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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夏天,湖北麻城,一个小村庄里,一位身着军装的开国大将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面前,泪水滚滚,声音颤抖:“娘!我是树声啊!”
村民们都愣住了,这是谁家的母子团圆?可再一想不对劲,王树声,堂堂开国大将,从小父母双亡,他哪来的母亲?眼前的老妇人穿着破旧,头发花白,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甚至连眼睛都看不清了。
她伸出手,颤巍巍地摸索着王树声的脸,半晌,喃喃道:“树声……你回来了……”
这场迟到了二十多年的重逢,背后藏着一条用血泪铺就的路。
二十多年前,1928年的湖北麻城,战火四起,兵荒马乱,百姓连饭都吃不上,活着已经够难了,革命更是九死一生。

那一年,王树声的命,差点就交代在这片土地上。
如果不是周家姆,这个后来被他认作“娘”的女人,他可能早就被敌人枪毙了。
那年,王树声带着队伍在麻城一带活动,敌人追得紧,一路上到处都是搜捕他的哨卡。
他拼了命地往山里跑,翻过丘陵,穿过村庄,最后筋疲力尽地闯入西张店村。
这个村子不大,但消息灵通,村民们都知道,红军里有个叫王树声的,是个硬骨头。

可也正因如此,敌人悬赏重金,要他的命。
就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朝他招了招手,把他拉进了家门。
这就是周家姆,一个早已把命搭在革命上的女人。
敌人很快追到了村里,端着枪,挨家挨户地搜查,嚷嚷着:“谁藏了王树声,格杀勿论!”
周家姆心里清楚,王树声要是被抓住,必死无疑。

可这次,敌人玩了狠的,他们把全村人都赶到街头的大树下,点燃火把,威胁道:“不交人,就让你们全村陪葬!”
空气紧绷,村民们低头不语,没人敢吭声。
就在这时,周家姆站了出来,声音洪亮地说:“王树声在我家!”
村民们惊呆了,纷纷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她。
有人咬牙切齿地骂她“叛徒”,有人愤怒地朝她吐口水。

可她什么都没说,径直带着敌人往自家走去。
敌人一听,立马围了上去,枪口对准了她的家门。
可就在这时,周家姆突然停下,低声对敌人说:“王树声有枪,你们都躲门口,我进屋把他骗出来。”
敌人信了,缩在门口等着。
周家姆进屋后,迅速走向夹墙,轻轻打开暗门,对藏在里面的王树声说:“白狗子走了,你再躺一会儿,让政道先出去探探路。”

她转身拉着自己的大儿子王政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进心里。
她轻轻地捧着孩子的脸,低声说道:“政道,你出去,就说你是王树声。”
王政道愣了一下,可他很快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挺直了背,毅然走了出去。
敌人一见他出来,二话不说,直接五花大绑押走了。

村民们这才明白过来,周家姆是拿自己的儿子,换了王树声的命。
有人哭了,有人低下头,恨自己刚才误会了她。
本以为敌人会查清楚后放了王政道,可他们根本不管真假,第二天,就在村口的大树下,公然处决了他,还把头颅挂在树上示众。
周家姆听到消息,整个人瘫坐在地,眼泪止不住地流。
可她没时间悲伤,战斗还没结束,儿子走了,革命不能断。

没过多久,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决定——送二儿子继续参加革命。
她说:“政道没了,政乐要继续走下去。”
可这条路,终究是血泪交织的。
几年后,二儿子也在战斗中牺牲,尸骨无存。
接连失去两个儿子,换作常人早已崩溃,可周家姆没有,她依旧默默支持革命,把仅剩的两个孩子也送上了战场。

她说:“这天下,不为自己,为百姓,总得有人去拼。”
可是,战争是无情的,她的三儿子、四儿子,也先后牺牲在长征的路上。
这时候,她已经一无所有,家破人亡,成了一个孤身一人的老太太。
多年后,王树声已经成为红军高级将领,可他始终没有忘记那个救过自己命的女人。
新中国成立后,他多次托人寻找周家姆,可一直没有结果。

1951年,他回乡慰问父老乡亲,走遍了麻城的大街小巷,依然没有她的消息。
直到临行前,一名警卫员急匆匆跑来说:“首长,有个老大娘找您。”
王树声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大步走了出去。
当他走到村口的小溪边,看到那个穿着破旧衣服,双目失明的老妇人时,他愣住了。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冲进溪水,跌跌撞撞地跑向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娘!我是树声啊!”

老妇人颤抖着伸出手,摸索着他的脸,半晌,嘴唇微微颤动:“树声啊……你可回来了……”
这一次,王树声没有再让她离开。
他托人照顾她,定期送上粮食和衣物,让她安度晚年。
可惜,1956年,这位历经苦难的母亲还是走了。
王树声亲自为她立了墓碑,墓碑上,左边刻着她的亲人,右边刻着他的名字。

他用这种方式告诉世人,她不仅是烈士的母亲,更是他的母亲。
有些恩情是用一生去偿还的。
王树声这一跪,不是愧疚,而是敬重,是铭记,是对那个时代千千万万个像周家姆一样的人的敬意。
战争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有人失去了家人,有人失去了青春,有人失去了生命。
可正是这些无名英雄,才撑起了新中国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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