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夜晚，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老家的客厅里，映在茶几上的几盒月饼上，仿佛为这个团聚的时刻增添了一丝祥和的气氛。然而，屋子里的气氛却与这宁静的夜晚格格不入。

我坐在沙发上，手里紧握着茶杯，茶水的热气早已散去。母亲坐在我对面，脸上写满了不满，弟弟则低头不语，只有侄子小明在一旁显得有些兴奋，仿佛在等待什么激动人心的消息。

“闺女，”母亲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语气中透着一股强硬，“你一个人每月退休金6800，哪里花得完？”

我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疑惑地问道：“妈，您这是什么意思？”

母亲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侄子小明买房子了，每月要还3000房贷。你一个人也没什么负担，帮帮忙呗。”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我心里一震，没想到母亲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弟弟家的经济状况我不是不知道，可这房贷，凭什么要让我来承担？

“妈，我的退休金是我的养老钱啊。”我尽量保持冷静，心中却已经翻涌起一股愤怒。

弟弟这时插话了，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姐，你也没什么大负担，帮帮小明怎么了？咱们是一家人，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吗？”

我感到一阵无奈涌上心头。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欢快的中秋晚会，热闹的歌舞与此刻的紧张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妈，弟弟，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能理解你们的难处，但这钱……是我自己养老的保障啊。”我语气平静，但心里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母亲的脸色立刻变得不悦，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自私？你弟弟家有困难，你侄子还年轻，需要帮助。你一个人，钱用不完，帮一下他们怎么了？”

我心里一阵刺痛。自私？从小到大，我一直忍让、牺牲，为什么到头来却成了自私的人？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侄子小明兴奋地走了进来：“奶奶，爸，姑姑，我听说你们在讨论帮我还房贷的事？”

母亲见状，急忙说道：“小明，你来得正好，你姑姑正在考虑呢。”

我感到自己被逼入了一个角落，心里的愤怒和委屈在这一刻几乎要冲破理智。我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压力？难道真要为了所谓的“家庭和睦”而牺牲自己的未来吗？

我出生在1966年，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家里有我和弟弟两个孩子，父母从小便偏爱弟弟。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弟弟总是能穿上新的衣服，而我的衣服大多是母亲缝缝补补的旧衣服。

每次吃饭，母亲也总是先给弟弟夹菜，理由是“男孩子需要多吃点才有力气”。

我并不嫉妒，毕竟是亲弟弟，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意识到，这种不公平似乎已经成了家里的常态。

我从小就喜欢学习，成绩也不错。初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师范学校，那时候家里并没有多余的钱供我上学。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一边上学一边打工，白天上课，晚上去饭馆当服务员。

尽管日子过得辛苦，但我依然坚持了下来。可当我把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拿回家时，父母的反应却很冷淡，母亲只是淡淡地说：“有这钱，不如供你弟弟读书。”

我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默默接受了现实。父母已经决定了，钱都留给弟弟，我只能靠自己。

经过几年的努力，我终于成为了一名小学语文老师。那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自豪时刻，但也仅此而已。

婚姻对我来说来得并不算早，24岁那年，我通过同事介绍，认识了我的丈夫。

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对我很好。我们的恋爱过程并不浪漫，但却温馨平实。

婚后，我和丈夫一起努力工作，日子虽然不算富裕，但也过得安稳。后来，我们有了一个女儿，那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刻。

女儿聪明伶俐，我和丈夫为她的未来费尽心思。她一路成长，考上了大学，我们为她感到无比骄傲。

可就在我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时，命运却给了我重重一击——丈夫在我50岁那年突然因病去世。

那段时间，我仿佛失去了生活的重心。房子变得空荡荡的，家里的一切都让我想起已故的丈夫。失眠、焦虑、孤独，我努力调整自己，重新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好在我还有工作，还有自己的退休计划。退休之后，我本打算用自己的积蓄和退休金，过一个简单而宁静的晚年生活。女儿已经出嫁，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不想成为她的负担。

然而，弟弟一家似乎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弟弟结婚后，家里经济状况一直不太好，主要是侄媳妇花钱大手大脚，侄子又不争气，工作几年攒不下什么钱。

去年，弟弟弟媳妇为了给侄子买房，东拼西凑，终于付了首付。可每月3000的房贷成了压在他们头上的一座大山。

春节前，我就听母亲提起过这事，但我当时没想到他们会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今天，母亲在这个团圆的节日里提出让我帮忙还侄子的房贷，真是让我措手不及。

“妈，我理解弟弟的难处，但我自己的日子也不宽裕。”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我的退休金才6800，每月要生活，还要留点钱应急，哪里有多余的钱去帮他们还房贷？”

母亲不满地说道：“你怎么这么自私？你一个人住，又没有什么大的损耗，帮帮弟弟家怎么了？”

我感到心里一阵刺痛。自私？这些年，我为了这个家做了多少牺牲，为什么到头来成了自私的人？

弟弟在一旁低声说道：“姐，你这话就不对了。你现在一个人住，钱花不完，帮帮小明，他以后还能照顾你呢。”

我冷笑了一声，心里的怒火终于压不住了：“照顾？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小时候你读书的钱，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你结婚的时候，我拿出了自己的积蓄帮你付了彩礼。现在，你们又来要钱，什么时候你们为我考虑过？”

弟弟的脸色有些难看，母亲也沉默了一会儿，但依旧不肯退让：“小芳，妈知道你辛苦，但小明是你侄子，他以后传宗接代，家里的香火还要靠他，你帮帮他，将来他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我心里一阵悲凉。这种“香火延续”的观念，在我父母的心中根深蒂固，仿佛我这个女儿从来都不重要。侄子小明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些许尴尬，但并没有开口劝解。

“妈，我不可能每月拿出3000块钱去帮他们还房贷。”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声音坚定，“我也有我的生活，我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真是个不孝的孩子！弟弟家有难处，你不帮也就算了，还说这样的话！你这个姐姐当得也太不称职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酸楚：“妈，我已经尽力了。你们要我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可是现在，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母亲和弟弟的脸上满是失望和愤怒，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我感到自己被孤立，仿佛这个家里从来没有我的位置。

回到自己的家，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夜空，喃喃自语：“我的人生，我的选择。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窗外的月亮依旧明亮，不同的是，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