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迷踪:绣楼秘影
然而,秀云心里头却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早年间在镇上的一次灯会上,与一个名叫李慕白的书生一见钟情。
那李慕白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还写得一手好文章,只是家境贫寒,没钱没势。
钱员外见女儿与这样一个穷小子往来,自然是不肯答应,棒打鸳鸯,将李慕白赶出了槐安镇,还将秀云锁在了绣楼之上,不准她踏出半步。
可秀云哪里是个肯听话的主儿?
她整日以泪洗面,却总想着法子与李慕白相见。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秀云便偷偷打开绣楼的窗户,放下一根长长的麻绳,借着月色,沿着绳子滑到院中,与李慕白在月下相会。
这日,又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晚,秀云精心打扮了一番,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裳,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准备与李慕白再续前缘。
她刚把麻绳放下去,正要往下爬,忽听院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秀云心头一紧,生怕被人发现,赶紧停住了动作,躲在窗后偷偷观望。
这一看,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老爹,钱员外!
原来,钱员外近日总觉得女儿有些不对劲,晚上总是神神秘秘的,心中生疑,便决定亲自来查个究竟。
钱员外迈着步子,悄悄走到绣楼底下,借着微弱的月光,果然看到了那条垂下的麻绳。
他气得浑身发抖,心中暗骂:“这个不孝女,竟敢背着我做出这等苟且之事!”正当他准备冲上去抓住女儿,给她个教训时,却听楼上传来一个熟悉而坚定的声音:“爹,你别出声。”
钱员外一愣,抬头望去,只见秀云正站在窗前,月色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而决绝。
钱员外怒道:“你……你这个孽障!
还不快给我下来!”
秀云却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哀求:“爹,求你了,不要惊动其他人。
女儿心里苦啊,你就让我再见他一面,女儿保证,以后再也不与他往来。”
钱员外听了这话,心里五味杂陈。
他当然知道女儿心里苦,可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
他叹了口气,道:“秀云啊,爹都是为了你好。
那李慕白穷困潦倒,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咱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能保你一世安稳。”
秀云哭道:“爹,女儿不在乎那些荣华富贵,女儿只在乎自己的心。
女儿爱他,他就是女儿的一切。”
钱员外听了,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秀云,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秀云见状,心中更加害怕,却仍鼓起勇气说道:“爹,你就成全女儿吧。
女儿求你了。”
钱员外沉默良久,终于缓缓说道:“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但你要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你下来吧,咱们好好谈谈。”
秀云一听,心中大喜,连忙顺着麻绳爬了下来。
她一到地面,便扑到钱员外怀里,哭着说道:“爹,谢谢你,谢谢你。”
钱员外抚摸着女儿的头,叹道:“傻丫头,快别哭了。
咱们进屋说吧。”
父女二人进了屋,钱员外命人端来茶水,父女俩相对而坐。
秀云平复了一下心情,将自己与李慕白的感情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钱员外。
她说到动情处,泪光闪闪,钱员外也是听得动容,不住地唉声叹气。
秀云说完,满含期待地看着钱员外,道:“爹,女儿是真的爱他。
你就答应我们吧。”
钱员外皱了皱眉,道:“秀云啊,爹不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只是那李慕白真的靠谱吗?
他若是真心待你也就罢了,万一他是个负心汉,到时候你哭的还是你自己。”
秀云道:“爹,女儿相信自己的眼光。
李慕白他是个好人,他对我真的很好。
他不会负我的。”
钱员外沉吟片刻,道:“这样吧,你先不要着急。
爹会找个机会见见那个李慕白,亲自考验考验他。
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那般优秀,爹就答应你们。”
秀云一听这话,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拉着钱员外的手,激动地说道:“爹,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
钱员外看着女儿开心的模样,心中却暗自盘算着如何考验李慕白。
他心想:“哼,我钱家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我倒要看看,这个李慕白到底有何能耐。”
日子一天天过去,钱员外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见李慕白。
而秀云呢,虽然不能与李慕白相见,但心里总算有了个盼头,不再像之前那般消沉。
这天,钱员外正在书房里看书,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他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书,走到门口一看,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正和自己的管家争执着什么。
那老者蓬头垢面,脸上满是泥土,看上去像个乞丐。
钱员外疑惑地问道:“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回答道:“老爷,这个老者说他是李慕白的师父,来咱们府上找李慕白。
可李慕白早被您赶走了,哪还在府上啊?
这不,我就拦着他不让他进。”
钱员外一听,心中不由一动。
他想:“这老者若是李慕白的师父,那我倒可以通过他了解了解李慕白。”于是,他挥了挥手,让管家退下,自己则亲自将老者迎进了府里。
老者进了屋,钱员外命人给他端来茶水,然后问道:“老人家,你说你是李慕白的师父,可有凭证?”
老者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钱员外道:“老爷您看,这是慕白小时候我送给他的。
上面刻着‘慕白’二字,做不得假。”
钱员外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果然在玉佩上看到了“慕白”二字。
他心中暗想:“这老者所言不虚,看来他真的是李慕白的师父。”
于是,钱员外将玉佩还给老者,客气地说道:“老人家,既然您是李慕白的师父,那今日来到我府上,不知有何贵干?”
老者叹了口气,道:“不瞒老爷说,慕白这孩子命苦啊。
他被我收养后,一直刻苦读书,想着有朝一日能高中状元,光宗耀祖。
可谁承想,他竟爱上了您家小姐,被您赶出了槐安镇。
如今他整日茶饭不思,日渐消瘦,老朽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斗胆来府上求见。”
钱员外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有些动容。
他叹了口气,道:“唉,这都是命啊。
我钱家与李家门不当户不对,秀云与他注定有缘无分。”
老者一听这话,急忙跪倒在地,恳求道:“老爷,您就大发慈悲,成全他们吧。
慕白这孩子是个好人,他一定不会辜负您家小姐的。”
钱员外皱了皱眉,道:“老人家,不是我不肯成全他们,只是这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关乎到我钱家的脸面和秀云的幸福。
我怎能轻易做决定?”
老者闻言,顿时泪如雨下,道:“老爷,您就可怜可怜慕白这孩子吧。
他若不能与秀云小姐在一起,只怕会活不下去的。”
钱员外看着老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中更加犹豫了。
他叹了口气,道:“老人家,你先起来吧。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老者闻言,千恩万谢地站了起来。
钱员外则吩咐管家将老者送了出去,自己则回到书房里,陷入了沉思。
夜幕降临,钱员外独自坐在书房里,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着秀云那期待的眼神,想着老者那恳求的泪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书房的窗户轻轻打开,一个黑影悄然闪了进来。
钱员外一惊,正要呼喊,却见那黑影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钱员外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女儿,秀云!
钱员外瞪圆了眼珠子,压低声音问道:“秀云,你这是干啥呢?
咋还偷摸进来了?
这要是让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秀云没理会老爹的责备,她神情紧张,眼眶泛红,几步走到书桌前,扑通一声跪下了。“爹,女儿求你了,你就让我见见慕白吧。
女儿真的离不开他。”
钱员外一看女儿这架势,心立马就软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去扶秀云,“起来,起来说话,你这是要折煞老爹啊。”
秀云却不肯起来,她紧紧抓着钱员外的衣袖,声泪俱下:“爹,你不知道,慕白他师父今天来找我了。
他说慕白因为见不到我,已经好几日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秀云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
钱员外一听,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他虽然对李慕白有诸多不满,但说到底,那也是条人命啊。
更何况,他还是自己女儿的心上人。
钱员外皱了皱眉,沉吟半晌,终于说道:“秀云,你先起来。
爹答应你,会想办法让你们见面的。”
秀云一听这话,立马就站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珠,但眼睛里已经闪出了光亮。“真的吗?
爹,你太好了!
谢谢你!”
钱员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暗道:“这闺女,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他叹了口气,说道:“不过,秀云,你得答应爹,这次见面之后,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得断了这个念头,好好在家待着,等爹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秀云虽然心里不愿意,但她知道,这是她能见到慕白的唯一机会,于是只能点头答应:“好,女儿答应你。”
钱员外见女儿答应了,便开始琢磨起见面的法子来。
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李慕白约到镇外的槐树林见面最为稳妥。
一来,那里人少,不容易被人发现;二来,槐树林离镇子不远,万一有个啥情况,也能及时回来。
主意打定,钱员外便写了一封信,让管家连夜送到了李慕白手里。
信中约他三日后,月上柳梢头时,到槐树林相见。
三日后,夜幕降临,一轮明月高悬天际。
钱员外带着秀云,悄悄出了府,往槐树林而去。
秀云一路上心情激动,又紧张又期待,时不时地问钱员外:“爹,快到了没?
慕白会不会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钱员外被女儿问得烦了,没好气地说:“你急啥?
这不快到了嘛。
放心吧,那小子要是敢不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父女俩说说走走,终于来到了槐树林。
只见月光下,一个身影正站在一棵老槐树下,正是李慕白。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裳,身形消瘦,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秀云一见李慕白,立马就跑了过去,扑进了他怀里。
钱员外在一旁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他咳嗽了一声,说道:“咳咳,秀云,注意点影响。
咱们今天来,是有话要说。”
秀云和李慕白这才分开,两人都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钱员外。
钱员外叹了口气,说道:“慕白啊,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有没有能力给秀云幸福?”
李慕白一听这话,立马就挺直了腰板,说道:“钱老爷,我李慕白虽然家境贫寒,但我有一颗上进心。
我一定会努力读书,考取功名,让秀云过上好日子。”
钱员外听了,冷笑一声:“哼,考取功名?
你以为那么容易呢?
再说了,就算你真考上了,那也得猴年马月去了。
我闺女可等不起。”
李慕白被钱员外说得哑口无言,他低下头,沉默不语。
秀云在一旁急了,她拉着钱员外的衣袖,说道:“爹,你别这么说嘛。
慕白他一定会做到的,我相信他。”
钱员外瞪了秀云一眼,说道:“你相信他有啥用?
他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早就考上状元了,还用等到现在?”
李慕白被钱员外这话刺得心里一阵刺痛,但他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秀云见状,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她拉着李慕白的手,说道:“慕白,你别听我爹的。
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李慕白看着秀云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钱老爷,我知道你现在看不起我。
但我李慕白发誓,我一定会努力,让秀云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请您相信我。”
钱员外看着李慕白那坚定的眼神,心里也不由得动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不过,你得答应我,在你没考取功名之前,不能再见秀云。”
李慕白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这……这怎么行?
我……”
秀云也急了,她拉着钱员外的衣袖,说道:“爹,你怎么能这样?
慕白他……”
钱员外打断了秀云的话:“秀云,你别说了。
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他好。
要是他真有那么大本事,就不用怕这几年的等待。”
李慕白看着钱员外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知道再争辩也没用。
他咬了咬牙,说道:“好,我答应你。
在我没考取功名之前,我不再见秀云。”
钱员外点了点头,说道:“好,有魄力。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说完,他便拉着秀云,转身离开了槐树林。
秀云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着李慕白,眼里满是不舍。
李慕白则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远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才转身,踏上了回镇子的路。
从那以后,李慕白真的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每日埋头苦读,不再去想秀云的事。
而秀云呢,也被钱员外看得紧紧的,不能踏出府门半步。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科举之年。
李慕白带着满腹经纶,踏上了进京赶考的路。
而秀云呢,则每日在家里祈祷,希望慕白能高中状元,早日回来娶她。
几个月后,科举放榜,李慕白果然高中状元。
消息传到槐安镇,整个镇子都轰动了。
钱员外也是喜出望外,他立马备下厚礼,亲自到京城去接李慕白。
李慕白穿着状元服,骑着高头大马,在钱员外的陪同下,回到了槐安镇。
秀云听到消息,立马就跑了出去,她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眼里满是泪光。
李慕白下了马,走到秀云面前,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说道:“秀云,我回来了。
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秀云看着李慕白那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点了点头,说道:“慕白,我相信你。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所有的等待和苦难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钱员外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感到无比的欣慰。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
从此,李慕白和秀云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他们一起孝顺钱员外,一起教育子女,成为了槐安镇上人人羡慕的一对。
而那段在槐树林里的约定,也成为了他们心中最珍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