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刚过，安徽某条偏僻街道上，路灯像瞌睡人的眼。小芳踩着细高跟钻进网约车时，后视镜里闪过丈夫老张铁青的脸。她不知道，那个说要去加班的男人，此刻正在百米外的出租车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是实时定位的绿点在闪烁。
"师傅，跟紧前面那辆白车。"老张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司机从后视镜瞥见他发红的眼尾，识趣地关了广播。城市霓虹在车窗上拉出扭曲的光带，老张想起三小时前妻子梳妆时哼的小调，指甲油是刚买的斩男色。
奥迪A6亮着双闪停靠时，小芳的蕾丝裙摆被夜风掀起一角。驾驶座下来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腕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老张突然想起上周收快递，妻子说那是闺蜜送的生日礼物——此刻那个LV礼盒正在男人手里晃着。
"玩得开心吗？"老张的声音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小芳转身时新做的美甲在黑暗中划出慌乱弧线，像被捉住尾巴的狐狸。奥迪男下意识后退半步，这个动作让老张想起婚礼上小芳父亲把女儿的手交给他时，也曾这样迟疑过。
接下来的追逐像部荒诞喜剧：老张攥着抢来的手机狂奔，小芳的高跟鞋在柏油路上敲出密集鼓点，奥迪车缓缓尾随如同移动的第三者。某个瞬间老张突然想起《围城》里的话："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可他们的婚姻分明已经成了漏雨的城。
派出所调解室里，民警看着检测报告直摇头："聊天记录显示他们从半年前就开始..."小芳的眼泪把假睫毛冲得七零八落，老张盯着墙上"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发愣。那个说要陪他吃一辈子阳春面的姑娘，什么时候开始嫌面汤太寡淡？
"离了吧。"老张把离婚协议推过去时，小芳突然抓住他的手，美甲片刮出一道血痕。这让他想起领证那天突降暴雨，两人挤在便利店屋檐下分食关东煮，她也是这样死死攥着他的手。
走出民政局那天，梧桐叶打着旋落在小芳新染的栗色卷发上。老张望着前妻钻进奥迪车的背影，忽然想起《重庆森林》里过期的凤梨罐头。爱情这坛酒啊，密封时越甜蜜，变质后就越酸涩。只是不知道这次，那辆奥迪车能开多久？
