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我见证了全家恶魔。
我考了个市状元。
校领导带着北大录取通知书和十万元奖金来到我家，
校领导走后，我爸一巴掌将我扇出鼻血。
“贱东西，走了狗屎运才能考这么好，还快点把奖金拿出来给你小叔买房！”
“我不，这可是我上大学的全部费用。”
奶奶拿着拐杖一棍子敲在我头上，“你个赔钱货上学有什么用，把钱拿出来给你小叔。”
爸爸揪住我的衣领，一脚将我踹了出去。
我妈妈也指责我：“要不是养你，你小叔也不至于到现在没娶到媳妇，这十万块钱，就当你孝敬小叔了。”
我拒绝了。
没想到，半夜家里失火，我葬身在了火海。
临死前，我看到了爸爸妈妈奶奶小叔得意地朝我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我的心坠入冰窖，这哪里是我的亲人，
简直是恶魔啊！
再睁眼，我重生在了他们放火的当天。
1.
今天是我的庆功宴。
因为校领导带着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和十万元奖金敲锣打鼓地来到了我家里。
我是我们村里百年来出现的第一个市状元，也是第一个考上北大的。
邻居们都夸我聪明，校领导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因为我为学校争了光。
他亲自把北大录取通知书和十万元奖金交到我手里，并叮嘱我爸：“欢欢是个勤奋踏实，又聪明的好孩子，家里穷点没没关系，这十万奖金足够她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一定要好好培养，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我爸干笑两声将校长送走，转头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没用的贱东西，你以为把校长喊来，你这十万块就不用拿出来了。”
“这钱你必须拿出来，你小叔这么大了还没娶媳妇呢，拿出来给你小叔买房娶媳妇！”
他用了很大力气。
好似我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我嘴角和鼻子都被打出了血。
温热的鲜血流下来，鼻子和嘴巴传来一阵刺痛。
他却全然看不见一样，对我身上了吐了一口浓痰。
“恶心的东西，走了狗屎晕才能考这么好。”
我死死的攥着手里的银行卡，看着眼前让人恶心的爸爸，愣怔了好久。
今天是给我办庆功宴的日子，也是我葬身火海的当天。
原来我重生了。
说起这个庆功宴，其实我爸妈并不下想给我办，他们觉得请人吃饭浪费钱，毕竟农村礼薄，来吃饭的人却很多，他们担心收不回来成本。
是我班主任也就是校长自掏腰包给我办的庆功宴，而收的礼钱全都进了我爸妈的口袋。
不，更准确的说全都被我小叔截走了。
亲戚邻居来吃饭，他就站在门口像是门神一样，要了红包再放人进来。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一只手插兜，穿着拖鞋的脚拦在门口，伸着手要份子钱。
“给钱再进。”
奶奶笑得合不拢嘴，直夸他儿聪明。
亲戚也跟着一起附和：“可不是嘛，小龙脑袋大的，一看就聪明，是做大事的料，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我偏着头瞥了一眼染着黄毛，穿着大裤衩子和拖鞋的小叔。
那一副贱嘴猴塞的模样，不知道这些亲戚是怎么昧着良心夸出口的。
头大就聪明吗？
呵呵，那头大的看着有点不正常呢。
可偏偏奶奶很享受这些夸赞，得意的笑得合不拢嘴，嘴上夸着小叔，还不忘贬低我。
“养儿子就是好，不仅能享福，将来还能养老送终，不像女孩子，花多少钱都是给别人家养，纯是赔钱！”
爸妈也帮着附和：“妈说的对，养闺女就是养只白眼狼，我们老王家以后可就要靠小龙传宗接代呢。”
我听到了，翻个白眼：“不是，咱们老王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
我奶站起来甩了我一巴掌：“小贱人，阴阳怪气说谁呢？”
脸颊被打得火辣辣的疼。
我捂着红肿的脸，愤怒的盯着奶奶，紧握着的拳头，差一点就要朝她身上甩去了。
但她毕竟是我的长辈。
我最终还是忍下来了。
“贱丫头，还敢瞪我，反了天了，是不是？”
奶奶嘴里骂着脏话，从墙角抄起一根榔头朝对着我头顶砸来。
我忽然听到她心里在叫。
“打死你，奖学金就是我儿子的了。”
2
她真想要我的命啊。
我身子一侧躲开了。
榔头没有落在我身上。
奶奶扑了个空，撞在了桌子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哎呦我的头，”奶奶捂着额头上的包，骂我，“你个贱丫头，磕到我的头了啊，建国，你看看你养了一个什么东西，这是要撞死我啊，你还管不管了？”
奶奶哭天喊地。
好像我把她怎么样了似的。
我爸顿时就来气了，捡起奶奶掉在地上的榔头，对着我扔了过来，“臭丫头，考了个状元了不起了，是不是啊？连你奶奶都敢打，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不孝女！”
“爸，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她了，分明是她自己撞的。”我委屈地哭，“她拿着榔头打我的时候，你没看到吗？”
“还敢顶嘴？看我不打死你！”
那只带着铁铲的榔头朝我飞了过来，哐当一声，擦过我的脑袋，砸在了我的肩膀上。
肩上传来刺骨的疼。
我捂着流血的肩膀半天站不起来。
看到我半天不动，妈妈慌了，她慌忙跑过来扶我，：“欢欢，你怎么样了？不要吓妈妈。”
我看到她的眼眶有些红，隐隐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奶奶的一句话，让她松开了拉着我的手。
“放心吧，她命硬的很，死不了。”
“那么丁点大就能和弟弟争营养害死弟弟，心思坏着呢，怎么可能轻易死。”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说的就是这贱丫头。”
一想起死去的弟弟，妈妈眼中的爱全无了。
猛的甩开我的手。
“王欢欢不要装了，快点起来，死丫头，装死给谁看呢。”
“要不是你害死你弟弟，我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抬不起头来。”
“你把弟弟的命还我！”
她一脚踹在我受伤的肩膀上。
原本就疼的肩膀，伤上加伤，我疼得快要晕过去了。
“哭哭，你还有理了啊！”
妈妈伸手戳了戳的脑袋，恨不得把我脑袋上戳个洞，“贱丫头，扫把星，生了你害的我这一辈都没有儿子了，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妈妈又骂了我一顿，转身换成一张笑脸去陪亲戚去了。
原本好好的庆功宴，却成了教训我的罚场。
亲戚们一看情形不太对，饭都没吃，匆匆走了。
剩了几桌子菜没人动，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她一边慢悠悠的吃着，一边给小叔夹菜。
“龙宝，这是你爱吃的大虾，多吃点。”
“还有这个红烧鲤鱼，都说吃鱼聪明，来，你多吃点，吃的越多，你就越聪明。”
奶奶甚至担心鱼刺卡着小叔，耐心的把鱼刺挑了出来。
二十岁的小叔，理所应当的享受着这份“殊荣”。
爸爸则坐在奶奶旁边开了一瓶白酒，大口的吃着红烧肉。
“妈，这红烧肉肥而不腻，真好吃。”
奶奶不悦地瞥了他一眼：“给龙宝留一点。”
“妈，总共三桌呢，每桌一碗，还有两碗呢。”爸爸说着，又往嘴里送了一块肉，“这几年生活紧，我好久没吃过红烧肉了，这碗就给我解解馋吧。”
奶奶伸手打掉了他的筷子。
“要不是你是个废物，挣不到钱，怎么会让我和龙宝过这么苦的日子。”
“不能挣钱就算了，还不能给老王家传宗接代，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爸吗？”
“没用的东西，你不配吃！”
奶奶从爸爸面前将红烧肉端了过来，放在了小叔面前，耐心哄道：“龙宝，快吃，长得越高越壮，将来挑个大高个媳妇，也能治住她。”
爸爸原本满足的脸立即耷拉了下来。
好像被人抽干了精神气一样，蔫了。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抽了几口。
忽然瞥见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的我。
掐灭了烟，他朝我走来。
“爸爸，背好疼。”我抬起头，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可，可以带我去医院看看吗？”
我近乎哀求的语气，明显的看到他皱着的眉头松了一下。
大概是心疼我了吧。
毕竟我是他的女儿。
他伸手刚要抱我，我弯着眼睛对他笑。
“矫情什么？”奶奶嘴里吃着红烧肉，嘴巴一张肉沫子就喷了出来，一把将我爸推到了一边，“谁家女孩子不是打着长大的，就你矫情。”
“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了你弟弟，你爸至于没有儿子，遭受村里人的白眼吗？”
“去医院不花钱啊？家里什么情况，不清楚啊，你小叔到现在还没娶媳妇呢，你还想看病？”
“我呸！”
奶奶掐着腰，对我一顿骂。
嘴里的肉沫子混着恶臭的口水喷了我一脸。
我委屈的想哭，但是咬着唇，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我盯着奶奶，脸色泛白：“弟弟的死怎么能怪我？他生下来是比我瘦些，可是要不是他发高烧你给他盖十斤重的厚被子，他或许还活的好好的呢。”
“你为什么要把错全都推到我身上？”
3.
奶奶大怒，揪住我的衣领甩了我一巴掌。
“小杂种，要不是你在你妈的肚子里争夺他的营养，他的身子不会那么弱。身子不弱，他也就不会隔三差五的生病，他不生病不发热怎么会死呢？”
“说到底，他的死，都是你害的。”
“你个小杂种，还想冤枉我，朝我身上泼脏水，看我不打死你！”
奶奶是个干活的好手，力气很大。
我被扇得头闷闷作响，脸颊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渗着血丝。
大概怕我被打死了，妈妈终于心疼了。
她跪在地上护住我的头，“妈，欢欢知道错了，你别再打了，再打她就要死了。”
奶奶不依不饶，站在一旁看戏的小叔递给了她一根手指粗的竹条，“妈，这个贱丫头死性不改，敢顶撞你，还是打得轻了，今天就要把她老实。”
奶奶赞同的点点头，从小叔手里接过竹条，铺天盖地朝我身上抽，连同妈妈一起无差别的抽，嘴里还骂着脏话。
小叔得意的眼神看着我。
我听到他心里高兴的叫嚣。
“死老婆子，打死这个贱丫头吧，打死她，那十万块钱就是我的了。”
“反正人是你打死的，你年龄大了去坐牢，正好没人管着我了，一箭双雕，多好！”
听到小叔的心声后，我心里竟然十分兴奋。
奶奶啊，你捧在手心里的老来子，恨不得你去死啊。
要是你知道了，会是什么感受呢？
4.
肩膀越来越疼，我求救的眼神看着爸爸。
可他站在旁边，冷眼看着一切，一言不发。
他甚至还把妈妈拉了起来：“这个贱丫头就是欠收拾，你护着她干什么，等妈把她打老实了，以后也好管些。”
妈妈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爸爸冷厉的眼神。
顿时跟着爸爸回了屋里。
身上传来钻心的疼，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上一世悲惨而死，重活一世，难道还要这么窝囊？
我不甘心。
或许是死亡的恐惧感让我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我咬着牙站了起来，反手夺过奶奶手里的竹条，对她挥了过去。
她躲开了，竹条却落在了小叔的身上。
那竹条有很多倒刺，是小叔特意弄上去的。
现在落在他自己身上不知道他后不后悔。
小叔被一条子抽的乱蹦乱跳。
看到自己身上背抽的密密麻麻的红点，我眯着眼，扬起竹条对着他又抽了一条子。
小叔哇哇叫了起来。
“妈，妈，救我。”
我毕竟年轻又常年在家干活，比奶奶力气大多了。
这一条子抽在了小叔的额头上。
顿时，额头流了血。
好多好多的血，红得像红墨汁一样顺着脸颊往下流。
奶奶吓坏了，站在原地愣怔了半晌。
反应过来之后，她哇哇大叫：“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杀人了，杀人了……”
她抱着小叔，嘶声力竭的又哭又叫。
爸爸妈妈听到外边的动静，纷纷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问：“怎么回事？”
“谁杀人了？”
奶奶指着我，咬牙切齿，“你的好闺女，王欢欢。”
她那恐怖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看看龙宝被他打得头破血流，她好狠的心啊。”
看着小叔满脸的血，爸爸妈妈吓了一跳。
奶奶继续掩面痛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你这个闺女不得了啊，小时侯害死弟弟，现在又要害死她小叔，建国，”她一把抓住爸爸的胳膊，“我看她就是不想让你好过，不想有人给你养老送终，想让你绝后啊。”
听到“绝后”两个字，爸爸的眼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他伸手扯住我的头发，按着我的头朝墙上撞去。
“你奶奶说的对，就不应该让你读书，小时侯多听话乖巧的一个女孩，书读的越多越不听话了。”
不一会儿，我的额头被撞出血了。
妈妈担心我真被他打死了，赶忙拉着他：“建国，你这是干什么，你把她打死了，你要坐牢的。”
爸爸终于松开了我。
看，多么可笑。
原来妈妈不是心疼我，而是担心爸爸坐牢。
小叔的额头已经不流血了，奶奶还是不放心，非要带他去医院看看。
妈妈也很担心小叔，拿出仅有的五百块钱塞给爸爸：“妈，说的对，小龙是我们王家的命根子，以后我们还指着他养老呢，他可不能有事，还是去医院看看妥当。”
“这是我们这个月的生活费，用完我们要喝西北风咯。”爸爸有些犹豫，他看了看小叔，“小龙额头已经不流血了，要不……”
奶奶眼睛一瞪，“欢欢那里不是有十万块钱吗，还担心没吃的？”
“小龙是宝贝疙瘩，从小到大哪里挨过打，必须去医院！”
“妈，我头晕。”
小叔一句“头晕”，把我爸妈吓得魂都丢了。
拿了钱，三个人火急火燎的带着小叔去了医院。
而独留下浑身是伤的我，看起来像个笑话。
临走时，小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空的红墨水瓶，回头展示给我看，对我挑衅的做了个鬼脸。
5.
半夜，我发烧了。
浑身烫的难受，我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忍着身上的痛，晃荡着身子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爬到爸爸妈妈的门口，猛的拍了几下门，里面并没有回应。
“王欢欢，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找死啊！”
是奶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揉着惺忪的睡眼，她恶毒的盯着我，“你小叔住院了，你爸爸妈妈在医院里守着呢。”
“不要再发疯了，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我发高烧了，我要去医院。”我哭着求她，“求你了，奶奶。”
看着我烧得通红的脸，她撇了撇嘴，“谁没发过烧啊，喝点药就好了，矫情什么，去医院不要花钱啊！”
她指了指条几上的抽屉，“那抽屉里有退热药，自己吃。”
说完，她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还警告我说：“再拍门吵我睡觉，我要你好看！”
我拉着她的手，跪下求她，再不送我医院，我真的就不行了。
她丝毫没有动容，一把甩开我的手，将我甩倒在地上，“死了正好，家里少一个人吃饭。”
忽然，她眼睛一亮，转身朝我走来。
我以为她良心发现。
没想到，她拖着我的胳膊，像是拉死狗一样，将我拖进了屋里，把我扔在床上，从柜子里找出两床厚被子，盖在我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