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由于疫情影响,陕西大姐聂积燕的旅行社,遭受严重冲击,为了维持生计,她迫不得已关了旅行社打算另谋生计,聂积燕的儿子在上海读书,她就想去上海找份工作,可是她既没有文化也没有人脉,找工作并不顺利。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了解到助浴师,这份工作是专为老人洗澡,每次洗浴500块钱。随着深入了解,聂积燕发现这份工作,并不是单纯的帮老人洗澡,不仅要克服心理障碍,还需要专业的护理知识。
助浴师为老人洗澡
刚开始聂积燕觉得给陌生人洗澡很尴尬,可是为了生活她必须坚持,时间长了她对助浴师的认识,也发生了改变,这份职业让老人在生命最后阶段,体会到被尊重,干净、有尊严的离开这个世界。
那么,助浴师平时是如何工作的呢?一次简单的洗澡,又会为这些老人带来怎样的变化?我们一起走进助浴师聂积燕鲜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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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工作受疫情影响,为生活做出改变2020年初,由于疫情影响,旅游业受到的冲击十分严重,开了多年旅行社的聂积燕,整日忧心忡忡,眼看生意越来越难做,她打算关掉经营多年的旅行社,另找出路,旅行社曾经倾注了她的全部心血,如今说关就关她心里万般不舍,可是为了全家人的生活,她还是忍痛做出艰难的决定。
关掉旅行社之后,聂积燕一直在寻找新的工作机会,受到大环境影响,很多行业都面临危机,想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并不容易,聂积燕的儿子在上海读大学,每个月的生活费都不算少,家里没了经济来源,她心里比谁都着急,为了维持生计,她需要尽快找到工作。
聂积燕
儿子在上海读书,她便萌生出到上海工作的想法,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工作机会肯定很多,这样一来既可以工作又能照顾儿子,她把想法告诉儿子,他完全支持母亲这么做,很快她就收拾好行李去往上海找工作,可是工作找的并不顺利。
聂积燕在自己的旅行社工作多年,其他领域的工作经验几乎为零,加上她没读过多少书、年纪也不小了,很多工作单位都拒绝聘用她,她的信心持续被打击,没几天就失去信心,像无头苍蝇一样毫无目标。
谁成想一次偶然的机会,聂积燕听朋友说起“助浴师”,这份工作她之前闻所未闻,朋友告诉聂积燕这份工作刚在国内兴起,随后她就在网络上搜寻相关信息做深入了解,原来助浴师就是帮助那些生命即将进入倒计时的、没有自理能力的老人洗澡,看起来可能比较容易,但是做起来并不简单。
助浴师为老人洗澡
助浴师对从业工作者要求十分严格,不仅要受到严格培训、掌握相关知识,还要克服心理障碍,而心理这一关对从业者才是最难的,聂积燕对助浴师有了初步认识,然而只有理论知识并不能做好这份工作,助浴师需要实践经验,只有亲自上手做,才能摸清其中门道。
于是聂积燕开始查找招聘助浴师的信息,果然在网上看到了招聘助浴师的信息,她拨通了电话做了详细的咨询,对方的描述让聂积燕对助浴师,有了更深的认识,对方说收费标准是每位500元,虽然酬劳丰厚,可是给陌生人洗澡,确实让她有些抵触,但酬劳着实让聂积燕很心动,为了家庭她说服自己还是应该去尝试一下。
聂积燕找到一家专业从事助浴师的机构,她顺利通过面试,接下来就是为期半年的培训,培训内容除了学习助浴师基本的服务内容,还有很多和医学相关的知识,例如解剖和护理。
助浴师
聂积燕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内容,学习起来有些吃力,甚至有时候会感到身体难以适应,她甚至一度想放弃这份工作,但是为了孩子着想,她还是咬牙坚持下来。
学习理论知识还是其次,最难的是实践操作,助浴师服务的对象大多是失去自理能力、瘫痪的老人,需要专业人员为老人检查身体,以防他们在工作时操作不当引发悲剧,所以就需要助浴师掌握所有运作流程,不能有一点差错,不然人命关天,谁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聂积燕深知这份工作不能有丝毫马虎,她严格按照标准不断实践练习,繁复的工作流程经常让她感到吃不消,虽然经历了很多困难,但在她的努力下都一一克服,聂积燕全力做着上岗前的准备,半年后她终于通过考核,正式成为一名合格的助浴师,可是她即将面临的挑战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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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得到客户信赖,实现自身价值2020年7月,聂积燕刚做助浴师没多久,就遇上了一件让她难忘的事情,7月的上海暑热难耐,聂积燕接到订单,要去给一位90多岁的肺癌患者洗澡,老人居住的房间出奇的安静,压抑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聂积燕虽然做这行没多久,可是她一眼就看出老人即将走向生命的尽头。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聂积燕小心翼翼的询问老人的家属:“老人家可能撑不了多久,还用继续为他洗澡吗?”老人的女儿坚定的点点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麻烦您帮我父亲继续洗澡,出现任何问题,都不用您承担责任。”
助浴师在做准备工作
聂积燕听了老人家属的话,拿出免责协议让对方签字,一切准备工作完成,聂积燕和同事们开始合力为老人洗澡,他们轻缓的把大爷抬进浴盆,聂积燕一边工作一边注视着大爷的神情,生怕出现丝毫闪失,她注意到老人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过,隐约感觉出老人的生命马上就要走到尽头。
聂积燕提醒同事需要在20分钟内完成工作,他们快速给老人擦干身体,将他抬到床上,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样,老人原本平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没一会他就呼出人生中最后一口气,生命就此划上了句号,聂积燕头一回遇上这样的情况,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可是作为专业的助浴师,她必须冷静面对一切突发状况,这也是她在培训的时候,老师一再强调的。
助浴师帮老人洗澡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老人会走的这么突然,突发状况让大家有些始料未及,可是众人都表现的十分冷静,面对老人突然离世,大家都低着头默默哀悼,房间里异常安静,这时候老人的女儿哽咽着说:“谢谢你们让我父亲干净体面的离开。”
聂积燕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人生的不确定性,她意识到自己的工作竟然有如此大的责任,从这之后,她对待工作更加认真负责,面对每一个生命,聂积燕都给予最大的尊重,她出色的业务能力得到更多客户的信赖。
随之而来的就是不断增加的订单,有些客户甚至大老远跑来找她,希望聂积燕可以到自己家中帮老人洗澡,大家的信任让她受宠若惊,她继续提高业务水平回报大家的信任,聂积燕的工作做的相当出色,家里的经济状况明显好了很多。
助浴师
聂积燕赚的都是辛苦钱,当有人得知助浴师每次收费都要500元的时候,提出了不同看法,“老人的钱这么容易赚吗,这么贵怕不是有其他服务吧”,她不明白自己凭劳动赚钱,怎么会有人不分青红皂白造谣,这些不友善的言论,让聂积燕既气愤又委屈。
这些风言风语让聂积燕很是困扰,众口铄金、流言蜚语她也管不了,她知道自己行的端坐的正就够了,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儿子也不想让她继续从事助浴师这份工作,他多次和母亲说起这件事,让聂积燕辞去这份工作,他表示自己会帮母亲另找一份更合适的工作。
别人不理解聂积燕就算了,没想到儿子同样不支持她,儿子的话让她觉得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充满寒意,即使面对非议,她也不会退缩,聂积燕始终认为她的工作很有意义,能受到客户的信任,都是她用心工作换来的,她不会因为一点流言蜚语,就放弃曾经的努力。
助浴师在做洗澡前的准备工作
后来儿子再次提起让她辞职的事情,聂积燕就反问他:“你觉得妈的工作很丢人吗?如果你看到那些老人和他们的家属,感激的眼神和欣慰的表情,你就会明白妈妈的工作,不仅是洗澡这么简单,也是给即将离世的老人带去尊严。”
自从听了聂积燕一番话,他再也没反对过母亲做助浴师这份工作,儿子的理解,让聂积燕工作起来更有干劲了。
三、将心比心,助浴师逐渐被人接受2024年,是聂积燕做助浴师的第四年,如今有许多年轻人加入到助浴师的行列,聂积燕入行早、工作经验丰富、对客户尽职尽责,平时除了本职工作之外,她还带起了学生,在聂积燕的培训下,很多年轻的实习生都成为合格的助浴师。
助浴师
当然也有一些打退堂鼓的实习生,遇到这样的学生,聂积燕难免想到曾经的自己刚入行的时候,她也有过退缩之意,只是那时候并没有人鼓励安慰她,都是自己解决困难、消化消极的情绪。
如果聂积燕身边有实习生想放弃,她总是耐心的照顾大家的情绪,还会安慰他们“困难都是暂时的,有了经验以后,才能理解这份职业带来的价值。”
聂积燕为了让大家打消眼前的顾虑,经常给实习生讲自己是如何走到现在的,这份工作有太多不确定性,他们给病人提供服务通常都是三个人一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分工。
助浴师正在工作中
有的时候公司派男性助浴师上门服务,可是遇到女性客户,家属就会有抵触情绪,面对这样的情况,有的客户还会直接取消订单,这些并非个例,大伙都经常遇到。
还有时候遇到男性客户,甚至觉得500块钱包含“特殊服务”,不然也不会这么贵,不仅对女性助浴师言语轻佻,甚至还会动手动脚,故意和她们产生肢体接触,这也是最让女性助浴师头疼的问题。
一旦遇到这样的情况,聂积燕和同事们会坚决维护自己的尊严,言辞委婉的告诉顾客,他们是正规公司、不提供特殊服务,聂积燕一直希望社会能以平常心看待这份职业,这些年聂积燕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助浴师这一行业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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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聂积燕一直再为从事助浴师的兄弟姐妹们“正名”,聂积燕始终相信将心比心,她用十分热情对待客户,她相信对方一定能感受到她的诚意,她用真挚的态度感动了很多人,也让助浴师这份工作被更多人理解和接纳。
聂积燕还会把这份工作的辛苦和艰辛,以及有可能发生的特殊状况都告诉实习生,她希望大家可以一起进步,除此之外,她还和大家分享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真实事件,让大家知道这份工作不仅仅是为老人洗澡,很多时候要亲身经历,才能做好这份工作。
聂积燕最难忘的一次服务经历是她刚入职的时候,她还没有适应这份工作,情绪波动很大,还经常产生想放弃的念头,因为这件事发生后,聂积燕再也没有打过“退堂鼓”,这件事还要从她接到社区工作人员的一个电话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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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打来的电话对方告诉聂积燕,需要为一位老人提供洗澡服务,工作人员并没有在电话里说明具体情况,只说老人比较特殊,让他们有心理准备,约好上门服务的时间之后,聂积燕和同事们就开始做准备工作,他们按照地址来到老人家里,房间的门并没有锁,唤了几声无人应答,聂积燕和同事们小心的推门而入。
屋里可以说是脏乱不堪,恶臭扑面而来,聂积燕忍住恶心反胃之意,屋子里没有开灯,他们只能从屋内的自然光看清房间里的布局,地上到处堆着杂物,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苍蝇嗡嗡的在头上盘旋。
随后大家一起来到卧室,这才看到一个瘦削的老太太躺在床上,她正用一只手抓食物往嘴里送,聂积燕凑到她跟前,告诉老人他们的来意,老人听了聂积燕的话眼泪夺眶而出,为了能更好的为老人服务,聂积燕耐心的询问老人的家庭情况,接着老人哽咽的说起她的故事,在场众人无不闻之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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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名叫林景怡,她和丈夫离婚已经很多年了,一直和儿子相依为命,可是前几年儿子突然离世,老年丧子的林景怡承受不住巨大的悲痛,伤心过度突发脑梗,好在抢救及时总算保住了一条命,一只手因为落下后遗症再也不能动了,亲人离世、缺乏自理能力,林景怡受到沉重打击,整日郁郁寡欢,不和任何人说话。
社区得知林景怡的情况,专门找来护工照顾她的生活,老人退休金不高,付不起高昂的护工费,护工只能每天看她一次,给她做好饭、换好尿不湿就离开了,家里常年无人打扫,霉味交织在一起令人窒息,林景怡告诉聂积燕,她已经想不起来上次洗澡是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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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老人的讲述,聂积燕和同事们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十分同情老人凄凉的遭遇,聂积燕安慰老人:“您别担心,我们会帮您把身体清洗干净。”这时老人再次流下感动的眼泪。
自从儿子去世之后,她很少再和别人说过这么多话,得知大家是来帮她洗澡的,老人受宠若惊,她担心自己的样子会吓到其他人,说什么都不答应让聂积燕等人给她洗澡,在大家的安抚下,她终于放下戒备和担心。
由于林景怡老人长时间没洗澡,所以还有些不适应,她常年穿尿不湿,下半身长了很多褥疮,聂积燕和同事们耐心的帮她清洗身体,老人已经长时间没有感受过他人的关心,聂积燕和同事们走的时候,老人不舍的拉着他们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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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积燕从事助浴师已经4年了,经历过很多感人和悲伤的故事,虽然想过放弃,但是她更庆幸当年的坚持,助浴师不仅为即将逝去的人洗去污浊,更给予了生命最大的尊重,让他们能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
之前很多人不理解这份职业,在助浴师们的努力下,人们逐渐消除了对这份职业的偏见,助浴师对老人的关心和爱心,大家越来越理解和包容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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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为老助浴在上海兴起的背后:老人需求大,政府来分忧,行业很吃香——《新民晚报》
多年未洗澡的老人,下水竟这样艰难!上海助浴行业兴起,隐藏多少尴尬和悲喜——上观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