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八月上旬,不管你信与不信,秋,慢慢的,慢慢的,悄然浸入,色彩也由夏天里的苍翠碧绿一点、一点转变成金黄。夏天的繁华逐渐演完,天空高远清淡起来,树木的枝叶随风簌簌作响,心念之间,这就是秋季的过渡期,要不了多久,又一个风景如画的季节即将隆重登场。
这几个月笔者在欧洲马不停蹄走动,偶然闲聊间提到国人讲究“立秋到、贴秋膘”话题,最后扯到保健养生上了。当下满眼的广告都是滋阴补肾、壮阳固精之类。其实古代按季节时令喝什么、吃什么还是有讲究的,例如明代山西夏邑望族大柳李氏的族群遗址出土一块石碑,刻有词赋一阙:“菊花黄,桂花香,祖上酿出菊花酒。邀请天神来品酒,吴刚捧出桂花酒;推杯换盞不停口,喝的全是菊花酒。”再将产于山西省垣曲县的传统保健名酒菖蒲酒也凑进来,恰成古人三大养生酒。
且按时节顺序,笔者先说曾获历代帝王列为御膳时令香醪的端午菖蒲酒。
南朝宋时范晔(398-445)《后汉书》尝载:“(商贾)孟陀,字伯良,以菖蒲酒一斛遗(宦官)张让,即拜(五品)凉州刺史。”唐代殷尧藩(780-855)《端午日》诗云:“少年佳节倍多情,老去谁知感慨生。不效艾符趋习俗,但祈蒲酒话升平。”文献亦载:唐光启年间(885-888)文人喜饮菖蒲酒的雅事。北宋苏轼(1037-1101)在《端午帖子词:皇太后阁六首》中誉之为“万寿菖蒲酒”。历代医书药典如唐代孙思邈(581-682)《千金方》,王焘(一作王涛,670-755)《外台秘要》;宋代王怀隐、陈昭遇等翰林医官编订的《太平圣惠方》;明代李时珍(1518-1593)《本草纲目》,朱橚(sù ,1361-1425)、滕硕、刘醇等修撰的《普济方》;以及清代徐珂《清稗类钞》等,均有菖蒲酒的配方和服法。
次说中秋赏月饮用的桂花酒,历史更悠久,战国时屈原《九歌·东皇太一》即云:“奠桂酒兮椒浆”,《九歌·东君》亦曰:“援北斗兮酌桂浆”;汉代郭宪(?-220)志异小说《汉武帝别国洞冥记》也有“桂醪、黄桂之酒”的叙述;宋代叶梦得(1077-1148)《避暑录话》说唐代刘禹锡(772-842)“有桂浆法,善造者暑月极美,凡酒用药,未有不夺其味、沉桂之烈……要知其为美酒。”金代的“百花露名酒”,必有桂花酒。清代潘荣陛《帝京岁时纪胜》尝载:“于八月桂花飘香时节,精选待放之花朵,酿成酒,入坛密封三年,始成佳酿,酒香甜醇厚,有开胃、怡神之功。”但这“桂花东酒”是宫廷御用的节令酒,老百姓只能公然闻香私下酿。
三说重阳菊花酒,东晋葛洪(284-364)《西京杂记》卷3说汉高祖“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莲饵,饮菊华酒,云令人长寿……菊花舒时,并采茎叶,杂黍米酿之,至来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饮焉,故谓之菊华酒。”南朝梁时吴均(469-520)《续齐谐记》曾载:“汝南桓景随费长房游学累年,长房谓曰:‘九月九日汝家当有灾厄,急令家人作绢囊盛茱萸,悬臂登高山饮菊花酒,祸乃可消。’景率家人登,夕还,鸡犬皆死。” 北宋杨备《九日台》诗曰:“甲光如水戟如霜,御酒杯浮菊半黄,东日西风满天仗,萧韶一部奏清商。”消灾避祸许是小说家言,但明代医学家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曾明确指出:常饮菊花酒可“治头风,明耳目,去痿,消百病……令人颜色不老、头不白……轻身耐老延年”!
古来酿制上述养生酒的方法不尽相同:战国“切碎拌之”,汉初则“杂黍米酿之”,明代却将“花煎汁,同曲、米酿酒。”老木的做法随清朝——以高度白酒分别浸泡晒干的材料,至酒成,若觉口感不爽,或可蒸馏之。
酒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载体在人类交往中占有独特的地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古人喝起酒来,真可谓花样百出,吟诗作对要喝酒,送别感伤要喝酒,下雪赏景也要喝酒,人们对酒的喜爱,可见一斑。中国人对酒和养生的关系也早有认识,
有诗句云:为此春酒,以介眉寿。称彼兕觥,万事无疆。端倪可见一斑。
《登高》杜甫 (唐)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