四史》熠熠生辉,这部汇聚了从上古黄帝时代直至明朝终结的历朝历代兴衰更迭的鸿篇巨制,堪称中国古代史学的权威之作。

清朝乾隆年间,武英殿上谕敕封《钦定二十四史》,凸显了这部史书在官方眼中的崇高地位。

二十四部历史巨著依次排开,从司马迁的《史记》到明代的《明史》,勾勒出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

《汉书》、《后汉书》述说着大汉帝国的繁盛与衰败,《三国志》再现了魏蜀吴分立割据的纷争,《宋书》、《南齐书》、《梁书》、《陈书》见证了南朝的烟花风月……一部部史书,一个个朝代,共同铸就了中华民族历史的丰碑。

细细品味,你会发现这二十四部史书中蕴藏着一个有趣的现象:除去司马迁的通史巨著《史记》,其余的史书大多遵循着"一朝一史"的传统,即一个朝代对应一部专属的史书。

更有趣的是,这些史书的编纂者往往并非书中所记朝代的当朝史官,而是在其后继者的统治下披枷带锁,为前朝修史立传,这种"易代修史"的传统源远流长。

东汉史学家班固续写《汉书》,南朝梁代沈约编纂《宋书》,唐初房玄龄等重修《晋书》,北宋欧阳修、宋祁等合力打造《新唐书》……新朝为旧朝修史,俨然成为了中国古代史书编纂的"标配"。

这种"前朝史书后朝修"的独特现象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意义呢?单单是史学传承,亦或是政治博弈?修史者们是否怀揣着对前朝的某种思索与评判?

对这一现象的剖析,或许能够为我们提供一个独特的视角,去审视那纷繁复杂的历史演进脉络。

而《二十四史》中唯一的"异类"——两部唐书的存在,更像是这一传统留给后人的谜题,它带给我们的启示又将是什么呢?

旧唐书和新唐书

在《二十四史》星空中,唐代史书犹如一对璀璨夺目的"双子星",然而这对"双子星"中,先诞生的那颗——《旧唐书》,却仿佛是一个"早产儿",在后晋这个短命王朝的怀抱中匆匆问世。

时值五代十国之初,天下大乱,英雄辈出,后晋侯王司马炎建国才十二年,帝位就已经易主。

在这样一个风云突变的时局下,《旧唐书》的编纂显得仓促而粗糙,主持修史的后晋学者们时间紧迫,仅用了短短四年就在开运二年草草收官。

更为棘手的是,在那个烽火四起的动荡年代,许多关键的史料散佚难寻,尤其是对于唐朝晚期的那段历史,宦官专权、藩镇割据、农民起义此起彼伏,朝廷的正史记载早已佚失殆尽。

《武宗实录》残缺不全,唐宣宗至哀宗五朝帝王的实录更是付之阙如,史官们只得依赖于一些非官方的野史笔记,如《唐末闻见录》之类,这些材料的可靠性自然大打折扣。

于是在这部"早产儿"的身上,唐朝后期那段风云变幻的历史显得面目模糊,真实性难以保证。

就在《旧唐书》孱弱诞生一个多世纪后,北宋的文治之君赵祯,也就是宋仁宗登上了皇位,他敏锐地意识到,一本编纂粗疏的断代史,难以承载大唐盛世的辉煌,也无法为宋朝正统的地位背书。

于是在庆历四年,宋仁宗果断启动了重修唐史的工程,欲借此一举摆脱五代割据的阴影,昭示宋朝"正统在我"的自信。

"新朝修史"的传统由来已久,自古帝王深谙其中的政治意蕴:为前朝修史,既是为新朝正名,也是在向天下宣告新王朝的文治昌盛。

宋仁宗对唐史的重修,更是带着"正统焦虑"的烙印,先前五代之乱割据争雄,究竟谁是唐朝的嫡传,实在难以定论,北宋虽统一天下,但对于自身的正统地位,似乎还需要一个有力的注脚。

于是,独尊《新唐书》抹煞《旧唐书》,便成了宋仁宗的必然选择,透过重新编纂的唐史之镜,宋朝盛世的辉煌图景便可昭示天下,大宋的正统地位也将更加巍然不可撼动。

然而修史岂止关乎个朝代的兴衰荣辱?千百年来,无数史家学者为之殚精竭虑,一字一句间都凝结着他们对历史的思索,新旧两《唐书》编纂者的用心良苦,又隐藏着怎样的学术创见和史识高度?

修史之争

当宋仁宗敕令重修唐史,欧阳修、宋祁、范镇、吕夏卿等一众文坛巨擘齐聚一堂,揣摩帝意,酝酿良久,方才提笔。

他们志在揭示盛唐气象,发思古之幽情,汇群贤之议论,耗时十七载,方成《新唐书》二百二十五卷,然而,面对一代史书仍难免议论纷纭,众口难调。

《新唐书》自问世之日起,便背负着"政治正确"的紧箍咒,编纂者们固然才学渊博,笔锋犀利,然而身处宋朝,难免带有浓重的时代烙印。

他们尽力追求客观公允,但难免挥之不去宋代士大夫的思维定式,对于唐末藩镇割据,他们往往持负面评价,对唐宋之际的农民起义更是讳莫如深,种种主观色彩,在字里行间若隐若现。

相较之下,《旧唐书》虽然编纂仓促,史料缺失,却也有其不可磨灭的价值,作为唐亡后仅五十年就编成的史书,它保存了许多鲜活的唐代原始史料,弥足珍贵。

后世散佚的《实录》、奏议、诏令,在《旧唐书》中犹可寻见其踪迹,更难能可贵的是,它对唐代藩镇割据的态度较为客观,对农民起义的描述也相对真实,这在《新唐书》中已不多见。

两相对比,新旧《唐书》各擅胜场,《新唐书》结构严谨,文笔优美,视野开阔,而《旧唐书》虽略显粗陋,却保存了大量珍贵的第一手资料。

单凭任何一部,都难以勾勒出唐代历史的全貌,正如古人所言:"二书互有详略,参互见之,尤为切要。"

千百年来,学界对于新旧《唐书》的取舍之争从未停息,有人推崇《新唐书》的文采华丽,也有人欣赏《旧唐书》的质朴无华。

大多数史学家已经达成共识:惟有将二者互为补充,方能窥见盛唐的真实图景。

结 语

修史与正统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实则暗藏玄机,一部正史的诞生从来都与政治追求密不可分,新朝帝王总是热衷于为前朝修史,借此彰显自己的文治昌盛,宣示正统所在。

然而当政治意图过于强烈地介入修史,史书的客观性难免受损,编纂者戴着有色眼镜去审视过往,描绘的历史图景往往难逃主观偏颇。

这也提醒我们,读史需要全面的视角和多元的史料互证,任何一部史书,都难免带有编纂者的主观烙印,若想真正走近历史的本来面目,单凭一家之言是远远不够的。

新旧《唐书》之所以珍贵,正在于它们提供了两种不同的视角,《新唐书》博采众家之长,《旧唐书》保存珍贵的原始资料,二者相互补充,方能为我们呈现一个立体的唐代。

信息源:

1.正观新闻,2023年11月19日,《“二十四史”中为什么会有两部“唐书”,不会重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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